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计馆の杀人 钟表馆幽灵-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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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预定出“旧馆”的时间
S、福西、纱世子去书房
S发现伦典日记
S、福西、纱世子回大厅
各自回去
S被纱世子叫起来
福西不知去向
S、纱世子、田所,进入“旧馆”
“所谓时间是什么呢?”鹿谷说着,看了看自己的手表。然后扭头注视一下大厅周围的深褐色大理石墙壁,最后将目光移向天井。
江南从口袋中掏出怀表,看了一下时间:上午十点三十分过一点儿。
“时间究竟是什么呢?”鹿谷重复着这一咄咄逼人的提问。
“毫无疑问,我在此并非想要就物理学上的时间论讲什么课,我要说的是作为一种社会性制度所规定的时间,同语言、法律一样,时间不外乎也是我们人类社会产生的一项制度。自然,就其性质而言,不是一成不变,而是随着时代和地区的不同,经过了各种各样的演变。
不妨举一个明显的例子看一看。在中世纪以前的欧洲以及到江户时代为止的日本,时间是按照人们的生活节奏而定的。这就是所谓的‘不定时制’,亦即单位时间的长短是根据昼与夜、季节与地区的不同而有所伸缩。这种时制随着欧洲机械钟表的发明过渡到了‘定时制’,将一天划分为二十四个等分。日本实行这种时制则是在明治时代,打那以后,生活和时间的关系颠倒过来,时间按照一定的速度运行,人们的生活则严格根据时间加以安排。
啊,看来我没有必要絮絮叨叨地请这么多废话,对吗?
总而言之吧,如果您问我所讲时间的本质对您来说到底是什么时,我将不得不略经考虑,并且可能带着自嘲的心情作如下回答,即钟表的转动。我们现代人靠着钟表装置才能明确地捕捉住‘时间’这种形式。我们本打算通过钟表来计算时间、支配时间,实际上恰巧相反,我们的肉体和精神受到钟表转动所创造出的时间的束缚和支配。如此而已。”
鹿谷谈到这里,喘了一口气。纱世于木头人似地同鹿谷相对而立,毫无表情的眼睛一直盯在作家的胸口处。
“伊波女士!”过了一会儿,鹿谷叫道。她闻声,肩头又颤动了一下。
“在即将对您不在现场证明打上问号时,我首先想到的是一种混淆时间观念的方法,即通过将‘旧馆’内的钟表拨快几个小时或放慢几个小时,来使里边的人发生时间观念上的差误。就是说要在众人熟睡的过程中,偷偷变更所有钟表的时间。这是您喜欢并且经常阅读的推理小说世界中的惯用方法呀!
但是,我很快发现罪犯不可能采用这种方法。因为要将馆内所有钟表一个一个地拨快或放慢是件极为麻烦的事,而且,即使花时费力做到了这一点,却仍然有一只表是极难接触到的,这就是江南一直带在身边的怀表。要想完全不被他发现而去拨动它,无论如何是办不到的。而且,据江南说这只表是在第一天晚上散会之后偷偷从大厅的装饰柜上拿来的。您当时不在场,自然是无法马上知道此事的。
现在为达到弄清真相的目的,在构思方法上需要来个大的转变。必须从一种固定观念即时间总是同速前进,钟表不论哪种哪样都是一样地转动这样一个观念中解脱出来。也就说是要认识——
如果创造和支配时间的那种装置本身用和普通装置不同的速度运转的话,那么时间的演变情况也得随之而不同。这也正是揭开全部时计馆之谜的答案!”
