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本痴情+1番外 作者:红桃四(晋江vip2012.07.09完结)-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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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悦菡回了神;下意识地捏紧了手中的遗诏;不露声色地藏在了身后,只是叹息道,“皇上只是还有事要忙。”
春暖自然是不信,走到床边一边帮苏悦菡铺着床,一边小声嘀咕道,“一准儿是娘娘说了什么皇上不喜听的话就是了,要奴婢说,您准是又轰着皇上去陆妃那边了。娘娘自是贤惠大度,可是也别这么驳了皇上的心意才好啊。”说完自己又是一声叹息,看苏悦菡并未接话,便也只是说道,“娘娘这会儿歇下么?奴婢去备了浴汤吧?”
苏悦菡无言地点点头,见春暖走了,才又把手里的遗诏放回了原来的位置,再又抚平了床褥,一双手反复地摩挲着手下软滑的丝缎,想起阮黎望那深深受伤的表情,心里再次酸痛难当。原是不想伤他,不愿伤他,以为远远地站开距离,二人便也能是相敬如宾的一辈子。可是,命运并未容留给她与阮黎望之间这样多的空隙,到了如今,不能自拔的又岂止阮黎望一个,自己又何尝不是。
自小,苏悦菡被人夸赞最多的从来都是灵秀聪颖却又淡定自持,日子久了,便也难免会自负,更难免会自缚。她便总是以为除了命运之外,自己能把控身边的一切,包括感情。她以为她既锁的住自己的心,亦能安排好自己的日子。无喜无悲,波澜不惊地过完这一生。可是此时细想,自己却是自打太后宾天那一刻起,早已就方寸大乱,虽是面上的大事并未曾耽搁,于自己的内心早没了那对自己要求那般云淡风轻的平静。她只以为强自按捺住,便还是太平。却怎知,身边的人却是时时便能拨动她的心弦,容不得她再逃避下去。林烨然与阮黎望,一个是少时青梅竹马的心上人,一个是被命运送做堆的夫君。她以为即便身守着那份命运的安排,心却依旧可以牵挂着旧时情意。但是,心中自以为可以端平的那杆称,终是在阮黎望的深情中渐渐偏斜,时至这一刻,虽是心中还有着割舍的疼痛,阮黎望拿着遗诏颤声问她的时候,她却终究做出了割舍的决定。
是的,割舍,割舍开与林烨然那段始终不曾真正言明的情意,那份经由岁月相伴、两心相知而产生的情思,原是终究抵不过朝夕相对、耳鬓厮磨、荣辱与共中生出的依恋。苏悦菡似是觉得再没有一刻心中会有此时这样的清明,那在心中反复纠结不知所措的抉择,便在阮黎望刚刚句句逼问着的话中却忽然解脱。其实结果一早便在心里,迟疑不肯放手的,倒只是怕辜负了青春年少时所有的憧憬与眷恋。但,无论是因为什么因由,那一页却是已经翻过,此时此刻,苏悦菡已经清清楚楚地知道,这遗诏终将不会派上用场了。因为,那个在命运指引下她已经牵了手的男人,今时今日却是如何也不舍放开了。
原来一份真正无法割舍的情意,并非只有默契与倾慕,心动与思念,更多却还是糅合了心疼、牵挂、担心甚至是怜惜、包容与责任。于是与林烨然那份美好便终究是成了高空明月,皓洁而悠远,与阮黎望之间的牵恋才是实实在在深入骨血,每一份对方的喜忧全能感同身受,每一点对方的好恶俱是了然于胸,明知道他的坏却也愿原谅,更知道他的好能有多么的难得。心中一点点明了,苏悦菡顿觉久未有过的轻松与释然。
