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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夜叉-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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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梵辛一离开,希敏便强忍着痛爬起来。这点伤,她捱得往…… 
 
  她要离开这儿,她不能窝囊地待在这儿,她是威远镖局的唯一接班人,她不能 
  像一般女孩那样柔弱地依靠男人。 
 
  再说,梵辛心里有着一个香消玉殒的方姑娘,就算她真对他动了情、真想依赖他,也没有自信能教他将感情全放在她身上。 
 
  他像个浪子,像个不会为任何女人停留下脚步的浪子。她有何能耐?她哪比得上一个死了的女人? 
 
  再来,他不是说了吗?他出身绿林,碰过的女人何只千百,他……他只是逗她的啊! 
 
  她不想倚靠任何男人,尤其是她欣赏、动了情的,而对方却是另有所属,根本不能依赖的男人。 
 
  她不能继续待在他身边,她必须远离他,不然她的心会更乱,她会做出连自己都无法想象的蠢事来。 
 
  打定了主意,她在梵辛的床边找到了一套男人的衣服,虽然不合身,却也勉强凑合着穿上了身。 
 
  她乔装成男人的样子,拖着疲惫且受伤的身子离开了梵辛的保护—— 
 
  #  #  # 
 
  梵辛从外头回到了客栈,顺便也替在房里休息的希敏带点吃的。 
 
  一进门,他没看见她,只发现她换下来的衣服。那一际,他惊觉到一件事,就是——她走了。 
 
  「这个蠢女人!」他低声咒骂一记,将手里的糕饼随意一搁就旋身而去。 
 
  她为什么要走?刚才他出门时,他不是一直叮咛她,要她安心地在这儿养伤的吗?怎么他前脚才出去,她后脚就跟着走了? 
 
  现在满城都在找她,而她又受了伤,这样的她还能跑哪儿去? 
 
  他就那么不值得她依靠信赖?就因为他是绿林之子、就因为他是杀手,她就因此不屑与他为伍? 
 
  该死!他为什么对她这样的女人一见钟情?他为什么要拿热脸去贴她的冷屁股?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接近她?以他的个性,他根本不该管这件事的,尤其是在她屡次拒绝他的帮助之后。 
 
  可是他不能,也放不下,就因为是她,他更无法置之不理。 
 
  现在只有他能保护得了她,而她目前也只能依赖他,如果他就此放下不管,她穆希敏这条命是铁定不保的。 
 
  「妳要是给我死了,我就抓着妳的尸骨打屁股!」他在心里暗忖着。 
 
  # #  # 
 
  希敏乔装成男子混出了城,然后拖着受伤且疲惫的身躯,一路往威远镖局的方向赶去。 
 
  她感觉到背上的伤口似乎又裂了,因为她背上湿湿黏黏地,就像是沾着什么似的。 
 
  不管,她就是死也要死在家里! 
 
  想着,她抬着越来越沉重、越来越无力的脚步瞒跚前进—— 
 
  不知道走了多久,只知道她的脑袋已经空空沉沉地…… 
 
  她的眼皮好重、好重,压得她再也睁不开眼睛。 
 
  「爹……娘……」她喃喃地唤着,眼前突然一黑,什么都见不着了。 
 
  身子一晃,她整个人瘫在路边的草丛中,一动也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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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叉·第六章·黑田萌·潇湘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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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梵辛猜想她此番离开,必然是想回威远镖局通知她爹娘,于是他一出城就朝着到威远镖局的方向一直赶去,希望能尽快地拦到她。 
 
