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腐青年-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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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间的画廊，莫丹青用一种贪婪的眼光扫着作品，并在心里品评着。伍墨、汪洋等几个互相交换眼神，不知道这小子又在捣鼓什么鬼。
〃理在情中，情在理中，不奇怪，不奇怪！〃画廊中一位方脸戴眼镜的中年人，在铿锵的《范蠡与西施》前自言自语道。
〃这位，何出此言，愿闻其详〃欧阳大方地望着他发问。
〃哎哟，这不是老方嘛？真巧啊！〃
〃是关记者！巧！〃
〃欧阳，我给你介绍，这是京城鼎鼎大名的美术评论家，人称尚方宝剑就是他〃关记者本想过来叫欧阳到里间，却在外间遇到了熟人。
〃您就是方老师，请里面坐。正好有个华裔艺术家在此〃
〃我还正想与你们交换一下意见。〃
5
会客室。铿锵、华沙、白守桃、江波、李书、莫丹青正热烈地讨论着。之后，欧阳和〃尚方宝剑〃也加入了他们的争论，争论的焦点是从这次画展引发的。
〃老方，这次画展前两天观众反应不错，以后却观者廖廖。你能不能谈谈你对荒野派艺术的看法？〃
老方喝了口茶，对提问的莫丹青点了点头：〃这些画都是上乘之作，作者也是很有才华的青年。这一点行家都能看出来。就我个人而言，我比较喜欢欧阳的《别》，其反映的内容跟百姓和现实生活很近。现在北京市每年的离婚率大约占结婚总数的四分之一。选取这样素材作者表现得很到位，很准确，所谓情在理中。另外铿锵《公交车上》、华沙的《舞女》总之荒野派的每个成员都有自己的代表作。你们同时选择了荒诞的手法来反映或批判现实，很有锐气，这在欧美也曾风靡一时。但这种风格在中国很难有市场，人们很难接受这种形式，一些行家和专家也许会欣赏，但一般老百姓在观看时，懒得花时间去琢磨荒诞后面的深远意味，这就是画展不如意不成功的原因。〃
〃方老师，您认为我们应该怎么办〃莫丹青以村长自居继续发问。
〃我觉得坚持现实主义创作是个很有前景的方向〃。
〃我是说我们的生存受到了威胁该怎么办〃莫丹青当仁不让地当起了主持并把话题朝有利于他的方向引。
〃这个我不便谈，也谈不好。艺术需要人们付出许多，值得热爱它的人一生去追求。挚着者总会找到一个适合自己的形式来生存、来创作。从我个人言，我很欣赏你们荒野派〃
铿锵、华沙、欧阳听到最后一句〃你们荒野派〃时，看了莫丹青一眼，后者一阵羞愧，但还是撑着村长的门面：〃谢谢您对我们的鼓励。〃
〃圈内人都知道，你们是有才华的一群人，不仅如此，你们也是有人格魅力的一群。但是我同意老方的意见，中国人不待见荒诞派艺术。据我在国外观察，欧洲、美洲的荒诞派艺术现在仍然很火，这是人家的优势，也是外国观众的欣赏习惯。不光是绘画、剧作、小说，甚至诗歌都有变化发展，听说意大利的一位荒诞剧作家兼演员很有可能问鼎今年的诺贝尔文学奖。我想说的是，我可以帮助你们荒野派的作品打入欧美市场；艺术家有时利用自己的作品改变自己的生存状态也是无可厚非的。另外我觉得你们应该什么都画，象《范蠡与西施》这样的山水画就应该发扬下去。〃
〃那敢情好！〃汪洋从画廊里走了进来，〃白老师，今后还劳驾您给我们照着点。〃
〃那一定，你的《窥》我仔细拜览了，我认为在国外一定有市场〃
〃是吗？〃汪洋很得意地坐在会客室的一角瞟着欧阳。