鹿谷请到这儿彷佛又在计算时间似地不慌不忙地舐着嘴唇。纱世子的视线向上移动了一下,瞅着他的嘴角。江南倒吸一口气,不由得离开墙壁查起了身体。
“我还是从最后的结论说起吧!”鹿谷说道。
“‘旧馆’中滴答转勤的一零八个钟表,包括江南口袋里的怀表全部使用比外边快的速度运转着,是一般时钟的一点二倍,换个说法,就是把外边的五十分钟当作他们的一个小时来运转。”
昨晚鹿谷从福西凉太住的镰仓市区医院很晚回到“绿庄”公寓之后——
按照刚才所说的经过寻找问题的答案。他立即坐到书房电脑前,开始修改以江南的笔记为基础编制的原对照表。“一点二倍”这个数字,是他在修改工作中,为适应有关的各种事实关系而得出的数值。
如果“旧馆”内部的时间,以七月三十百下午六时为起点,按一点二倍的速度前进的话,则一分钟快十秒,一小时快十分,一天则快四个小时,三天半时间则……,按照这一比例,内部和外部的时间差距势必越来越扩大。鹿谷根据这一情况以外部的“正常时间”为标准,重新制订了对照表。——
妙极了。
“旧馆”内案发时间和纱世子在外边的不在现场证明,通过修正,全部变成了无效的时间数字了。换句话说,事实非常明确,在案件的各种环节上,她都没有不在现场证明。
现在鹿谷已把修订后的对照表带来了。他从夹克袋中掏出一样折叠着的纸,面对低着头的纱世子作了说明。
“我来解答一下刚才提出的几点疑问把。”鹿谷说着把对照表扔到了纱世子脚下。
“首先关于光明寺美琴让大家换上‘灵袍’的问题。我认为这也是您为达到某种目的指使她干的。所谓目的就是要让来这里的所有人把手表摘下来。因为您不可能直接下命令禁止大家带表进去。所以缩造了一些前所未闻的理由,什么灵魂讨厌不纯洁之物啦,尤其
讨厌金属制造的东西啦等等,让大家摘掉一切服饰用品,换上事先准备好的衣服。这条规定同时也是为了不让大家带入任何可以知道正常时间的物品,如收音机,录音机等。
罪犯为什么要把钟表当作凶器呢?
因为最终您是需要将‘旧馆’内和外边不同速度的一零八个钟表一个不留地全部破坏掉的。但您觉得只进行这种破坏过于不自然,于是从一开始您就把钟表做为凶器来使用—以达到掩饰自已故意破坏的行为。
罪犯为什么要往塑胶饮水桶内投放安眠药呢?
这样做便于自已进行犯罪活动,固然也是一个理由,但还有一个重要意图,就是打乱大家体内的生物时钟。把一分钟变成五十秒,一小时变成五十分钟,而六小时则成为五小时……时间差距越来越大,而又绝不能让对方意识到,为此就需要来这一招。那么将适量的安眠药掺入水中,使全体人员始终处于药物作用之下的话,他们既不会怀疑为什么深更半夜不睡觉也不发困,也不会觉得时间过得太快。这就是您的用心所在。当然,尽管如此,所有当事人必定在各种情况下曾感觉到有不对劲儿之处。”
江南心中想:“确实如此啊!”
譬如第一天即三十日那天夜里,回到房间上床时已过十二点,第二天睁开眼一看表已是下午两点,不由得大吃一惊。这期间虽然上了一趟厕所,看到光明寺美琴的身影并跟在后面,但是如果单纯按时间计算则睡了长达将近十四个小时。后来他们明白过来,知道可能有人给投放了安眠药。
实际上在“旧馆”内的三十日晚上十二点是晚上十一点,第二天下午两点则是上午十点四十分。因此,真正睡眠时间是十一个小时。
“那么有什么必要杀害摄影师内海笃志呢?”
鹿谷继续说道:“强调自己的形像被他摄入了镜头,这一点确实足可以成为罪犯下毒手的动机。然而由季弥的情况姑且不论,以您而言,他拍照时,您从没有在现场出现过。那么为什麽您一定要杀害他呢?
