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何处不倾城 作者:南清城(晋江2014-08-05完结)-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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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日天气炎热，即使傍晚时分，树头也依旧静立，不曾有丝毫晚风让它拂动。400米标准操场旁的篮球场里，一群男生，时而灵活运球，时而默契传球，时而快步上篮，青春的快意在这一刻尽情挥洒着。
　　汗水浸湿了薄薄的T恤，额上流下的汗水快要迷住眼睛，捞起衣服快速擦一下脸，喝一口水，然后继续投入战斗。一个默契的眼神，合作愉快时一个击掌，输球时一个不满的叫嚣，这些都是属于这群男孩子的青春。
　　但随着天气逐渐变冷，昼短夜长，晚上下课时天色已晚，叶少他们也就很少晚上打球了。有时候中午也会打一会儿球，但是天气的寒冷总给人以懒惰的借口。只有在周末的时候，除了固定练习排球外，叶少段玉总会约上些朋友，到附近的室内篮球馆打球，一玩就是半天。
　　近日，叶少再怎么粗线条都看出来段玉的兴致不高，有心事。在几次三番追问，段玉都以“晚上汤太咸”“赛车把手有点不灵活”“课上听不懂老师在讲什么”等和“小笼包味道奇怪”一样明显是敷衍的借口来敷衍他时，叶少终于没再坚持他的无敌“打破砂锅问到底”精神，选择了放弃。
　　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想为外人道的秘密。纵使再亲密的两个人，也总会各有心事，有所保留。
　　段玉有事却不想说，叶少也不想勉强，因为自己心底也一直有个巨大的秘密，从未对任何人提起。这个秘密，是他心里唯一的一道伤疤，也是他明媚的性格里唯一的暗影。叶少不能朝着真正“杰出有为”的方向发展，这大概是最潜在最重要的导火索。
　　这个秘密伴随着叶少的成长，他不想任何人知道，尤其不想段玉知道。
　　段玉和叶少三年级起就认识并一直一起上学，总是如影随形的两个人，在外人眼里他们几乎可以画上等号。叶少从不善于表达情感，看似什么都不在乎的性格，其实什么值得珍惜比谁都清楚。段玉是他目前人生中唯一想要珍惜的人，是他的朋友、兄弟、亲人。对待珍惜的人，反而会小心翼翼，因为害怕失去。
　　但叶少并不知道，早在初一的那个夏天，段玉就已经知道了这个秘密。只因为叶少也是他想要珍惜的人，所以便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事实上，段玉只比叶少大一个多月，因此叶少也从来嘴硬地不肯叫一声“哥”而非要叫“小玉”，好像显得自己比段玉年纪大。但是正好儿童节出生的叶少，心理和性格都的确更像个孩子，所以即使一个月之差，段玉心里却还是把叶少当做弟弟，也更多了份包容。
　　“小玉，中午我们去打篮球吧。”吃午饭的时候，叶少发出了提议。叶少性格直接，从来不屑于拐弯抹角地说话；叶少更是个别扭的人，从来不屑于直白的关心别人，明明是安慰的话听起来更像是在骂人。
　　看着眼前少年略带期待的眼神和尴尬的表情，段玉还是明白了这个提议中不易表露的关心。近日来，心里一直好像有什么东西堵住了，却又开始慢慢膨胀，让这个15岁的少年有了以前明媚人生中从未有过的忧郁。他觉得自己有点可笑，又或者有点发疯，总之暂时还不想跟任何人说出这种莫名的情绪。
　　段玉知道叶少是想帮自己排解不快，所以意外爽快地点头答应了。
　　叶少看段玉点了头，一下变得兴高采烈起来。要知道，这几天不仅是各种借口敷衍，段玉连话都很少跟他说了，无论他想叫段玉跟他去哪里玩，玩什么，段玉都拒绝了。没想到今天竟然这么好说话，叶少高兴得连鸡腿都多啃了一根。
