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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1757-清代名人轶事辑览-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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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借以陈设,非卖品也。怅怅归。逾数日又偕幕僚之嗜古者往观之,亦决为古代物,文襄愈欲得之,肆主允往商。未几,偕某巨室管事至,索值三千金,文襄难之。询其家世不以告,往返数四,始以二千金获之。舁至鄂,命工拓印数百张,分赠僚友。置之庭中,注水满中,蓄金鱼数尾。仆从或以刀试之,似受刃。一夕大雷雨,日起视之,则篆籀文斑驳痕,化为乌有矣。盖向之苍然而古者纸也,黝然而泽者蜡也。骨董鬼伪饰以欺人者也,文襄为之不怡者累日。    
    《名人轶事》    
    张之洞骄蹇无礼    
    张之洞以内阁学士出任山西巡抚,后遂连绾疆符。自负才地,多作度外之事,不屑拘守旧规,年愈迈而气愈骄,身享太平五十年,俯视一切,盖以为天下莫已若矣。湖北提学使黄绍箕用一人为学堂监督,已札委矣。之洞闻而怒曰:“汝今作学司,当受督抚节制,不比提督学院,衔命驰节而来,可称钦差也。”绍箕垂头丧气而出,自是悒郁不伸,未几得疾卒。(学部欲伸学政之夺,乃改为提学司,归督抚节制,与藩、臬并行,这谬荒若此)直隶人闻之洞内用,皆欣欣有喜色,合八府三州京官张宴于湖广会馆,征集名优,衣冠济济,极一时之盛。之洞收柬已三日,届时催者络绎载道,卒托故不往。鹿传霖、徐世昌忍饥待至二更,皆扫兴而散。闻其性情怪僻,或终夕不寐;或累月不剃发;或夜半呼庖人具馔,稍不惬,即呼行杖;或白昼坐内厅宣淫;或出门谢客,客肃衣冠出迎,偃卧舆中不起。其生平细行大节,鲜不乖谬者。    
    《国闻备乘》卷2    
    张文襄为某令之知己    
    张文襄入赞枢密,出任封疆,久镇两湖,政绩卓著。其平日,凡僚属秀异者,罔不加以青眼。某令者,历任剧邑,号能员,适解任,侨寓省垣。一日,谒文襄,以楹帖进。文襄见而叹赏,立委某邑篆。句云:“师事几人心北面,感恩知己首南皮。”    
    《清稗类钞•;知遇类》    
    张文襄之用人及其他    
    张文襄用人,成见甚深,凡所甄录,一门第、二科甲、三名士。晚年提倡新学,兼用出洋学生,舍是无可见长矣。名位本高,于幕府宾僚初不注意礼数,坠渊加膝,亦所时有。初移节来两江,余惴惴焉,未敢进谒,恐其幕府我也。后以粮储胡研荪同年属撰刘忠诚祭文,获蒙传见,问答颇为投契,如师弟子然。又询以近时所看书,余以诸先正奏议对。文襄曰:“奏议仍以汝湖南陶文毅为佳。文毅之文,于规行矩步之中,仍有一种灏气精光,不可磨灭。作文固当如是,作官亦何莫不然。”言时捋须摇头。余自觉霨乎其有味。后文襄还镇武昌,蒯礼卿观察(光典)果来言:“宫保欲携君赴鄂。”余婉辞乃止。闻文襄在鄂时,官场以“号令不时,起居无节,语言无味,面目可憎”十六字为公赠联。公亦微闻之,一日语人曰:“外间谓余‘号令不时,起居无节’,事诚有之;‘面目可憎’,则余亦不自知;至于余之语言何尝无味,余人特未尝与余谈耳。”初余代撰祭文,文襄为改二句,已见存稿。旋命撰刘忠诚木主入祠文,尤为激赏。    
    《碧斋杂记》    
    张之洞器量之狭    
