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宝奇案纪实-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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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一切都完了，但他又侥幸妄想：只要坚持装聋作哑，不吐一字一语，有可能熬过这道“鬼门关”。但他没有想到，北京铁路局北京车站公安段，是全国公安治安先进单位，曾多次受到铁道部、北京铁路局以及北京市委、市府的表扬嘉奖。他们曾同成千上万、形形色色的上自江洋大盗较量过千次万次……早培养出一批精干的治安、侦破、打扒队伍。宛家福更没想到，他一入“瓮”，即被公安段的神探们一眼看破真相。当他装作哑巴，咿咿呀呀、支支吾吾时，神探们心中更有数了。在他们眼里，这种“雕虫小技”，早已领教得太多了！因此，当宛家福被韩勤等用“神经紧张刺激法”，“刺激”出他的梦话，并作了录音时，他的神经几近瘫痪；而当韩勤等人猛地提出“鬼图”字句时，他那近似瘫痪的防线更完全崩溃无遗。《钟馗捉鬼图》，像他锁在玻璃柜里的一个梦，霎时柜破梦碎！一次奇特的采访：哑巴说真话。采访之余，记者不由沉思：人，为什么总是在犯了大罪之后才大彻大悟哪？
在铁路公安局预审处的同志们的协助下，记者采访了这个很有作案特点的犯罪嫌疑人。记者（下简作“记”）：你知道犯了什么罪吗？宛家福（下简作“宛”）：知道。犯了偷盗罪，诈骗罪，倒卖文物罪。记：你干嘛以犯罪作代价，企求发财哪？宛（片刻无语）：当时没想到犯罪，只知道赚钱……赚钱越多，心就越黑，越想赚钱；越想赚钱心就越黑……我……是从赚小钱犯了大罪的。（赚小钱，是犯大罪的开始。越赚越黑。赚狂了就忘了一切，就犯了难以挽救的大罪——这是宛家福的第一个悟点）记：你想到过有一天你会暴露，或者说你会落网吗？宛（摇头）：没有。我认为我是宛家镇最能干，最有头脑的人。我从小做买卖，知道要想发财就得骗、诈。
老人们常说“无奸不成商”。所以，我骗了刘福全。为了偷那幅名画，我，真对不起……对不起刘福全兄弟，对不起老乡宛振平，也对不起宛振平的孩子。记：为什么？宛：他们都是跟我从小一块长大的，一个乡镇小学的同学，还是喝一口水井的乡亲。记：那你为什么还要偷他们，骗他们？那些乡亲情，同学情，你为什么全抛开了哪？宛：我原想，人们都以为“兔子不吃窝边草”，所以偷家门口的人，偷家门口的东西，人们不会怀疑。记：你知道你偷盗的南蜀《钟馗捉鬼图》价值多少吗？宛：……不知道。（沉思片刻又道）是无价之宝。记：那你偷盗后，准备多少钱卖出去哪？宛：我想先弄清楚这幅画到底能值多少钱，然后再出手。我不急着卖，三年五年卖不出去也不要紧，我是要卖大价。我想，怎么也卖几百万吧？记：假设，有个外国人，出更高的价，比如出五六百万、六七百万，你卖给他吗？宛（毫不犹疑地）：我卖。记：你想没想到，这是受到法律保护的国宝啊！如果一旦弄到国外，变成外国的宝物，而且永远也回不到自己的国家，你不为这种悲惨的结局感到难过吗？宛（神情有些沮丧）：我真没想这么多，我只是为了赚钱，我真的连猪狗都不如！记：我想问你，把你的这些违法违纪违德的行为报道出去，你有什么想法或者要求吗？宛：我没有意见。我希望把我的事（犯罪事实）写出来，让每一位善良的人都提高警惕，防备上当受骗。我还想请你告诉那些正在行骗的人，那些干偷盗抢掠的人。他们现在虽然可能得逞，但这是一时一事，是眼前的……我想，他们有朝一日，终会落网，像我吧，虽然想尽了坏主意，自认为干得挺巧，神鬼不知，不会出事，可是最后还是一样。我最后还想，我犯了不止这一点罪，我知道我罪孽深重。