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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文学]饿狼变人 作者:陈广生-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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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妻提着菜来到他们家时,正好大哥和晓霞都在。当我把妻介绍给他们认识时,妻一声亲切的“大哥好”!“晓霞妹妹好”!   
  喜得他们夫妇上前握着妻的手,仿佛见到了久别重逢的亲人。   
  大家坐定,晓霞忙着给我们泡茶。我对大哥说:“大哥,运兰身体不好。你给她号号脉,看看有没有什么大问题。”大哥亲切地问运兰:“运兰老妹,你感觉有哪里不舒服?”说完要妻把手伸过去。妻说:“我有个支气管炎的老毛病,没有发,人还不觉得。一旦发了,人就特别难受。”大哥号完了脉对妻说:“现在还看不出有什么问题。不过运兰老妹,你要特别注意莫受凉莫感冒。这个病,目前还没有什么治本的药。如果硬是发了,打一个电话,我把药送来,也大可不必害怕。”妻说:“谢谢大哥。”我说:“你们三个人慢慢聊天,我煮饭去了。”谁知晓霞她坐不住,起身跟在我屁股后面。我对她说:“要你坐在外面聊天,有福不晓得享。你既然来了,那我就给你讲明白,现在我做任何一个菜,你都要认真看,都要认真学,下一次绝对就是你动手了。如果你说你不会做,那我就会骂你是……”她急得不得了地问:“骂什么?”我声音小得自己都听不清,但她从我的口形明白了我要说的话。她问:“你骂我是蠢婆娘是不是?”我说:“岂敢!岂敢!我是说,没有生而知之,只有学而知之。”她看着我笑。   
  我将鹌鹑蛋放进锅里放好水,对她说:“水开了,煮三四分钟就可以了。然后放在水龙头下冲冷再剥蛋壳。”   
  我把猪肚洗净放进锅里,对她说:“先煮一次水不要,再切成小块去炖,不要用高压锅,因为用高压锅掌握不好火候,炖烂了就不好吃。只要炖到用牙嚼得动为最好,这样吃起来才有滋有味。”   
  我把萝卜洗净切成牙签一样的丝放盆中,撒上一把盐拌好,对她说:“先用盐腌一下,这样吃起来才脆。”   
  我又把带鱼洗好切好,这时鹌鹑蛋煮好了,我把它端到客厅对妻说:“你和大哥聊天,也做点事情。”我回到厨房对晓霞说:“现在老师开始给学生上示范课。”   
  我把油倒在锅里烧热,把带鱼少量少量地放进锅里炸,我说:“这油炸东西的时候不要怕,火要大。炸嫩了不好吃,炸老了也不好吃,要专心,要炸得像油条一样焦黄焦黄。”带鱼炸好了,我把锅洗净,放人一点水,放入糖、醋、味精、酱油、生粉汁,我又对她说:“要想甜,还要放点糖。”待锅里煮成糊状后,倒入炸好的带鱼,轻拌几下,这份菜就做好了。她说:“满意哥哥,我一闻到这味道,就想流口水。”我说:“你先吃一块,你这馋嘴婆。”说完我用筷子夹一块给她。她接过去,努起嘴巴吹着那块带鱼说:“我这哥哥,痛我也是你。骂我也是你。喂,你吃点吗?味道好极了。”我看着她吃得津津有味,我没吃心里也津津有味。   
  我又把锅洗净并对她说:“炒每一个菜,都要洗锅,这样炒出来的菜才漂亮。”这时大哥和妻已经把鹌鹑蛋剥好了,我把油倒入锅中烧热,把鹌鹑蛋放进锅中像炸带鱼一样炸得焦黄焦黄,先放一点水后再放切成米粒样的红辣椒、葱花、五香粉等佐料,淋上香油,勾芡起锅。她又把颈根伸得老长,我问她: “想吃吗?”她摇摇头说:“我怕骂。”我说:“猪肚炖好了,萝卜丝也炒好了,你先把菜端上桌,我再煮饭。”菜上齐了,大哥把酒也斟好了,我们四人分东西南北坐好,开始给我的手艺打分。大家正吃得兴头上,听得敲门声,晓霞说:“是方儿回来了。”连忙起身开门。我扭头一望,嗬!进来好酷的一个小伙子,像他的父亲一样也有着高高的身材。一双机灵的眼睛,一个俊美的鼻子,一口雪白的牙齿,一脸灿烂的笑,一见我们便叫叔叔好!阿姨好!   