苏悦菡让春暖伺候着沐浴,泡在浴桶中,直到水渐渐转凉,想着,心里却逐渐地热乎了起来,这一刻几乎是想忙不迭去告诉阮黎望自己心中真的有他,这个“有”或许不同于自己曾以为的那份爱情一样的炽烈,却也丝毫不逊一份的深刻。匆匆拭干了身子,穿了衣衫,不待头发干透,也不梳理,就任由长发散在身后,苏悦菡便是连春暖也没带在身边,只自己掌了灯便往阮黎望那边而去。
远远地却瞧见阮黎望屋中已是一片漆黑,苏悦菡在门外看见孙福圆边是打着哈欠边是做着最后的收整,便是轻手轻脚走过去问道,“孙公公,皇上已经睡下了么?”孙福圆一愣,意外地看着素面散发而来的苏悦菡,失神了片刻才是忙不迭地跪倒行礼,嘴里说着,“回娘娘的话,皇上看了会儿信件,似是精神有些不济,没一会儿就让奴才伺候着安置了,这会儿只怕是已经睡着了。”苏悦菡再又看了一眼黑洞洞的窗口,扶起孙福圆,心里虽有些小小的遗憾,却也劝慰自己,如今既然已经明白了自己这份心思,那就也不差这一时半刻,原是怕阮黎望这一夜心里不好过又是胡思乱想,若是已经睡下,倒是了却了这担心,其余的就更是来日方长。
第二日一早起来,苏悦菡便是早早梳洗了,又嘱咐着厨房多准备了几样小菜,便让人拿了去与阮黎望一起早膳,走到门外却又听说陆将军还有些军务要是回去处理,此时正是在跟皇上要交代些事就走,便也不好再打扰,只得是又找了母亲与嫂子一起吃了早饭。
吃罢饭,只嘱咐着春暖时不时去阮黎望那边看看,若是陆将军走了,便来知会她一声。苏悦菡若有所盼着,竟是一个上午也没什么音信,到了中午,春暖才回说陆将军已是回了军中,苏悦菡便又差春暖去问阮黎望可有时间一起用午膳。不多时,春暖回来,脸上是有些气馁的神情,对苏悦菡说,“皇上说他还有些事要处理,要写几封书信,随便将就一口,就不与娘娘一起用膳了。”
苏悦菡心头虽是滑过些暗暗的失落,却也有些欣慰阮黎望这会儿倒是也能上心些正事,便也放下心思,约着母亲跟林烨然他们说是出去在附近走走。本是也并未走的太远,不过行路中见到了几处农舍,几处菜地,尤其是见到那一片绿油油的瓜田,几个人就忍不住打趣起了当日的阮黎望,便也是想着过去问清,若果然是此处就把那日的瓜钱付了。就又与老农聊了片刻,这些人中除了林烨然在西北游历多年,尚知普通百姓的衣食起居,其余都是从小养尊处优的,从未多见这样的田园之乐和平民生活,便是聊得有了几分兴致盎然,到了最后,竟是每个都想学阮黎望亲自去摘些瓜果蔬菜,就地体验下收获之乐。
就这么聊着,玩着,太阳也就将将要落山了。苏悦菡想着阮黎望该是也忙完了一天的事,心里便也着急着回去。一行人一身暑气的进了门,林烨然便是赶紧打发这人端了些绿豆甜汤来分了给众人喝,去去暑热。苏悦菡端起才喝了一口,却又想起让春暖去也给阮黎望送些,顺便也问问他可是忙完了手里的事,春暖端了托盘正要出去,苏悦菡却叫住道,“春暖,若是皇上还忙着,你也就劝一声,怎么也要顾着身子,该歇会儿还是要歇会儿的。”
苏夫人听了苏悦菡的话,欣慰地笑笑,频频颔首,冯子余也是对着苏悦菡挑了挑眉梢,嘴角勾起一抹笑,便是林烨然也是目光暖暖,并看不出什么失落。众人又是说了几句,把一路采摘的蔬菜瓜果让下人拿去收拾,只说晚上就也就地取材,能烹的就烹了,尝个鲜。
众人都是走了一路多少有些风尘,晚饭前便也都各自回去梳洗更衣,苏悦菡并未唤人伺候,自己去舀了水,浸湿了帕子,好生地用凉水洗着脸。正是一脸的水珠,舒服地抬起头,任由微风吹着倍感舒爽的时候,春暖却是哭丧着脸进了院子里。
苏悦菡拿了帕子擦去脸上的水滴,好奇道,“你这丫头怎么了?皇上骂你了不成?”
