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饿狼变人 作者:陈广生-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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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把算盘一敲，晓霞停止一切活动来帮崽做生意，实在是没有必要。娘不能帮他，就要老子来帮他，那就更没有必要了。大哥现在的效益好得很，话不能明说，如果要他来帮崽做点小生意，他每天只要多看两三位病人，做生意那点钱早就赚出了。这些原因都还不是主要的，万一他们那个不是正常人的崽，做得几天他不做了，甚至卷起钱跑了，到那时，你真的搬起石头砸天？要把生意做好，真不是件简单的事情。俗话说不在被子窝里钻，不晓得被窝有好宽。现在做生意难，真的是非常之难。我做了这么多年小生意，又开了十年小杂货店，的确是做烦了。有什么办法呢，为生活，再难再烦也得做下去。
有一日，一位顾客唱着电视剧《霍元甲》的片首曲“昏睡百年，国人渐已醒……”进店来买东西。我心里突然蹦出个比喻来：“开小杂货店像开武馆！”霍元甲是民族英雄。他开武馆是使国人健体强身，致力国家中兴，岂让国土再遭践踏，个个负起使命。我一个惟利是图的小商人开一个小杂货店，怎么能和一个民族英雄开武馆扯到一起来了呢？读者朋友请原谅我，这抑或是我一个胆战心惊的比喻，也抑或是我一种恬不知耻的高攀。但，我也要把话说明白。
霍元甲开武馆，虽有很多惊心动魄的壮举留给我们，但他不用天天与坏蛋打交道，也不用分分钟钟来警惕坏蛋会来伤害他。
即使如此，他还能有精力有心情和赵倩男搞婚外恋吗？东洋武士、俄国大力士要来挑衅生是非，也要找个借口，莫说下道帖子，至少有个口头通知。
开小杂货店就不同了，从早上开门到晚上打烊，坏蛋只要瞄准了机会绝不会给你来个口头通知，但随时都可以使你遭殃。大超市一般都有很多电子监控装置，还有很多专职“防损员”，“防损员”是干什么的？他们的职责就是身着便装混在顾客中专门抓贼的。
下面我用最简单的描述，勾画几组小镜头，让你多多少少也了解一点做生意仅仅在治安方面的难（仅仅在治安方面，别的都不说）。镜头1 ：老板，快！快！我要赶飞机，我买五条“芙蓉王”、（湖南名烟）。边说边拿出钱包，并且从钱包里拿出一叠钱在数。也许是一天都没有生意，突然来了桩大买卖。你笑眯眯雷急火急把烟交给他只等收钱，他拿来了烟转背就跑，跳上路边一部没有熄火的摩托车，车上的人加大油门，摩托车起飞。等你喊着叫着从收银台后面追出来，所看到的是跑得远远的摩托车后面一片云遮雾绕……
镜头2 ：一个男人或者一个女人，一个老年人或者一个青年人。下雨天打着伞进店来买东西是很自然的事情。进店后，把伞收拢来也是很自然的事情。趁你不注意，把他想要的东西放进伞内带走就是你意想不到的事情了。
镜头3 ：一个女人抱了个两三岁的孩子进店装作买东西，偷了两盒玉兰油塞入孩子兜内，被我逮个正着。那女人说，我没偷，是我崽偷的，你要抓，抓我崽。说完把崽往我怀里一塞转背就跑。我接过她崽一看，吓得胆战心惊，不但是兔唇还有点脑瘫。我连忙要露子和店里另外几个姑娘火速把她追回来，把孩子还给她并对她说：“谢谢你把我看起了，我一不是幼儿园的园长。
二不是社会福利院的院长，三不是民政局的局长。“