  “哟!这小子还用普通话叫我们呢。来,快坐在我身边吃饭。”我风趣地对他说并问他。“你在哪所大学读书呀?”华方说:“我在艺术学校学舞蹈。”我说:“好小子!发狠学。未来中国的舞蹈界又将冉冉升起一颗新星。像贾作光、白淑湘、陈爱莲、赵青、杨丽萍、王豆豆一样。”华方吃惊地说:“谢谢叔叔的鼓励,我一定会记住您说的话。”我给他夹些菜后又对他说:“曲不离口,拳不离手,学舞最苦。现在处处讲竞争,六十分万岁行不通了,一定要练好基本功。李连杰当时在北京武术学校学习的时候,他家里很穷,他在一种最朴素的感情支配下,每天熄灯后,为了母亲,我一定要比别人多练一小时的拳。结果他的基本功比别人扎实,他取得了巨大的成功。华方,你的路还很长,要相信自己,要战胜自己,特别要有这样的决心:今后我不但要成为一位舞蹈家,而且还要成为一位能读懂印邦舞谱的舞蹈教育家。在我们中国,能读懂印邦舞谱的目前还不是很多。”我把话讲完,华方瞪着眼睛看着我,妻、大哥、晓霞都把眼睛瞪着我,好像是我讲错了什么。   
  吃过晚饭,妻帮着晓霞收拾完,大哥把电烤炉插好插头端到客厅中央,晓霞泡好茶,华方说他和同学约好,有事要出去。我们四人围炉而坐聊起家常。妻问大哥:“大哥,华方还有兄弟姐妹吗?”大哥旋即收起一脸喜悦露出一副出人意料的表情说:“运兰老妹,你和满意兄弟也不是外人,我和晓霞有一肚子苦水没处诉啊。华方还有个哥哥叫华正,比华方大八岁。是个哑巴。”妻又问:“他现在干什么呢?今天是星期五,怎么也不见他回来吃饭呢?”大哥说:“他现在在广州服刑。要到明年才刑满。”本来,一个欢欢喜喜的周末,一触及到这些伤心事,大家的心一下都缩了起来。晓霞在一旁,早已是习惯性地流起泪来。我安慰她说:“已成为事实的事情,只能客观平静地面对,只能就事论事,你们也不要过于伤心。华正还有一年多才出来,你们两老图个清静过了这一年多再说。谁都不晓得,我们还活不活得一年多。早几天,有一位知青朋友死了。他像我一样,没有单位。病了多年,亲戚皆路人。他临终前嘱咐儿子:他死了一定要把我找到。我给好多知青打了电话,大家都来参加了他的追悼会。我突然想到,知青也应该像熊猫一样,被奉为国宝。熊猫虽稀少,既有这个物种的存在,还可以人工繁殖,还可以人工饲养,它们不晓得传宗接代,还可以为它们人工授精。将来科学发达了,还可以克隆。   
  上山下乡运动,既是史无前例,也是空前绝后的事情。历史不会重演,科学也不能克隆。我们这些老知青死一个少一个,慢慢我们都将成为国宝。晓霞,我希望你是最后的一个国宝,所以凡事要豁达些。华正出来了,只要人勤快,大家都来想想办法,难道还会饿死不成?“我把话说完,大家的脸上,才像电视里正在播报天气预报一样:多云转晴。妻又问大哥:”华正会写字吗?“大哥点燃一支烟后说:”会写。字还写得蛮好。正是这一点,一直是我和晓霞心痛遗憾的事情。我们觉得他有今日,我们也有责任。运兰老妹,你和满意兄弟想想,我和晓霞结婚后,晓霞怀了他,我正在场部医务室当医生。可以说,那时候能够让我穿上白大褂,我干起工作来是不要命的。农场里所有怀了孕的妇女,我都给她们作过产前检查。真是鬼使神差,偏偏就没给自己的老婆作过检查。晓霞生华正那天,我还背着药箱在外面给贫下中农看病。帮她接生的是当地一位老伯娘,虽然她自己生了五六个孩子,接生也有一些经验,毕竟她不是一位医生。所以说,晓霞生孩子是相当不顺利的。等我从外面赶回来,孩子虽然平安生下来了。但由于分娩时间太长,婴儿在母体内吞人了大量的羊水,生下地就由咳嗽发烧引发了肺炎,高烧后不断出现惊厥抽搐,我不得不给他注射链霉素。