〃老白，你这么关心我们荒野派，我们很感谢。但我觉得在观念上，我不敢苟同你和方老师。我觉得传统艺术形式，当初的诞生就经历了一个曲高和寡的过程。关键是一大群创作者坚持下来，这种形式就会最终被观众接受。一句话，艺术家的责任之一就是要改变观众的欣赏习惯，让他们很快从旧习惯中走出来接受新的形式。〃铿锵说到最后目光坚定。
〃这不可能〃
〃这太狂妄了〃
老白和老方几乎同时反驳。老方接着说：〃坚持就能改变现状，没错！当初荒诞派在欧美的发展，是一大批不同领域的艺术家共同坚持的结果。许多大师在文化上思想上的影响是深远的，他们有能力改变观众的欣赏习惯。而在中国，只有你们荒诞派在坚持，能改变现状吗〃尚方宝剑一改当初的谦虚，露出了学院派学者的认真和严肃，〃因此我觉得保留荒野派中的现实主义内容和写实的形式，才符合中国人的口味；实际上这几十幅画中最捧的还是《范蠡与西施》，虽然是临摹多于创作，但还是得到人们最多的认同。〃
〃我觉得你们可以坚持你们的荒诞艺术形式，但你们可以另行开辟几种表现方法。如写实艺术，我在画廊中看到铿锵的《公交车上》就是完全不同于其他的作品，它给人的震憾是不言而喻的。视觉艺术对一般观众而言，就是使他一目了然，不使他产生欣赏上的隔膜〃老白谈起来有些语重心长。
华沙、欧阳、汪洋包括莫丹青也都点头赞同，铿锵却表示异议：〃两位老师的话不无道理，实际上，除了荒诞艺术，写实手法我们也尝试过，不过我觉得，最够劲的还是现在的形式。我的〃荒野〃和欧美的〃荒诞〃不是完全的等同，我们是部分荒诞，因为我们的作品是以荒诞为主，并杂以写实部分。我个人认为只有等观众接受我们的〃荒野〃，我们的〃荒野〃风格成形、成熟后方有可能转向，现在我们不会尝试其他形式〃
〃观众能否接受，这次画展很能为未来说明问题〃老方说。
〃未必！少数天才的坚持，只要有机会就有可能改变大众的欣赏趣味，这方面在中国是有前例可延的。周星驰不管是演喜剧片还是正剧，其表演都是一种夸张而怪诞的幽默，由于他的坚持改变了10多亿人对喜剧的原先认识〃李书说。
江波也嚅动着嘴唇最后发了言：〃在专家面前，我的理解可能显得幼稚，但从我搞创作的经验来看，一个人一旦选择了一种表现形式就很难放弃。荒野派的选择的形式，我觉得是实验派中最恬当的形式，是最与中国现实生活深深契合的。我下海后方感察到现实中有太多太多的荒诞事情发生。前段时间，王宝森副市长还作为今年世界反贪大会筹委会主任。不久前听说他已在怀柔山里他的豪宅内畏罪自杀，原来他就是最大的贪官。就拿假冒商品来说，大到外省，把假冒产品作为财政主要来源，小到一些消费者明知是假名牌，还要驱之若鹜，不胜枚举。总之生活中荒诞不经的事比比皆是。我认为荒野派的艺术，用荒诞夸张的手笔辅以写实风格很能说明荒诞中有现实，现实中有荒诞的道理。〃
江波的话让所有的人都感到意外，只是意外的内容不一样。
铿锵意外：没想他这么简练，有力地诠解了我的靠直觉孜孜以求的艺术。
欧阳、华沙、汪洋惊讶：他短短的几句，竟让两位专家一时找不到词，他们更为自己曾动摇过而内愧。
老方望了望江波，甩出一句：〃你说的有道理。我也但愿一颗新芽能结一群花甚至满园的果〃
李书更坚定：〃铿锵，我支持你们，不管在什么方面〃
大家群情振奋，一扫画展失败的沉闷。
跑口记者关小姐问了一句：〃既然是实验，有成有败。而你们在具备了才华之外，坚持就是胜利，人们担心的是，你们如此困顿，还能坚持、忍耐多久？毕竟人是要吃饭的。身体不间断的损耗也肯定会影响你们的艺术天份的〃
〃所以，作为画家村村长，我曾召集成员开会。我认为我们应该首先利用我们自己的作品，多打些物质基础，为将来更好地创作。〃莫丹青不失时机提出自己的观点，并亮出自己的身份。