春暖瘪瘪嘴,似是有些迟疑,半晌终究没忍住道,“娘娘,皇上说什么忙。咱们走之前倒还真是像模像样地办着公务,可是奴婢才去。那……陆妃竟是在皇上那,而且还是衣衫不整的……谁知道是做了什么……”春暖说着,脸涨的通红,嘴里却依旧絮絮道,“娘娘才是出去了一个下午,本是说皇上有正事在身,不要打扰,倒让她钻个空子,原就知道这不是个省心的,想不到却还这样的猴急,才来了一天呢,就想勾搭上皇上……”
“春暖!”苏悦菡厉声打断道,“浑说什么呢?莫忘了自己的身份,皇上妃子的是非岂是你能随意妄言的,嘴里还这样的没轻没重,若是让人听去,只道是本宫没教好你。”
春暖一脸的委屈,似是要哭的样子,却也不敢辩解什么,只是垂了头低声道,“是,奴婢知错了。”
苏悦菡深深吸了口气,挥手道,“先下去吧,以后记得,断不可这么口没遮拦的。”
春暖一出门,苏悦菡原本凌厉的表情却也是瞬间一垮,颓然坐到了榻上,半晌,幽幽地叹了口气,这一晚,她终是再没去找阮黎望,而阮黎望也没有来找她。
☆、若有所失
苏悦菡心头有些淡淡的失落与难过;自从成了太子妃的那一天起,她便知道阮黎望从不是她可以独自拥有的,只是,那时心里的琐碎太多;只想着如何才能好好完成父亲交给的任务;又是顾着后宫中种种庞杂;而心里已经所剩不多的地方还留给一个位置填满着对林烨然的想念。于是;这个认知并不让她难过;也不让她痛苦。
于是;有了乔羽菱也便有了;苏悦菡心里甚至还有过一些解脱;因为自己的丈夫心里也有这样一个牵肠挂肚的人;自己却还能少些为妻者的那种内疚。于是,还有了吴熙妤,好性情的姑娘,又是邻国的公主,对阮黎望总是大有助益的,更只是让她觉得应当。于是,陆琦岚也更不算什么,阮黎望身边那时已经有了青梅竹马的乔羽菱,有了身份尊贵的吴熙妤,这个能为阮黎望镇守江山的大将军的妹子,便更该给他留在身边。
当初作为一个皇后的苏悦菡,尽职尽责,心里想的只是如何对阮黎望好,如何对阮家的江山好,心无旁骛之时,阮黎望到底喜爱谁,又宠幸了谁,只要不干系大局,便于她无谓。那时,她心里亦没有丝毫的芥蒂,只做自己认为该做的事。
出了宫外,各种各样的因由,乔羽菱走了,吴熙妤亦走了,她心中甚至并非觉得轻松,还有些微的遗憾,只觉从此能为她分担这份情感担子的人没了,她便更会吃力些。而这个身份未明的陆琦岚其实在苏悦菡心中只是个模模糊糊的影子,毕竟她们二人还并未真正的有过接触,知道她迟早是阮黎望的人,可是即便是在那个和阮黎望才刚刚有过肌肤相亲之后的时刻,陆琦岚来见她,她依旧还能有个纯粹的做皇后的心思,为阮黎望拉拢着这个现在对他来说至关重要的人。依旧可以由衷地亲切,依旧可以真心地热络,只是,那一刻,似乎所有的心思,都还是漂浮在浅表,并不曾深入去研判过。
而这会儿,夜深人静,苏悦菡一个人躺在几个时辰前,还是她与阮黎望缱绻悱恻的大床上时,辗转而不成眠,心里忍不住就去想着春暖描绘着陆琦岚衣衫不整和阮黎望在一起的画面,胸口处不知名的某个角落,在那画面在头脑里愈发鲜明的时候,便仿佛悄无声息地破开了一个大洞。
那是无迹可寻的疼痛,一种很空泛的无力感,因为她正在面对或者说是即将面对的事,并非突兀地出现在她生活里让她措手不及,而是其实它一直在,而是她自己从未有这么清晰地面对过而已,或是说,没有这么细腻地去思考过。
分享,与其他的女人分享一个丈夫,不是不能接受,而是心真的会痛。
