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不守礼教-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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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二送来了一壶用现采的荷花泡出来的荷花茶,魏明池为她斟了一杯。
她低眸浅啜一口,一缕清雅的荷香漫溢在唇齿间。
这时走进来两名男客,他们的交谈声令她侧首瞥去。
“……你说康王叛变,这消息可是真的,康王不是皇上的二叔吗?”
“应该假不了,这是我大哥从京城捎来的消息。原来康王早就觊觎皇位许久,暗中蓄养了一支兵力,准备杀进宫里逼皇上退位,幸好最后腾王及时率兵敉平了这场叛乱,将康王拿下治罪,据说牵连了不少朝臣呢。”
“这也太突然了,事先怎么一点征兆都没有。”
“咱们不过是平民百姓,纵使有什么征兆,也瞧不个所以然。听说皇上大为震怒,下命彻查康王的党羽还有哪些人,现下京城里那些大官贵族,可是个个人心惶惶呢。”
听至此。花掬梦紧锁秀眉。
她记得没错的话,小叔似乎跟康王有些往来,来临水镇之前,他曾说过这几日有要事在身,无法离开。
那件要事该不会就是……
这么一想,她再也坐不住了,起身。“魏公子,我……”
她还未说毕,魏明池便已知道她想说什么。
“你不要担心逸之,他不会有事的。”
她秀眉颦起。“我还是不放心,我想回京看看。”
见她面露忧容,他微一沉吟,接著说:“在我们出发前,逸之曾交代过我,不论朝中发生何事,不用急著赶回来,他会前来寻我们。由此可见,他应早就料到朝中会发生变故了。”
“可是……”虽然他这么说,但没有亲眼看到司徒驰安然无恙,她这颗心便无法放下。
“他最迟再过两三天便会来寻我们了。”魏明池再三保证。
“真的吗?”她的眸光凝睇著他,想确认他有没有骗她。
他轻扇了两下扇子,一派风雅的笑道:“你就算不相信我,总该相信逸之吧。”
说著,见她秀眉轻蹙,脸上仍透著一抹忧急之色,他刷地阖起折扇,坦白告诉她实情,“好吧,老实告诉你好了,康王叛变,逸之早就接获消息,所以他才暂时留在京里,待皇帝敉平这场叛变后,他得率人查抄清点康王所有家产。”
本来朝中之事司徒驰是没打算让她知晓,不想她担忧,却没料到竟会在此听人提及此事,他只得约略对她透露一些内情。
“是这样吗?”花掬梦讶道。
“其实这次能早一步发现康王不轨的意图,逸之可说功不可没,若论功行赏,加官晋爵自是不在话下,说不得咱们皇帝一个高兴,就先赏给逸之一个大美人哩。”魏明池打趣的说,眼神却悄悄留意著她面上的表情。
美人?!她先是一愕,接著说道:“啊,是我疏忽了,小叔也早到该婚配的年纪,就不知他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看不出她神色间的异样,魏明池暗吁了一口气。只要她芳心未曾暗许,他便还有机会虏获她的心。
之所以会怀疑起她对司徒驰……是因为他们这对叔嫂顾盼举止间,透著一抹难言的亲匿。两人相处多年,又相差没几岁,若情意暗生,也不是不可能的。
尤其之前,听她说起无意再嫁人之事,便让他暗暗记挂在心,疑心她是因为司徒驰而不想再嫁。
现下看起来,似乎是他多心了。
“少夫人觉得晓玦如何?”
“晓玦?”花掬梦愣了一下,便醒悟,“魏公子的意思是说小叔他喜欢晓玦?”
魏明池笑著点明,“你看不出来晓玦喜欢逸之吗?若是可以,我倒挺希望他能成为我的妹婿。”
“我没察觉到,瞧我真是粗心。”她心头咚地震了一下。原来晓玦喜欢小叔,怪不得她会常跟著魏明池前来王府,自己真傻,竟然一直没看出来。
那么……小叔喜欢她吗?
