凶死4黑色戏剧展-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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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君。」阿丹叫唤着好友的名字,一脸认真地开口。「其实你还挺坏心的嘛。」
黑色戏剧展…12
等到要离开教室的时候,外面的天空已经变得灰蒙蒙了,云层有点厚,看起来像是要下雨的感觉。这个念头才刚一闪而过,就见细针一般的雨丝落了下来,在地面上打出一道道的水痕。
阿丹撑开从教室拿来的黑色雨伞,将秋君连同她怀里所捧着的神主牌道具置于伞下,以免被雨水弄湿。
或许是这雨来得太突然的缘故,就见三三两两的学生挤进了一楼的走廊里。然而不知道是不是阿丹的错觉,她总觉得有许多微妙的视线正紧瞅着她和秋君不放。
不过当阿丹转头看过去的时候,那些视线又迅速地移至一边,像是不敢和她的眼神对上。阿丹越看越觉得纳闷,她一脸不解地问着身旁的好友。「我们有什么不对吗?」
「比他们多一只雨伞吗?」秋君偏着头,秀气的脸庞同样浮现疑惑。
「我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阿丹微微拧起眉头,就在她边走边思索的时候,注意到前方有一辆脚踏车正在向她们这个方向接近。
车身上漆有帝都高中四个字的脚踏车上面坐着一个魁梧的中年男子,深蓝色的制服与挂在胸前的证件显示了警卫的身份。
「雄叔。」秋君轻声地朝着将脚踏车停在她们的身边的中年男子打了个招呼。
年届五十岁的雄叔是帝都高中的大门警卫,粗犷的外表虽然让人一望生畏,但是帝都的学生都知道他其实是个面恶心善的老好人。
停下车子的雄叔抬了抬上戴着的警卫帽,看清楚雨伞底下的学生样貌后,忍不住苦笑道。「原来是你们,我还以为有丧家跑进学校了。」
「『丧家』?」秋君和阿丹愕然地异口同声。她们看看雄叔,然后再看看手上的神主牌,最后视线飘向了头顶上的黑色雨伞。
阿丹顿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忍不住抓着秋君的手笑了出来。黑雨伞加神主牌,难怪刚才那些学生会用一种匪夷所思的眼神看着她们了。
「雄叔,这个是我们班演戏时会用到的道具,很像吧?」秋君微微举高手里的神主牌,轻声细语地说道。
雄叔抬起手像是想挠挠头发,不过因为下着细雨自己又戴着警卫帽而作罢。「是很像,只差上面没有写字而已。你们有要把字加上去吗?」
写在神主牌上面的字,当然就是意味着死者的名字。
听见雄叔这样说,阿丹笑着摆了摆手。「不行啦,雄叔。就算是道具也不能乱写名字上去的。」
「哈哈,我随口说说的啦。」那张粗犷的脸孔浮现一抹憨厚的笑容,雄叔又瞧了秋君手里的道具几眼,对于她们这个时候捧着这东西感到好奇。「对了,你们拿着这个要去哪里?」
「我们怕放在教室会吓到人,所以要拿去社团办公室。」秋君坦白回答,丝毫不加以隐瞒。
由于雄叔和这两名女孩有些交情,自然知道秋君所属的社团是哪一个。只是想了想它的位置之后,忽地皱起眉头。
注意到雄叔脸上一闪而过的微妙神情,阿丹不由得疑惑地问道。「怎么了?放在社办不好吗?」
「不是这个问题……」雄叔露出了欲言又止的表情,他左右张望了几眼,最后将音量压低到两个女孩必须要竖起耳朵才能听见的程度。「教学大楼的地下一楼,要小心一点。」
「为什么?」阿丹听了之后反射性追问。却只见雄叔拉低帽沿,不再多说什么地朝她们挥挥手,就骑着脚踏车离去。
费解地握紧手里的伞柄,阿丹回头看看雄叔越来越远的背影,又转回来盯着离她们只有一小段距离的教学大楼。
「秋君,你知道雄叔说的是什么意思吗?」
「唔,会不会怕一个人的时候比较危险?」一时之间没有联想到额外事件,秋君一脸茫然地说道。这个时候她还不知道,自己所忘记的事情将会影响到后来的可怕遭遇。
