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璎-暂且留情-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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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说,她是无可挑剔,如果真要挑毛病的话,那这整个过程里只有一件事能教她生气。
没错!就是原揭阳!
她气原揭阳既不主动来向她解释,为何请了耿世彻当老师也不告诉她,更气他对自己不闻不问、无动于衷的,就好像耿世彻介入了她的生活对他一点影响都没有。
原揭阳真的无动于衷吗?从筑新这些天来对他怒目相向的态度看来,他当然知道筑新还在气头上,他深知筑新的个性,三分稚气加三分顽皮,还要调和两分倔强与两分天真,她经常是雷声大雨点小,火气一过就没事。
所以他很理性的用所有的时间来处理庄务,情愿等她心平气和时再去找她,这样对彼此都好;而且他实在怕自己会在情不自禁的情况下对她表示感情,更怕自己会控制不住的拥她人怀,纵然他很早以前就想这么做。
“揭阳,这么晚了还不睡?”
声音沉着威严,走路虎虎生风,踏着步子而来的是原长风。
原长风经过议事堂,见灯火还亮着,知道一定是养子还在里面忙庄务,适巧这些天来他就有意找个时间和原揭阳谈谈话,择日不如撞日,夜深刚好,不怕隔墙有耳。
“爹,您请坐。”原揭阳恭敬的说。
对这位于他有救命之恩又有养育之恩的长辈,他一直是恭敬的,从过去到现在,从没变过,因为他深知自己这条命是怎么活下来的。
如果没有原长风的仗义相助,他的生父将尸曝荒野,连个葬身立碑的地方都没有;如果没有原长风的好心提携,他现在还是个人人喊打的街头乞儿,或许还会被冠上逃犯之子的罪名,而被关进天牢里去永不见天日,根本不会有今日的原揭阳,更遑论五年前他还能凭借着原家庄的势力和原长风的威名,将生母的骨灰找到再重新安葬。
原长风没多给他一丝父爱,但却给了他一个家,给了他一个可以光明正大活下来的姓氏,给了他一个在原家的名分,也给了他安定,这就太多了。?
他欠原家太多,所以原揭阳相当感激原长风纵然原长风的教养方式是严苛了点,但那根本无损于他对原长风的尊敬和孺慕之情。?
原长风有资格这么教养自己,非但因为自己的命是他从虎口上救下来的,也因为他对自己那份全然放心的相信和尊重。?
原家庄的一切,原长风虽然嘴上不说,但他-直都在默默作着准备交班给他这位养子的打算对这么一个不是自己亲生儿子的陌生人,原长风能做到如此,已经不容易。?
因此他对筑新不能有非分之想,无论何种情况下都不行。?
为原长风沏上一杯热茶后,原揭阳这才问:“爹找我有事?”
原长风喝了口茶,锐利的眼光打量了原揭阳一圈后才不疾不徐的道:“是有点事,关于你,也关于新儿。”
空气在一瞬间凝结了,原揭阳默然不语,等着原长风进一步的说明。?
原揭阳知道养父素来干练精明,原家庄的大大小小事物均逃不过他的眼睛,也许是因为原长风年轻时曾游走五湖四海数十年的经历吧,这使得他对事物的看法很开明,从不拘泥于小节,也不会一成不变,这点倒是可以由他替女儿延请教习就知晓,在这个女子无才便是德的年代,这般开通的人实在少见。
原长风在妻子的眼中是个负责任、有担当的好丈夫;在下人口里是个会体贴仆婢的好主人;在原家庄的这群弟兄们的心里更是无可替代的恩师,只除了稍稍宠爱了点女儿之外,他实在令人钦佩。
因此原揭阳也知道,能令原长风这么郑重其事坐下来谈的,必定不会是小事。
他没猜错。
原长风看着养子,先缓和气氛的淡淡微笑,接着不疾不徐的道:“揭阳,据小三子的监视回报,新儿最近玩心收敛了许多,她似乎和耿少侠很合得来,你应该知道。”
“看得出来。”原揭阳必恭必敬的说。
“新儿对耿少侠的印象如何?可有好感?”原长风近一步问。
原揭阳喉咙一紧,答道:“孩儿近日忙着庄里和买卖布匹的事,没和新儿好好聊过,所以无从得知她的想法。”
原长风捋着两撇胡子笑了,“那可真鲜了,新儿一向黏你黏得像块牛皮糖似的,她会不找你?你们可有口头争吵?”
