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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083.明-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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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维庸为相多年,为国选材,这几年新任命的官员有几人不是出自他手,
他们是奉我大明皇命征召而来,又不是奉胡维庸私人命令征召,凭什么就认为他
们是胡的同党。”

    “律法的威力在于恒定和公平,不在于残忍,不能因为人君的好恶而任意加
重刑罚的等级,否则要这法律有什么用”。

    “不,不是宁可错杀不能错放。而应该是宁可错放不可错杀,放了他们,如
果将来的确发现他们有罪,陛下还可以再把他们抓回来;如果杀了他们,将来发
现他们冤枉,砍下来的脑袋可缝不回去”。

    “君视臣为草芥,臣必视君寇仇,陛下杀这些人不难,只怕寒了天下人的心,
再没人真心愿为大明效力。纵使胡维庸等人有罪,其家人有什么罪,那些仆人只
是混口饭吃,有什么罪,才几岁的孩子有什么罪”。

    “当年陛下等高一呼,驱逐鞑虏,百姓嬴粮而景从,现在我大明如此杀人,
与蒙古人何异。”

    “人血毕竟不是水,陛下忍心看着它滔滔汇成河”?

    这些话如重锤一样敲打着朱元璋的脑袋。从来没有人和他说起过这些,自己
发怒时,臣子们只会匍匐在地上哀求宽恕。

    胡维庸一党狼狈为奸,这几年内外勾结把自己变成瞎子,聋子,瘸子,好不
容易才一并铲除了,又怎能不斩草除根。可这小子非要强出头,偏偏他的话又好
像很有道理。

    最令人生气的是,这小子望着自己的眼神和所有人都不一样,看不到一点儿
畏惧,那明澈的目光几乎能看到人的心里。自己每一条杀人的理由刚一说出来,
就被他击中要害而驳倒,越是这样,越让人生气。

    朱元璋忘不了当他最终暴怒而把砚台砸向武安国后,对方的表现。

    “大胆,竟敢如此对朕说话,你眼中还有朕这个皇帝吗”?见武安国根本就
没有闪避,直接被砚台砸中的额头上鲜血喷涌而出,纵使看惯了鲜血,朱元璋此
时也变得有些外厉内荏,毕竟此人两度救过儿子的命,毕竟此人身后还有一万虎
狼之师。

    谁知武安国只是擦了擦额头上的血,淡淡的笑道:“陛下如果不爱听,我大
可不必说,我孤身一人,这些曾与陛下同生共死的大臣与我毫无瓜葛。况且陛下
自己想毁大明基业,关我武安国屁事”。那语调,那表情,那不屑的目光,让人
发疯。

    挟一国威奈一匹夫何?非匹夫,此国士也。

    “皇上,请喝碗莲子羹”,一个温婉的声音恰到好处的在朱元璋耳边响起。
回过头,他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不知何时,自己的结发妻子马皇后亲手端了一
碗莲子羹,站在他的身后。

    “你怎么来了,当心着凉”。朱元璋望着妻子那日渐衰老的脸,关心地问。
后宫不乏佳丽,但这张已布满皱纹的脸永远是他的最爱。

    外边风雨渐弱,经雨水冲洗后红色的宫墙和黄色的琉璃瓦分外明亮,已有一
丝天光在云间透出。

    “臣妾听说这边有人惹陛下发怒,特地来看看是谁这么大胆子”。马皇后微
笑着回答,示意内臣们退下,顺手喂了朱元璋一口莲子羹。

    “还有谁,不就是那个姓武的的野小子”,朱元璋的仅存的怒火被这口莲子
羹浇灭,有些沮丧的说。无论在疆场还是在皇宫,唯一能让他平静的,就是眼前
这位不十分美丽但让人心动的妻子。每当看到他,朱元璋都会很开心,头脑也会
灵活许多。

    边侍奉丈夫吃莲子羹,边听朱元璋絮絮叨叨地陈述事情的经过。在朱元璋的
话语中,武安国的大逆不道多了十分,他自己的宽厚仁德长了一丈。

    听丈夫说完,马皇后放下空碗,嘴角微微上翘,先给朱元璋一个温暖的笑脸。
说:“如此说来,臣妾真不知该尽为妻之责还是国母之责了”?

