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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朕本痴情+1番外 作者:红桃四(晋江vip2012.07.09完结)-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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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在一旁家长里短的三人见林烨然的忽然起身,都是呆愣了下,还是冯子余最快回过神来道,“凡安就是急着要显示下他那赏月亭,要说是建的颇有些韵致,也值得一去,可是凡安莫忘了,小荷如今身子还没好全,我的医嘱可是要静养的,虽说也不是一定要日日偎在床上,但是出屋的事还是缓几日吧,毕竟西北的气候小荷也并不适应,再若贪玩落了其他的病,可就是不好治了。”
  
  林烨然的身形一晃,有些讪讪地坐下,赧然道,“是凡安只想着这园子的妙处小荷还没见全,便急于炫耀下,一时激动了,惭愧,惭愧。”
  
  苏悦菡见不得林烨然尴尬,便笑着解围道,“子余这个大夫总是这样啰嗦,你都说了,我的身子并无大碍,也不过少眠了些,才多昏睡了些时辰,如今倒好像病入膏肓了似的,连个门都不许出了呢。”
  
  其余的人就也陪着笑,冯子余不甘心地解释道,“小荷就是总嫌我唠叨,可你若是早听一句我的唠叨,又何至于会身子成了这样,吓的大家人仰马翻的。当日里凡安的命都能被你吓去了半条,连皇上也是当时面如土色,若非我是个大夫,懂得个脉相,就看他们彼时那样,我都是会被吓坏的。”
  
  苏夫人和苏大嫂闻言都是掩面轻笑,苏悦菡也扯了帕子掩了唇一起笑了起来,眼角的余光却还是忍不住去看林烨然,盈盈含笑的目光中带着一丝鼓励的味道。林烨然迎着这个笑容,片刻前的不自在便也只觉荡然无存。微不可辨地轻轻颔首,二人间似乎便已有了默契,再又去融入大伙的谈话,畅然而欢快。
  
  这间屋中的几个人,虽然并不能说是全无忧国忧民的意识,可毕竟也总是身处圈外,即便是想费心却也帮不上更大的忙。此刻,久违凑在一起的几个,便只觉酣畅,暂且忘记了忧虑,聊得几乎忘了自己身处何处,更不知今昔何年。
  
  可是另一间屋中的阮黎望,这会儿却是被苏定远与苏霈珉按住,正儿八经地探讨着国事。
  
  阮黎望醒了之后,本是第一个便要去看苏悦菡的,可是听说苏夫人和苏家少夫人在那边,总是多有不便,也就没能即刻着过去,才是用了些午膳,让孙福圆那边留心着,若是苏夫人走了,就赶紧着通知他。不过孙福圆的信儿还没来,苏定远便已经在外求见。
  
  其实这会儿的阮黎望,心里还是多少有些逃避的心思的,皇城之中的事,他不愿去想,想了便是闹心,便是烦躁。奔波数日来到这么个清净之所在,只想着先安逸几日再说。他潜意识里还是多少有些畏惧的,早一日晚一日,迟早还是会与淮王兵戈相向,这让他每每想起,就会觉得慌张。却也并非是贪生怕死,只是他不想去面对那样曾经的至亲之人,会与他反目的一幕。他至今怎么也不愿去面对,七皇叔,那个曾经抱过他,疼过他,为他求情,甚至还为他受过罚的亲亲热热的小叔叔,怎么就会有一日想要害他。
  
  他更无法想象,若是真有那么一日,二人阵前相向,你死我活之时,若是他利刃在手,置于淮王的颈上,他是否真能忍心刺得下去。于是唯有不想这些,远远地躲着,避着,只当现在便是国泰民安之时的微服私访,聊以宽心。
  
  但是,此时,苏定远找上门来,阮黎望却也不能拒之门外,硬着头皮让他进来,免了礼数,落座上茶。果然,头一句话,便是正事。阮黎望虽逃避,但是这一刻,却也不得不用心地听着。
  