回答极其简单。您首先想毁坏的不是他的底片,而是他携带的两架照相机,您可能由于粗心大意,事前没有想到,最近出的照相机上几乎百分之百的都带有钟表,将拍照日期和时间记录在照片上。
您杀死两个人后才发现这一情况,于是处心积虑地急于夺取照相机以便拔掉钟表电源,同时您担心内海可能已看过表,觉察出时间的差误,因而不让他或者。您毁掉底片的目的是因为害怕其中可能有已记录下正常日期和时间的底片。”
江南和瓜生发现了连结各资料室的暗门,并按顺序将其逐个打开时,在I号室找到了被罪犯拿走的照相机。两架相机均被摔在地上,已经毁坏。江南确切地记得散落在地上的闪光灯、镜头、暗盒盖以及底片当中有两颗高性能电池。
“罪犯为什麽在杀死最初的两个人后要去敲新见梢的房门呢?
罪犯为了使自己在‘旧馆’外的不在现场证明不露马脚,便有必要在‘旧馆’内出现,以便尽量准确地向对方暗示具体的作案时间。因为在外边把不在现场证明搞得再怎样完备无缺,如果娌边的作案时间搞得糊里糊涂,也将前功尽弃。当作凶器使用的钟表停止的时刻可以表示出作案时间,但仅此是远远不够的。因为这类现场是能够大量伪造的。于是您便去敲了新见梢的门。您的用意是让她看到自己的身影,明确向对方示知罪犯在‘旧馆’内出现的准确时间。
罪犯为什麽不杀江南君?这个问题可用同样的道理加以说明。
您至少需要他们当中一个人活下来。这个人熟悉并能叙述‘旧馆’内所发生的一切事件。您需要这个人向警察证明何日何时谁被杀,罪犯几点钟出现等所谓‘事实’。您认为江南最适于充当这个‘证明人’的角色,因而没有夺去他的生命。
罪犯为什麽将四个人的尸体理到森林中呢?
为您落入陷坑受伤致死的女儿报仇,当然也是您的杀人动机之一,但这里还有个先后顺序问题。为什麽要把渡边君和早纪子小姐的尸体留下,而把内海君和小早川先生的尸体理掉呢?答案很清楚,您是想把法医通过验尸所推断的死亡时间尽力搞得含含糊糊。是这样吧?
随着时间的流逝,‘旧馆’内时间和正当时间的误差越来越扩大。渡边君和早纪子小姐被杀时内外相差五个小时,而到内海君和河原崎时变成七个多小时,到瓜生看时则达到九个小时。至于到小早川先生时就更多了。而且考虑到尸体交到警察手中时的情况,不难想象死亡时间越短,也就是尸体越新,推断死亡时间的范围就越小。
所以您接死亡时间最短的顺序将四个人运出馆外掩藏到森林中去。只要通过这种办法能将尸体被发现时间推迟半天或一天,那么判断死亡时间也将相应地变得不确切。您认为这样一来,就可以避免江南作证时所提供的准确案发时间,和警察推断时间发生关键性矛盾。”
鹿谷一口气说到这儿后,问纱世子:“我说得对吧?”敦促她表态。她艰难地呼吸着,彷佛非常疲劳似地用手掌抚摸着前额,“我一点也不懂。”
她声音嘶哑,回答道,“您说的,我全都不知道!”
“我们手中掌握着证据呀!已经修好了几只钟,可以查一下指针的运行速度。对啦,还有个办法,可以察看一下大厅的天窗。
‘旧馆’大厅的那十二个天窗,理所当然地安上了相应的装置。为把大家封闭在和外界不同速度的时光当中,必须将来自外界的光亮完全遮挡住,掩盖白天和夜晚的正常运行、交替。
那天窗想必是这样一种构造:将两块厚厚的有色玻璃从内外两侧表上去,中间夹着一块遮光板。然后在内层玻璃和遮光板之合技上灯泡或其他什么光源。并有一种自动装置连接在这组光源上,通过ON、OFF按钮或其他调节明暗度的机关来掌握‘旧馆’内的黎明与
黄昏。
由于这种情况,您不仅要毁掉一零八只钟表,还必须把天窗也破坏掉,您本想把小早川先生留下来做为另一个‘证人’,但最后把他害死,其原因恐怕正在于此。他为了逃脱出去,开始砸天窗,所以您不得已把他也杀掉。
伊波女士,您说是不是这样?”