镜头4 ：早上刚开门，一位老革命来买烟，我认识他，离休前是附近一个单位的头。他递给我一张百元假钞，我问他：“你倒是说说，你怎么会有假钞？”他回答得很干脆：“昨晚打麻将赢的。”我把假钞退给并对他说：“这张钱就不要再用了，用假钞最少会被人骂一顿，有时还怕被人赏三拳两耳光，因为现在的钱都很难赚。”这种事，在我的店中，有时三天一次，有时一天三次。
镜头5 ：有一次深夜，贼进来“参观”了我的店子。光是“芙蓉王”烟被盗五十多条，损失在万元以上，全家人和员工都很伤心。可是贼从哪里进来的呢？贼是从厨房的换气扇孔进来的。换气扇孔怎么能钻进人呢？原来，是被贼头训练过瘦如猴子的小贼进来的。这小贼进来后，手里拿着支微型电筒，什么都不要，专偷值钱的烟，再一条一条从换气扇孔递出去。他偷完了，也许是肚子饿了，还偷吃了一个面包一听可乐。拂晓我报了案，来了三个公安，例行公事般问了我一通话做了笔录之后，还在现场拍了照。其中有一个公安说：“嗬！偷了你这么多芙蓉王，这个贼真是打开眼睛来偷的！”他话一落音，我突然感到自豪和欣慰起来！同时也真后悔不该去麻烦这些公安同志。回想起，自己从农村回城卖黄泥巴那几年，我家里哪里需要锁什么门？我哪里考虑过要防贼？说句不好听的话，那时候别人还要把我像防贼一样，生怕我会去偷他的东西。改革开放政策好，自己勤劳致了富，贼才能从我家里偷去万元以上的东西，我自豪就自豪我家里现在能有这么多的东西被贼偷了。比起那些遭火灾遭水灾的同胞们，我的损失真是太小了，我不欣慰难道我还用手捶地用足跺地用脑壳撞墙？中国公安很有特点，政治案子，涉及人命的案子，有民愤的案子，领导点了头拍了桌子下了决心要破的大案要案，破案率之高，可以说令世界同行咂舌钦佩。像我家里发生的这种案子，去报案的人是画蛇添足，来破案的人是例行公事。但是，并不排除罪犯另案被捉，在审他的过程中，通过政策攻心，审问技巧，把我家里这件案子像“江西人买牛，便带将流”带出来的可能。到那时案破了，难道贼还会退烟给我？不是这样，难道还会为我家里发生的这个案子成立一个专案组？何必呢？脱裤子打屁，多此一举。公安同志众所周知很辛苦，真不该破坏三位公安同志美美地睡一个早觉。
有一天哑巴在纸上写了很多字问我：“满意大叔，我想做生意，有什么生意好做呢？”我从口袋中掏出三页信纸递给他，这是我花了一个晚上为他拟的“生意菜单”。
菜单1 ：你家住一楼，出进方便。先做一个有四个轮子卖烟的柜子，就摆在家门口不远的地方，再撑开大遮阳遮雨伞。各种各样的烟我先铺底，早上将烟柜推出来，晚上再推回去。再将电线、电话线接出来，柜子上摆一部电话，人家打一次收五角，可以赚对开。电线接出来了，热天可以摆一个冰柜，卖汽水卖雪糕；冷天摆一个电饭锅卖熟鸡蛋熟包谷，还可以摆一个小气泵，给别人的单车充充气。
菜单2 ：开“小吃店”。租一个小门面，只要能放下四张小桌子，有一点地方放几个小煤炉做制作问就行了。门面最好要傍学校，没有学校，傍一个单位也行，这种生意主要是赚“小皇帝”的钱。小吃店卖什么东西呢？冷的热的都可以卖。冷的比方说炸花生米、凉拌海带、凉拌面粉、凉拌蔬菜类、凉拌荤菜类等等；热的比方蛋炒饭、油炸臭豆腐、麻油猪血等等。这种生意，不显山不显水，来钱特快。上午买的东西，中午就可以看到利润。这种生意的利润，像司马光拿着小石头能砸烂大水缸！举例子说：一份海带，放点盐、味精、醋、辣末、麻油等佐料，卖一 元钱一份。那么这份海带的成本是多少呢？充其量也不要两角钱。又举例说说“麻油猪血”。谁都知道，菜场的猪血四五毛钱一斤。将猪血买回来，放在水里泡着。吃猪血的来了，先拿一个小碗来，碗内放一片汤匙，汤匙上放盐、味精、葱、辣末、酸菜等佐料，放炖好的骨头汤，再把猪血切得像纸一样烫热放到碗内，淋上几滴麻油，这碗“麻油猪血”端到你面前闻了就会流口水。吃完后，收一元钱不贵吧。可是，成本充其量也不过是三角