  他狂策胯下座骑,风驰电掣地在官道上疾奔。在他疾驰过一处草丛之际,余光一瞥地发现草丛中躺了个男人。不知怎地,他潜意识地勒停了马,返回一探。 
 
  他一跃下马,迅即趋前探看。 
 
  「兄台……」他翻过那人的身子,这才惊觉到「他」不是别人,而是偷偷离开客栈的希敏。 
 
  「穆希敏?!」他急忙将她虚弱的身子抱起。 
 
  她的身子因失血而冰冷、她的脸色因虚弱而苍白,如果不是因为他将她的模样记得太深刻,可能认不出眼下的虚弱女子,就是那意气风发的穆希敏。 
 
  他将她抱上了马、并没有返回城里,而是朝着威远镖局的方向而去。 
 
  既然她一心想回家,那他就带她回家,免得她又一声不响地就逃之夭夭,好像他梵辛是什么洪水猛兽似的。 
 
  离开官道后,他发现在他臂弯中的她越来越冰冷,就连那唇色都开始发紫。 
 
  他心想不妙,于是在附近的林子里找了一间荒废的茅屋,不敢再带着她长途奔波。 
 
  她受的伤其实并不算严重,当然也下至于会要了她的命、若她肯乖乖留 
 
  在客栈里养伤,不出三两天就能下床。可惜她要强,硬是拖着受伤的身子离开客栈,徒步奔波,以致伤口裂开、失血过多。 
 
  唉,真不晓得她爹娘是怎么教养出一个这么刚强的女儿? 
 
  将她安置在芧屋里后,他小心翼翼地脱下她的上衣,重新为她处理了裂开的伤口,并以内力延续她的气息。 
 
  她气血耗损,十分虚弱,若他不以内力替她疗伤,只怕她小命难保。 
 
  当然,以内力为她疗伤对他来说,是一种吃力的耗损,但为了将她从鬼门关前抢救回来,他什么都顾不得了。 
 
  约莫两刻钟的时间,她的身子渐渐回暖,脸色也不似方才那般苍白,他才将她的身子轻轻地放下来。 
 
  内力大量消耗的他,专心一意地盘坐在一旁调息,以回复他失去的体力。 
 
  不知不觉地,外面的天色已暗,茅屋里伸手不见五指,只听得见隐隐的呼吸。 
 
  「唔……」黑暗中,希敏发出痛苦虚弱的声音。 
 
  梵辛猛一回神,这才惊觉到屋里屋外已是一片漆黑阒寂。 
 
  「谁……谁在那里……」希敏在见不到光线的茅屋里分外惊恐,虽然声调稳健,那话声里却透露着些微的惊疑。 
 
  「是我。」梵辛在幽黑中摸到了她冷冷的手。 
 
  尽管身子虚弱,希敏还是立刻就听出那是梵辛的声音。梵辛?怎么会呢?她不是已经离开他了,为什么当她醒来,在她身边的人还是他? 
 
  她想抽回手,可他却紧紧地捏住了她。 
 
  「妳失血过多,我已经替妳运功疗伤了。」他说。 
 
  她没搭腔,是无力也是不知如何搭控。 
 
  「饿吗?」梵辛温柔地问道。 
 
  「不……」她处应着,「我不在城里,你……你为什么不去杀朱老爷?」现在不正是他替心上人报仇的大好机会吗?为什么他不去报仇,却跑来管她的事? 
 