“您是说我特地制作了那种装置吗?”纱世子像是上气不接下气地回答说,“您谈的不同速度的钟表也一样,我怎麽会……”
“当然啦!”鹿谷用力地点着头说道:“干这些事您当然是无能为力的,我也并没有说您为了实行此次罪恶计画专门制造了那些东西。您只不过是利用了原有的东西。”
这时鹿谷提高了声调说道:“毫无疑问,这一切是古峨伦典建造‘旧馆’时就已造好了的。要制造出这样一个空间,它的时间运行速度和外界不同,这正是他建造时计馆的目的所在!” “迄今可能已有十五年,不!十六年了吧。古峨伦典在委托中村青司设计这所宅院时,他的头脑里对未来已有了明确的意图,那几乎没有窗户的半地下式建筑的基本构造无疑是他自已根据这一意图设想出来的。说来他是一心想支配时间的进程。也可以说他是想在自己的家里制造出一部时间机器,以便比外边世界更先到达未来。”
鹿谷边说边朝着神情沮丧一动不动的纱世子轻轻走去。纱世子吃了一惊,正准备招架,他已走过她的身旁,并径直向前走去,走到两扇大门的前边。不慌不忙地来了个向后转,仰起脸斜着观看那高高的并且发暗的天井。
“他为什么要搞这样一个建筑呢?”鹿谷高声地问道,“毫无疑问,这是为了他那名叫永远的独生女儿!”
纱世子没有回头去看鹿谷,依旧伫立在原地,她的肩膀微微颤动着,同时发出一声深深的叹息,一直传到江南的耳畔。
“永远和她的母亲时代一样,梦想十六岁生日那天当上幸福的新娘。然而占卜师野之宫泰齐又一次向伦典宣告了一个可怕的预言:永远将在十六岁生日之前死去!这个占卜师曾准确地预言了时代的死期。同时彷佛是要证明占卜师预言的准碓性似的,医院证明她已患了现代医学无能为力的不治之症。
作为父亲的伦典当时是一种什么心情呢?他把对早逝的妻子的爱,也一起倾注到永远的身上,简直达到了发狂的程度。因此,他绝不愿意相信野之宫先生那新的预言,但是,最终又不能不信。永远不可能活到十六岁。他想永远可能连想和母亲一样穿上结婚礼服这样单纯的愿望也无法实现,就像占卜师预言的那样死去。经过一番痛苦折磨之后,他的心中产生了一个极为‘荒唐的梦想’。
在这正常时间流逝过程中,永远不可能活到十六岁生日。那么可以改变时间的推移速度,让时间比普通速度更快些向前推移,制造出这样一个空间,让永远生活在里边,以期早日满足她十六岁做新娘的愿望。
于是,时计馆的所有钟表以十五年前的八月五日即永远满十岁生日那天为起点,按照自己的特定速度开始推移前进。在时间按一点二倍的速度流逝的空间中,用十个月就可以度过一年。那么要是外界的五年,在里边则正好度过六年。因此,要比占卜师预言的期限早一年。这样,永远就能在主观心理上平安地迎接十六岁生日了。
为了使这个计画获得成功,他费尽苦心,其结果在宅院里随处可见。
那一零八只钟表可能是伦典指示其部下服部郁夫偷偷制成的,由于采取了仿制旧钟表的形式,所以不会有人对机芯产生什麽怀疑。我觉得这也是他煞费苦心之处。
刚才提到的天窗照明装置也是其一。还有整个建筑属于半地下结构,可以起到阻隔外界气温的作用,同时,在内部安装了完善的空调设备。这是因为他考虑到在馆内的六年当中肯定会碰上和外边大自然界季节完全相反的时期。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