菜单3 ：打一个报告给张厂长，请求他安排一个摊位。集贸市场。都是卖菜卖鸡鸭鱼肉的。做这种生意半夜就得起来进货，很辛苦。你可以做速食，也就是我们平时说的速冻食品。我认为做这种生意，前景很广阔。因为现在懒人多，不愿意煮饭的人多。如果你愿意做这种生意，我马上就去买一张大型板和一木方，先帮你做一块和面粉用的大案板，再买一个冰柜来冻饺子。
竺兰种生意，光顾的大多是家庭主妇，家庭主妇都是精打细算讲实惠的，她们的钱远没有学生的钱好赚。所以，包饺子卖最讲究的是馅子。蔬菜馅就是蔬菜馅，肉馅就是肉馅，来不得点马虎。你哄鬼，生意就会哄你的鬼。总之，一切都讲究认真，卫生认真，顾客所见，全都干干净净。蔬菜洗干净，不要让顾客买回去噔吃出颗沙子，崩了一颗牙。这样他永远都不会再来买你的饺子了。肉在剁馅前，要把肉上面的筋筋绊绊都要去掉，这样的肉陷迟吃到嘴里才滑嫩。最后是让利，比方说，经过计算，只赚到二十个点，我就赚这么多。先是小打小闹，单打鼓独划船。生意做大了，可以请人可以更新设备，可以创出一个“哑巴饺子”
的品牌，还可以申请注册。
菜单4 ：“礼品回收”。这个工作虽然你做不了，但是以你母杀为头，你只是跑跑腿，我看还是可以的。“礼品回收”，是改革开放后一门新兴的职业，就像现在有很多人当“新闻线人”一样。在欧美很多发达国家，在港澳台地区也有人做这种生意，但他们是叫“闲置商品回收”。业务范围包括高科技产品、工厂设备，一直到民用生活用品。改革开放初，国内有不少企业到国外引进“先进设备”，其实就是通过闲置商品回收商手里或者是他们的中介机构，把人家已经淘汰的设备当宝贝一样买回来。
中国贪官多，有人受洋人做“闲置商品回收”生意的启迪，也就做起了“礼品回收”的生意。但，他们只回收高档烟酒。就像在澳门葡京大酒店和美国拉斯维加斯这些世界著名赌城周围一样，应运而生有很多“名车、名表”回收店一样。赌徒把钱输光了怎么办？摘下手表、卖掉汽车还可以回家。
“礼品回收”的宗旨，是便官利官服务于官为贪官的烟酒深度套牢解套。很多城市也许还没有“礼品回收”店，至少现在昆明没有。有报道说云南省捉了个大贪官，票子贪了几百几千万老百姓已不再稀奇，稀奇的是从他家里就搜出五百多瓶五粮液和茅台酒。唉哟，我的妈呀！要是那里有“礼品回收”就好了，不但可以帮他解套，还可以免去三百多元乘以五百多瓶的案值使他少判几年刑。
近几年长沙变化特大，人均消费水平已跃居全国前茅。所以长沙的礼品回收店特多，在一些权力机关、学校和有黑色收入的单位周围，都有礼品回收店。每年高考之后，在录取新生之前的这一段时间里，长沙的好烟好酒供需出现矛盾，价格飞涨。这都是家长们需要好烟好酒为自己的低能儿到“庙”里烧香拜佛的原因。有人估算过，少数学校的实权人物，每年在招生期间少说受贿也要用万计算。也许，还能很轻松地就可以买一部“桑塔纳”。
他当然不会知道，这是自己为自己掘坟。据我调查，大多数在一线教学的老师和教授并捞不到一个子儿，大家都在暗中关注着他，只看他是如何踩蹋脚，到时大家再来重温鲁迅那篇名著：“论费厄泼赖应该缓行”。
做这种生意，多数是吃黑，多数是把贪官的老爸、老妈、老婆做“猪”杀，因为贪官本人不会来。众所周知，五粮液三百多元一瓶，但在礼品回收店，充其量就给你二百元左右。