    南皮在同时诸巨公中较有识,然量亦殊隘,陈伯韬(支)《碧(斋)笔记》称:“张文襄镇广州时,林访西观察在其幕府,访西名贺峒,侯官林文忠公长孙也。文襄欲以女妻访西弟,访西白庶母意不可,文襄大惭恨,遂与林疏,后文襄督两江,犹以前事为嫌,访西终不得进用。吾郡易实甫亦文襄所特赏,朝夕进见,靡会不从,后以奉命撰拟文稿中,颇用新名词,文襄大怒,戒从官以后易道来谒,毋得通报,其喜怒有如此者。文襄奖新学而喜旧文,又一日见一某君拟件,顿足骂曰:‘汝何用日本名词耶?’某曰:‘名词亦日本名词也。’遂不欢而散。”案伯韬所记皆实事,然亦有误。南皮之戒阍人不为实甫通报,殆偶然一次以示惩,非遂不见也。至访西事,予以叩于朗溪年丈,(灏深)得报书云,访西晚年与南皮论事不合则有之,婚事殆传闻之误。    
    《花随人圣庵摭忆》


第二册张之洞(1837—1909)(7)

    张之洞之生活起居    
    《石遗室文集》卷一,书张广雅相国逸事云:“公日凌晨兴,披阅文书,有事则迟明。余初见公,约迟明往,堂上燃烛以待,寻常辰已见客,午而罢,然后食。有事未而罢,或留客食,食必以酒,酒黄白具,肴果蔬并食,一饭一粥,微醺,进内解衣寝。入夜复兴,阅文书,见客,子而罢,有事,丑而罢,然后食。悉如日中,不解衣寝,或不进内。寒冬坐藤椅睡,夹以火炉,盖分一日若两日也。奏议告教,不假手他人,月脱稿数万言。其要者,往往闭门谢客,终夜不寝,数易稿而后成。书札有发行数百里,追还易数字者。权督两江时,一日舆至旱西门,呼材官询其处,命驻舆,与谈谢安西州门故事,辨证良久乃行。公尝因置酒,问坐客,烧酒始于何时。余曰:‘今烧酒殆元人所谓汗酒。’公曰:‘不然,晋已有之,《陶渊明传》云,五十亩种秫,五十亩种稻,稻以造黄酒,秫以造烧酒也。’余曰:‘若然,则秫稻必齐,《月令》早言之矣。’公急称秫稻必齐者再,且曰,吾奈何忘之。又尝阅余货币论说,有言金币中参铜者,疑之,急召询,余曰:‘公创铸中国银币者,银质略刚,造币且须参铜,况金质之柔乎?’因言金币重二钱余,约参铜十之一,公称善,其虚心类若此。”案此可见南皮性嗜大概。以名士而为达官,既为达官,而仍不脱名士习气,律己简慢,待物宠奖,史传所述至多,近代当以南皮为殿矣。    
    《花随人圣庵摭忆》    
    张文襄之敢言极谏    
    张相当文学侍从时,即以敢言极谏,闻于辇下。朝上封奏,夕发弹章,意气粗疏,昌言无讳。内而宫廷帷幄之机宜,拨乱反正之深计;外而疆臣职吏,尤多掊击;京师均目为清流。同时并称者,有黄体芳、张佩纶、刘恩溥、陈宝箴、宗室宝廷、邓承修诸公,而张相实为之领袖。夫以朝野无事,举国熙恬,而远见先识,已肃然私忧,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致贵近侧目,皆欲得而甘心,曾不稍挫其志,直声震天下。而变法自强之议,亦即萌芽于此时矣。是此一时代也,张相固俨然诤臣也。    
    既而以巡抚辞京阙,扬历南东各省。所至之处,一以提倡新事业为志,而新学业之最著称者,则两粤两湖为尤盛。如路,如矿,如农林,如工厂,如学校,罗致人才,筹划款项,不足则借债以赶建设,虽地方实力,或有不及,而致讥于挥霍失度者。然当此过渡时代,民智屯塞,政治变革之际,能以雷厉风行之手段,措置锐敏,实足趋物质文明之进步。今东南数省,经营稍易,而路矿汽机之业,得以举轫先发,未始非食张相之赐也。是其中年精壮,力任艰难,旦夕兼营,不辞劳苦者,实可以能臣称者。    
    洎乎丁戊之间,国事已定,下诏立宪,先帝勤求治理,畀倚老臣,征之入阁,而政治益繁,交涉频起,舆论亦稍稍兴矣。张相则一为持平之论,盖已深知政事改革,不可操切,新政未纾,民气易溃。加以年老体政,时复多病,益无更端之建议,惟雍容坐镇而已。然内外筹备,悉循秩序,未尝延误者,未始非将相之威望,可以率属百僚,虽坐而论道,而群治易于奉行,所谓朝有良臣为国柱石者。则今日之张相,又忽以良臣终矣。    
