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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淡若夏风 作者:紫月舞影(连城vip二星完结)-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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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暮雨觉得自己就如突坠冰窟,遍体生寒。足足沉默了一分钟,暮雨终于缓过一口气。此时,她的声音竟透出了微微的沙哑和浓浓的悲怆。
    “阿姨,那个保姆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
    “她说她叫李玲,是北方人。可我记得,有一次她钱包掉在地上,我捡起来时,发现身份证上的名字不是叫李玲,叫……叫……”事情毕竟过去了那么多年,张桂兰也不可能记得清当时或许根本不在意的一个情节。
    暮雨不说话,等着她慢慢想,这个人很重要,因为所有的事情几乎都是在她到达顾家后才发生的。她为什么要换药,她为什么会出现在顾凯生的床上,而当时莫名被人丢弃在孤儿院门口的自己,又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张桂兰激动地眼睛都亮了,“叫李秀芬,就叫李秀芬。我当时记得还问过她为什么有两个名字,她说她嫌弃李秀芬这个名字土气,所以自己改名的。对,就是这个名字。我不会记错!”
    这件事已经在张桂兰心中埋藏了几十年,因为其中一处处疑点,一个个画面,都透着让人难以琢磨的晦暗,所以她才会念念不忘,以致最终成了心结。
    如今,夏暮雨的出现,无疑是一个出口,让张桂兰积郁心中多年的毒得以释放。
    “还有,还有那天你突然失踪,也是李玲,哦,不对,是李秀芬推你出去散步的。我记得很清楚,那天天气不算太好,还有些阴沉,可她却偏偏要带你出去散步,说小孩子要多吸新鲜空气才对身体好。当时我忙着做晚饭,太太又正巧吃了药睡着了,所以就由她去了……”
    又是她,没想到自己的失踪也会和这个神秘的保姆有牵连,暮雨凝着眉头,默默想着。看来,一切的源头都在这个李秀芬身上,只要找到了这个李秀芬,事情的真相就有了揭开的希望。
    “阿姨,你知道李秀芬具体是哪个城市的人吗?北方太大了,能不能想起具体的地址?”
    张桂兰也始终觉得李秀芬在何云死亡事件中有着最大的嫌疑,所以努力回想着当时和李秀芬相处的一幕幕。过了许久,她才不太确定地答道:“可能是辽东,不是辽城,应该是辽城一带的。”
    ……
    整整三天,暮雨足不出户,把自己关在暂时属于她的那间小屋里。
    张桂兰所说的一切,无疑如一道霹雳,狠狠打在她的心中。
    母亲的死是暮雨心底永远的遗憾,可这份死却纠缠了父亲的背叛,于是变成了世间最毒的砒霜让暮雨的悲怆久久难以抚平。
    “李秀芬?”“李毓芬”……
    暮雨反复念着这两个名字,眼神从凄凉慢慢化成悲痛,最后竟隐隐透出恶毒的寒意来。
    如果说,她的人生从出生开始就是一场悲剧,那么这个“李秀芬”就是导演整场悲剧的人。暮雨不知道她的目的是什么,可她却能肯定的一点就是,她必须把这个人找出来。
    由点及面,管中窥豹。
    暮雨从来都不是一个多心多疑的人,可虽然心胸豁达却并不代表没有思想,没有筹谋。既然二十多年前,他们可以用一瓶药,一场床戏,将母亲逼至绝路。那么二十多年后的今天,如果那个“李秀芬”还存在,对付自己这个从天而降的所谓顾家嫡女,又会使出什么样的阴险招数呢?
    暮雨静静的思索,把大学毕业,进入风尚,与顾凯生相认后发生的点点滴滴一一串联,越想越觉得心惊肉跳。
    那场车祸、那件绯闻、还有几个月前可以算是摧毁她一生的那次变故,这一系列的遭遇足以让暮雨惊醒。巧合?天意?还是上天的惩罚?全是无稽之谈。
    除了有人操纵,又有什么理由来解释这接二连三的飞来横祸?