    “什么意思”?朱元璋见妻子话中有话,好奇地问。

    “如果尽为妻之责,别人惹怒了我丈夫,我自然应该去杀了他为丈夫出气,
我现在虽然老了,但还顶得动甲,轮得动刀,多带些人剁了那个小家伙未尝不可”!

    朱元璋看了妻子一眼,满脸温柔。当年为了维护自己,不惜和哥哥拼命,和
父亲翻脸的小姑娘仿佛又出现在眼前。无论是两军阵前还是义军的后院,这个为
自己抵挡明枪暗箭的妻子是那样的完美。

    马后没注意丈夫那温柔的目光,接着说:“如果要尽一个皇后的责任,妾身
应该穿上朝服,恭贺陛下我大明盛世来临。当年长孙皇后曾经劝唐太宗,主正而
臣直。只有心胸开阔的君主才会有直言敢谏的大臣,商纣和夏嵥的庭前肯定多为
马屁之徒。陛下要做全天下皇帝,自然要有包容全天下的肚量,臣子能说出有益
的建议就好,何必太在意他们说话的方式呢”?

    “梓潼,若论胸襟肚量,我不如你甚”,朱元璋此时怒气全消,一颗心全放
在自己的黄脸婆身上。“你冒着这么大的雨跑来,有急事吗”?

    “还不是为了刘凌这小丫头”,马后抿嘴笑了笑,不知是夸奖还是指责“这
小丫头越来不象话了,前一段时间非要跑到军中去杀敌立功,昨天又跑来求我看
顾他的上司别出事,我见她淋得像落汤鸡一样,两眼哭得通红,怪可怜的,就出
来看看天蹋下来没有”。雨后的第一缕阳光透进窗子,把御书房内照得异常温馨。

    “说起来这小丫头也真是怪可怜的,前几天有司查清楚了,他父亲当年其实
是被胡维庸毒死的。她让你看顾她的上司?怪事,她为武安国这个家伙讲情,前
些日子不是提着剑要杀人家吗,这女儿家心思,还变得真快”!朱元璋愉快的笑
了起来,这小刘凌还真的像极了年青时马皇后。

    “我想,武安国顶撞了您,您打也打过了,就别再追究了,什么事决定权还
不在您手里,他毕竟对我们的棣儿有两度救命之恩。小丫头我确实喜欢,原本想
让棣儿纳她为妃的,现在看来,她和武安国挺投缘,也就算了。他们都是无父无
母之人,陛下不如做个顺水人情,为他们赐婚。武安国是个重情义的汉子,君臣
之间,误会也就揭过去了”。马后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目的,刘凌对武安国的好感
从来没有掩饰。马后总是在她身上看到年青时的自己。当年这个皇帝,不也是一
样的冲动,自己,不也正如刘凌一样对其百般维护吗?‘男人就如一颗鸡蛋,剥
开那层看似坚硬的壳,你就能触到其中最柔软的部分’,结婚时义母告诉自己的
话又回响在耳边。

    “你这么喜欢小丫头,不如收她做义女吧”!朱元璋若有所思。

    “我倒有这个心思,就怕徐达夫妇不答应”。

    “没关系,我派人去说。对了,徐达和李文忠上了一个本,我还没来得及看
呢。咱们一起看看”。

    “陛下不是没来得及,是不想让他们影响自己的决断吧”!马皇后暗暗的想。
无论眼前这个男人变成什么样子,变得多么狡猾,他都是自己的丈夫,那个曾经
顶天立地的大英雄。一个女人嫁得这样的伟丈夫,还有什么不开心的呢,老天真
是眷顾我太多。

    玄武湖,清晨的阳光下烟波浩淼。湖畔,武安国和刘凌并络而行。

    “还疼吗”?刘凌看着武安国包了一层白布的大脑袋,怜惜地问。

    “没事,一点儿小伤而已”,武安国毫不在乎的摇摇头,“这松江府的布还
真柔和,就是有点儿捂”。

    “到这时候你还有心思管布的好坏,真不知你是不是个傻子”,刘凌啐了一
口,假做生气的说,“昨天何必去触那个霉头,整个朝廷谁看不出这些人冤枉来,
就你聪明。还直言敢谏呢,想博忠臣的名声也不是这个博法”。