  苏定远开门见山道:“皇上,老臣才从陆将军那边回来。陆将军前日才惊闻此变,正是一头雾水之中,听闻了老臣的解释之后,也是气的目呲尽裂,直言定要为皇上直捣京城,诛了阮齐拓那奸贼。陆将军本欲与老臣当时就回来参见皇上,可是他是一军之帅,此时又有了这样的传言,既要安抚军众,又不能先泄了皇上行迹,所以还要缓几天过来。只让老臣给皇上带句话,他对皇上绝对是忠心不二,誓死追从。”
  
  阮黎望点点头,叹道,“虽然淮王此举真真的伤了朕的心,可是有你们几位爱卿这样的为朕奔走,朕心中实在也是感动万千。不过,出兵回朝一事,总是要从长计议,淮王既然能占了皇城,便定是有备而来,若是陆将军即刻带兵杀过去,就能解了京城之急患,岂非太过简单,咱们也不可太过轻敌。”
  
  “皇上所言极是,此事的确要好生商议,而且老臣还要暗中继续联络朝中一些良臣,只怕他们被奸人所蒙蔽,做了错事,此次也并非只仰仗陆将军一人之力,便可成事。可虽需联络,却还不能泄了皇上行迹,因此总是要徐徐图之。”
  
  “好,苏爱卿老成持重,运筹帷幄,这些事上总是比朕想的明白,此事就多上些心,朕现在只是担心一事,当日里诸位爱卿都说要召陆将军回朝,朕却还是希望他能收服了西北边境处的散落部族再回去,争执不下之时,母后宾天,这事便也搁置了,可是,该与陆将军这边的粮草是否并未送达,此时大军中粮草可能坚持到日后杀回朝去?”
  
  苏定远听了这话,眼里露出抹惊喜的神色,“皇上圣明,这事正是当下里最棘手的。”




☆、相谈不欢

  苏定远辅佐阮黎望也是一年有余了;对于这位年轻的新君多少还是有些恨其不争的。阮黎望在他心里,实在算不上是一个太好的帝王。这位少年皇帝无疑心地是好的,人也宽厚,只是政事上多少有些得过且过;即便大多时候也不失为一个尚算勤勉的帝王;可是这勤快却也总是透着一股子敷衍的劲头;这让苏定远时常是头痛不已。此番出了这样的大事;虽然初时他担心阮黎望反应太大;他不知如何安抚;而乍看到阮黎望尚算淡定的的情绪之后还颇为赞赏;但是没几天;又为他这种太不操心的态度弄的十分困扰。
  
  可这会儿;阮黎望明明是一副万事不操心的模样,自己也不过就说了几句现在的情况,他就能一语中的地找出此时面临的最大问题,这让苏定远再次感到十分的欣慰。到底,阮黎望这个皇帝,虽则年轻、虽则贪玩,总还是颇有些先帝的遗传,还是有点慧根的。
  
  于是苏定远便也开始跟阮黎望探讨接下来至关重要的几件事:
  第一,江北大营那边也有一些兵力,不过带兵的大将态度始终算不上太明朗,不知道跟淮王之间是否会有默契,或者只会是静观事变,因此需要找个信得过的人过去探探口风。
  第二,筹措军粮这一事,西北才遭了大灾,此时要想在当地的民间募集,先不说是不是能募上来,这一举措,估计就又会把当地才稳定下来的局势打破,得不偿失,所以还要另想它途,周边的省份如今情况不明,也需先去摸下底。
  第三,淮王自己的亲兵如今不过是进京了一两万,属地该是还有几万人,淮王定然已经是调往京城,而其他藩属的王爷与淮王都是兄弟,此时会不会不明真相与他站在一头,或者知道真相后也和他结盟也未可知。而这些王爷们,单木不成林,也许每人也不过就是数千或者万余的兵马,可是汇在一处却也是不能小觑。所以总是要先拉拢些人到自己这边,这就需要尚在京里的信得过人暗中奔走。
  第四,莫离公主当日里放下狠话离宫,此次淮王反叛一事她定然也是脱不了干系的。而她夫君的部族也确实如她所言,正是兵强马壮的当口,虽然只他一部,不足为惧,可若是与淮王的兵马汇到一处,那陆将军的大军就算筹措够了军粮,也未必还有十成十的胜算。
  
