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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清梦(清宫文)-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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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她没有料到,生日这天他这个寿星倒是最忙碌的一个。一天都快结束了,她还没有找到机会把礼物给他。
  她忽然听到石阶小路上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极力睁大眼睛张望,黑暗中只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逐渐接近凉亭。直到那人走进凉亭,她才发现居然是十三阿哥胤祥。胤祥看到她也是一惊,仓促中声音居然有些结巴:“苏—苏姑娘,怎么是你?”
  “十三阿哥,怎么是你?”她撇撇嘴,模仿他的口气问。因为恨他打扰了自己的清静,居然恼得忘记给他请安,只是抱膝懒懒地坐着望向他。
  站在她面前的十三阿哥此时还只是个十三四岁的少年,个子比同龄男孩稍高一些,虽然瘦瘦的却很结实,并不给人孱弱的感觉。黑暗中,他的眼睛熠熠生辉地盯在她脸上。听了她的反问,他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也没有在意她的失礼,就随随便便在她身边坐了下来。向四周看了看,咂咂嘴说:“八哥这园子建得真是不错。”
  “酒宴散了吗?”她莫名其妙地看看他。
  “没有啊。”他摇摇头,不解地看着她。
  “既然没散,你不好好在席上喝酒,一个人跑到园子里干吗?”她不客气地问他。
  “哦,”他抬手拍了拍身边的柱子,摇摇头说:“席上太憋闷了。每次都是这样,明明可以开开心心喝酒,却偏要唇枪舌剑斗个不停,搞得人心烦,连喝酒都没兴致了。”
  “斗?谁和谁斗?”她有些不安,紧张地追问了一句。
  “还不是二哥和九哥。其实大家都不是小孩子,谁不知道二哥的矛头其实是冲着八哥来的。如果不是四哥和五哥时时出来化解,这时恐怕早闹起来了。既然是来贺寿,开开心心喝酒不好吗?如果不高兴,大可以不来呀。”他毫无顾及地说着,似乎并不因为她是八爷府里的人就有任何隐瞒。
  “那八贝勒呢?有没有和太子——”她垂下头低声问。
  “八哥?你还不知道他吗?”他真正有些诧异地看看她,“八哥向来深藏不露,喜怒不行于色,怎会和二哥翻脸呢!他倒是一直带着笑,好像置身事外一样。”
  她低应了一声,眼前仿佛又出现了胤禩那招牌式的温和笑容,不禁在心里长叹一声。
  沉默了一会,他才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你还没说呢,怎么也一个人溜出来了?”
  她苦笑了一下,没有立刻回答,又想起了刚刚满屋女眷投注在她身上的各种复杂目光,有好奇,有猜忌,还有鄙夷。她真不知胤禩在把她带到这一群女人中时,有没有预料到她们的反应,是否考虑过她能不能适应。在最初寒暄过几句之后,她们就把她丢在一边不再理睬,似乎不愿和这个出身卑微的汉女有太多瓜葛。这也恰恰给了她机会,让她得以好好地观察她们。这群女人中她最关心的只有两个。太子妃石氏温柔沉静得近乎有些懦弱,虽然在这群人中身份最为尊贵,却沉默寡言,丝毫不引人注目。另一个自然是四阿哥的嫡福晋乌喇那拉氏。她曾听胤禩说过,四阿哥的福晋是内大臣费扬古的女儿,少年时就入宫侍奉,很得康熙的欢心,不久前才由皇帝亲自指婚,许配给四阿哥做福晋。她和太子妃是截然不同的类型,年轻的面庞上闪耀着勃勃生机,一双灵动的眼睛不时闪现出鲜活的光芒。在仔细观察过这两个人之后,她终于趁开戏时大家把注意力转向院中搭建的临时戏台上,悄悄溜了出去。
  “喂,你在想什么?怎么不说话?”胤祥看到她一直低头沉默,不耐烦地推推她。
  “没什么。”她一下子回过神来,抬起头自嘲地笑笑说,“我也是觉得憋闷,所以才溜出来了。我一个卑微的孤女,留在一屋子福晋、格格当中太碍眼,怕坏了她们的胃口。”
  胤祥先是微张着嘴,象没听明白一样看着她,继而朗声大笑起来,连连说着:“痛快!痛快!”