    李秀芬和李毓芬究竟是不是一个人,如果不是一个人,那当时顾凯生又为何会纵容她换取何云的药物,还将她带上了床。但如果真是一个人,那自己在襁褓中失踪的内幕,顾凯生也应该参与了。可二十多年后,却又为何亲自上门认亲,并且对自己呵护有加?难道是突然的良心发现,忏悔,赎罪?
    不可能,这种情况怎么也说不通,暮雨像是走进了一个缠满蛛网的死胡同,左右脱不开身。
    不行,她一定要知道真相。不仅是为了自己莫名其妙受的罪,更为了母亲的在天之灵能够安息。
    三天后,她走出房间。
    王姐、老张、虎子以及虎子妈皆是一脸关切。因为这三天里,一日三餐,暮雨都是让王姐送进房里,而自己真是一步也没有踏出屋子过。
    暮雨在和张桂兰相谈后,请求他们母子不要把她和顾家的事情告诉其他任何人,所以这会儿王姐和老张都不知道这姑娘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才把自己关了三天。而张桂兰和虎子是知道内由的,却也不知道究竟该用些什么话去劝慰才好。
    “夏小姐,快来,我刚煮了冰镇百合绿豆汤,一起来尝尝。”王姐殷勤的为暮雨盛了一碗,拉开餐椅,迎着她入座。
    虎子和张桂兰则坐在餐桌旁,只是傻乎乎地冲着暮雨笑。
    这母子二人皆是实在人,说不得那些虚头巴脑的话,这份笑就是此刻对她最大的问候。
    暮雨一勺一勺把绿豆汤喝了干净,放下碗,轻轻说道:“我明天要走了。”
    “啊?”除暮雨在外的四人,异口同声。
    当然,这里是旅店,客人来了又走,走了又来,本就是迎来送往的地方。哪里会有人常驻不走的道理。可暮雨已经在这里住了一个多月了,人又和善,脾气也好,所以王姐等人都很喜欢她。这会儿听到她突然说要走了,都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哦,夏小姐要走啦?”最先反应过来的是王姐,到底是做生意的人,察言观色是基本功。
    “那下次如果还来我们石家庄,一定再到我这里来住啊。王姐这里虽然比不上星级宾馆,可重在一个舒坦,保证你安安心心,就像住在家里一样。”
    “行!我如果还来,一定还住这儿。”暮雨微笑着答应了王姐。
    反倒是虎子,对暮雨要走,有些依依不舍的样子,可毕竟是个半大小子,支支吾吾地显得有些别扭了。
    “姑娘,你是好人,会有福报的。”张桂兰当着王姐的面,不好说什么,只是拉着暮雨的手,对她暖暖的笑。
    “恩,阿姨说的对。好人,一定会有好报,只是早晚而已。”暮雨拍拍张桂兰的手,两人都从彼此的眼神中读懂了一些东西。
    “夏小姐明天走,今晚我做几个好菜,给你践行。”老张平时不大开口,可这回见夏暮雨和他姐姐相处的尤为融洽,心中也着实感激,忍不住就没等王姐做主,自己先说了。
    王姐瞥了老张一眼,假意嗔道:“哟,你什么时候胆子大了,我没批准,你敢请客啦?”她语气中充满戏谑,众人都知道她在开玩笑。
    “我下厨,你那手艺怎么拿得上台面,一边扫地去!”