「没差,我们有两个人。」阿丹偏头想了想,很快就不以为意地继续撑着雨伞护送秋君前进。
两个女孩就在说说笑笑的时候,来到了被云层压在下方的教学大楼。在进入大楼之前,阿丹甩了甩雨伞,避免过多的水滴会将地板弄得湿淋淋的,才踩着轻快的脚步尾随在秋君后方下了楼梯。
秋君所属的社团办公室是位在地下二楼,它的位置正好就在小剧场的正下方。如果上头有什么动静的话,下边的社办其实很容易就可以听见的。
不过今天小剧场似乎没有班级来进行场勘,打从秋君和阿丹踏入社办之后,只有她们两人轻轻的脚步声在耳边响起。
「真难得这么安静。」阿丹抬眼看着头顶的天花板,喃喃说道。
秋君纳闷地发出一个单音,视线不自觉被阿丹的动作所牵引。然而在倾听着上方的动静之馀,她的心底隐隐约约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事。
或许只是错觉吧……秋君摇摇头,将脑海中的胡思乱想甩了出去,随即走到社办的后边墙壁,将横放在那里的数片保丽龙板以及一大困的牛皮纸放到桌上。
她和阿丹所负责的道具是戏里的门板,虽然当初是有人建议可以藉由演员的动作来表现出开门与关门,不过在编剧的要求下,还是决定要以实体呈现。
「阿丹,帮我拿一下胶带好吗?就在你旁边的抽屉里。」将牛皮纸摊开之后,秋君站在前方思索着门板的大小。
阿丹应了一声,她拉开抽屉看了看里头,将美工所需要的用具全都拿了出来。正当她准备坐下来跟秋君一起研究门板的制作方法,放在书包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悠扬的和弦回荡在社办里,让两个女孩的肩膀不由得反射性一震,几秒过后才意会到那是手机的来电铃声。
「不会吧,这里也收得到?」阿丹讶异地掏出手机看着萤幕,发现上头浮现着初九的名字。按下通话键之后将手机贴近耳边,却听见另一端传来的是断断续续的声音。
「喂?初九?初九你听得见吗?」阿丹扬高声音喂了几声,然而对方就像是没听见她的询问似的,手机发出一阵嘟嘟声就乍然中止了。
「地下室的收讯不太好,你去上面讲吧。」注意到断讯的问题,秋君提出建议。「说不定有什么重要的事。」
「嗯,我等一下就回来,到时候我们再一起动工。」朝秋君交待这么一句话,阿丹抓着手机匆匆跑出门口,不消一会就可以听见咚咚咚的脚步声在楼梯上响起。
一个人留在社团办公室的秋君抿起细薄的嘴唇,端详着桌上的用具。就像是要打发阿丹到楼上讲电话的这段空档时间,她将好几片保丽龙板并放在一起,开始拿起胶带缠绕着。
由于在缠第一层胶带的时候,保丽龙还是会摇摇晃晃的,因此秋君又绕了第三圈、第四圈……将所有的保丽龙版连接起来后,已经花费不小的力气了。
满意地看着被她缠绕得死紧的特大片保丽龙板,秋君呼地吐出一口气,正准备抬起手抹着额头之际,她的视线忽然瞥见了放置在对面桌上的杂志一角。那是本普通的杂志,专门用来介绍时下年轻人觉得新奇好玩的事情,然而吸引住秋君注意力的却是杂志上的某个特辑──灵异景点大解析。
说到灵异景点,自然而然就会想到闹鬼事件。这个标题就彷佛一个开关一样,将秋君原本觉得在意却想不起来的事情一瞬间唤醒了。
『听说……地下一楼有那个。』
黑色戏剧展…13
由于地下室的收讯不好,所以阿丹抓着手机便往教学大楼一楼跑去。站在通往下方楼层的楼梯口前方,她开始回拨初九的电话。
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声响,阿丹耐着性子等待接通。和初九认识的这些日子以来,她大致也清楚了这个同学的个性。初九常常会将手机放在书包的最里头,如果想要打电话给她的话,会不会被接通真的是一种运气问题。
或许是阿丹的运气还算不错,手机响了几声之后,另一端就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喂?初九吗?我是阿丹。找我有什么事?」阿丹习惯性地报上自己的名字,微侧着头思索先前那通未接到的电话隐含着什么讯息。