  「眼下有比杀他还重要的事。」他淡淡地说。 
 
  「是……什么?」在隐约的月色下,他的轮廓在她眼前越来越清楚、越来越明白…… 
 
  她发现他正眨也不眨地盯着她。无由地,她一阵心慌,顿时感到六神无主、手足无措。 
 
  他不回答,更加深了她满心的忐忑不安。 
 
  「穆希敏,」他拉着她,声线低沉,「我对妳……」 
 
  他碍口了,因为他不知道如何向她说明自己的心情,尤其是在她明确拒绝了他的感情之后。 
 
  她隐隐感觉到他想说些什么,而她害怕听到那些话从他嘴里说出来。 
 
  如今她的心已经够乱了,不能再听到任何会左右她的话语。 
 
  她将手抽回,「我……我不想听。」黑暗里、沉默中,他们俩觑清了彼此的样子。 
 
  「我没说,妳怎么知道我想说什么?」 
 
  「我……」她觉得自己有点不打自招,他说得对、他都还没开口,她就一副好像知道他要说什么似的急着打断﹒这么一来,彷佛她其实是期待听到那些话一样。 
 
  梵辛一脸认真而肃然地凝睇着她,而露犹疑。 
 
  「有人对妳示爱过吗?」他忽地问道。 
 
  「我……」她心虚地躲开他炽热的目光,「我不需要男人爱。」 
 
  「怎么不?」他微蹙起眉。 
 
  「我从来不当自己是女人。」她答。 
 
  他凝视着她,「但妳是。」 
 
  「我不需要男人。」她没正面响应他的话,只是「固执」地强调着、 
 
  「男人行的,我也行。」 
 
  「男人行,妳也行?」他虬起浓眉,微带懊恼。 
 
  她疲惫地道:「难道……不是?能打得过我的男人,少之又少……男人能做当家,我也行。」 
 
  「妳不需要比妳弱的男人,但比妳强的呢?」他紧捏着她的手,没有一丝松手的意思。 
 
  「梵辛,」她加重语气,「我再说一次,我……我不需要男人……」 
 
  「包括我?」他一点都不拐弯抹角。 
 
  她惊疑地望着他。他是什么意思?是说他想保护她、想爱惜她? 
 
  不,他对她根本不是真的,他心里有着别人,而她只是他从没遇过的「新鲜货」…… 
 
  扬起眼帘,她坚定而带着点微愠,「是,我不想欠你。」 
 
  不想欠他?她对他的感觉就真这么淡薄,即使是在他一次又一次表现出他在乎她之后? 
 
  是的,他曾经因为生气而说出伤人的气话,但难道她感觉不出他对她其实是在意的吗?若非有情,他会愿意费心费力地搭救她、寻找她? 
 