    王姐拿捏老张就如三只手指头捏田螺,十拿九稳。众人被她的话都逗笑了。
    暮雨看着王姐和老张,一个精怪、一个木讷,一个张扬,一个内敛,可偏偏相处得宜,恩爱非常。或许这就是世间最最寻常,却又最最难得的夫妻之道吧。无论是强势,还是弱势,最主要是心底时时刻刻留着为对方着想的一份心。
    王姐看着张扬霸道,可在虎子母子俩投奔入店的这件事情上,却让暮雨看清了她的隐忍。她在小事情上,处处占尽上风,可在一些关键的问题上,却还是点点滴滴维护着老张的脸面。
    这对夫妻,让暮雨感受到了家的温暖,也勾起了她对家的向往。不是豪门巨富,没有家财万贯,可偏偏相濡以沫,锅碗瓢盆中自有温馨幸福。
    看着王姐穿着围裙在灶台前掌勺的样子,再看看一边老张帮她打着下手,一会儿洗菜,一会儿切菜忙的团团转。暮雨仿佛看到了世间最美的画面。
    家,多么遥不可及的一个名词啊,曾经已经近在咫尺,唾手可得,可偏偏被那次变故催毁殆尽。如今,暮雨已经不对这个名词再有多少期望,她最想做的一件事就是查出真相,还母亲一个公道。


第四卷
淡若夏风  第一百二十五章  他乡遇故知
    河北大雨,从半夜就开始下,一直到第二天中午还是不减势头。哗啦啦地从黑沉沉的天空直落下来,似乎带着释放不尽的怨气和哀愁。
    原定飞往辽城的航班,也因这场突如其来的豪雨,延迟起飞。暮雨百无聊赖,坐在冰冷的候机大厅,默默发呆。
    因为大雨的原因,滞留在候机厅的旅客渐渐增多,人潮汹涌的,像是一场赶不完的集市。抱怨、咒骂、哀叹之声,此起彼伏。暮雨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人来人往,只觉得人生仿佛一场闹剧。
    正值酷暑,可候机厅里空调打的实足。暮雨坐了一会儿,便觉得浑身发冷,忍不住瑟瑟发抖起来。于是,还是决定站起来走一走,免得被空调吹出感冒来。
    候机厅里有各种各样的店铺,吃的、穿的、用的,无所不有。暮雨对什么都不感兴趣,唯有走到了一间旅行书店前停下了脚步。
    一排杂志,封面张张光鲜唐亮丽,可暮雨的目光却是凝住在一本财经杂志上。
    蔚风,好久不见!
    一件休闲的藏青色T恤,一条白色长裤,手中一支高尔夫球杆,简简单单一身装束,却恰到好处地将他的成熟、睿智体现无遗。身后是碧绿的草场,蓝天白云好不惬意。
    他的双眸依旧黑沉如墨,嘴角微微带着笑,风轻云淡的,像是什么也不可能在他心中留住一般。
    暮雨情不自禁伸手摩挲着封面,久久无法释怀。
    他很好,从他的眼神和笑意中,暮雨找不出丝毫的伤怀和隐忍。
    他很好,在自己主动消失的这段日子,估计他已经调整好了重新出发的心态,等待下一段旅程。

    “小姐,这本杂志您要吗?”书店的服务员笑容和气,将杂志递到暮雨手中。
    暮雨一时有些尴尬,不知到底是否要将它买下。
    “这是最后一本了,这期有蔚氏集团的蔚少做封面,里面还有专访,卖的特别好呢。”服务员估计也是蔚风的拥护者,热情地做着推销。
    “多少钱?”暮雨不想再听她讲下去,取出一张五雨元面钞的纸币。
    “二十八。”服务员爽快地接过钱,将找零递到暮雨手中。
    暮雨买了杂志,却并不想翻看,而是往随身的背包里一塞,继续在候机厅里游荡。
    飞机延误,根本没有时间预估。看着玻璃幕墙外阴沉沉的天气,以及依旧倾盆而下的大雨,暮雨的内心也渐渐有些焦躁。早知道就不选飞机了,像这样无休止地等下去,说不定火车都要比飞机快些。
    虽然她不赶时间,可内心深处却渴望着能够早早到达辽城,把事情查个清楚。前几一,她已经做了一些功课,通过网络找了辽城当地的一家私有侦探社。虽然只有李秀芬这样一个名字,和大致的年龄,可对方说还是有希望能帮她查些东西。
    冥冥中,暮雨觉得可能命运在指引着她一步步前进,虽然路途坎坷,荆棘密布,可一环一环的相扣间,她离真相已经越来越近了。
    本来,在遭遇了那次灭顶之灾后,暮雨的确是有过轻生的念头。她觉得自己整个生命都似被无情的击碎了。她无法面对现实,无法面对自己,更无法面对那个全心全意爱在心间的男人。