　　午饭后，一群少年脱下厚厚的外套棉袄，身影又在篮球场上活跃起来。随着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气氛也更加热烈起来。
　　而就在操场上热火朝天的时候，过了12点半的教室内却是另一个世界，除了安静还是安静。
　　自从考上了这所重点高中以后，本就有点内向的辛玲性格变得更加内向。初中时从来都是学校前三名，可是高中的第一次月考，她却在班上只排了23名，这是多么可怕的变化。
　　而辛玲也终于知道在这样一所中学里，每个人看似不起眼，却其实都有着非凡的实力与爆发力。毕竟辛玲的初中不怎么好，所以以前凭着聪慧和努力能够排到学校前几名也不意外。可是这里的大部分人，却都是从城里优秀的初中升上来的优秀学生，学习基础的差距，教育环境的差距，家庭条件的差距，已经让辛玲有点喘不过气。
　　尤其是物理已经折磨得她快要发疯。初中时物理一直很好，老师也喜欢她，所以学习兴趣也高。可是高中后，书本难度陡升，尽管很努力去听，上课时依旧不知老师所云，明明说的都是中国话，可怎么就是听不懂？
　　眼前又在为一道物理题目犯愁，辛玲实在是不知道物理题目里为什么总有一个神奇的小滑块，时而有摩擦力，时而又没有，还总有各种摆放方法和滑法。有时候一变态，滑块家族都组队来了。题目解不出来，正对着的挂式空调吹出的暖风又实在让人昏昏欲睡。
　　要说这南城中学教学配备倒是很符合重点的派头。每间教室前后两个挂式空调，教室前面和中部还各悬着一个50寸LG液晶电视。高一高二每间教室都有投影仪，高三楼更是配备了更高级的电子白板。教室后面还有一个可供学生放书的书柜。不过其实有时候环境过于优越，对人也不是什么好事。
　　辛玲已经准备趴在桌上小睡一会儿，却见班上好些人都跑了出去，站在外面走廊上，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辛玲所在5班，在靠着操场一边的走廊尽头，从空间上来说，和叶少的15班正好是一个位置。因为篮球场就在操场旁边，所以每次篮球场上的各种响动也会时不时地传进教室。今天外面这么吵，大概是那群人又在打球吧。
　　不过今天这动静好像有点大，外面越来越吵，走廊上已经站满了人，还听到有人说出事了。
　　好奇心驱使，辛玲想着反正也睡不着了，就跟同桌一起也到外面看看什么情况。只听最先看到事情发展的同学说篮球场上有人打架了，还有人受了伤，被人抬着送去附近的医院了。
　　辛玲看向下面的时候，只看到了满满的人，人群中还有几个老师。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二更，由于个人写作习惯，所以每章字数不会很多，但是正因为这样，每天会多更一点。希望大家支持喜欢此文，并多多提意见~

　　☆、第四章　出事

　　“年少轻狂”也不一定是个贬义词。没有恣意放肆过的青春，大抵称不上青春。
　　年级教导主任的办公室里一片死静，一群少年低着头，默不作声。只有一个人始终骄傲地昂着头，教导主任的威严丝毫没有削减少年的锐气。叶少杰拳头紧握，无论教导主任怎么发话，始终不开口。
　　“不管怎么说，打人都是你不对，好好的高中生，非要学社会上的小流氓！你父母究竟是怎么管教你的！”教导主任的再次发话打破了室内的沉寂。
　　本来一直不屑地看向窗外的骄傲少年，因为这句话里的敏感词汇，脾气腾地一下子上来，“我爸妈怎么管教我的要你管？你他妈以为你谁啊！”冷笑一声，也不顾段玉拉着他的袖子和主任铁青的脸，“呵，教导主任是吧？你算老几啊？我叶少杰长这么大还没怕过谁！我他妈就是踹他了怎么着？他自己心脏有病还打篮球，这不明摆着找死么？！靠，他妈的自己要死还想往我身上赖，有种耍阴的就不要给我装死啊！”