孩子的命保住了,可万万没有想到,这链霉素使他成了哑巴。后来我回城后和晓霞在一个厂里,两个人的工资加起来就是那么多。当时华正已经在读初中,这些聋哑学生的学费很贵,我们又怎么背得起这个包袱呢?这时有一个好朋友告诉我,有一个福利工厂招工。当时像这些残疾人进厂很不容易。出于机会的考虑,出于经济的考虑,我和晓霞商量后决定让华正休学进厂,没想到他在这个厂里只干了半年厂子就垮了。这样既荒废了孩子的学业同时使他过早地踏入社会学坏了。一想起这些,我和晓霞心里就如同刀割。“   
  听大哥说完,我和妻的心情很沉重。我们默不作声,尽量让大哥说,让晓霞说。我知道,此时此刻让他们把心中多年的积郁都倾诉出来,也许他们会觉得轻松些,心里头会好过一些。那一晚,我们陪了他们好久好久才告辞回家。我睡在床上,久久不能人睡。大哥所说,晓霞所说,就像电视画面,一幕幕在脑际中出现:生下华正后,大哥回到了场部医务室,晓霞还是在分场的学校当老师。虽在一个农场,一个在东一个在西,相隔几十里山路,夫妻实际是牛郎织女两地分居。学校就两个老师,两间低矮破旧的教室,分高、低年级。晓霞教的是低年级。三十多学生挤在一间简陋的教室里,一年级的坐在前排,二年级的坐在中间,三年级的坐在最后。她生了孩子,没人代课,学生就在家里放牛扯猪草。晓霞心里挂念她的学生,所以不到十天,便抱着华正到学校来了。从此在讲台边多了一个箩筐,里面放着茸茸的稻草,华正睡在温暖的摇篮里,看着妈妈给哥哥姐姐上课。   
  有时华正一哭,学生便一窝蜂拥上来,逗他,哄他,轻轻地摇他。孩子睁着眼睛,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有时知青走过路过,特地拐个弯也要到学校来看看华正。把家里寄来好吃的东西留下一点给他,抱抱他,亲亲他,摸一摸他那粉红色的小手小脚,都觉得是一种心满意足的幸福。日月如梭,小华正在这么多人的关爱下渐渐长大。在华医生和晓霞妹妹心中,儿子是他们生活中的希望之光,心灵中的慰藉之神。只要一见到孩子,即使满肚子苦水心里也会乐开花。   
  渐渐,细心的晓霞妹发现儿子对声音没有反应。用手在他的耳边拍巴掌也不会摇头。于是,晓霞妹妹的脑子里便浮现很多的假设来否定眼前的事实。是不是因为自己的奶水少,食品匮乏,儿子营养不良发育要慢一些?大哥来了,晓霞把孩子的情况告诉他,父亲又为儿子作详细的检查,孩子别的都正常。夫妻俩把希望都寄托在明日。也许到了明日儿子听到声音会摇头,会眨眼睛,“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儿子依然如故。接着她又往迷信那方面想,因为听老农说过遇到蛇只能赶跑不能打死。是不是因为那年锄花生草,自己不晓得花生中窝着一条蛇,一锄头下去将那条蛇斩成两截。当时的情景是可怕的,没了尾巴的蛇头也在动,没有头的尾巴也在动。当时就听得有人说我会遭报应。我是犯了哪条清规哪条戒律呢?菩萨啊!原谅我吧!我可是从来没杀过生呀!即使犯了清规戒律,要受惩罚,要遭报应,我都可以承受。千万别把惩罚报应落到我儿子的身上呀!一想到这些,她浑身都会哆嗦。儿子能够满地乱爬了,儿子能够走路了。夫妻俩多么希望儿子有一天能打烂一个碗,一个碟子,从这些物体粉身碎骨所发出玎玲哐啷的声响中会有一些细微的反应。如果真能这样。父母是绝不会心疼这些物品被损坏,反而会欣喜若狂的。然而,小华正对声音没有反应。他们拿来鼓,在儿子后面敲得咚!   