「秋君的社团办公室……是不是在教学大楼的地下二楼?」
「嗯,是啊。有什么问题吗?」听着初九带着试探性询问的语调,阿丹心底的困惑慢慢加深。
手机的另一端突然安静了好几秒,几乎让阿丹以为是不是又是收讯不良而断讯。不过这个想法很快就被推翻了,她听见初九踌躇地发出几个音阶,似乎正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初九?」阿丹担心地皱起细致的眉毛,这通和以往不同的古怪电话让她的心里有丝不好的预感,而那预感与教学大楼应该脱离不了关系。
「……地下一楼……」初九的声音听起来断断续续,让人联想起电视收讯不良时所发出的沙沙声。
「地下一楼?小剧场那边?怎么了吗?」阿丹又将手机再贴近耳朵旁,想要更清楚地听见句子。
「我上次……在那里遇见怪事……你跟秋君不要待太久……早点离开比较好……」
「怪事?」阿丹不自觉地捏紧手机,在她的脑海里同时浮现出关于地下一楼的流言。原本以为只是空穴来风,但是这个时间点却接到初九这通电话,让阿丹的背脊也忍不住渗出冷汗。
她缓缓地咽口唾液,喉头上下滚动着。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在她眼前延伸到下方的楼梯看起来竟像是一张咧开的大嘴。然而阿丹下一秒就将脑海里的胡思乱想甩到一旁,不过是座楼梯而已,没有什么好在意的。
深呼吸一口气,阿丹按着楼梯扶手缓缓往下走去。但是每走了几级阶梯,她总是会不自觉地顿了顿脚步,竖起耳朵仔细倾听下方的动静。
地下一楼很安静,亮着日光灯的走廊渗出一层惨淡的白色光辉。没有人声,没有鞋子摩挲地面的声响,阿丹探头往走廊上看了看,发现里面寂静得就像是不存在任何生气似的,飘浮在空中的是一种绝对沉默。
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可以看见小剧场的大门深锁,果然没有任何一个班级前来场勘……所以目前还留在地下楼层里的就只剩下她秋君了。
这个想法一跃出,阿丹的肩膀顿时绷紧。她拍拍胸口要自己缓缓气,不要被莫名其妙的事情绊住思考。
将探出去一半的身子缩了回来,阿丹又继续往下走,皮鞋的鞋跟在楼梯敲出断断续续的清响。转过一个弯角之后,通往地下二楼的入口就在眼前,阿丹呼出一口气,原本绷着的肩膀不自觉放松不少。
「秋君,我回来了喔。」阿丹一边走一边叫着好友的名字,偏低的音阶轻轻飘荡在走廊上,然后被社团办公室的门板隔绝在外。
看着关得紧密的门板,阿丹一瞬间不禁讶异地拧起眉头。她上楼前有把门关起来吗?抓着掌心里的手机,阿丹迅速在大脑里搜索着记忆,随即她发现并没有做出将门板反手掩上这件事。
「秋君?」阿丹忍不住将呼喊的音量稍稍提高,加快了脚步走到同学的社团办公室门口。站定之后她下意识就要转开门把,然而僵滞不动的金属把手却让她的心里浮现出不好的预感。
「秋君,是我。你在不在里面?」阿丹正准备举起手敲起门,只不过话声刚落,门板就嘎吱一声由内向外开启。
定神一看,阿丹看见好友清秀的脸庞竟是一片的惨白,就好像遭受到什么可怕经历一样。
「怎么了,一脸见鬼的表……」最末一个字还含在舌尖,阿丹突然想起初九在电话里交待的事情,她的手顿时不由得紧抓住秋君的手腕。
秋君彷佛未察好友施加在手腕上的手劲,空出的一只手抓住阿丹的衣角,将她拖进社办里面,然后在某个定点站住。
「你听……」从秋君舌尖溢出的嗓音带着颤抖,黑色的眼睛瞬也不瞬地抬起看着天花板。
阿丹随着秋君的动作跟着抬起头来,竖起耳朵倾听一会,下一秒她的脸庞瞬间刷得跟墙壁的颜色一样苍白。
有声音!在她们站定的位置上方,透过薄薄的天花板正断断续续地传出声音,彷佛有人在上头碰碰碰的跳来跳去,然后声音又变成咚咚的脚步声。
但是阿丹记得很清楚,地下一楼并没有任何人影的存在,就连小剧场都是大门深锁。已经确定过没有人迹的地下一楼,以及,位在小剧场正下方的社团办公室。这代表什么?代表……有人在上面跑跑跳跳吗?
