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血侦探-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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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坐了下来。
坐在宽大木桌后面的法官对法庭里突然出现的寂静有些迷惑不解,过了片刻,他才记起了自己的职责。他让首席检察官到会议室里去等他,然后宣布“休庭”。
旁听席上的听众三五成群地站在法庭外面的走廊里议论着刚才法庭里戏剧性的场面。记者们拿着记录本在人群中钻来钻去,不时地记下些什么。兰格和他的律师站在一个角落里严肃地交谈着。米勒和几位便衣警探站在离兰格很远的地方,米勒一直在大声地咒骂着他的老搭档,走廊里的每一个人都能清清楚楚地听见他的每一句骂声。
艾略特看着愤怒不已的米勒,说道:“我想米勒从未想到自己可能会腹背受敌。”
我耸耸肩,说:“从兰格公开认错的那一刻起,米勒也就成了一个卑劣小人,要知道,米勒一直公开支持着兰格的每一句谎言。”
艾略特附和道:“他之所以成了一个卑劣小人是因为他本性卑劣。”
“说得不错,可是别忘了这是在芝加哥,换成是我的话,我决不会去挖苦任何可鄙的警察的。”
弗兰克·奈蒂也和他的律师在走廊里小声交谈着,奈蒂满面春风,一副志得意满的模样。我看见他往我这边瞟了几眼,也许是因为我和艾略特站在一起,他没有马上过来。不过,最终他还是走了过来。
奈蒂先向艾略特微微点了一下头,说道:“内斯先生。”
艾略特也点点头,说:“奈蒂先生。”
艾略特和奈蒂之间只相互维持着必要的礼貌,不过,如果我对艾略特在他的检察官朋友身上所下的工夫猜得不错的话,这一次艾略特算是间接地帮助了奈蒂。
奈蒂又说:“内斯先生,您到这儿来不是为了保护我吧?”
艾略特耸耸肩,说:“如果有人刺杀你,我会保护你的。”
奈蒂故意做出一副郑重其事的样子,“这周围有不少危险。”
艾略特冷冷地看着他,说道:“是的,我也听说了。”
奈蒂曾指使手下暗杀过很多人,他深知艾略特话里的深意。
于是,奈蒂转向了我,“我觉得是你在背后操纵此事。”
“喔?”我惊讶地挑起了眉毛。
“是的。我认为兰格的良心还不足以令他突然改变证词。”
我耸了耸肩,说道:“嘿,也许不像你想的那样。”
“在这件事上我欠你一份人情,也许……好了,我会有所报偿的。”
说完之后,奈蒂耸耸肩,有些古怪地冲我笑了笑。随后,他转身往他刚才站的地方望了一眼,希望能看见他的律师,结果,在他一转身的时候,发现他的律师正站在他的身后,那双机敏的眼睛正盯着他。这使奈蒂觉得有些尴尬,他伸手半开玩笑地打了那个西西里人一下,他的律师对此毫不在意。他们两个人走到走廊的另一边去了,当他们停下脚步的时候,奈蒂又开心地笑了。
艾略特看着奈蒂,说道:“如果你不相信的话,只能去问舍迈克了。”
“什么?”
“奈蒂究竟会有所报偿。”
当法庭再次开庭的时候,检察官以伪证罪收押兰格。
仍旧气愤不已的首席检察官向法官说道:“法官大人,我建议他的保释金订在一万美元。”
法官摇了摇头,“检察官先生,他的保释金应为二千美元。这已经够多了,一名普通职员可能会为此倾家荡产的,不过呢,他是一名警察,一名领取高薪的警察。”
检察官愤愤不已地说道:“他还配做一名警察!”