    “我也是一时情急,抱歉,让你担心了”。武安国有些心虚的说。

    “谁担心你啊,你被砍了,关我何事”。

    “好,好,好,不关刘大郡主的事,这条不知好歹的小命随他去吧,刘大郡
主眼都不眨,呜……”。武安国肆无忌惮的大嘴被一只温暖的小手捂住了。刘凌
仰头看着他,低低的说道:“以后别那么傻了,行吗,为了我,为了我们的将来”。

    武安国再傻,也知道这几句话分明是以身相许,心下感动,紧紧的握住刘凌
的小手,说不出话来。半晌,才不甘的蹦出了一句“可惜,最终没说服朱元璋”。

    “别再为这些事烦恼了,还有义父他们呢,估计他们答应你写的奏折已经送
上去了。你已经尽力了,要不是震北军将士,你这颗脑袋早不知被砍了多少回”。

    “震北军”?武安国有些摸不到头脑。

    看着这个不通权谋的大块头,刘凌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就喜欢上了这个傻子。
“燕王今天要赶回辽东,目前京城内的震北军均听你的号令,皇上不得不有所忌
惮。昨天他想杀你,但怕过不了军队这一关。毕竟目前宫中侍卫大多出自震北军,
一旦激起兵变,他自己的老命都得搭上。又气又恨,偏偏奈何你不得,所有他才
会发那么大火”。

    “啊”,武安国没想到有这么多东西在里边,有些发呆。当时的情景历历在
目,事实难以接受,但真相的确如刘凌所分析。那么燕王急着要回辽东,是不是
在逼朱元璋向自己让步?想到这,他心里突然一阵迷茫,看来大家都精通权谋,
就我一个傻子。

    “形势比人强,你以为这朝堂之上真的如唱戏一般,白脸红脸那么清楚,阴
谋诡计起伏跌宕。其实大家都是在私底下做文章,就像这湖水,看似风平浪静,
水面下不知有多少漩涡。真正端到台面上来时,已经是一方占了绝对优势,该收
宫了”。刘凌一点点开导着他,这个大块头不是笨,其实是心地太纯厚,不知道
官场险恶。“前几天传出消息来,说我父亲当年暴卒是胡维庸下的毒,皇上准备
给我父亲报仇。可你想过没有,当年要不是皇上纵容,给胡维庸天大个胆子,他
敢谋害我父亲吗?臣子恶,陛下圣,几百年来都是这样”。

    武安国轻轻的揽过刘凌,这二十一世纪表达感情的方式刘凌显然不能习惯,
肩头马上硬了起来,随即释然的让武安国抱住,把头贴上去,吸取那宽阔胸膛上
的温暖。

    看着怀里这个整日风风火火的刁蛮挂名郡主,武安国心中隐隐做痛。直到今
天他才明白,刘凌表面上的无忧无虑隐藏了多少伤痛,每天周旋在王公贵族之间,
要陪着多少小心,如果平素没心没肺的刁蛮样子,都是装出来的掩饰,她的生活,
有多苦,多累。

    紧了紧怀中柔若无骨的娇躯,武安国暗暗发誓:刘凌,终我一生,一定不让
你再受半点委屈!

    如果你愿意,我愿用我并不宽阔的肩膀为你支撑起一片永远没有委屈的天空。

    永远没有委屈。

    如果,你愿意。

    第二卷大风第四章棋局(三)

    棋局(三)

    “武兄”,望着武安国走下栈桥的背影,朱棣忍不住低声呼唤他回头。

    “什么事”,被呼唤者奇怪地转过身。

    “小心些”,朱棣一语双关,对于父亲发怒后会做出什么事,作为儿子的也
心中没底,日后没有自己从中斡旋,他害怕什么不可预知的灾祸降临到救命恩人
身上,这个大块头虽然好多管闲事,但教会了自己很多未知的东西,可以说是打
开了一扇大门,让自己看到了从未看见过的风景。