长沙市的礼品回收店我估计有好几百家，既有这么多人都混得下去，你们也能混得下去。当然做这种生意需要好眼力，收了假东西就要背时。你爸爸是医生，能用显微镜分辨出各种各样的细菌病毒，甚至人的基因的染色体。我们把这一行当成一种谋生的职业，我们就没有办法来分辨出一条真烟一瓶真酒来吗？
菜单5 ：不想做生意做手艺怎么样？我已经和我那位剃头的朋友说好，培训费归我出，只要他把你带出来。你把手艺学出来了，像师傅一样，专为下岗工人、老同志理发，三元刨一个芋头，一天刨得十多个，也是几十元一天的收入。以后找了老婆成了家，你老婆每天洗芋头，你每天刨芋头，生活保证能达到牛肉红烧芋头！
菜单6 ：生意不做，手艺也不做，开个麻将馆（这不是写给他看的。晓霞母亲生前，她对儿子和三个女儿有言在先：“在你们的父亲未死之前，我和他就商量好了，你们四兄妹，两个是公务员，一个在国外，惟晓霞我放心不下。他俩夫妻都下了岗，家里还有华正是个残疾。我死了也没有什么财产留给你们，只有这套房子，我早已写好遗嘱，决定送给晓霞。”晓霞的哥哥和两个妹妹都没有意见，母亲死后，大家安排了后事，晓霞就拿着遗嘱到有关部门顺理成章办理房子继承过户等手续。而且，户主还是写了华正的名字。当然，暂时对华正是保密。房子是两室一厅，距他们现在住的房子也不是太远。如果把房子出租，租金是够华正吃饭的。但大家最担心的就是怕他不安分，所以，就是要搞些事情来拴住他）。“三亿麻将两亿舞，还有两亿吃政府。”开麻将馆生意肯定好。只要把房子排白，再装几盏日光灯，每间房子装一部吊扇，再买六张麻将桌，二十四把椅子，买几十个茶杯，买点茶叶就可以开锣。麻将馆似乎都是约定俗成的统一价，二元一杯茶。我们把茶叶多放点，对开勤快点，服务好一点，零钱准备点，如果六桌坐满了，上午一轮，下午一轮，晚上一轮，还有打“夜夜场”的，每天最少的收入是一百多元。房子不要租金，赚一个算一个，又不要还税。你每天的工作就是把开水烧好，客人来了为每人沏一杯好茶，客人走后，赶快把卫生搞好，准备下一轮。
我又在纸上写了几个字给他：“认真看，想好了做什么生意再告诉我。”同时，我把这六道为华正拟的‘生意菜单’也一一说给大哥和晓霞妹妹听，如果大家的意见统一了，我才好策划实施……
第二十五章 哑巴的工作和老婆
当我把为华正开列的“生意菜单”告诉大哥和晓霞后，令我感到意外的是，他们并没有感到惊讶也没有采取支持的态度。大哥说：“满意兄弟，着实是难为你了。你不晓得哟……华正好起来，还像是我们的崽；他蠢起来，六亲不认，对我们都要动拳头。他是这样的人，我们又怎能放心投资让他做生意、学手艺，开麻将馆呢？”晓霞说：“满意哥哥，谢谢你，真的是谢谢你操心！不过，最近他还好，什么事都帮我做。他爸爸已经和他讲好，只要是这样听话下去，每个星期给他一百元零花钱。”我说：“对他这样的人，给点钱给他买烟抽，甚至到麻将馆去打点‘块炮子’都要得。只要他听话，再莫出去闯祸了。只不过我为他开列的‘生意菜单’上虽然只有六道菜，可我的头发不止白了六十根啊！”大哥对晓霞说： “你去准备点菜，我请满意兄弟喝酒……”我仰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睛沉在我与他们换位的思考中……我深深感受到，华正这小杂种劣行之多的可怕。喝酒的时候，我们都没有再谈及华正做生意的事情了。
过了一段时间，有一天我在《长沙晚报》上看到一篇报道：长沙有一私营福利工厂，安排了一百多残疾人就业。工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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