    是以综观张相之一生,实可为三大时期之区划。而其所以随时通变者,一则其秉质之不滞于物,一则其好名之心,有以战之耳。京官偷息,则以言论为清高;疆吏羒茸,则励行事为干练。即至弥留疾革之时,犹自以为借款不容于舆论,而欲商各使以罢之。三代下惟恐不好名,若张相者,固犹晚近所不可多觏者也,以视彼好爵厚禄,自植其私者远矣。    
    《张文襄公事略》    
    张之洞开和尚玩笑    
    中国和尚,多半路出家,既不读诗书,又不懂经典,故十僧九伧俗,其与檀越往还,惟在势与利,炎凉冷暖,各有分寸,所谓结缘菩萨,皆欺人语也。清末张之洞署理两江总督时,往来幕府中者,多一时名士,如梁鼎芬、易顺鼎、缪小山诸人,皆常居南京。一日,之洞忽发雅兴,欲游焦山,梁等均随行,小轮抵镇江时,天已垂暮,乃停泊焦山下,之洞于船上假寐。梁因昔奏参李鸿章革职,曾在海西庵读书,易、缪当怂恿梁先至海西庵看奇石,梁亦欣然。既至,方丈已易人,初不识梁,但小沙弥识之,仍以盖碗泡茶,方丈横之以目,而令以普通粗茶款客,诸人怏怏而归。之洞见之,笑曰:“诸君皆有不豫色,得毋为和尚所欺乎?明日再随我去。”次日之洞登山,首至海西庵,方丈闻总督至,于庵外跪迎,既入,方丈端盖碗茶出,足恭侍立。之洞曰:“尔庵中待客,有几等茶?”方丈曰:“两等,盖碗茶敬贵人,余则粗茶耳。”之洞指梁等曰:“彼辈亦皆贵人乎?”方丈曰:“随中堂来,自是贵人。”之洞曰:“然则今始贵耳,尔昨夕犹以粗茶待之。”方丈闻言,面红耳赤,叩头不已。    
    《绮情楼杂记》    
    张之洞与蜀学之兴    
    蜀自文翁相如而后人文蔚起,淹博之士代有传人。有清二百年来,以帖括取士既久,学者醉心青紫,父诏师勉,悉偏重应试文,根柢之学,由是寝衰。同治癸酉,南皮张文襄公典试来川。揭晓后,即奉督川学之命。公以硕学鸿儒県轩任使,乃思力挽颓风牖启后进,于成都创设尊经书院,延名宿主讲。一以有用之学及训诂考据,诗古文词,为研习之旨。科岁按临各属,择庠序中俊秀调住是院肄业。惟缔造之初需款殊巨,除构精舍镌置群书外,更须筹措基金生息,为每岁山长修脯及诸生膏火之常费。川省各邑,学田丰富。院考所至,例有棚费,故三年试竣,使者收入不下十万金,公悉以例得之资,捐作书院之用。不足则又多方募集,竟得蒇事。濒行,至无以为资斧,举衣箱数具,付诸质库,始克就道。然蜀学丕变,实惟公力,先后督川学者百数十辈,以言惠士之深者,咸推公为巨擘焉。    
    公起居无节,世所共知。往往阅书经昼夜不食,亦不眠,阅竟就枕,又或终日不兴。阅书时,左右不敢请,眠后亦不敢请也。督川学时,按临各郡,肩舆在途,不命停,则不敢驻,舆夫辈更番食息以从。舆内上下四旁皆书,地方官吏之供张者,所备饭馔,悉荷担随行。某岁值盛夏,公在舆阅书已历一昼夜。翌晨,忽命停舆具膳,担中,所备者已鱼馁肉败,公亦深加体谅,谕左右曰:“不必筵席,但取猪肉作羹足矣。”顾其地乃三家村,无从得肉,庖人皇急无措,见人家饲有一豕,急畀以钱,竟生割豚肩一脔作羹进。公食之,赞美不已。迨登舆前行,其豕犹啼而未杀,闻者莫不捧腹。清制学使按试某郡,即以是郡知府为院试提调。惟成都知府,政务殷繁,例由学使另委一员代充提调。公试成都时,先大守适卸任回省,奉委是差。往往应试童生,已由提调点名入场,值公未兴,竟迟至午后始命题焉。    
    《蜀海丛谈》卷3


第二册张之洞(1837—1909)(8)

    张文襄三事    