“没有。”
“那就是她转变了?”原长风居然为这件事颇为安慰的说,“总算她也知道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了,过去她成天跟着你打转,说起来好笑,你娘还真怕新儿会为了不想离开你而不愿出嫁。”
“请爹放心,没有这种事。”原揭阳力持镇定,纵然他的感情世界中一直都只有新儿,但是新儿也永远只能是他的妹子,这点他相当明白,更不会逾越。
“你呢?也已经二十四了,有没有中意的姑娘?”原长风话题一转,不经意的问起他来。
“没有。”原揭阳还是那两个字。
原长风似乎对这个答案很满意,“暮虹呢?爹看得出来暮虹相当欣赏你,咱们几次上飞天寨去,她的眼光都一直在你身上,你不会不知道吧!”
原揭阳没什么大反应的说:“孩儿和暮虹只是普通朋友,她跟新儿一样,像我的妹子。”
原长风连忙纠正,“差很多,新儿是你的妹子没错,但暮虹可就不一定了,她可以成为你的妻子,将来为我们原家传递香火。”
原揭阳心中一凛,莫非……“爹希望我娶暮虹?”
“爹不会勉强你。”原长风从容的一笑,“只不过汪寨主曾向我提过你和暮虹的婚事,你也知道暮虹是汪寨主惟一的女儿,他一直想为暮虹找个好归宿。”
“爹的意思是……”
原长风云淡风清的说:“我和你娘提过这件亲事,你娘也相当满意暮虹那乖巧秀气的孩子,你娘的意思是,如果你没有特别中意哪家的姑娘,暮虹倒是个挺理想的人选,将来新儿总会出嫁的,暮虹若能嫁到咱们原家来,不但你多了个贤内助,还可以和你娘作伴。”
“孩儿知道了。”
跟在原长风身边十几年,原揭阳很明白原长风话里的真正含意,养父如果不很希望他娶汪暮虹,就不会特意拨时间来和他聊天。
“那么,找个时间,咱们上飞天寨提亲,你早点休息吧!”原长风满意的站了起来,“还有,你帮我多留意留意新儿那丫头,如果她和耿少侠相互中意,我们就可以开始着手安排新儿的婚事,到时候双喜临门,你娘可有得忙。”
原长风出去了,而原揭阳他是注定一夜难眠。
他很明白,想必养父是发现了新儿对自己的特别情愫,所以才会未雨绸缪的要为自己安排亲事。
他能够了解原长风的心态,如果是他,恐怕也不愿珍视的宝贝女儿嫁给一个天涯逃犯的儿子,纵然原长风是抚养了他十多年没错,但仍不能忘却他身分卑贱的这个事实和印记。
原揭阳重喟一声,上回和筑新的误全都还没有解释清楚,如果让她知道自己即将和汪暮虹订亲的消息,她不晓得又会有什么激烈的反应?但这是他所不能预料,也不能去想的。
第五章
这天可算是筑新的解放日,她异常的开心,因为那个姓耿的老师临时有事不能到原家庄来,所以她无条件得到一天玩乐的时间,还有什么比这事还痛快?可以光明正大的玩,完全不需要顾虑她爹的臭脸,简直是再造天堂!
“小三子,你说我们接下来是到水洞去比赛游水好,还是到市集去赶热闹好?”
才刚由果园采了果子回来,筑新马上又兴致勃勃的问小三子。
“好小姐,你不累呀?”小三子已经浑身没力了,一早起来他就被筑新拉着东跑西跑,没一刻钟停下来,好不容易现在可以坐在凉亭里歇息,她却又立刻提议接下来的活动,这不是要他的命吗?