  以上种种,苏定远耐心地一条条讲与阮黎望听,阮黎望初时的确也是用了心思听着,间或还会提出一些自己的见解,可是这样好絮絮地说了一个时辰之后,他明显进入了一种神游的状态,苏定远自然也是发现了阮黎望这一会儿的心不在焉,只好提高了些声音努力地唤回阮黎望的注意道,“皇上,老臣在朝中还有一些可以依靠的故友,当初事出突然之时,也不能尽数告知详情,如今渐渐安顿下来之后,老臣也将尽力游说,不使他们对淮王偏听偏信、同流合污,皇上可否给老臣一张手谕,以证明老臣所言非虚,老臣才好联络众人一同为皇上效力。”
  
  阮黎望这才回了回神,内疚地说道,“苏相爷对朕这份心,朕真是不知如何报答,如今还要您一把年纪的人为朕奔走,倒让朕坐享其成,朕实感受之有愧,心中不安啊。”
  
  阮黎望这一席话说的虽是情真意切,却也不过是短短几言,可苏定远老大人竟是一时老泪纵横,无语凝咽,好一会儿才哽咽道,“老臣能得皇上信赖、托付,即便是豁出这条老命去,也是在所不惜。”
  
  阮黎望扶起跪倒在地的苏定远说道,“苏相爷啊,咱们是为君臣,事实上您也是我的岳丈大人,相爷若不在意,如今咱们君臣在外,也不讲那太多的礼数,朕也就称呼您一声岳丈。”
  
  苏定远含泪起了身,狠狠点头道,“臣蒙皇上不弃,皇上怎样喊着顺口都好。”
  
  阮黎望扶着苏定远坐下,犹豫了会儿,踯躅道,“岳丈大人,如今您说了这么多之后,朕心里也有些想头,咱们不当是君臣论政,只当是家人闲话,您就暂且听了,切莫着急。”见苏定远微微地点了头,阮黎望才接着道,“如今的情况岳丈刚才也与朕说透了,朕自然也明白此番回朝清除逆党绝非是易事。”
  
  苏定远点头赞同道,“如皇上所言,但无论是怎样的艰难险阻,只要老臣一息尚存,就定要助皇上清除贼逆,重登大宝。”
  
  阮黎望闻言却摇摇手指道,“岳丈,如今朕要与您说的也正是此事。朕知您忠心,也知您本事,咱们此番也定然是朝着最好的方向去努力,却也定要做好最坏的打算才好。”
  
  苏定远听了阮黎望的话,略有些疑惑地皱眉问道,“皇上的意思是?最坏打算该是怎么做?”
  
  阮黎望这会儿却是轻松地笑了笑,端起茶杯轻呷了口茶才缓缓道,“朕这些时日也是断续着在想,想这些以往、现在与今后的事。如能清除逆党、重整朝纲自然是好的。那经此一事之后,朕也算是记了个教训,之后朕只会是做个更勤勉的帝王才能报答岳丈如今为朕这样的殚精竭虑之心。”
  
  阮黎望看着苏定远欣慰地点点头,却又话锋一转道,“可若是不成……岳丈,朕也只是想着,咱们一家能好好地在一处过日子就是,莫要为此搏上了身家性命。”
  
  “皇上,为了助您还朝,老臣甚或是老臣一家的性命又算的什么?老臣一家能有今日,也都是拜太祖、先帝和皇上所赐,即便是为了皇上肝脑涂地也在所不惜的。”苏定远见阮黎望这样说,激动地站起身来说道。
  
  阮黎望便也站起来压住苏定远的肩头,按着他坐下,安抚道,“岳丈莫要激动,听朕说完。朕只是想着,朕走到如今这一步,全是因朕识人不清,决断不果所致,只能算是咎由自取。而还能有一息尚存,仍留有反败为胜的可能,却是因为岳丈和小荷高瞻远瞩、不离不弃才有的幸运。
  对朕来说,朕也是希望能有功成还朝那一日的。可是若是这成功的前提却是要让岳丈为了朕豁出全力,甚至是身家性命才能得到,那么朕倒是宁愿从此做个平头百姓,好好珍惜小荷,孝敬岳丈,再不去与朕的七叔争什么皇位了。虽说这样的话对不起父皇母后,可是总归江山也还是在阮家人的手里,又或许七叔比朕更适合做皇帝也未可知,总也能算是对太祖有个交代的。
  皇位固然重要,父皇母后的遗愿自然不该违,可是,此时此刻对朕来说,还有什么是比你们这些对朕来说胜过血脉相连的至亲更重要的呢?朕只要一辈子能守着你们,即便不要那皇位也罢。”
  