假如，我万一要被判死刑的话，我想把我的眼睛、心脏、肾脏，把我的身体全部捐献出去，奉献给那些需要的病人，让我在死后，也能为社会做些贡献，以弥补我在世时的罪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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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匹三彩骆驼轰动了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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岂料，雷尊都布置任务之后，孙建林刚刚发现的线索却突然中断！几分钟前，走私犯罪嫌疑人露面，几分钟后，又神奇地消失。当孙建林向雷尊都汇报完情况，几分钟之后，回到嫌疑地点时，却发现人去椅空——位于西安市中心地带钟鼓楼北侧的广场上那几个可疑的犯罪嫌疑人，竟像怪异的大鸟，不知何时张开翅膀飞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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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女儿墓被盗特大案揭秘（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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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年夏，美国华盛顿市市民大哗：从白宫到地方，从国会要员到初进学门的孩子，从对中国5000年文明史仰慕崇拜的古文物研究专家到略知一点汉唐文化的供职人员，莫不对在白宫不远处美国弗里斯展览大厦首次展出的中国文物精品大垂青睐。
在不绝如缕的人群中，人们对唐代制作的一匹大型三彩骆驼更是驻足长观。连欧共体来美国参加某联席会议的官员们也闻讯于会议间隙参观了包括远从夏、商、周直至明清时代出土的历代中华文物精萃。参观者在一只刚刚出土的唐代三彩骆驼跟前更是赞羡至极！三彩骆驼缘何有如此轰动效应？原来，它是中国迄今出土文物中体积最大、色彩最佳、形象最真、姿态最美、制作最好的一只“三彩”制品。
尤其是它的长期隐秘不露——世界许多文物专家、教授和数以千计的古文物收藏家，早就听说数年前中国公安部门曾破获一唐代帝王墓被盗挖特大案件，起获一尊三彩骆驼，但侦破过程、有关细节，哪怕是“骆驼”的出土照片，外界连一点影踪也概莫能知！1997年正值香港历经百年沧桑回归祖国怀抱，又恰逢中华人民共和国建国48周年，尤其是喜迎中共十五大的胜利召开——三喜临门的大吉大利大喜大庆之际，有关部门决定把中国最好的国宝之一——一尊唐代三彩骆驼，由专门珍藏该物的陕西省西安市碑林博物馆启运，由专人保卫，秘密护送至北京历史博物馆。据不完全统计，开展第一天，仅在三彩骆驼前合影留念的参观者，即达1000余人。三彩骆驼轰动了世界。
1997年6月27日，当三彩骆驼密送北京的时候，有些精通文物的专门人员已经觉察到它的身世不凡。是的，这样的绝世珍品肯定不是侯王将相的佐品，更非一般官宦豪门所能拥有，它的品级证明只能是唐代万民之尊的帝王墓中的珍贵殉葬品。那么，三彩骆驼到底是哪位帝王陵墓的陪葬品呢？是太宗李世民？高宗李治？母后武则天？抑或是唐代哪个帝王的爱子、或者是大圣天尊武后皇帝的娇女？它又是怎样走出千年墓穴，跨过1300多年的历史隧道，走进20世纪90年代末的北京中国历史博物馆的哪？在它身上，藏着一个世人难悉的出土之谜。
