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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朕本痴情+1番外 作者:红桃四(晋江vip2012.07.09完结)-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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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悦菡却凝视那背影良久才转回殿内,见春暖正失神地盯着凤榻的帐子发呆,轻咳了声,悄悄在她耳边问道:“去跟母后那边知会过了吗?母后怎么没过来?”
  
  春暖这才回了神:“太后娘娘说她知道了,让娘娘您自己看着办就是。”
  
  苏悦菡听罢,便看着那帐子又发起了呆来,榻上的人很安静,似是睡着了一般,过了好一会儿,苏悦菡才一拉春暖道,“咱们先出去吧,一会儿冯太医送了药来,再喊她喝药。”
  
  主仆二人才到了前边,外间里便有人大声地通传道:“皇上驾到。”
  
  苏悦菡的身子微微地僵了下,赶紧起身往外迎去,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只见几个持灯的宫人,站列在两边,不一会儿,阮黎望龙行虎步地走了进来。
  
  苏悦菡行礼,阮黎望伸手一抬,一股浓浓的酒味便直冲苏悦菡的鼻孔,苏悦菡本能地屏了下息才给阮黎望让到了上手坐好,却也只是站好在一边,并不多言。
  
  “梓童不用多礼,朕也不多坐,过来就是来带走菱儿的。”
  
  “皇上怎么又说起此事,臣妾不是跟您说过,此时菱儿还不能跟您回去的。”苏悦菡心中有些不耐,却也只是尽量平静地说道。
  
  阮黎望倒是也不恼,笑眯眯地站起来,凑近了说道:“梓童,朕保证有了菱儿也不会冷落于你。”
  
  苏悦菡被阮黎望身上的酒气熏着,微微皱了眉,还要说什么,忽然里间屋里传来了菱儿微弱的哭喊声。阮黎望听了神情猛然一变,推开苏悦菡便往里走去。
  
  菱儿早就撩了床幔坐了起来,看见阮黎望进来,跌跌撞撞地扑到他身前跪下,泣不成声地说道:“万岁爷,奴婢万死,奴婢不知道自己怀了龙种,竟让这孩子就这么没了。”
  
  阮黎望本能便楼主菱儿的身子忽然一滞,拉开她厉声问道:“你说什么?”
  
  菱儿原本便体虚,这时更是哭地说不上话来,只是抬起一张满是泪痕的脸,断续着:“孩子没了……奴婢,摔了,没了……”
  
  阮黎望猛地一转身,怒视着跟进来的苏悦菡,双目射出令人心寒的凶光,猝不及防地一把抓住苏悦菡的衣襟,扬起手,一巴掌便甩到了她的脸上。




☆、国法家纪

  这一掌掴得又急又狠,若不是春暖在一边手疾眼快地扶住,苏悦菡险些便摔倒在地,堪堪站稳,除却脸颊火辣辣的疼,一边的耳朵也是一阵嗡嗡的轰鸣持久不散。
  
  深吸了口气,苏悦菡却缓缓地昂起了头,平静地望着向阮黎望,不哭闹,不发怒,不争辩,不疑问,只一双清亮的眸子就那么一眨不眨地看着阮黎望。
  
  阮黎望在这咄咄的注视一下子便酒醒了大半,心里没来由地生出了几分慌张。也顾不上一旁被吓得更是哭得有出气没进气的乔羽菱,赶紧挽回气势,色厉内荏地说道:“怎么,皇后觉得自己冤枉了吗?如此歹毒的用心,谋害皇嗣的罪名,这一巴掌该是轻的吧?”
  
  苏悦菡只是略微一颔首,声音淡而无波地说道:“太后把菱儿交给臣妾的时候,并未告知臣妾,菱儿有了身子,皇上让臣妾照顾菱儿的时候,也并未告诉臣妾,菱儿怀了皇嗣。”
  
  “那,那你这么说,倒是朕和母后的罪过了?”阮黎望怒道。
  
  “臣妾自然不敢质疑母后与皇上,只是,先帝守孝期间,新皇不得采纳妃嫔,是我永昌朝立朝时便有的规矩,皇上从不曾颁旨废除,那如今菱儿也不过是个宫女的身份,这皇嗣来的倒是蹊跷,臣妾本意等太医先给菱儿治好了身子,便过问下这事的,不想皇上此时却来质疑臣妾的过失。”
  