“晓玦虽然性情爽朗,但毕竟是个姑娘家,不方便主动询问,不知可否请少夫人找个机会,代为向逸之探询他的意思如何?”
“你要我问小叔?”没料到他会这么要求,花掬梦错愕的望著他。
“不方便吗?”
“不、不是,好、好吧,我找个机会再问他。”找不到拒绝的理由,她颔首答应。
“那就先多谢少夫人了。”魏明池一喜,抱拳说道。
“不客气,也不知能不能帮上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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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上三更,翻来覆去,花掬梦却迟迟无法入睡。
虽然白天听魏明池那么说,但未亲眼看见司徒驰无恙,她一颗心总是提悬著,无法完全放心,辗转难眠,她索性起身,随意套了件衣衫,任由一头乌发垂肩,推开房门,在厢房前的小园子里随兴漫步。
夏风吹拂,蝉声唧唧、蛙儿鸣叫,风中隐隐约约还飘来了一阵呜咽声。
“是有人在哭?还是风声?”她凝神倾听。
“放开我、放开我……呜呜呜、我要回家……”
很细弱的叫声,似是出自孩童稚嫩的嗓音,她认出声音出处似乎是左边的一间厢房,略一沉吟,她蹑著足,悄悄走过去一探究竟。
来到那间厢房前,她矮著身,躲在一扇窗前聆听那房中的动静。
她屏著气息,有些紧张,这是她头一次做这种偷偷摸摸的事。
房里忽传来刻意压低的嗓音。“臭小子,把你的嘴给堵住了,看你还能怎么叫!”
“呜呜呜呜……”只听一阵宛如幼猫似的呜呜吟叫声传来。
“咱!”一记脆响,接著是一声低骂,“你还敢鬼叫!”
“你省省力,干么跟个孩子一般见识,若不小心把他给打死,咱们辛苦把他弄出来,岂不就白费工夫了。”
“哼,要不是看在他还有利用的价值,老子早就宰了这麻烦的小子。”
听至此,花掬梦便知房间里的人八成不是什么善类,决定去找魏明池商量,看看能不能想办法救出那孩子。
正蹑手蹑脚的要离开,忽然一道黑影闪过,她骇得脱口低呼一声,看清是一只猫儿,连忙捣住嘴,却已来不及了。
“谁?”房内的男人迅速飞身而出。
第六章
“我让你好好伺候少夫人,你是怎么办事的?好端端的,她人竟会在你的眼皮子底下不见?!”
朝中之事一处理完,司徒驰便快马加鞭赶来临水镇,寻到他们,没见到他朝思暮想的人,却得知花掬梦失踪之事,他简直想一掌劈了这没用的侍婢。
司徒驰那骇人的暴怒吓得小静直发抖,结结巴巴的回答,“奴、奴婢也不晓得是怎么一回事,只知一醒来,少夫人便不见了,夜、夜里一点动静也没听到呀!”
魏晓玦出声替小静说话,“逸之大哥,你先别急著怪罪小静,我大哥和几个侍卫随从已四下去找人了,也许她只是心血来潮,自个出去散步,一不小心走远,暂时迷了路回不来,说不得待会便找到人了。”
司徒驰脾气并不暴躁,这是她头一次见他如此震怒的模样,真是怪吓人的。
“最好是那样。”他阴沉著脸,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索性走到客栈外,引颈朝四周张望,希望能瞥到那抹熟悉的身影。
候了半晌,没有等到她回来,等到的却是空手而归的魏明池。
觑见司徒驰,魏明池有些惊讶。
“噫,逸之,你怎么这么快便到了?”他还以为他最快也要明日才会到。
“没有找到人吗?”司徒驰肃著一张脸瞪向他。
“嗯,这方圆五十里我们都寻遍了,没有见到她的人,我吩咐其他随从分头再去打听。”他回来,是准备再详问小静昨夜的情况。“小静,我问你,你说你今儿个一醒来,便不见少夫人,那昨夜你可有发现她有什么不对劲之处吗?”