在秘密走私的黑市上，西安市公安局侦察员孙建林发现一条买卖“唐三彩”的秘密线索。1997年3月10日清晨，西安市公安局经侦处第三科科长雷尊都刚踏进办公室的大门，就听到电话“铃”地响起来。雷尊都急忙抓起话筒。话筒里传来该科侦察员孙建林的“秘语”：今日清晨获得一重要“黑线”，“线”上的人物正在“暗礁”（钟鼓楼一带）中穿游。形踪诡秘不定。但已经“嗅”出几条小鲨的气息，他们是在出手“唐三彩”。雷尊都急忙问：“说得具体点儿！”“不行！”孙建林答，“现在线索还是浑浊不清的，只能说是露出一丝线头。时间很紧，我必须马上牵线追踪，尽快弄清真相，以最快的速度给领导一个具体的答复。”雷尊都放下电话，心头既惊又喜：惊的是自从改革开放以来，文物盗掘、走私、贩卖大案接二连三。特别是外国文物间谍、文物大亨及文物倒卖枭首不断抛出重饵，吸引内地不法分子上钩，铤而走险，瞄准坐落在八百里秦川中央的六朝古都西安。因为西安附近地下处处有宝。西安周边最早的聚落，就是新石器时代的遗址。
这个价值无法估计的遗址，主要分布在沣河、浐河、灞河、矞河和皂河流域，而以沣、浐两河流域最为密集。记者于1991至1998年间，9次采访陕西西安及其他各市县村镇时，不少纯朴的农民告诉记者：“这里寸土都有宝。”所谓“宝”，指的就是“古文物”。不久前，一件有关西周文物特大盗窃案侦破告罄，喜讯刚刚落实，现在又传来这条黑色信息：孙建林在秘密侦查中又发现了“浑浊”的线索。这不能不令雷尊都在喜悦中感到震惊。他给孙建林下了三道旨令：一、必须首先隐蔽好自己，万万不要暴露目标、打草惊蛇，功亏一篑；二、要稳中求快，尽量把“唐三彩”具体化：型号、数量、成色、双方交易人员及其联络地址、电话等通讯工具号码、及时间、易货方式等，速速搞清；三、获得情报后尽量以内密方法及时告知，避免对方截获信息出现其他意外……最后，老雷还叮嘱孙建林，万一情况有变，需增加兵力，火速报告……
岂料，雷尊都布置任务之后，孙建林刚刚发现的线索却突然中断！几分钟前，走私犯罪嫌疑人露面，几分钟后，又神奇地消失。当孙建林向雷尊都汇报完情况，几分钟之后，回到嫌疑地点时，却发现人去椅空——位于西安市中心地带钟鼓楼北侧的广场上那几个可疑的犯罪嫌疑人，竟像怪异的大鸟，不知何时张开翅膀飞走了！下午，孙建林又化装去了一趟钟鼓楼广场，并把附近的几条主要街道巷子查了一遍，详细巡视了如饭馆、茶舍之类方便谈判的地点，但一无所获！难道走私分子闻到了气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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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女儿墓被盗特大案揭秘（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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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建林对着冒着热气的茶杯寻思：“我是穿着便衣以旅游形象出现在目标周围暗中驻足观测的，且当时未发现任何惊动交易者的迹象。”雷尊都在电话中告诉他，不要着急，是鱼总会浮出水面，越是狡猾多变时隐时现的鱼，往往越是鲸鲨之类的大鱼！扔下竿就能马上上钩的，往往是一两二两的小鲫鱼、小鲤鱼！把钩沉下去吧，你会钓条大鱼的！看来，“唐三彩”隐含着巨大的金钱价值，其数量一定非常可观！眨眼已过了三天。