阿丹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冷汗悄悄地爬上了背脊她却无暇去搭理,只是握着秋君的手指不自觉加大力气。
「阿丹,楼上有人吗?」秋君细碎的声音飘在社办,她收回视线,拉着好友的手往后退了一步,像是想要避开声音的来源一样。
被询问的阿丹没有回话,她只是跟着将视线别开,看向半开的门板,深呼吸了几口,如同要压下心里的不安。
「阿丹?」秋君又问了一次,她喊着好友的名字,细弱的声线很快就被天花板透出的脚步声所淹没。
「……没有人,我刚刚看过了,上面没有人。」阿丹咽了一口唾液,她握住秋君的手缓缓朝门口移动。
然而正逐渐接近门口的两人却发现,头顶的脚步声彷佛在追踪她们的位置似的。她们往左走一步,声音就跟着移动一步;她们跨大步伐又走了两步,楼上的脚步踩着清晰的声响尾随不放。
就算阿丹在心底暗自揣测,或许是她下楼梯来到社办的时候,有人刚好进入小剧场,但是楼上的人又怎么有办法清楚知道她们的移动位置呢……不,这个假设完全不对。因为在更之前,秋君就已经听见了脚步声!
阿丹的思绪不由得越来越凌乱,她抬头看着头顶,又将视线移向门口,两只脚不知道为什么就像生根似的无法动弹。
两个女孩的动作一停滞下来,天花板上的声音也跟着定格,转为固定位置的咚咚声。
秋君和阿丹对看一眼,从对方的手指她感受到发颤的寒意,一股未知的不安紧紧揪着她们的心脏,让她们想移动却没有力气。
有谁,在上面窥视着这里吗?秋君一只手紧紧抓住阿丹,剩下的另一只手则悄然无声地往桌面的两个书包前进。
指尖堪堪就要碰触到书包的背带,秋君几乎是秉住呼吸地将两个书包一扯,随即用力抓着阿丹的手迅速冲出社团办公室。
她们的脚步刚迈出去,头顶的碰碰声也开始快速移动。从社办一直尾随到走廊,然后再到楼梯口,简直就像有一个人已经跑到楼梯的位置,正等着两个女孩上楼。
空气在一瞬间凝重了起来,阿丹和秋君两个人的手指紧紧交握,站在通往地下一楼的楼梯前方,犹豫着,前进还是停止?
要上去楼上,离开这栋教学大楼,就只有踏上眼前蜿蜒的阶级,但是谁也不能确定会有什么东西在地下一楼的楼梯口等着她们。
「除了这个楼梯,还有没有其他的方法可以离开?」阿丹压低音量,几乎是以气声在询问着。
秋君保持警戒地注视上方,微微用眼角馀光瞥向储藏室旁的载货电梯。那是只有清洁人员与教职员才可以搭乘的电梯。
注意到秋君的视线,阿丹的脸上浮现一抹苦闷的表情,她紧紧抿住细薄的嘴唇,伸出右脚踏在第一级的阶梯上。
直接上去?秋君无声地以眼神确认着。看见好友点了点头之后,她也跟着跨出脚步。
两个女孩手牵着手,不让鞋底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