艾略特趴在我的身边,小声说道:“他是一名收入丰厚的警察,他的收入足以请得起高价的律师。”
正在这时,检察官大声说道:“请传内森·黑勒。”
我走上了证人席。
兰格和他的律师坐在听众席的最前排,一名警察坐在兰格的旁边,还有其他几名警察在兰格的周围徘徊着。兰格低头盯着地面,丝毫不关心我说的话。
他为什么要关心呢?我讲述的每一件事,每一件发生在瓦克·拉塞尔那间办公室里的事,他全都一清二楚。
除了兰格以外,法庭上其他人全都目不转盯地盯着我。记者们飞快地记录,所有的人都显得极为气愤。米勒先是对我怒目而视,继而又目光呆滞,最后他气得满面通红,这一次也许不是针对我。
我被要求走下证人席做一下现场的演示:在兰格走进来向奈蒂开枪以前,我是怎样抓住奈蒂的两只手腕。
检察官问道:“兰格是怎么受伤的?”
“当时奈蒂已经失去了知觉,那肯定不是奈蒂干的。”
法庭上响起了一片窃窃私语声,兰格抬起头看着我,他看上去既忧伤又沮丧。
我想肯定会有人向我询问那个被我打死的年轻人的情况,可是被告律师和控方检察官都没有提出这个问题。我想如果兰格的律师有权发问的话,他一定会揪住这点不放的,然而兰格此时已经退出奈蒂一案的审判了。
在我之后,被传唤作证的是米勒。
他说:“兰格走进来说,‘他打中了我。’我跟着就走到那间房里,从地上捡起了一支手枪,里面的子弹用去了一颗。”
奈蒂的律师又问了米勒几个问题。
“在兰格中弹以前,他为什么要把奈蒂领到另一个房间?他是不是想在没有目击证人的情况下杀了他?”
“这你得去问兰格。”
“在四点至五点半之间,米勒警官,你去了哪里?”
“市长办公室。”
“你在那里同谁谈过话?”
检察官迅速地站了起来,“反对!法官大人,这个问题与本案无关。”
“反对有效。”
艾略特不安地动了一下。
“看起来舍迈克还有几个朋友。”我小声嘟囔着。
艾略特沉默不语。
奈蒂的律师耸耸肩,又继续问道:“在兰格开枪前,他还同其他人谈过话吗?”
米勒点了点头,说道:“是的。泰德·纽伯利。”
法庭上又响起一片惊讶的啼嘘之声。
法官又敲了敲小木槌,让听众肃静下来。
“你说的是那个著名的帮派老大泰德·纽伯利吗?”
“是的,就是那个已经死了的泰德·纽伯利,他给了兰格一万五千美元,要兰格杀了奈蒂。”
法官不得不重重地敲了敲手里的小木槌,使法庭再次安静下来,不过听众们的情绪仍然十分激动。奈蒂的律师显然已经达到了目的,他满意地说没有问题了。检察官也很满意地把米勒和泰德·纽伯利的故事留给了陪审团去裁决。奈蒂一案的审理已经接近了尾声。
最后奈蒂被无罪释放。
第二天,在兰格一案的听证会上,我又一次被州法院传去问话。奈蒂的证词与我的证词完全一致,他对记者们说,他要忘记此事,他不想为此谴责任何人,他只是希望能去佛罗里达找回自己的健康。
不管奈蒂想不想介入对兰格的审判,兰格的伪证罪名显然已经成了事实。
米勒在听证会上彻底地与兰格划清了界线,报纸上评论道,他的证词非常有用,他详细提供了泰德·纽伯利参与杀害奈蒂一事的所有细节,而且他还供出了自己那已经死去的“英雄主人”舍迈克。不过,所有发表在报纸上的文章都将关于舍迈克的那部分“忽略”了。
奈蒂收到了一张限制他离开芝加哥市的传单。
在我离开听证会的时候,奈蒂和他的律师正站在外面等待被传唤作证。
奈蒂拦住了我,说:“黑勒,既然你的朋友内斯不在,我想问你一些事。”
“好吧,弗兰克。你想问什么,就尽管问吧。”
“你到迈阿密去于什么?在那个疯子刺杀总统的时候,你怎么会在场呢?”