  他想她并不是感觉不出他的感情,只是觉得不屑、不放在眼里。 
 
  「不想欠我?」他撇唇冷然一笑,「就因为我出身绿林、因为我配不上妳、不够资格与妳为伍,是吗?」 
 
  他的直接教她不知如何应对,顿时又失去声音。 
 
  他是绿林中人,而她是武林正道,事实上,她是该离他远点。不说他对她是真是假,不说她是否对他动了情,他们的接触都是不被允许的。 
 
  她父亲一向以身为武林正道为荣,素来不与绿林中人打交道,就算是梵家这种响当当的绿林家族,他父亲也不主动交好。 
 
  她可以想见,假若她父亲知道她跟梵辛有这么一段时,会是多么的恼怒失望。 
 
  不,她绝不能教她父亲失望,更不能让自己受到任何感情上的创伤。 
 
  她是未来的女当家,一个想跟男人争天下的女人可以捱刀捱棍,就是不能受感情的伤。 
 
  「不只是你,」她淡淡地说:「我不想欠任何男人。」 
 
  「妳为何要如此逞强?」他问。 
 
  「我没有。」她断然地道,「我……我没有逞强,我一直是这样的。」是的,她一直是这样的。 
 
  她从不觉得自己是女人,从不因为自己是女人而妄想得到一丁点不同的待遇。她练功、练剑,什么苦都能捱、为的不是别的,就是与男人站在同等的位置上。 
 
  当家的这个位置,男人能扛、她穆希敏也一样能扛;而为了证明她的强,她不能依赖任何男人,绝不能。 
 
  「冥顽不灵!」他一啐。 
 
  「梵辛,」她奋力地想挣脱他的手,「我将来是威远镖局的当家,我只能比男人强,绝不……不能输给男人。」 
 
  「被爱不表示妳弱。」他打断了她。 
 
  「是!」她像是使出仅剩的最大力气的反驳,「真正的强者不需要依赖别人。」 
 
  「放屁!」他懊恼地沉喝一记。 
 
  希敏陡地,噤声不语。 
 
  「妳是女人,不管妳有多强,妳还是女人!」说着,他抓起她的手腕, 
 
  「这是女人的手,不是男人的。」 
 
  她眉心一虬,「你……我的事轮不到你管!」 
 
  「穆希敏!」他忽地沉喝一记,「妳真是个莫名其妙、无可救药的蠢女人。」 
 
  「是,我是蠢女人、可你呢?」她瞪着他,不甘示弱地道,「你是个游戏人间、用情不专、以杀人维生的绿林混帐!」 
 
  「妳!」他从没见过一个女人在受了伤后还能如此无情地骂人。 
 
  他恨他刚才不惜以内力救她、恨她自视甚高、恨她有门第之见、恨她不把他的感情当一回事、他恨……恨自己到现在还无法真正地放下她。 
 
  他早该弃她不顾,早该去杀了朱禧,然后打道回府。为什么他还在这儿?为什么他就是不死心?   
 
  「梵辛,别以为你救了我,就能在我面前摆出一副了不起的样子!」 
 
  他浓眉一虬,「我摆样子?妳以为我只是为了在妳面前摆样子而救妳?」该死的蠢女人!她到现在还感觉不出他的用心? 
 
  「难道不是?」她迎上他炽热而深沉的黑眸,「你摆出男人就是强者的样子,就是要我当个弱势的女人!」 
 
  简直不可理喻!要不是看在她受伤的份上,他真想给她一耳光,狼狠地将她打醒。 
 
  「不管妳怎么说,妳是女人!」他愠恼地盯着她,「别以为能骂几句粗口就自以为是男人!妳跟男人是不一样的。」 
 
  「有什么不一样?!」她不驯地瞪视着他,「男人能做的,我……穆希敏也行。」 
 
  「是吗?」他拧眉而笑,「男人能的,妳真的都能?」 
 
  她倔强地瞪着他,眼底写满了她的不服输及固执坚持。 
 
  梵辛存心激她,杀她锐气,想也下想地就动手扯开自己的上衣,露出那精实健美的身形来。 
 
  「男人能坦胸露背,妳行?」他知道她一定不会这么做,而他只是想逼她承认总有些事是男人能做,而女人不能的。 
 
  希敏秀眉紧镇,唇片颤抖,像是在挣扎着什么似的。 
 
  在隐约的光线下,她可以看见梵辛那精实的胸膛,美好的肌理。 
 
  她不是没见过男人赤裸着上身的样子、事实上,她从小就见多了不穿上衣的男人。可是……从没有任何男人像梵辛这般教她心悸。 
 
  要她在他面前赤身裸体,她当然是不愿意也羞于如此。可是刚才是她自己下了豪语,现在要是反悔或退缩,岂不是真应了他的话? 
 
  是的,男人能的,她穆希敏也能。脱衣服算得了什么?脱完了再穿回去就是! 
 
  想着,她痛下决心地解开腰带,扯落上次,并褪下胸兜。 
 
  梵卒是想阻止她的,可是他什么都来不及做,就只能呆愕地望着。 
 
  虽说他曾经为了帮她处理伤口而脱过她的衣服,但每次都是让她趴着、 
 
  从不曾见过她正面裸裎的模样,而现在……他发现那是多教人血脉偾张、情绪激昂的景象。 
 
  她的身子白皙光洁,那对丰盈的浑圆上绽放着两朵粉嫩,找不出半点伤痕或瑕疵;即使她从小练武,但身形还是十足女性的。 
 
  惊觉到他的目光竟动也不动地定在自己身上,她突然慌了。 
 
  「行了吧?」她力持声线平稳,急忙地要掩上衣服。 
 
  梵辛忽地出手拦阻了她,那动作比刚才还快速。 
 
  她陡然问道:「你……你做什么?」 
 
  他一顿,神情挣扎地凝望着她。 
 
  他想做什么?她突然在他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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