  苏定远听得多少有些惊呆,嘴唇颤抖着半晌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阮黎望也只管笑吟吟地看着他,并不再多言。好一会儿,苏定远才回神过来,匍匐在地悲怆道,“皇上,万万不可如此想啊,万万不能没了雄心壮志啊,先帝临终万千托付于老臣,要老臣帮皇上看牢了这江山,老臣无能,不能提早让皇上提防了淮王那逆贼,但是老臣一定要将功补过,还皇上一个稳固的江山社稷的。皇上啊,您万万不可再如同刚才说想那样,说什么要做个普通百姓的话。您是先帝嫡子,上天注定的帝王,绝不能只贪一时安逸,就灭了冲展宏图伟业的信念,那老臣才真是万死不辞其咎,即便到了地下也无颜见先帝的面了。”
  
  阮黎望原本以为自己的肺腑之言会让老泰山感激涕零,不想却换来的是苏定远如此的激动,本来还存着那点淡定的心思,这会儿也慌乱了起来,一边赶紧扶起苏定远,一边悻悻说,“岳丈,朕不是这个意思啊,朕并非说不要做皇帝啊,朕只是想说,这世上再没什么事能比咱们一家安乐地在一起更重要的。您,您这是何必,何必,朕并非只图安逸,朕的意思是,大家都好好活着,好好活着才有希望不是?”阮黎望这一急,也有些语无伦次起来,苏定远那边更是已经抬了衣袖去擦眼角边的泪,屋里唯一还镇定的也就剩下苏霈珉一人,这会儿也只得一边安抚着老父,一边又劝慰着皇上。
  
  屋子里正是乱的时候,孙福圆在门外轻轻地敲门,阮黎望烦躁地冲着门外喊道,“什么事啊,说!”
  
  孙福圆在门口呆了会儿,大体上听见了屋里的动静,这会儿便不敢贸然开口,只是支吾道,“皇上,你让奴才去盯着的事,奴才来跟您回话的。”
  
  焦头烂额的阮黎望这会儿早就忘了自己到底交代过孙福圆什么,不耐烦地问,“朕让你盯着什么了啊?”
  
  孙福圆依旧是没敢进来,只压低着声音嗫嚅着,“就是皇上让奴才……让奴才……”
  
  阮黎望本来心里便是又慌又烦,此时孙福圆这样一欲言又止,更腻歪了几分,气得一挑帘出去,照着孙福圆脑袋上就是一弹道,“到底什么事啊?”
  
  孙福圆这才小声地贴在阮黎望耳边道,“皇上,您不是让奴才去看看皇后那的女眷什么时候走吗?奴才刚看了,人已经走了。”




☆、闲云野鹤

  阮黎望这才想起自早上到了这会儿还未有见过苏悦菡;又看了看屋子里依旧是唉声叹气的苏定远,只觉更是无措的心慌,便再又劝道,“岳丈先别着急;朕就是想起到哪说到哪;您觉着要是不妥;朕再好好考虑考虑;如何?”
  
  苏定远这才点头道;“皇上;您可定要好好考虑清楚;老臣一家的安危不足挂心;只要是为了皇上做事;如何也是使得的,老臣也自当自己留意着。而皇上可别是因为牵挂着亲情,而短了万丈的雄心啊。”
  
  “好好。”阮黎望应付地安抚着,忙不迭道,“小荷醒了,朕过去瞧瞧,岳丈和大哥要不要也一起过去?”
  
  苏定远也是无可奈何地站起身来,心里只想着,既然皇上心里如今可以这样的看重自家的女儿,有些事还是要让女儿劝着才是,否则自己这个老头子说出的话,啰嗦又不中听,没准还会糟了皇帝女婿的烦,倒不如与女儿交代好,时常多点拨着些皇上,才更有用些。于是也就随着阮黎望一起去探苏悦菡。
  
  苏悦菡才送走了母亲一行人回去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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