  “你,你……”阮黎望你了半天,却不知后边再又说些什么,再一回头看乔羽菱哭的眼看就要厥过去,赶紧一俯身抱起了她说道:“菱儿怀的自然是朕的孩子,这事不用再问,现在既然已经是这样,朕也不再追究皇后的责任,这就带菱儿回去调养身子了。”
  
  苏悦菡看见阮黎望抱起菱儿拔脚便要走,一闪身拦住跟前:“皇上,菱儿不能跟您走。”
  
  “怎么,朕不是已经同你说了,菱儿怀的就是朕的骨肉,皇后难道对朕的话还有疑问?”阮黎望拧眉,压着火气问道。
  
  “臣妾对皇上的话当然没有疑问,只是菱儿是臣妾宫中之人,如今调养身子自然也是在臣妾这里才是,没有皇上带回去的道理。”
  
  “菱儿是朕的女人,当然是朕带回去照顾,不劳皇后费心。”
  
  阮黎望怀抱着菱儿再又迈步,苏悦菡却仍是固执地拦住身前。帝后二人就这么僵持着,谁也不肯让开,一个浓眉倒立,双目圆睁,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一个微肿着半边脸颊,却是一脸平静却坚持的表情。
  
  一旁的春暖看的着急,扭头过去对着稍远处的孙福圆直挤眼睛,孙福圆却只当不见,似是忽然间对脚底下踩着的毯子有了浓厚的兴致一般,饶有兴味地低头观赏了起来。春暖见了阮黎望盛怒下的那一巴掌,看见苏悦菡此时还在跟皇帝较劲儿,只怕这年轻气盛的皇帝再又发了更大的脾气,只急的额头上全是汗。正束手无策着,便听见宫外有人唱诺道:“太后驾到。”
  
  苏悦菡僵了半晌的肩颈下意识地一松,这才觉得不仅是脸颊火烧火燎的疼,半边的身子也因为过度的绷紧着而在这松弛下来的一瞬才觉得酸痛。
  
  阮黎望听说皇太后来了,高昂的气焰瞬时便似被熄灭了一般,抱着乔羽菱的姿势一下子就不自在起来,烦躁地喊道:“孙福圆你个狗东西,俩眼瞧什么呢?还不赶紧滚过来。”
  
  孙福圆听闻太后驾到,才是精神一震,刚把低头研究地毯太过投入的腰杆挺直了起来,就被阮黎望无来由地大骂了一句,一缩脖子诚惶诚恐地走到阮黎望身边,阮黎望也不多话,把乔羽菱往他怀里一塞低喝道:“摔到了菱儿,朕要你的狗命。”
  
  孙福圆双腿一软,又是被忽然施加了重物在身,晃了晃,险些摔倒。可是怀里抱着皇帝的命根子,他是连摔也不敢的,小心翼翼地接过来,便看见阮黎望已经大步流星地抢在苏悦菡之前迎出了殿外。
  
  孙福圆四下看看,不知道把怀里这姑娘放哪才好,手臂已经开始有些抖,春暖这才好笑地一拉他,“孙公公,把菱儿先安置在里间吧。”
  
  孙福圆赶紧眉开眼笑道:“我的好姐姐呦,还是您疼我。咱们当奴才的容易吗,您说说。”
  
  春暖朝着他一撇嘴,看着孙福圆把菱儿暂且在榻上放好,她赶紧拉上薄被给菱儿盖上,便拉着孙福圆回到前边站好等着迎接太后凤驾。看见此时太后还没进来,压低声音说道:“孙公公,咱们娘娘可是个大好人,你跟着万岁爷身边,可得多替着咱们娘娘说点儿话,再怎么着,咱们娘娘可是正宫的皇后,那些狐……万岁爷身边的女人,万岁爷再疼着,也就是一时半刻的事。”
  
  “瞧春暖姐姐这话说的,我孙福圆能是那么没眼力见的吗,还别说娘娘贵为皇后,就说娘娘进宫这么久了,谁还不知道娘娘是个大好人啊,万岁爷那,我可是没少替皇后娘娘说话的。”
  
  春暖听了却只是一笑,并不信的样子,嘴里倒是依旧客气地道:“那春暖得好生谢过孙公公了。”
  