“我当然不累。”筑新不怀好意的打量着小三子,狡黠的眨眨眼问:“难道你累啦?”
小三子惊跳起来。
“开玩笑,我也一点都不累!”他可不是那么容易被打败的,如果现在服输,那往后还不被她给欺负个够才怪。
“那好,我们就到市集去吧!趁着今天我爹不在,我们可以逛到黄昏再回庄来,正好可以赶上用晚膳的时间,你说好不好?”
他还能说不好吗?
“小姐……”说实在的,小三子真不想去,没有体力陪她磨是一回事,万一被庄主给知道了,他的小命就不保矣!
“又怎么了?”筑新对着他大摇其头,“莫非你要换装?别笑死人了,你又不是姑娘家,到市集去还换什么装呢!”
“小姐啊!”小三子无语问苍天了。
“好吧!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到底想怎么样嘛!”筑新一副“跟你耗定”的样子与他大眼瞪着小眼。?
小三子再三犹豫后,终于愁眉苦脸的开口了,“小三子不敢怎么样,倒是小姐你要怎么样才对,现在赶到市集去再赶回来,恐怕庄主回来的时候就……啊!夫人!”
随着小三子最后那声惊喜交集与庆幸不已的欢呼,筑新也迅速的回过头去,哦!老天,不是臭小三子在使调虎离山之计,她真的看见她娘由丫鬟陪伴着朝他们这个方向而来。
“完了,走不了,都是你啦!”筑新狠狠的瞪了小三子一眼。
她一古脑的将过错全冠在小三子头上,对他刚才那番拖延战术十分埋怨;小三子则很快乐的耸耸肩,表示自己是无辜的,他怎么知道夫人会来得那么巧,适时的解救了他呢?
这真是太好了,本以为在劫难逃,哪知救星转眼就来,他终于可以不必担心被庄主大审问了。
一阵淡雅清香飘来,司马如莲步轻移,已款款来到女儿身边。
“夫人好!”小三子精神饱满的问安。
这马屁精!筑新相当不齿的扫了小三子一眼,这才不情不愿的看着她娘。
“娘。”很明显的,她这声问候就和小三子的天差地别,一脸勉为其难的表情。
司马如对他们俩笑了笑,温温柔柔的开口了,“新儿,你又在为难小三子了,嗯?”
“我哪有!”
“夫人英明!”
这两句话在同一时间分别出自筑新和小三子口中,霎时司马如忍不住噗嗤一笑,筑新恨不得扑过去掐死小三子。
“好了,你们别斗了,小三子下去休息吧!新儿,跟娘去散散步。”
领到懿旨的小三子快乐的退下休息去也,独留懊恼万分的筑新,暗自诅咒着那可恶的小三子,最好让他睡觉被蚊虫咬到、吃饭被饭粒噎到、走路被自己的脚勾到、说话舌头被牙齿撞到“新儿,你在发什么呆,陪娘走一走,唉,园里的杜鹃都快谢了吧!盛夏转眼就快到了。”
筑新被拉回了魂,她打起精神,跟上她娘的脚步。
“娘,您今天怎么没去布庄?”
司马如通常固定会在月初和月尾到原家自己的布庄,去挑些质料细致的布回来,给自己制新衣也好,为筑新裁衣裳也好,总之,每月到布庄去两次已是司马如多年来的习惯。
“说出来你可别笑娘哦!”司马如抿唇一笑道,“早上起床的时候有点咳嗽,你爹穷紧张,千交代、万交代要我别出门,真是拗不过你爹。”
筑新明媚的大眼霍地一亮,热心的说:“娘,爹好疼您啊!你们都老夫老妻了,爹还这么体贴您,真不容易。”
司马如笑得更温柔了,“你说得没错,娘很幸运,有你爹这么好的夫君,这辈子如此爱护着,娘从没后悔过当初嫁给你爹,虽然他那时只是个一无所有的江湖浪子。”她语气一转,又接续道:“新儿,你爹是个铁铮铮的汉子,纵然他有时候对你严厉了点,但那也全都是为了你好,你可别对你爹怨在心里头呵!”