    张香涛为人作寿序,大诋朝贵。江蓉舫见其底稿,援笔改定数十字,且告之曰:“君文笔气殊倜傥,惟新进少年,总以谦慎为主,不宜信口轻肆至此。”香涛闻而恨之。迨蓉翁官山西布政使时,香涛已骤擢山西巡抚。到任即首劾之,降用道员。及蓉舫官汉黄德道,张升鄂督,蓉翁除两淮运使,张又移署两江,犹以前憾,礼扯不已。适江防款绌,授意筹献三十万金,蓉翁挥泪应命,张乃释嫌寻好。立时保其三代以正一品封典。此何异儿童之喜怒哉?然两公宦辙相寻,亦是奇事。    
    香翁在武昌时,日本伊藤博文将来游黄鹤楼,公命江夏县令会同善后局,优为款接。谕曰:“馆宇内外陈设装饰,及一切饮馔之类,务极华美,不限费用,总以豪侈为主。”逮伊藤至,仅居两日而去,临行叹曰:“金钱可惜!”计此两日所费,共合银七万六千余两,滥用如此之多,而反为外人所笑,亦可慨矣。    
    福州陈石遗孝廉衍,诗才清俊。庚寅之秋,与余同在上海制造局,后又与余同在张文襄幕府。时正苦库储匮乏,石遗建议改铸当十铜元,谓二钱之本,可得八钱之利。余谓此病民之策,何异饮鸩救渴,决不可为,君他日亦必自受其害。石遗摇首不答,文襄欣然从之。未几,各省纷纷效尤,民生自此益蹙,不免灾害并至矣。哀哉!    
    《蜷庐随笔》    
    盛唱烛影摇红词    
    张文襄以好士称,尝谓其友曰:“贽而来见者,吾皆倒屣,不识外间议论如何。”友曰:“自公大用,外间盛唱《烛影摇红》之词。”文襄惊问故,其友朗诵其卒章曰:“几回见了,见了还休,争如不见。”遂相与大笑。    
    《清稗类钞•;讥讽类》    
    习气大全    
    张文襄初督江南时,朝令暮更,政局为之一变,其时难免有窃窃议之者。一日,宾僚宴集,谈论及之,有掌教某公莞然曰:“诸君无费词。以我视之,张公直一部习气大全耳。”众请其说,曰:“世所谓书生习气,名士习气,纨习气,官场习气,滑头习气,与夫近世之新界习气,张公胥兼而有之,得不谓之习气大全乎?”    
    《清稗类钞•;讥讽类》    
    张之洞书室联语    
    光绪乙未,从兄献夫观察尔翼,丁母忧服阕,简放江西督粮道缺,由北回南。时南皮张文襄公之洞,署理两江总督篆,因便道谒之。延见于书室,窃窥其门联,为“纵横百家,才大如海;安坐一室,意古于天”十六字。意以为文襄自撰,叹为得未曾有,归而告于予。予时年十八,意谓纵令文襄宏才博学,此等举动,实属矜张夸诞,自诩太甚,转近浅陋,诚无足取。孔子曰:“如有周公之才之美,使骄且吝,其余不足观也已。”况他人乎!后见《楹闻集锦》中实早有此联,并非出于文襄自撰。盖文襄到署任之时,江宁、上元两首县承办督署差,书贴此联,以为逢迎长官之用,亦未可知。或曰联语虽早有,焉知非文襄自诩如此,以疑存疑可也。    
    《苌楚斋四笔》卷8    
    张之洞精神大异乎人    
    张文襄公之洞,字香涛,又字向桃,南皮县人,晚号抱冰老人。才华天授,年十四领本省乡试解额,厥后联捷,累官至学政,转补巡抚。精神大异乎人,十数昼夜目不交睫以为常,伺候之员弁更番输值尚觉困惫。惟素性好大喜功,能放不计其能收,可创不思其可继,中年后鉴于时势日非,亦曾举办新政,嗣又觉变政之非计,因有《劝学》内外篇之刊行。又有感赋句云:“刘郎不恨多葵麦,只恨荆榛满路栽。”读此可想见其当时怀抑矣。张氏生平不喜多蓄姬侍,有仆人赵凤冈者美丰姿,善伺主人意,竟踵龙阳君故智,大得张欢,遂溺爱之。总督两湖时,赵恃张之宠信,颇揽权作威福,舆论上遂有毁誉之分,当有人拟联嘲之云:“两湖总督张之洞,一品夫人赵凤冈。”亦可谓谑而近于虐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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