  他这样的反应倒是让她出乎意料,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真不知八哥从哪里找到你这么个有趣的女孩。”他笑着摇摇头,“怪不得他不顾别人非议,一定要把你留在府中,迟早我要叫你声八嫂吧。”
  “什么?你误会了。”她急忙冲他摆摆手,“我留在府里只是暂时的,不得已罢了。八贝勒不会做这种乘人之危的小人行径吧。”
  “是吗?那我们走着瞧吧。”他也不多争辩,只是自信满满地丢下一句。
  她用力甩甩头,想甩掉这个可怕的念头。为了避开这个话题,她急急地接着说:“那天看你们赌赛冰上射箭精彩极了,真是个个技艺非凡。”
  他得意地看着她笑了起来:“我们天天除了上书房念书就是练功,当然错不了。”
  “唉,如果我也能去滑冰就好了。”她低叹了口气,重重拍拍身边的廊柱,似是发泄心中的怨气,“天天闷在这里真没意思。”
  “想滑冰,怎么不早说,我和十四弟可以带你去呀。现在已经开春,冰早化了,要滑也要等明年了。”他很豪爽地拍拍她肩膀,然后突然有些兴奋地问:“你会不会钓鱼?冰不能滑,我们可以带你去北海钓鱼呀。”
  “真的?那你可不能食言呀!”她刚兴奋得想拍手,忽然又泄气了,“不知道八贝勒会不会同意。”
  “别担心,有我和十四弟一起说情,他不会反对的。”他拍拍胸脯,信心十足地许诺。
  “我不会反对什么?”胤禩的声音突然从亭外传来,把正聊得兴起的两个人吓了一跳,不禁分别转头看向他。他几步跨到亭中,接着说:“十三弟,你让我好找,快走吧,十四弟还等着你一起回宫呢。”
  “酒已经散了吗?”胤祥边问边站起来笑着说:“我刚才正在和苏姑娘说,可以带她到北海去钓鱼,省得她在这里闷的慌。八哥一定不会反对的,是不是?”
  “钓鱼吗?我当然不会反对。”虽然是回答胤祥的话,可是他的目光却一直停留在她脸上,带着一丝探究的味道。
  她看不懂这复杂的目光,只是本能地有些心虚,不由自主地低下头,避开他的注视。
  “你先到书房去吧,我送十三弟他们走了就过去。”他低低地朝她说了一句,就转身引着胤祥先走出了凉亭。
  蓁蓁无聊地在书房中踱来踱去,边走边猜测胤禩命她在书房等候的原由。过了一会,仍不见他的人影,她有些不耐烦地走到桌边,随手拿起放在上面的一本诗经,心不在焉地翻看着。两张折好的宣纸掉落下来,她知道这一定是他练字之后随手夹入书中的,不经意地打开看起来。
  “月出皎兮,佼人撩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月出皓兮,佼人懰兮;舒忧受兮,劳心慅兮;月出照兮,佼人燎兮;舒夭绍兮,劳心惨兮。”跳过了几个实在认不出的生字,她总算把这篇拗口如绕口令一样的诗读完一遍。虽然知道这一定是从诗经中抄录的一篇,可是在她眼里却如天书一般深奥。
  放下这张纸,她又看向另一张,只扫了一眼,就立刻眉开眼笑起来。“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这首诗她可并不陌生,即使没读过诗经,琼瑶的言情小说也早让它名扬四方了。
  自觉窥破了他的某些隐秘,蓁蓁有些心虚,慌忙把纸夹入书中,照原样放好。为了平复自己的慌乱,她顺手拿起桌上放着的一个怪模怪样的长圆筒研究起来。左看右看都不知这是件什么东西,正奇怪着,他的声音却突然在她身后响了起来:“不知这是什么吧,看我来给你演示。”
  她被吓了一跳,手中的圆筒也险些掉在地上,回头向他抱怨道:“八贝勒,你为何总是这样轻手轻脚,走路连点声息都没有,害我差点闯祸。”
  他笑了起来,脸色不似先前那样严肃,伸手拿过那个圆筒,打开盖子摆弄着。看到他打开盖子,她一下子恍然大悟,禁不住开心得哈哈大笑,边笑边说:“我以为是什么宝贝呢,原来是个单筒望远镜。”
  “你知道这东西?”他有些惊喜,更有些无法置信地看着她。“这可是个稀罕物,是前些天几个法兰西传教士觐见皇阿玛时献上的礼物,因我今个过生日,皇阿玛知道我对这些西洋的东西有兴趣,才赏给了我。”
  “在我那个时代,望远镜可不是什么稀罕物。”她得意地望了他一眼,拿过望远镜,凑近一只眼睛调试起来。
  “你那个时代,听起来好象很让人向往呢。”他看着她兴致勃勃很在行地摆弄望远镜,露出一幅悠然神往的样子说。
  她回眸嫣然一笑,把调试好的望远镜放到他眼前,“其实如果你真的生在我的时代,对一切也就不稀奇了。而且,你只能做个平凡的普通人,岂能象现在身为皇子,威风凛凛,锦衣玉食,拥有无上特权。”