3月13日深夜，侦查了一整天的孙建林一杯茶尚未喝完，便接到命令：速速赶回办公室。办公室里灯火通明。原来雷尊都决定加大侦查力度，扩大侦查范围，增加侦破兵力，在征得上级领导的同意下，召集各路人马共议大计，围绕“唐三彩”从各方面做各种设想，最后决定撒开大网，从四面八方观察网内的异常动向。他们深信，在这宗数额巨大的交易后面隐匿的几条黑鲨恶鲸，在这交易成功与否的关键时刻，是肯定要在西安市内活动的。他们不会逃出网面！果然，文物侦缉处以及第三科的刑警们远谋深算，胸有成竹——次日，孙建林在有意无意之中，发现了那天活动在鼓楼广场上的一只形体消瘦的“小鲨鱼”！追踪瘦汉子：双方激烈讨价还价，最后议定4万元起价。但是，唐三彩到底是什么形象，卖方却隐而不露……
3月14日，天空落下了似雪非雪的霁粒儿。孙建林披上了米黄色的雨衣，骑上了自行车，奔向著名的孙家大饭店。雨霁唏哩哗啦地打着他的脸，击着他的墨镜。在他从雨衣中腾出左手擦拭镜片上的热气、水珠时，猝然见一背影十分熟悉，细看，细量，啊！他几乎喊出声来！这不是那天在钟鼓楼广场东边的石凳上，曾被他细细“盯”了一眼的那个瘦汉子吗？他清楚地记得，当时就是这个瘦汉子神兮兮地东张西望，形迹诡诈，一会儿窃窃私语，一会儿又对一个身穿笔挺西服的人大声讨教。也正是从他们的讨教中，露出“唐三彩”的形迹。绝对不能再让他“滑扣”（脱逃）！孙建林稍微煞了一下手闸，自行车速度慢了下来。为预防旁边有尾随护卫的嫌疑人作崇，惊了案子，使瘦汉子潜逃或匿藏，孙建林下车故意擦了一下眼镜，消耗一点时间，以保持与瘦汉子的适当距离。
在中山路的一个巷口，瘦汉子闪电般钻进该巷，窜入巷内2号楼3层302号房间。“这是地地道道的‘唐三彩’，绝对假不了！”“拿出‘货’来先品一品（看一看）吧。”“先说‘起价’，起价不符，别说货，谈也甭谈。”……在302号房间，交易者几经交涉，终于初步达成协议，起价为4万元人民币。但是，“唐三彩”到底是俑是马，在双方一个来小时的激烈讨价还价中，却始终没有露面。卖方虽然十分滑头，可买方亦非常精到，他只抛出一个起价。这个起价无疑是“九牛一毛”，因为任何一个真正的唐三彩，不管是在华盛顿，还是伦敦的任何一个拍卖市场，其起价最低不少于500万美元！如果是更高级的三彩鼎极之作，那就待价另估了：1000万、2000万美元，都是很现实的！那么，双方说的“货”，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东西呢？哪里是“唐三彩”，分明是一片不规则的陶瓷片——这里面藏着什么秘密？
大大出乎西安市公安局侦察员们预料的是，不但在以瘦汉子穿针引线进行的第一次秘密交易中，没有发现唐三彩的真体，就是在双方第二次秘密交易时，唐三彩实体也仍然没有露面。这使侦察员们惊诧不已。翌日，侦察员们顺着预定的监控路线，严密追踪，从市区一直追到西郊庆安公司大门口，然后从三个不同的方位隐蔽起来。从监视仪和望远镜中都清晰地看到，那个瘦汉子带领两三个人从一辆“丰田”车上走下来。这时，早停在庆安公司大门西侧的一辆“桑塔纳2000”车上也走下三个人，其中二男一女。瘦汉子十分警惕，几乎是一步一顾地左看右看，见四周空寂无人，非常安全，才让另两个随从一前一后，一左一右，盯着周围，自己从肩上摘下一个黑色的真皮背包。他小心地拉开背包锁链，拿出一只塑料袋，袋中装着的东西被几层纸包裹着。瘦汉子好半天才打开。
几个人瞪圆眼睛往纸中看时，哪里有什么“唐三彩”！买方二男一女瞪圆了眼睛，既怀疑，又生气。只见瘦汉子拿出的只是一块破烂不堪的唐三彩陶片，且呈不规则形，估计长约10厘米，宽六七厘米，完全不是梦寐以求的完整的唐三彩成品！此时，躲在暗中的侦察员们却大喜开外，因为他们从那陶片艳丽的外表色彩上可以看出那很可能就是唐三彩实体中的一小部分！从望远镜中放大的陶片侧位看，那破碎的碴口很新，似是被击碎的时间不久，说明这个瓷片很可能是犯罪嫌疑人新近作案，从古墓之中盗掘出来的。
那么，起价4万元的唐三彩是由多少碎片组成的？它是从哪一座古陵墓之中被盗出的，又为何被击成碎片？盗墓分子缘何不保持文物的完整而使其破碎？是疏忽失手误将其掘伤破碎，还是出于便于偷运，或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