我猜得果然不错,“金发碧眼”认出了我,并向他的老板报告了此事。
我平静地回答道:“我在给舍迈克当保镖,嘿,我起了点作用吧?”
“小伙子,你差点儿改变了历史,不是吗?”
“弗兰克,‘差点儿’一词毫无任何意义。”
“舍迈克有众多的保镖,米勒、兰格还是芝加哥的警察,而且还都是免费的。他为什么还要雇用一名辞了职的警察呢?”
我耸耸肩,“舍迈克并没有雇用我。”
“呃,是吗?那是谁雇了你?”
“他的一名长期支持者。”
奈蒂认真地想了想,从他的反应丝毫也看不出他怀疑是卡朋雇了我,可是这并不意味着他没有想到卡朋头上。
他笑了笑,说:“好在没有坏事。”
这时,他的律师走了过来,提醒他,该轮到他们进去作证了。
奈蒂拍拍我的胳膊,“兰格这件事,你对我做……”
我打断了他的话,“弗兰克,我这么做不是为了你,我只是讲出了事情的真相。”
“当然,我知道。不过我还是感激你,年轻人,我欠你一份人情。”
说完之后,奈蒂向我使了个眼色,就进去了。
在市政厅的大楼外面,我接受了一些记者的采访。他们想知道我辞去警察职务的原因,以及我将来的打算等等。
突然,我想到了一件事,它也是我未来计划中的一部分,奈蒂的话使我想起还有另外的一个人欠我一笔人情债。
我向这些记者大声宣布道:“小伙子们,你们会在世界博览会上见到我的。我以前是缉窃小组的成员,道维斯将军已经和我签订了合同,我将在世界博览会期间在特别安全组负责缉窃工作。”
他们当然把这些话写进了他们的报道里。
第二天一早,我办公室里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我拿起了听筒,在对方开口之前.我就抢先说道:“你好,路易叔叔。道维斯将军在什么时候见我?”
第二十一章 将军之约
我知道维斯将军约定十点钟见面。在见过道维斯将军之后,我就得去赴与玛丽·安·比姆的午间约会,我想时间一定来得及,我们两个人今天打算去塔城一个旧体育场二楼的七珍餐厅用餐。
我从迈阿密回来之后,每个星期都会与玛丽·安见几次面,当然我们两个之间的每次约会都是以床第之欢收场的。玛丽·安那种乡村小女孩羞涩纯真的个性和举止让我爱得发狂,虽然我很难认同她对事业的看法,但是每当想到也许有一天她会走出我的生活,我就会情不自禁地考虑向她求婚。
今天,我打算和玛丽·安谈一谈寻找她弟弟吉米·比姆的事。我已经走遍了芝加哥的大街小巷,要继续寻找下去的话,我只能换一条路了,也就是说,我一定得去玛丽·安的家乡,在那里追寻吉米的踪迹。不过,我不清楚玛丽·安会不会同意我的想法,因为如果是这样的话,她就得和她的父亲好好谈谈有关吉米的事。但除了这一条路以外,我已经再也找不到其他的方法了。
在过去的几周里,我扩展了搜寻的范围。我马不停蹄地拜访了芝加哥周围郊区和小镇上的所有报社,可是没有人认出照片上的那个男孩。我还到职业介绍所、慈善机构和上百个这样的地方撞了运气,但全都一无所获。玛丽·安几个星期以前付给我的那些钱(当时我还认为那些钱太多了)已经用完了,除了能经常见到她以外,我对玛丽·安已别无他求了。同时,我还对电台广播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坚持收听玛丽·安主持的每一个节目,不过未对她谈过这件事。
九点三十分的时候,“坦白比尔”的节目刚刚结束。就在我准备去银行的时候,邮递员为我送来一封挂号信,在里面装有价值一千美元的纸币和一张印有路易斯·皮昆特律师事务所印章的“应得报酬”的短函。