　　骂完这段话叶少转身就想走，段玉却突然使劲拉住了他的手肘，想要把他拉转过身来。叶少现在已经在气头上，别人的任何话任何动作只会让他更加想要发火。
　　叶少回头看了段玉一眼，眼里的火星似乎要将人生生烧死，“你他妈拉着我干吗？再不放手，信不信我也让你去医院躺着！”然后甩开段玉的手，头也不回地大步走了出去。
　　从头至尾没说过一句话的段玉，突然跟教导主任鞠了一躬，随后便跟着追了出去，他怕叶少出事。
　　教导主任已经被刚才叶少的一段骂震得半天没说出话，刚回过神来段玉又跑了出去。身为师长、领导的权威被如此践踏，自然更是怒发冲冠，于是一腔火气就全部发在了剩下几个站着的无辜少年身上。
　　叶少本就是风云人物，他在篮球场上把人打到住院并冲撞教导主任的事很快便传开了。究竟为什么打人，打的人是谁，冲撞教导主任时到底说了什么以至于主任大发雷霆……学生们的课余生活愈加丰富了，因为又多了一项谈资。
　　对于段玉、叶少杰的名字，辛玲不是没有听过。这样两个球打得好，长得又帅，又叛逆的少年，纵使辛玲想要“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也不可能忽视随处可闻的关于这两个人的议论。
　　第一次听到这两个名字时，辛玲根本没有任何想法。别人说再多，不是亲眼所见终究不知道真假，即使亲眼见到的都不一定是事实，何况只是听说。
　　事实上辛玲也只是间或听到两个人的名字，或者关于他们的事，但从来都没有见过他们。不同楼层，班级隔得又远，辛玲基本教室、食堂、家，三点一线，想要碰到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更何况碰到了大概也认不出来。
　　辛玲当然没有想到，后来这两个人甚至改变了她的人生轨迹，又或者说是他们互相改变了对方的轨迹。可至少目前之于辛玲而言，这只是两个毫无意义的名字而已。
　　对于这次的打架冲撞老师事件，辛玲不了解具体情况，所以不想作什么评价，也只在同桌的义愤填膺中觉得的确是有些过分罢了。
　　他们与她是两个世界的人。平行线怎么会相交呢？
　　可是几年之后，当辛玲坐在大学教室里替朋友代课的时候，本来没什么兴趣听课的她却得知了一件事。原来在非欧式几何中，平行线在无穷远处也会相交。
　　学生时代很单纯，学习经常成为划分朋友群的标准，而不是利益或者其他东西。而好学生与差学生的衡量标准也主要在于学习成绩，好与差之间有着一道鸿沟。差学生总是不明白好学生每天埋头苦读，到底在写什么看什么，明明作业也没那么多。当然好学生也永远不明白差学生每天自娱自乐，到底在玩什么，明明有那么多作业要写，卷子要做，还有书要复习。
　　真是很单纯的两个世界。
　　叶少大步走出教导主任办公室后，即使段玉及时追了出去，却还是不见了他的踪影。也顾不得膝盖的伤，段玉给班主任打了个电话请半天假，不及班主任再啰嗦其它，就急忙挂了电话继续寻找。
　　当段玉找到叶少的时候，已经是晚上7点多了，夜色浓烈，凛冽的寒风吹得人瑟瑟发抖，恨不得整个人缩在衣服里。在庙街的窄巷子里，叶少就那么背靠在墙上，抽着烟。
　　城市里到处有霓虹灯光，庙街里却只有月光。
　　庙街是南城经历各种拆迁后留下的唯一一处古住宅区，因为里面有一座小庙，有几个僧人，故而名为庙街。说是街，其实也只是一小片住宅区，有几个窄道子而已。庙街里的房屋皆是白墙青瓦，小四合院型，每家每户紧密相连，有着江南古建筑的韵味，又有南城古住宅的独特。
　　不过现在庙街基本住的都是些老人了，年轻人早就住进了钢筋水泥铸就的高级小区里。在繁华的城市中央，还有这么一片住宅区，着实有些格格不入。