  咚!咚!他们拿来锣,在儿子后面敲得镗!镗!镗!小华正无动于衷。   
  从此,被农场男士们誉为“金花”的晓霞,修长的脖子上带上了忧愁和苦难铸造的沉重的十字架。那双能说话又大又明亮的眼睛,白天黑夜都被泪水浸泡着。   
  大哥那承受过无数次创伤的心,再次遭受雪上加霜致命的打击。他抱着心爱的儿子,泪如雨注,他惭愧自己肤浅的所学,、他发誓要治好儿子的病。最终,他失败了。他像一头咆哮的狮子,歇斯底里地挥着双拳质问苍天,天哪!你对我就这么不公平吗?   
  我能使“心脏骤停”的二苟起死回生,我能使断手断脚的病人重新扶犁掌耙,我能使中风偏瘫的病人重新站立起来过正常人的生活,我天天都心怀佛心普度众生,治病救人。为什么我就不能使自己的儿子得到正常人的听觉呢?他彻底绝望了,他躲在医务室旁边一间他平日煮饭堆柴的杂屋里,他吞下了大量的安眠药……   
  大哥命不该绝。这时,有一位妇女来找大哥看病,同时她也是被尿涨急了,她误把柴房当茅房来卸包袱。刚把裤子一脱,尿屙得一半,发现旁边睡着华医生,吓得她大声喊道:“华医生死哒!华医生死哒!”立马就跑来好多人。大家一看不对头,有人下了一块门板,抱起他往门板上一放,抬起就跑。沿途经过的路上,有听得是为了抢救华医生,都主动放下手中的活参与来抬门板。民兵排长,二苟都在其列……   
  在医院大哥被抢救过来后,他变得郁郁寡欢,心灰意冷。一天一夜,岁月的犁铧无情地在他的额头上犁出了一道道深沟。从此,他与劣质烟劣质酒结下了不解之缘。在麻木的沉默中,忍受着儿子给他带来的痛苦。   
  一天傍晚,学校早已空无一人。另外那位教高年级的老师也回娘屋里去了。小华正在学校前的一块禾堂坪和他家喂的一条狗在跑着圈圈玩。这条狗是大哥特意问人要了送到学校来的。晓霞在学校教书,虽然和另外那位女老师还有小华正同睡一间房,他还是放心不下。一是晓霞被男士们誉为“金花”,本地土话形容女人漂亮叫“路加乖”,晓霞就“路加乖”。想她的有一层,望见她流哈巴涎也有一层。二是当地的女人,在当时“农业学大寨”   
  的形势下,白天和男人一样出工,回家还要煮饭给人吃,熬潲给猪吃,还要打点小孩和操持一切家务。所以轮到她能倒在床上困觉,大多一倒下去就和死人一样。如果有色狼,晓得他家里男人插夜钓、捉豪猪,或者到田里照鱼崽去了,大胆进去把那女人的裤子脱了,保证那女人还在打鼾还以为是自家汉子。   
  二苟家就发生过这样的笑话,有一次,他夜不归家,有人进去把他老婆搞了。他老婆虽迷迷糊糊,但还是记得先前那回事情。二苟回来了,伴了女人一睡一沾女人的热气就来神了。这时他老婆可是完完全全醒了,就骂道:“你这骚鸡公,才搞了又要搞?你是不是吃了人参高丽参?”老婆不肯,二苟不饶,结果吵得全村的鸡都叫了起来。第二天,二苟的女人被人搞了的新闻不胫而走。那几天,男人一见面就搞笑地问:“二苟的女人是不是你搞的?”被问者反问道:“二苟的女人是不是你搞的?”这件事使大家快活了好几天。大哥听了有所启发,心想:要是二苟家里养了条狗就要好些,嗅到生人进屋狗肯定会叫,可能就不会发生那样的事情。   
  晓霞正在煮饭,只听得门板被人敲得笃笃响,晓霞开门后进来了一位拄棍白发老伯娘。晓霞连忙端凳倒水,老人坐下喝了几口水后对晓霞道:“姑娘,今天我到上江墟普美村(江永女书发祥地)去会我识女书的女伴,我们一个月有一次这样的会面。我把你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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