    武安国宽厚地笑了笑,冲着朱棣和在船头泪眼巴巴望着自己的张正心挥了挥
手,“辽东路途遥远,海上小心”。昨日之事,虽然有些冲动,但那是箭在弦上,
不得不发。一场冲突下来并非没有结果,根据宫中传来的消息,今天早朝,朱元
璋借徐达、李文忠上书请求为国留贤之名,宣布胡案到此为止,已经捉拿归案的
着有司严审,明察罪证,不得冤枉。

    我终究制止了一场更大的杀戮,此际武安国心中很坦然。历史终究出现了转
机,有谁可预知其下一个可能。走下栈桥,宽阔的身躯慢慢隐进送别的人群中。

    “武兄且慢”,朱棣好像又想起什么重要的事情,急急忙忙的跑下船,冲上
码头。周围官员和士兵赶紧给他让出一条道。

    “朱棣还有一事不解,请武兄教我”,总觉得此次一别不会太短,燕王朱棣
恨不得一日问清楚所有疑惑。“武兄曾劝要我善待辽东各部,辽东汉人太少,我
们赶走高丽人,必有新的部落崛起,所以要提防民变。但此后辽东随土地出售,
矿山开发,汉人渐多,我该如何与各部相处。还需要怀柔吗?毕竟非我族类,其
心必异”!

    武安国又笑了笑,以朱棣先前受到的教育,无论怎样告诫他善待各少数民族,
无论表面上做得多好,其内心依然会抱着传统的观点。做到这现在这步,已属不
易。他指指路边江边的垂柳,说谜语般问朱棣:“殿下眼中,这垂柳是否好看”。

    “参差婆娑,临波弄影”,朱棣迷茫的顺口回答,不知这个武侯今天吃了错
了什么药,居然和自己说话如参禅机。

    “如果把所有枝条剪成一般整齐,殿下认为如何”。

    “那不就成了刷子,有何生趣可言”,朱棣答到,猛然间悟道,双目放光。
也不再罗嗦,转身上船,如下船时一样匆忙。

    “你们二人怎么今天怪怪的,说话像老和尚”。刘凌低声问武安国。

    “不是像老和尚,我正准备出家,你看我的头发一直就这么长”。武安国摸
摸自己的寸头,调皮地低语。

    “乱讲,等一会看本郡主如何………”,两个胆大包天的人纵马远去,留下
一群道德先生不住地摇头。

    送别朱棣,当天下午刘凌即被马皇后宣召入宫。这一去居然是三天未回。身
边少了解语花,武安国食不甘味。以前虽然迫于军法,不能在大营中相约,但以
二人的身份,到营外遛遛马也没人能干涉。那天前来宣旨的太监怎么看都像藏着
什么祸心,武安国想起他暧昧的表情来身上就一片片起鸡皮疙瘩。

    非常时刻,作为统军武将,非宣召不能参加朝会,武安国本身又没有上朝磕
头的瘾,只好枯坐在营中等候消息。无聊之际,拉着几个下级军官比试单杠,哑
铃,俯卧撑,马上步下,大热天,换着花样出汗。弄得大家一见到他消失得比沙
漠中的水滴还快。武安国此时最后悔的是怎么没花时间研究一下能不能做个简易
篮球,心中跃跃欲试,但转念一想做球胆的橡胶树好像此刻还没传到台湾,只好
作罢。

    这两日,他在宫中批逆鳞的事情早被卫士们传扬开来,添油加醋,转述得惟
妙惟肖。胡维庸一伙素来与武将不慕,这次倒台,不知有多少勋臣私下拍手称快。
被武安国这个愣头青一搅,眼见皇上居然有了些从谏如流的意思,不再想追究下
去。让很多指望借机报复或立功心切的大臣非常不满,私底下议论纷纷。震北军
将士看待他的目光却越发崇拜,很多武将认为,既然武侯为了一个不相干甚至有
仇的人都肯和皇上争执,将来自己一旦有事,他肯定也会鼎力相助,跟着这样的
上司,没有亏吃。佩服之余,将士们也为武安国的前途暗暗担心,但见武安国如
平时一般洒脱,众人慢慢地也将提起的心重新放入肚子里。

    这日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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