旗袍误 by见晓(完结+番外)-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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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明月从车里走出,拉着仪芬的手说:“仪芬姐姐,我……”仪芬捂着明月的嘴,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说下去。
秦明月对小女孩说道:“蓉蓉,来,叫姑姑!”
蓉蓉挣脱齐然的手,跑过来,怯生生地叫道:“姑姑!”仪芬笑着看着她,眉眼像极了齐然,那鼻嘴和明月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仪芬对秦明月说:“我下午还有事,先走了,你们自便!”
明月拉着仪芬的手,不愿放开,道:“才相见,这就要走了?”
仪芬掰开明月的手,说:“有缘自会再见的。”
转身,不愿再看他的身影。齐然在身后喊道:“一路顺风!”
仪芬没有回头,答道:“谢谢!”手心中的两枚棋子,早已磨得无法辨认了。那份相思意,现在还在不在?仪芬将“相”、“仕”牢牢地握在手心中。长长的影子,是寂寞的化身。
是谁说,相见争不如不见。如果没有再次相见,也许会怀着一个期望一直等下去吧!
面对着有了明月的齐然,仪芬不可能像对白蔷薇和天承那样,如今,只能祝福他们。心中像是原有的一跟刺,就这么被人猛地拔了出来,连皮带着肉,血从伤口喷涌而出,堵都堵不住。
留给别人的只有背影,眼泪只能留给自己。
白蔷薇番外 露垂红萼泪阑干
我本不姓白,也不叫蔷薇。白蔷薇这个名字是秦爷给起的。秦爷第一次见到我,他说从我的眼睛中看到纯洁,我的脾气又倔强,得理不饶人的那种,就给了我这个名字。蔷薇花茎细长,蔓生,枝上密生小刺,秦爷说这个名字最适合我。
我本农家女,母亲一人将我和弟妹拉扯大。长大后才知生活艰难,不愿委屈自己,更不愿委屈了母亲和弟弟,我便一人逃婚到了大上海。人家都说,上海遍地黄金,可到了才知道并非如此。上海是有黄金,可那都在有钱人的口袋里。秦爷说,想发财,就要靠脑子。
我不笨,又生得漂亮,我自认不比别人差,交际花的工作,我做得游刃有余。可我却不敢告诉母亲,怕她生气后哭坏了双眼,每月寄些钱,只说是做小生意得的。
原本以为,我的人生就将在这灯红酒绿中结束,可他的出现改变了我的一生。他温文尔雅,从不因为我是交际花而看轻我。他会为我拉开椅子,他会为我倒红酒,他会为我点卷烟,他就这样走进了我的心里。
秦爷说,要成功,就不能心慈手软。秦爷就是这样从底层爬上来的,我对此,深信不疑。虽说爱情也是战场,但战场上的准则并不适用。我越想靠近,他似乎离我就越远。
我在报纸上闹事,我在张家挑拨,我使尽一切办法,终于,拆散了李仪芬和天承。可为什么每次天承的眼中只有李仪芬?
我们去了台湾,李仪芬和天承彻底结束了。我以为我的幸福生活正式开始了。天承没有再娶亲,所有的人都说我幸福,都说天承对我的爱如何深。可他们不知道,天承之所以没再娶,不是因为我,而是因为他心中的李仪芬。
脑中忽然将过去的所有都翻了出来,为什么思绪突然这么混乱?他的笑,她的泪,我的心痛。
“少奶奶,加把劲!”产婆在我耳边大叫。好痛,人却好累,使不出劲。
我拉着产婆,说:“天承,天承,把天承叫来!”
产婆道:“少奶奶,产房少爷是不能进的。”我不管,我就是要见天承,我怕再也见不到他。
“去把天承找来!”产婆无奈,只得出去。再次回来,说:“少爷在外头,不肯进来。”我的心冷了,到这个境地了,居然还是不肯原谅我。
“啊!”好痛,撕心裂肺般的痛。老天,这是对我的惩罚吗?
“出来了,出来了!”产婆在那里大叫,声音却越来越轻。“恭喜二少奶奶,是男孩!”是儿子吗?天承现在该不会再怪我了吧!
“呀!好多血啊!糟了,是大出血!”产婆没有高兴多久,言语中尽是惊慌。她的声音越来越轻,我感觉自己快要飘起来了。我努力地睁开双眼,模糊间看到那个小小的生命,我会心一笑。
我仿佛看见了阳光,如同母亲的胸怀般温暖,我梦见自己在空中飘舞,飘回了我的闺房。那张床如此柔软,躺下去一定很舒服吧。耳边嘈杂的声音越来越轻,渐渐地就听不见了。
“蔷薇!蔷薇!”好像是天承的声音,可母亲的怀抱似乎更适合我。
天承,此生成不了你的最爱,那就等来世吧。来世,我一定比她更早出现在你身边!