筑新飞快的摇了摇头,真诚的看着她娘。
“娘,女儿虽然常不懂事惹您和爹生气,但您和爹疼我,我心里明白,又怎么会埋怨爹呢?”
“你能这么想,娘就放心了。”
母女俩手挽着手来到园子里的雅致亭台坐下,司马如看着满园遍野的奇花珍草,有些正在盛开,有些才要凋落,她不由得感叹的道:“时间一年年的过去了,想当初,你出生时还是个没多少毛发的爱哭小娃儿呢!如今你和揭阳都顺利平安的长大成人,现在就等办完你们两兄妹的婚事,到时候我和你爹才算可以真正放心。”
“娘,您怎么这么说?我可还不想嫁人。”筑新眺望着远方幽幽的说,要她和原揭阳分离那是万万不可能的事,她情愿出家当尼姑,也不愿嫁到一个没有他的地方去。
“傻孩子,你不嫁怎么成?”司马如拍拍女儿的手背说,“到时候揭阳娶了妻子进门,而我和你爹总有要离开世上的一天,难道你要一辈子和兄长兄嫂住在一块吗?”
“揭阳不会娶妻的。”筑新孩子气的说。
她对原揭阳有信心,除了她,她相信他眼中没有别的女人,且知道原揭阳并非自己的亲大哥,原揭阳当然也明白他有爱她的权利,他们可以相爱,也可以成亲,只要他对自己表白,她会毫不犹豫的嫁给他;若他不表白,她会等到他开口那天为止,等到海枯石烂都会等,就算日月星辰都变了模样她也会等!
“新儿,你又在说傻话,你大哥怎么可能不娶妻呢?咱们原家的香火还要靠你大哥传下去呢!”
司马如徐缓一笑道,“这件事你还不知道吧!你大哥八月就要和暮虹订亲,暮虹就快成为你嫂子了。”
筑新脑门轰然一响,她紧紧抓住她娘的手臂问:“娘!您说什么?什么订亲?”
“瞧你紧张的。”司马如不以为意的将女儿的小手拉平,一脸意料中的语气说:“你爹就知道你自小成天和揭阳在一起惯了,揭阳只疼你一个人,现在要平空多出了个嫂子来,你一定很难接受,因此你爹才说等日子近些再告诉你,揭阳也很同意。”
筑新完全呆了,她努力要在她娘面前作出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来,但是她却失败子,甚至开始感到头晕,四周的景物都在动,不停的动……“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什么为什么?你真是傻孩子,道理很简单,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啊!”司马如笑了,“这下可被你爹说中了,瞧你,还真是紧张呢!放心吧,新儿,就算揭阳娶了暮虹.这也不会分薄了他对你的兄妹之情,更何况你早晚要嫁人的……”她娘在说些什么,筑新已听不见,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她要问的不是这个,是原揭阳!他怎么会舍下她而要去和别人订亲……她想不透,真的想不透!事情不该是这样的,一直以来她都有感觉,而她不可能感觉错误,更不可能自作多情,她敢指天发誓,原揭阳对她的种种早超过了一个兄长对胞妹的爱!
现在研究这些会不会太晚?她只能想到那句--揭阳要订亲了!这意味着他将属于另一个女人,不是她……不是她……筑新苍白着脸、眼神如痴、双眼发直,整个人都快爆炸。
她不要耳朵听到的这些,她想逃开,好想逃开!她真情愿自己是座石像也好,那么,至少她就不必苦苦忍住泪水。
一轮火红的夕阳将沉入地平线,筑新不小知道已经在台阶上坐了多久,她双手环抱在弓着的膝盖上,下巴埋在其中,她在等原揭阳回来,她要问个清楚,也必须问个清楚,否则她会死掉!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在红日未完全落尽之前,她总算等到原揭阳驾着马,徐缓而归。
她惊跳了起来,那样子仿若原揭阳已与她分离了千万年。?
“新儿,你在马厩旁做什么?等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