两位专家点了点头，关记者也表示赞同。欧阳、汪洋、华沙望着铿锵不知是赞同还是反击为好。铿锵不置可否微笑着耸了耸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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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晚报上刊发《荒野派画展给当代艺术的启示》一文，记述此次争论的主要观点，文章对《公交车上》、《别》等作品作了介绍，文章最后说：〃虽说此次画展不如意料中的成功，但它的先锋意识探索精神，给后来者一个启迪：坚韧地走自己的路，曙光在前。因为许多事情已证明了此群画家功力深厚。〃
第三十二章 不可抗拒的情歌
1
江波打假成功，受到赵厂长的表扬，江波趁机说了李书的好话，终使李书提前回到了打假办，这着实给李书带来了好心情。不苟言笑的姑夫朱副厂长也说了句：好小子，还真有你们的。
李书，想乘此心情多看些音乐方面的书，毕竟在他的心中，音乐才是最重要的，但令他奇怪的是，自己怎么也看不下去，他的脑海、心里全让一个身影、一个娇好的笑容所填塞，虽然嘴上还在读着文字，但一点也没走脑子过，他根本不知自己在读些什么。
〃你又读错了，你这是怎么啦？〃江波停止了看书。
〃我恨自己没有出息，我一再告戒自己，根本就没有资格和这种优秀的女孩谈恋爱的。自己来北京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在音乐上取得成功。〃
江波站起来笑着说：〃听说过这句话吗，'当年轻的心憧憬着理想，成长的烦恼改变了方向'〃
〃不行！我不能改变对音乐的追求。〃
〃她是何方神圣！竟把我们最高傲的铁人弄得神魂颠倒。〃
〃她叫陈若芷，确实是位令人心动的女孩。她漂亮、单纯、充满活力，嫉恶如仇、为人开朗、说话风趣，和她在一起，感觉年轻了许多，也忘记了烦恼。可是我算什么玩意呢〃
〃换作是平常，我肯定会支持你去追求她，但作为捎话人，我想问问你如何向冷奴交待。是你主动向她要求恢复关糸的，怎么——〃
〃江波，你别掺合我的事好吗〃
〃李书，你丫说的是人话吗？当初是你要我帮你约她的，转脸你就不理人家，我作为你们的朋友，过问一下就成了掺合？〃
〃江波你别发火呀！作为朋友你是最讲义气的。只是我心中太为难。〃
〃你到底怎么安排？〃
〃说实话，冷奴于我如同鸡肋。彼此的伤害和隔膜使我们的感情失去意味，只是偶尔想起青梅竹马时的感情才感到有些可惜。这就是我在糊里糊涂中请你约她的原因。〃
〃我明白了。作为朋友，我希望你们都快乐，现在看来这已是不可能啦。我是替冷奴担心，希望她别做傻事。〃
〃不会的，我了解她，我会处理这件事的，你放心。〃
〃但愿如此！〃
〃江波，你、说——我能追求陈若芷吗？〃
〃追？——吧！〃
李书放下了音乐书本，提出一根烟，点着后，全心全意地思念起陈若芷起来。
〃一颗情种开始发芽啦〃江波轻笑摇头铺床开始睡觉。
江波躺在床上无法入睡。不仅是因为冷奴要面临一个残酷的结局，更重要的是，他觉得陈若芷的名字很熟，上次在西郊某大学画展上见过的女孩也叫若芷。而若芷让他联想起成蕊的面容。
人在恋爱的时候，精神会高度集中，心理活动也比平常更频繁，最是一个人才思泉涌的时候。李书已不满足坐在那儿空想着陈若芷，他要给她写信，让她知道他在想她。
这是李书生平写得最长最动情的一封情书。也是耗时最长的情书。他一会儿躺在床上想，一会踱着步，一会坐在椅子上痴痴地想，直到凌晨时分才写完。