小静想了想。“除了很挂心王爷的安危外,少夫人没有其他不对劲的地方。”
“等等,她为什么会挂心我的安危?”司徒驰皱眉问。
“昨日她偶然听人谈起京里变故之事,担心你会遭到波及。”魏明池解释。
魏晓玦接著说:“她会不会因为担心逸之大哥,所以自个先回京去了?”
“不,她若要走,一定会事先知会你们,绝不可能独自离开。”司徒驰立刻否定她的揣测,花掬梦不是这么鲁莽无智的人。
他接著指挥随行的几名侍卫,“你们去把掌柜的和小二全都找过来。”
仔细盘查一阵,终于查到一些线索,一个小二回想起一件事。
“早上有两个客倌,抱著个小孩和一个蒙著头脸的姑娘离开,我记得那两个客倌昨夜似乎只带了小孩来投宿,没见到有个姑娘。”
“他们往哪里走了?”司徒驰沉声急问。
“往、往……”小二被他那威厉的神色一骇,吓得差点分不清东西南北,回神后,才哆嗦著指向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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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查了整整一日一夜,仍没有花掬梦的下落,司徒驰的脸色已不仅是骇人而已。
此刻,他站在花掬梦失踪前睡过的厢房里,大掌细细抚过她躺过的床榻,绷紧了下颚。
“你究竟在哪里?!”冷硬的嗓音从抿紧的牙缝里迸出。一点头绪都没有,令他忧急烦躁得无法静下心来。
魏氏兄妹前后踏进屋里,魏明池张嘴正要唤他,猛然瞥见他脸上的神情,微启的唇倏然闭上,那样的眼神、那样的神色,司徒驰分明是对花掬梦……
魏晓玦站在大哥背后,没瞧见司徒驰的神色,见大哥默不作声的杵著,便出声说道:“逸之大哥,我们打听到一件不太寻常的事。”
“什么事?”顷刻间敛起脸上所有神思,司徒驰望向他们时,俊颜上已沉稳无波。
“百花山庄竟在这时候推迟了贩售百花酿的时间。”魏晓玦答道。
他蹙眉问:“你们怀疑百花山庄跟我嫂嫂失踪之事有关?”
魏明池颔首。“少夫人在此时失踪,而百花山庄也在这时推迟贩售百花酿的时间,这似乎有些巧合。”
司徒驰敛眉,立刻吩咐手下去查探此事,不到半天,就有了回音。
一名侍卫匆匆进来,在他身边低语了几句话,只见他神色霍然一凛。
“吩咐下去,严密监视他们所有的行动。”
“是。”躬身一揖后,该名侍卫匆匆退下。
“查到什么线索了吗?”魏明池望向司徒驰。
“百花山庄的小少爷前日教人给掳走了。”
“他被人给掳走了,那跟掬梦姊姊失踪有什么关联?”他们与百花山庄的小少爷素昧平生,见都没见过,魏晓玦一时想不透这其中会有什么关系。
“你忘了昨日那名小二说,那两个男人带著一个小孩投宿吗?”魏明池提醒妹妹。
“啊,莫非那个小孩便是百花山庄的小少爷?”她这才恍然大悟。
“没错。”魏明池颔首,见司徒驰迳自往外而去,连忙催促道:“晓玦,咱们也跟上去。”
“逸之大哥要上哪去?”魏晓玦不解的问。
魏明池回答,“自然是百花山庄。”
既然花掬梦有可能是跟那小孩一块被带走,那么上百花山庄问明原委,便能知晓掳走她的人是何方神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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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乖,不要再哭了,要不然他们又要打你了。”
“呜呜呜,可是我好怕。”六岁男童幼嫩的嗓音抽抽噎噎的。
“有姊姊陪著你,不怕,一定会有人来救我们的,你放心。”柔言轻哄著,花掬梦的手被反绑在身后,双脚也被绑著,无法将小孩抱进怀里劝慰。
她适才才转醒过来,也不知被困在这处散发著霉腥味的屋里有多久了。
“姊姊,那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出去,我不喜欢这里,这里好臭。”小男孩满脸泪水,汪汪大眼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瞅著她。
“我也不喜欢这里,不过你要再忍耐一下,他们一定很快就会来救我们的。”
“真的会有人来救我们吗?”他坐在地上,手脚也一样被绑得死紧,一时站不起身,只好挪动著小屁股靠向她,小小脑袋拚命往她怀里钻去,想寻求一些温暖。
花掬梦被他的小脑袋搔得有些发痒,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一定会有人来救我们的。来,你跟姊姊说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在哪里?那些人为什么要抓你?”虽被困在这里,但她并不怎么惊惶,心里笃定,若是司徒驰得知她失踪后,无论如何一定会来救她。
她温柔的嗓音安抚了男孩的惊悸,睁著还带著泪的大眼,乖巧的回答,“我叫严青谨,住在百花山庄,我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抓我。”
“咦,你是百花山庄的人?”她诧道。
“嗯,我爹是百花山庄的庄主。”
她瞅视著男孩,沉吟道:“这么说他们把你掳走,想来是对百花山庄有所图谋。”她旋即思及,这两日便是百花山庄贩售百花酿的日子,他们该不会是为了百花酿吧?