  孙福圆再待客气几句,便已经听到太后进殿的声音,小跑两步,同着春暖一起在门边跪迎,等皇上跟皇后请完安,也立即叩首行礼,太后却是瞧也没瞧他们一眼,大步地往里走着,把一干宫人全甩在身后,清冷的声音在鸾阙宫里回荡着,“望儿跟悦菡跟哀家进来,你们都退到外边伺候着,没哀家的吩咐,谁敢踏进一步,拉住去杖毙。”
  
  身后一片窸窣之声渐去,太后冷眼看了下跟在身边的阮黎望,伸手到苏悦菡面前,苏悦菡赶紧扶住她坐到了上手。
  
  太后坐好,抬头朝着苏悦菡微微一笑,却一眼看到她肿胀的脸颊,倒抽口气,一把握紧了苏悦菡的手,对还在下边垂首呆立着的阮黎望厉声喝道:“望儿,皇后这脸颊是怎么回事?”
  
  阮黎望下意识地伸手先摸了摸自己的脸,半晌才嗫嚅着:“回禀母后,皇后心思歹毒,谋害我永昌朝皇嗣,其心可诛,儿臣念其是辅政大臣苏相爷之女,所以只论家法,未及国法。若按家法,伤儿臣子嗣者受儿臣一巴掌也是不为过的吧……”话到最后,愈发的没了气势,几乎如同耳语一般。
  
  “好,很好,望儿跟哀家论家法,悦菡,你去让孙福圆给哀家把阮家的家法取来。”
  
  阮黎望怯生生地抬眼去看太后,一时不知这位亲娘大人此语的用意,有些迟疑地说道:“母后,菱儿毕竟……毕竟还没有名分,这事闹的太大也不好,皇后这边儿臣罚也罚过了,就不劳母后再请家法了吧?”
  
  太后冷哼一声,侧过头去看苏悦菡,眼神中有了一抹愧疚和怜惜,轻轻地抚上苏悦菡的面颊,柔声说道:“悦菡,都是哀家教子无方,让你受委屈了,来,哀家做主替你找回这公道,去把这一巴掌狠狠地给哀家扇回来,望儿掴了你一边脸,你就给他两边全掴了去。”
  
  苏悦菡和阮黎望闻言俱是一愣,苏悦菡还没言语,阮黎望已经惊呼道:“母后,这事怎么还能怪在儿臣的头上?”
  
  太后睨他一眼,缓缓收回抚着苏悦菡脸颊的手,站起来朝着阮黎望走去,阮黎望看看太后,又看看太后身后仍是平静无波神情的苏悦菡,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
  
  太后只是狠狠地盯着他,只看的他垂下了头去,才又开言道:“今天哀家不取家法来,是看在你还知道此事不宜闹大的份上,不是糊涂个彻底,但是到如今你竟然还不知道自己哪里错了吗?那哀家看,不罚还是果然不行了的。”
  
  “母后,儿臣到底何错之有,母后信任皇后,让菱儿来她宫中当差,才几日,便出此等大事,如今您不追究皇后的错,是咱们宽仁,为何却要罚儿臣。”
  
  太后猛地一抬手,厉声喝道:“跪下。”
  
  阮黎望身子一震,抬眼对上太后的怒视,虽是心中委屈,却也扑通一声便跪了下来。
  
  “你父皇走了才几日,你就耐不得寂寞地做出此等败俗之事,如今朝局不稳。老臣们殚精竭虑为社稷分忧,你却一心沉迷女色,做出这种有损我皇朝颜面之事。事出了,还不知悔改,竟跟皇后动手。这是悦菡懂事不与你计较,若是当真遇到个暴烈性子的,这一状告到你岳父那边,你倒是以为你这皇位还能稳稳当当地坐着?”
  
  阮黎望其实对一时酒气上头,扬手打了苏悦菡那一巴掌,心里也是有些淡淡的懊恼,可是太后此时如此一说,一下子又心生叛逆了起来,不服地嚷嚷着:“母后何出此言,我阮家的江山,还靠着他们苏家不成?这便让皇后去告这个状,儿臣倒要看看,儿臣做不了这个皇帝,难道还是他苏家人来做?”
  
  太后闻言怒极,一步上前,一把揪住阮黎望的衣襟,扬手便要打,苏悦菡赶紧喊道:“母后,手下留情。”




☆、因果往复

  太后扬起的手停在半空,双眼仍是冒火般地盯着面前的阮黎望,声音却还是放软了下来,带着几分无奈道:“悦菡要为这混账东西求情吗?”
  