并非是或许发生在陆琦岚与阮黎望之间有可能的肌肤之亲让苏悦菡难受,而是,那个伤心、失落离去的阮黎望,转头便可以在别的女人那边寻求到心里安慰,或是身体寄托,那让刚在苏悦菡心里萌生出一种夫妻间才会有的密不可分、不可替代的亲昵感顿时少了依托,产生出了浓浓的失落感。
陆琦岚不是阮黎望的第一个女人,显然也不会是最后一个。对于这一点,苏悦菡从未怀疑过,在终于下定了决心全然割舍了与林烨然的过往之时,苏悦菡也并没忘却阮黎望的身份与自己的身份。只是,有些事,不在当时,不在眼下,便只会以为无所谓。临到真的发生,却才会明白,那些彼时以为的不在意,只是因为并未事到临头。苏悦菡轻轻抚过自己肩头的一抹淡紫色的淤痕,那是激情澎湃时,阮黎望留下的缠绵的证据,可是,也不过是几个时辰而已,那淤痕还未淡去,那个人却已经软玉温香别抱。苏悦菡那一向淡然的心,此时此刻还是忍不住生出了几分的怨。
只是须臾间,苏悦菡却又只是苦笑,又能如何呢?即便是不为了脸面,难道还会去要求阮黎望不临幸陆琦岚么?以陆琦岚如今微妙的地位,若是阮黎望太过冷淡于她,于情于理,自己怕还是要去劝的。那么,这会子又去怨什么,怨他还不用自己劝便做了该做的事,让自己平白少了次彰显皇后贤惠、大度的机会么?这想法岂不是太过幼稚可笑,哪有一丝一毫会是她苏悦菡该去介意的事。
这样反复的劝着自己,苏悦菡觉得已经能慢慢释然,虽然心里总还是有份摆不脱的酸楚,却也还是猛地甩开脑子里那不停闪现的可能出现在陆琦岚与阮黎望之间的绮丽画面,逼迫着自己睡去,好让自己明天一早能有个好的精神,去见阮黎望。这样的一个插曲既然不该影响自己的决定,那么依旧该是把自己的心意告诉给他。也该把那纸遗诏交到阮黎望的手中,让他安心。
迷迷糊糊地睡去,天也不过才亮,将醒未醒的时候,帐外却传来春暖略显急促的声音,“娘娘,有个事,奴婢觉得该与您说下,奴婢怕是会酿出什么祸事来。”
苏悦菡一凛,困倦顿时被抛到了一边,蹭地便坐了起来,一把撩开床幔,焦急道,“出什么事了,春暖?是皇上那……”
春暖扭着手,似是还有些不甘愿的样子,却也赶紧劝慰道,“娘娘也别慌,不是皇上,是陆小主,那个,那边伺候的人说,陆小主天不亮的时候走了……”
“走了?走去哪?陆将军那边有事?”苏悦菡心里顿时一惊,立即起身,一边套着外衫一边问道。
春暖赶紧帮着苏悦菡打理着更衣、梳妆,嘴里却也不敢停歇地说着她知道的事,“应该不是陆将军那边的事,奴婢也是一早听那院伺候的丫头说的,那丫头是咱们院里的丫头,陆小主自己身边的丫头也是跟着走了。院里的丫头说,也没见陆小主得什么信儿,就是晚上的时候,小主从皇上那边回来,不知是怎么了,一直闷闷的,许是还哭了一会儿,可本来也是安置着睡下了。但是天没亮就又起来,起来就带着她贴身的丫头说要走,咱们院里的丫头也不敢深问,又不让她跟着,她心里也怕有事,就赶紧来跟奴婢说了。奴婢本来还是琢磨着,走了正好,省的添乱,可是细想了下,又怕是有什么大事,也不敢不跟您回了。”
苏悦菡心里虽是有些着慌,不过还是赞了句春暖道,“嗯,还算是你脑子清楚,能分清轻重了,皇上那你知会了么?”
春暖摇摇头,“皇上大约也是还没起呢,奴婢也不知道这事到底是大事还是小事,所以先跟娘娘秉一声。”
“好,你去把表哥和跟冯太医喊来,说是让他们准备车马,再安排几个人,随时等着差遣。”苏悦菡嘱咐着春暖,自己则是打发走了她,赶紧着就往阮黎望那院走去。
阮黎望这会儿也是才醒了,却还没起,有些恹恹地躺在床里想事,听见孙福圆在外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