我马上给路易斯·皮昆特打了个电话,他的秘书在征得他上司的同意之后,为我接通了皮昆特的电话。
“黑勒先生,相信你一定已经收到了我寄去的东西。希望它能令你满意。”
“它是我这段时间以来收到的最让我满意的东西了。”我停了一下,不解地问,“为什么?我没能完成你的委托人交给我的任务,他委托我保护的人已经离开了我们。”
“是的。”皮昆特的声音沉稳有力,“所以你没有收到他曾经许诺过的一万美元。不过我的委托人认为在当时的情形下,你已经尽全力了,所以,他认为你所做的一切应该得到报偿。”
“报偿”这是我近来常听到的一个词。
“请代我谢谢你的委托人。”
“我会的。我很抱歉耽搁了这么久才把钱送到,我希望你能谅解,黑勒先生,要知道在我的委托人出狱以前,他的事务运作都不够迅速。”
“这没什么。谢谢你,皮昆特先生。”
“我很高兴能帮助你,黑勒先生。”
我站了起来,把这一千元仔细地折了起来,然后放入我的衬衫口袋中。我很遗憾自己以前没有把钱存入道维斯银行,否则所得的利息就够支付我此次迈阿密之行的费用了。但是现在我只能把钱放在自己身上,这是目前惟一安全的储蓄箱。也许日子会一天天地好起来,可我担心银行不会这样的。
道维斯银行座落于亚当斯街和拉塞尔街的夹角处,恰巧位于商厦的影子里,它的外型和道维斯将军本人一样自负。
道维斯银行是一座灰石建造的巨型大厦,在前面立着八根三层高的圆柱子,上面布满了雕刻成的大石狮头像和小石狮面像,看上去有种夸饰自傲的高贵感。在大厦中间,有一条贯穿南北的走廊,它穿过许多商店,一直通到韦尔斯大街。银行的营业部位于二楼,道维斯将军的私人办公室在三楼。
在中央走廊的两侧是成排的电梯,当我走进大厦的时候,路易叔叔正在两边的电梯之间来回地踱着步。
他冷淡地向我说:“你迟到了。”
“我在路上耽搁了一会儿。”
路易叔叔满面怒容地看看我,接着,我们就上了电梯。这座电梯里面只有我们两个人,我们两个都僵直地站着,彼此间没有一点亲人相聚的喜悦。
“你知道你把我置于一种什么样的处境之中了吗?”路易叔叔问道。
“什么样的处境?”
他又怒气冲冲地看了我一眼,不过在三楼电梯间的门打开之前,他再也没和我说一句话。他很可能在想如何才能让我看清他现在的处境,可是没有找到合适的表达方式。
我的路易叔叔带我走进一间门上没有任何标记的办公室,这是一间用嵌板隔开的大办公室,外面是接待室。坐在办公桌前的男秘书看见我们进来以后,微微点了点头,就拿起通话器通知道维斯将军,我们到了。
我跟着路易叔叔走进里面的大办公室,这间大办公室的整整一面墙上都挂满了道维斯和许多名人的合影。
道维斯将军坐在宽大的红木办公桌后面,在他面前的桌子上摆放着几份整整齐齐的文件,那显然是做给别人看的。道维斯将军穿着一套蓝色的条纹西装,手里拿着烟斗。看到我们进去,他根本就没从座位上站起来,他脸上那铁板似的表情分明在告诉我们,他对我很不满意。
“先生们,坐下吧。”道维斯将军冷淡地说道。
我和路易叔叔坐在了事先为我们摆好的椅子上。
“黑勒先生,”将军说到这儿,又更正道,“年轻的黑勒先生,你对新闻记者们讲的那番话是什么意思?”
我故意做出一副吃惊的表情,问道:“怎么,道维斯将军,我还需要对我们的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