  “母后,皇上即便是错了,也是贵为一国之君,没有被罚的道理,菱儿在臣妾这里有了意外,无论因由,臣妾也是有过的,还望母后恕罪。”
  
  太后深吸了几口大气,整个人好似忽然就萎顿了下来,半晌才有些颓然道:“悦菡,这事委屈你了,哀家日后定会补给你,菱儿……那丫头,还是先在你这里养着,有什么事,日后再说,这折腾了许久,想必你也是累了,赶紧歇着吧。”说着,又歉疚地抬眼看了看苏悦菡道:“让太医也过来给你瞧瞧,你这脸颊还肿着呢,无法见人的。”
  
  “臣妾遵旨,谢母后关心。”苏悦菡福了身子,恭敬地说道。
  
  太后叹了口气,语气又恢复到原本的清冷:“望儿,跟哀家走,让皇后好好歇着。”
  
  阮黎望别别扭扭地起了身,斜睨了眼苏悦菡,一甩袍袖赶紧跟着太后的身后出了殿门。苏悦菡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而甜美:“臣妾恭送母后,恭送皇上。”
  
  听见脚步声渐远,苏悦菡才直起了身子,叹口气,似是想笑,扯了下嘴角,却又疼的吸了口气。不多时,春暖进了殿里,担忧地看了眼苏悦菡,也不言语,自己转身去拧了热帕子,回过头来,轻轻地给苏悦菡敷上,苏悦菡嘶了一声,本能地往旁边一躲。春暖拿着帕子的手一僵,眼泪却倏地便滑了下来。
  
  苏悦菡好笑地看她,“你这又是怎么了?”
  
  春暖别开了头,自己悄悄抹了泪,轻声道:“娘娘这又是何苦,若是不想皇上在意您,您又何必管他的闲事,若是想他怜惜您,您顺着他也就是了,如今闹成这样,倒是如何收场。”
  
  苏悦菡听了,也是幽幽一叹,自己抬手捂着发烫的脸颊说道,“哪个又知道会闹成现在这样呢,算了吧,不去管他,皇上今天也就是多喝了几杯酒,一时气盛。也许过几日气消了,也就忘了今天的事。”
  
  春暖不太赞同地摇摇头,却也不再说什么,再去小心地想要给苏悦菡肿胀的脸颊想些办法,门外有人禀道,“冯太医求见。”
  
  冯子余见了苏悦菡也是微微一愣,拿了手里的药盅递给春暖道:“给菱儿先服了这副药,明日我再给她诊脉看看,还用不用再喝。”
  
  春暖仍是一脸的愁容,端了药便悄无声息地下去。苏悦菡余光送着春暖进了内殿,对着冯子余暖暖一笑:“子余,菱儿的身子该是没有大碍吧?”
  
  冯子余叹气,从药箱里拿出个小盒子,递到苏悦菡手里,“净了面,每日早晚一次,两日后就会彻底消肿了。菱儿自然是没事,即便是有事,我也得让她没事,否则只怕就是你有事了吧?”
  
  苏悦菡笑,“子余说的这是什么绕口令啊?”揭开小盒子的盖,乳白色的膏,有股淡淡的清香,微蹙了眉,抬眼再看冯子余,“子余,这药膏的味道恁的熟悉呢?”
  
  冯子余温和地注视着苏悦菡道:“嘉和二十一年秋天,凡安与霈珉兄打了那一架,回头脸颊不也是肿胀着,便是给他涂的这个药。”
  
  苏悦菡轻轻哦了一声,便把小药盒紧紧地攥在手心里。恍惚想起,那一年的秋天似是格外的冷,她早早就换了厚厚的衣衫,整日里缩在屋子里不愿动弹,听说林烨然来了,才喜上眉梢地要出去寻他,到了当院里,却看见兄长和林烨然正是打成了一团。
  
  他们二人自幼要好,倒不知道怎么就打了起来,没人说话,都是气咻咻的,彼此挥拳相向却是毫不留情,直到听了她的惊呼声才住手,一个肿着半边的脸,唇角还有丝血迹,一个则是眼眶乌青,鼻子通红。冯子余刚好也来,便给二人都上了药,晚间的酒桌上,那二人却又似什么事也没有一般,推杯换盏好不快活,倒是冯子余直劝着,“身上还有伤,少饮些酒。”
  
  已经是一年多以前的事情了,怎么那只闻过一次的味道,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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