陈：
你一定惊讶我会给你写信。实际上，我很早就想给你写信了。现在决定写时，又不知从何说起。
有人说，青春本身就是一首诗，你的活力感染了我，特别是在我们的初约之后，我仿佛又来到青春伊始。提笔写不出优美的文字，只想告诉你，忽然有一天我有了写诗、写歌的冲动。这是我来京后时时期盼的事，如今终于有创作上的冲动，真得感谢你。
那天晚上约会后，我度过许多像下面诗里描述的不眠之夜。
仰望（天花板显得虚空）
回忆初逢（艳光削矮了我）
辗转反侧（思念是爬不出的迷宫）加上想象（白云终挡住视线）加上自嘲（闹不懂咫尺天涯）
披衣徘徊（冷月喷霜）不觉夜深（犬吠惊心）
夜黑夜长（小河长满胡须）再加烟头无眠等于初约后
其实在我的心中，你是可望而不可及的，皆因你有诸多优越的条件，你年轻美丽，而我也进大龄行列，且不英俊。你幽默睿智，而我有些刻板、迟钝，你有光明的前途，而我来京寻梦只是一个浮萍。
我想走近一缕飞雪，我不敢。她那卓越的飘姿想必已有初春的眼睛膜拜。初春的眼睛想必有大地般的粗放、蓝天般的纯。纯，挡在我的前方使我黯然。我想将我背影留给她，我不甘。爱慕的情愫挽留我的脚，胸中的暖意在转身的刹那，给我勇气。我不知能否定格在她穿梭的一瞬。
我想走近一缕飞雪，我不敢。我已被冰雹——她的同类削去了太多的棱角。只留下一双大眼赞美风雪洒逸的天作之合；只留下一握敏感的神经死守那顽固的自尊。
若芷，请允许我这么称呼你。我知道今晚我将一夜无眠，四周一片沉寂，远处的汽笛拉长我的思绪，紫玫瑰的夜空像一汪海水，我的小屋便是海底为你而守望的眼睛。此时你想必正作着梦，我在门边徘徊着，一千次地走近，一千地离开。
唉我不断地奔走，不断地暗然神伤。
唉我不停地徘徊，让脚印层层叠加，脚印堆成一座小山。层层呵，层层者是我的想思。
若芷，我为你创作了一首歌。这是我第一首流行歌曲，随寄歌词和歌谱分别一份：
象浩瀚夜空中的风铃，
线端旋着蓝蓝的星体。
绝尘是你的纱裙，
无眠是我的逃避
…………………
而你是演奏风铃的风，
而你是必来的雪莲
奔跑在永不老去的冰山。
但愿有一天，你能哼着此歌。但愿我能走进此歌。如果其中有些狂语让你不乐意请原谅。
颂
早安！
李书
Ⅹ月Ⅹ日
第三十三章 两位少女的梦酣梦醒
1
陈若芷以往都是回家过周末，这次他去了不远处的燕山红醇酒厂，想给李书一个惊喜，以便尽快实现自己的企图。当若芷打的赶到李书住处时，发现铁将军把门，原来李书去市里联系广告未归，同舍的江波也不在。若芷在附近的一条湖边或欣赏风景，或想着心思。
傍晚时分，李书赶往宿舍，一眼看见了门前的若芷。他压抑着兴奋：〃若芷，真是稀客，来我们厂实习？〃
〃明知故问！〃
〃来我们厂检查工作？〃
若芷直乐，又装一本正经：〃对！〃
〃开句玩笑，我是太意外了。〃
若芷仔细打量起房间。
〃单人床上被子未叠，吉他、衣服乱放着，地面也仿佛歇几天未打扫，倒是书柜上整齐排列着几排书籍。
若芷帮他归拾着屋子。
李书不久也打来了饭菜。他边忙边笑着说：〃自从上次得知你是陈龙妹妹之后，说实话我有些心慌。〃
李书摆着勺和筷子又道：〃开饭了，请大小姐将就着吃吧！〃
〃为什么？〃陈若芷睁着大眼睛盯着李书，仿佛要从他的脸上寻找答案。
〃为什么？〃李书迷惑，随即如梦方醒，若芷一家不知陈龙在外面的所作所为，〃没什么〃
羞涩的若芷揣测着对方的意思：〃是不是因为，我是你朋友的妹妹，怕以后不好相处？〃
〃是是是！〃
〃我哥很宠我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