    但后来,她还是狠不下心,不是对自己狠不下,而是惦记着蔚风。如果她死了,那或许蔚风是会惦记她一辈子的。那种阴影很难走出来,因为唯有生死之隔才能让一切永远定格在那一刻。但如果她离开了,只是走出他的视线,这样的距离感会让人的伤口慢慢淡去。
    本来,她没有想过再回C城,出来了,她就没有准备再回去。
    她从小就独立惯了,到哪里都一样可以生存。只要不见蔚风,不再遇见那些熟人,她相信日久天长后,她自己也可以走出阴影,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可老天爷却偏偏喜欢开玩笑,竟然让她遇到了顾家的旧人,她不知道那些事情或许还好,但如今知道了,她又哪里再有理由可以遁世逃避。
    暮雨本就不是个懦弱可欺的人,当时一直不愿意进驻顾家,只不过是为了少惹麻烦。可现今看来,这个麻烦她是偏惹不可了。不是为了她自己,而是为了那段至今被尘封真相的血仇。
    她不怕,她已经一无所有了,她还有什么可怕的。大不了,最后就是一条命。既然他们有本事取了母亲的命去,那她夏暮雨也要看看,最后到底是恶人猖狂,还是天网恢恢。
    暮雨冷冷地笑着,在心里默想。原来这世间,最大的力量竟是仇恨。
    广播里又开始播音了,终于有了所谓的好消息。从石家庄飞往辽城的航班,将在16:30分起飞。暮雨看了看手表,还有两个小时的时间要打发。店铺都已经逛完了,没有发现一个感兴趣的东西,于是她不得不再一次坐回位置上。
    有蔚风做封面的那本杂志静静地躺在背包里,暮雨几次想要将它取出来,却又几次缩回了手。她现在不想见他,也不想想起他。因为她必须让自己的心一分分冷却下来,最好是冷硬到像一块石头。
    自从那天自己一声不响地离开碧湖居,仔细算算也将近有三个月没有和他联系过了。三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如果有故事,那已经可以上演的轰轰烈烈。如果想要忘怀,那也已经可以让记忆慢慢淡去,或许连痕迹也是模糊了……
    这世间,一切都太快,爱的太快、忘得太快、变得太快、来的也太快。太快的生活节奏,让世人的灵魂变得焦躁不安,生怕一个转眼,自己就会错过了下一段精彩。
    滚滚的车轮,拉近了城与城之间的距离,滚滚地车轮,却也无形中将心灵的旅程淡化。什么都是讲究效率的,高效的工作,高效的人际关系,哪怕是男女之间的交往,也是讲究高效和节奏。
    暮雨的手紧紧贴合着背包时的杂志,可心绪却是空的。
    希望他忘记了,希望他已经往前走,可如果得到的是肯定的答案,可自己是否又会真的甘心?
    这就是人心,虽然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可往往心意不随理智决定,总是身不由己,游荡在黑与白之间,感受着黑夜与白天的光影交替,在暮色中沉沦犹疑……
    “夏小姐?”
    暮雨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却冷不丁地听到有人在唤自己。这里是石家庄,本应没有一个熟人。
    暮雨抬起头来,只见一个穿着T恤,戴着大墨镜的男子低头和自己打招呼。、
    暮雨一时没有认出来人,愣了一愣。从上到下将那男子打量了一遍,还是没有认出来。
    运动T恤,牛仔中裤,脚上一双轻便的旅游鞋,背上一个硕大的旅行背包,鼓鼓囊囊,估计装着什么野营装备。大大的黑框遮住了半张脸,只看得到棱角分明的嘴巴,和高挺秀气的鼻子。
    暮雨想了半天,也没有想起自己认识这么一个人。
    那男子显然看出了暮雨的疑惑,也不解释,只是大大咧咧地在她身旁坐下,然后取下墨镜,对她一笑。
    雪姿般细腻的皮肤,澄澈如星的一双眸子,特别是一笑时的温雅,让暮雨瞬间醒悟过来。
    “卓悠世?哦……不对,不对,卓先生。”因为卓悠然的关系,暮雨对卓家姐弟的名字那是铭记于心。此时,突然认出了对面的人,一时没有留意就将他的名字脱口而出了。等反应过来时,才觉得和这位卓先生关系不算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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