“爹爹他不喜欢我,一定不会来救我。”严青谨一脸难过。
“怎么会呢?你爹爹现下一定很著急。”
“才不,爹爹讨厌我,我若是不见了,爹爹一定不会著急的。”说著说著,他的眼眶又蓄满了眼泪。
看来这孩子似乎受了不少委屈呢!花掬梦怜惜的用著下颚抚摩他的小脑袋。
“没关系,若是你爹爹不来,还是会有其他人来救我们。”心念电闪,她望著他被反绑在身后的双手。“有了,我试试看能不能帮你把绳子咬断。”
“咬断后我们就能逃走了吗?”
“嗯,那时候我们就能想办法逃出去了。”说著,她让他转过身,背对著她,她张嘴咬著绳头,试图把打结的地方解开。
啮咬半晌,被打得死紧的绳头终于松开了,她欣喜的加快嘴上的动作,将一圈圈缠绑的绳子给拉开。
片刻,严青谨一双手终于得回自由,细嫩的手腕处被绳索给磨得红肿破皮。
“换你帮姊姊解开绳子,你会吗?”她柔声问。
“嗯,会。”他顾不得喊疼,一跳一跳的走到她身后,一双小手吃力的想解开她手上的束缚,但他人小力气也小,弄了半天还是解不开,又快急哭了。“姊姊,我解不开,怎么办?”
花掬梦温言哄道:“没关系,你不要急。”她游目梭巡四下有没有什么锐物可以切磨开绳索,昏暗的屋内令她眯细了眼,好一会儿后,她的眸子一亮,“你看见那边有只陶罐吗?你去把它给打破,然后取来碎片给我。”
“好。”严青谨一蹦一跳的走过去,小手吃力的举高陶罐,重重将它摔碎,拿起一截碎片再跳回来。
呵,看来他们或许用不著等人来救,便能自行脱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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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旧的木门被推开了,橘色的夕光投射进阴暗的屋内。
“人呢?”一双急切的眸光望去,腥臭的屋内空无一人,男人的眼霎时燃起滔天怒焰。
“我们明明是把他们关在这儿的呀,怎么不见了?!”两个被揍得鼻青脸肿的男人,被两个侍卫给推了进来,望见空荡荡的屋子,也一时傻眼。
司徒驰阴恻恻的视线扫向两人,让两人浑身一颤,背脊发冷。
他们抓来严青谨只不过是为了换得十坛百花酿,如今偷鸡不著蚀把米,竟招惹上个王爷,这条小命恐怕凶多吉少了。
“她人到哪去了?”他沉嗓厉问。
“我、我们也、也不、不知道,我们真的是把她关在这里。”两人在他冷鸷的眸光注视下,双腿一软,差点就要跪下来。
魏明池梭望一眼不大的屋子,发现一物,走过去,捡起地上的绳索。
“逸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