　　从南城中学的南门出来，就是庙街了。平时中午，学生们也经常会直接从南门出来，在庙街里寻一家小店，吃碗小馄饨或者干脆来碗龙虎斗，也有可能只是一碗小拌。无论多少年后回忆起来，这都是学生时代一份独特的记忆。
　　段玉一下午找遍了所有叶少可能去的地方，都无所获。最后也是凭着一点直觉，想要来庙街看看，却没想到找了一大圈，他真的就在学校比邻的庙街里。
　　清冷的月光洒在青石板铺就的小道上，让人觉得悚然。叶少就在月光正好没有照到的小道尽头，背靠墙，脚下是一地的烟头，烟雾在他的四周缭绕，然后消散，一时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段玉就那么定定地看着他，竟一下子不知道如何开口。八年的交情，段玉早就看过了他各种模样，然而此刻，却觉得他们之间仿佛隔着千山万水。
　　“你膝盖怎么样了？”却是叶少先开了口。段玉没有回答。
　　“那家伙会死么？我是不是要坐牢了？”平淡的语气，却让段玉突然慌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第三更。

　　☆、第五章　恩怨

　　年少时的恩怨情仇，也许曾久久不能释怀。但随着时间的流逝，才会发现当年的自己多么可笑。
　　叶少最后当然没有坐牢，因为范文彪被送到医院之后，经过抢救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其实在这件事上还真的不能只怪叶少，毕竟是范文彪最先挑起的事端。
　　范文彪在学校也算个角色，比叶少他们大一届，是学校篮球社团的社长，身高188cm，身形跟名字一样彪悍健壮，性格很有些飞扬跋扈。
　　本来高一初始，段玉和叶少并没有报篮球社团，只是没事两个人和同学喜欢在操场上打打篮球。两人从小到大，因为热爱，经常打球练习，所以技术自然不必说。仅段玉那精准的三分球就足以让非专业的人呐喊，让专业的人艳羡。而时常在操场上打球的范文彪，自然早就注意到了他们俩。
　　有次晚上打完球，刚刚收拾完东西准备走的段玉和叶少，却突然被叫住了。
　　“嘿，前面的哥们儿”叫住他们的正是范文彪。
　　段玉和叶少同时转过头来。范文彪也不犹豫直接上前，“哥们儿交个朋友吧。”段玉和叶少一时都有点莫名其妙，叶少对眼前自来熟的人本能的没有什么好感，直接问道：“你谁啊？”语气中是七分的不屑。
　　范文彪倒是没觉尴尬，耸肩一笑，“哦，我是篮球社的社长范文彪，我关注你们很久了。哥们儿，说实话，既然都是篮球迷，不如加入我们社团吧，以后一起打球，一起切磋球技，一起玩不是很好吗？我这人就是喜欢交朋友，尤其是球技高超的朋友。”
　　一席话说得滴水不漏，叶少却没什么反应。一开学的时候他和段玉之所以没有加入篮球社，主要也是因为叶少的不屑。在叶少看来，什么篮球社，不过就是个破名号，还真不信一群人球能打得怎么样。
　　“哦，我这人也喜欢交朋友，尤其是球技高超的朋友。可是这年头装x的人多，真打起球来根本是个废物，我可不喜欢跟花架子交朋友。”叶少话里的蔑视显而易见，难得范文彪倒是没有生气。
　　“哥们儿既然这么说的话，那我们就来打一场怎么样？不论输赢，就当切磋，然后你们再决定加不加入我们社团。”
　　叶少挑眉，“怕你啊？”然后直接把书包往地上一扔，转头对段玉说，“来一场？”两人默契一笑，便开始了球场的较量。
　　范文彪不仅有身高的优势，而且球技的确不错。叶少想要传给段玉的球几次都被范文彪直接盖住或者半途截住，叶少心里又火又急，反而有些自乱阵脚。还好段玉还算沉着，几个远距离投球都精准无比，也算没有输得太惨。
　　虽然有些不服气，但不可否认篮球社这群人球技的确不错，配合也好，最终两个人还是加入了篮球社。
　　可叶少的脾气就是那样，越看范文彪就越是不爽。而范文彪作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