蔷薇是晓最喜欢的一个角色,因为她最矛盾。希望亲们喜欢这篇番外。后一篇将是齐然的番外。虽然是番外,但和剧情还是有关的哦
——左传有云:人各有耦,齐大,非吾耦也。
怀里的人有些动静,我低头看了看她。
“齐然,你还没睡吗?”她睁着大眼睛,看着我。
“不早了,你睡吧!”
她点点头,说:“那你也早些睡吧!”
再次看见她,已是离开上海三四年的事情了,不知道她从哪里得来的消息,知道我被迫撤出上海,她从家里逃出来,一路寻了过来。
当时我还是个排长,正在那里擦拭着枪支。连长跑过来,拍着我的肩膀,笑着告诉我,有个女孩子来找我。我还以为是仪芬,可当她出现在我面前时,我彻底吃惊了。没有了富家小姐的做派,穿着绿色军装,脸上是灰黑色的泥土,只有那双眼睛没有变。
“齐然,终于找到你了!”她笑颜如花,看见我呆呆的,便跑过来,用小手在我面前挥动,说:“怎么,认不出我来了?”
我尴尬地说:“没有,只是没想到你会这样出现在我面前。”
连长离开,让我们两个好好聊聊。
“你怎么会找到这里来的?”我好奇她一个大小姐怎么只身一人。
她边咬着干粮边说:“我听说你离开上海了,我想要去找你,结果被爸爸锁了起来。于是我偷偷地溜出来了,我一路北上,跟着队伍走着走着就找到你了。”
看着她狼吞虎咽的样子,她口中的“走着走着”该是如何艰难。
“你慢点吃,没人和你抢!”她听后,笑着看了看我。
“哦,对了,还有件事,不知道你知不知道?”她放下手中的干粮,试探地看着我,我知道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你说呀!”我鼓励她,迫切地想知道是怎么回事。
“你知不知道,就在你走后两天,张家的人就都消失了。听说是去了台湾。”她盯着我看,时刻注意着我的表情。
“这个我知道,我后来收到了蒋大姐的信,虽然迟到了一年。”我不知道海峡那一边的仪芬是否安康。
“我还听说,半年前张家的二少奶奶难产死了。”心仿佛停顿了下来,难产,死了?明月看着我的眼神有异,连忙安慰我说:“你先别急,不一定是仪芬姐姐,可能是那个白蔷薇呀!”
“二少奶奶,除了仪芬还有谁?有仪芬在,白蔷薇怎么可能被扶正?”心好痛,呼吸似乎变得困难。我开始后悔,如果当时将她带走,该多好!
“齐然,你说话呀!你别吓我!我错了,你就当我什么也没说!”明月开始着急。
我将脸埋在双臂中,说:“你不说,事情也已经发生了。明月,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她恋恋不舍地离开。
仪芬,你怎么可以这样就离开我?我从口袋中拿出她送的发卡,珍珠的光泽已大不如前了,宛如一颗颗相思的眼泪。手紧紧地握住,扎在手心中,生疼生疼的,却比不过心中的疼痛。
“滴答”血滴从手心滴落,那声音像是心口在滴血。
“齐然,齐然,你没事吧!”外面是明月焦急的声音。我却不想去理会,这个片刻应该只属于我和仪芬。
“沈齐然,你给我出来!你在干啥!人家小姑娘刚来,你就要把人给弄哭嘛!”外头是连长的大嗓门,我不得不出去应付。
明月见我出来了,破涕为笑说:“你没事就好,我怕你一个人在里头想不开!”
连长哈哈大笑起来:“我说小沈啊,我看人家姑娘就挺好,处处为你想。不如你就娶了她,多好啊!”
“连长,你在说什么!”我有些不高兴。我只顾着自己的难过,却没有看见明月当时难看的脸色。
至此以后,连长总是很高兴地充当媒人,即使我每次都被我拒绝了。明月就此在我们营里留下了,明月会骑马会射击,倒是难得的领军人才。
两年后,组织上给我们安排结婚。明月说:“仪芬姐姐都过世了三年了,请你试着接受我。让我代替仪芬姐照顾你。”
我没说话,我想也许某天开始,我的内心已经开始接受明月了吧。
我闭上眼睛,往事历历在目。
“你还没睡?睡不着是吧?”明月索性坐了起来,说:“我也睡不着。自从今天见到了仪芬,我的心就没有宁静下来过。”
我打开床头灯道:“你不要胡思乱想,早点睡吧!”
明月看着我,眼眶有些湿润,咬着嘴唇说:“齐然,你去找仪芬吧!不要后悔一辈子!”
我拉过明月,将她抱在怀里。
寂静的夜,只有我们这一丁点灯光。闭上眼,闻着她发间的香味。十多年了,如此习惯她的味道。
我在她耳边说:“我不会走的,如果我走了,才会后悔一辈子呢!”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