  “可是你以为我真得很快乐吗?”他掉转目光望向窗外,有些失落地低声说。
  她同情地望着他,似是明白他的感受,可是一时又想不出妥当的安慰之词,沉吟了一会才说:“我刚才听十三阿哥说了,你这顿生日宴简直快变成鸿门宴了吧。”
  他仍没有看她,只是露出一丝苦笑,停了停却突然说:“你似乎和老十三聊得很开心呀。”
  “嗯,”她不在意地点点头,“十三阿哥年纪虽不大,可是人很豪爽,很率直,和他聊天确实很开心。”
  “噢—”他的声音拉得长长的,把看向窗外的目光又转移到她脸上,然后就静静地停留在那里。
  她有些不解地和他对视着。他的目光是那样奇怪,深沉却又平静得看不出一丝一毫感情,让人猜不出在那目光下究竟隐藏了些什么。她终于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了,不安地动动身子,想摆脱这种窘迫。突然想起了什么,她急忙从怀中掏出那个荷包,有些不好意思地递给他,扭捏地低声说:“这是我送你的生日礼物,看你今天这么忙碌,一直还没机会送你。”
  “送我的?”他接过荷包,脸上显出些许惊喜,可是低头仔细看了看,却抑制不住地笑了起来。
  “就猜到你会笑我。”她被他笑得有些恼怒,一把抢过荷包,气呼呼地说,“若嫌不好就还给我,早知道我就不必忙得如此辛苦,连手指都被扎得伤痕累累。”
  “是吗?我看看。”他的笑容消失了,竟有些紧张地拉起她双手,俯下头仔细察看。果然,她左手食指上还留着被针扎破过的点点痕迹。“真是个傻丫头。”他松开她的双手,顺势从她手中拿回了那个荷包,紧紧握在手中。
  他的目光又定定地停留在她脸上,温柔如水的眼波几乎把她完全淹没。在这样的注视下,她的心越跳越快,脸也越来越热,连呼吸都有些困难了。话题,找个什么样的话题来打破这难堪的静默。她飞快地在心里盘算着,一句未加思索的话竟突然脱口而出:“八贝勒,能不能给我解释一下‘月出皎兮,佼人撩兮’这首诗?”
  他愣了一下,然后飞快地扫了一眼放在桌上的书,脸上瞬间闪过一个不自在的尴尬神色,可是他突然又露出一丝开心的甚至是有些狡猾的笑容,“你好象趁我不在时偷看了不该看的东西。看不懂这首诗吗?”他忽然伸手拿过那本书,抽出书中的纸,打开摊在她面前,故意拉长声音吟诵了一遍,然后看着她郑重地说:“这首诗讲的是在月下对一个美丽姑娘的思念,尤其是思念她在月下起舞的美丽身姿。”
  她开始是不解地看了他几秒钟,突然脸象被火烧一样烫了起来,低下头再也不敢看他,只是死死地盯着面前那张纸。脑海中一片混乱,纸上的字竟象有了生命一样在她眼前跳动起来。她在心里暗骂自己的愚蠢,本想说些什么摆脱尴尬,怎会千挑万选挑中这样一句话,让自己更深地陷入罗网之中无法脱身。
  她还沉浸在自艾自怨中,却突然发现自己已被他轻拥入怀。虽然他的怀抱温暖异常,她的身上却起了一层寒意。她被迫抬起头看看他,发现他竟然如自己一样紧张,她甚至可以感到环住她的双臂正在微微地颤抖。
  “八贝勒—你今天忙碌了一天,早点休息吧,我要先回去了。”她边低声说边用力想挣脱他的怀抱,可是却感觉他更紧地箍住了她。她无奈地用力咬咬下唇,鼓足勇气看着他正色说道:“八贝勒,我是你收留的孤女,你贵为皇子,是可以为所欲为,我自然奈何不了。可是你真的要做一个乘人之危的小人吗?”
  “你认为我是乘人之危吗?”他的面容慢慢变得僵硬了,环住她的双手不知不觉放了下来。就这样和她对峙似的僵持了一会,他突然回过神来,无奈地长叹一声,颓然地说:“好吧,我会有耐心继续等下去。”
  她不敢再多说什么,绕过他,匆匆冲回了自己的院子。春桃还在前院帮忙没有回来,她一个人跌坐在床上,心思混乱地盯着面前幽暗昏黄的一盏灯光。虽然已经躲离了胤禩,却没有逃开他带来的那份压迫感,致使她的心脏还在剧烈跳动。在他如此露骨地表白之后,她该怎么办?她以后该怎么办?
  她只是暂时流落在这个时代的匆匆过客,总有一天还要回到自己的世界吧。即使真的不能回去,她又怎能接受他呢。在现代生活了近二十年,从小接受男女平等教育的她,怎么可能去和别的女人分享爱情?更何况她在这里的地位如此低下,今晚那些女眷对她的鄙夷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八阿哥又岂能娶个身份低下的女孩?即使做侧福晋,她恐怕都没有资格吧。对这些,难道他自己不清楚吗?或许,这只是他一时忘情,所以她也不必太在意吧。可是,她的心为什么还跳得这样快呢?为什么浑身竟象被火烧一样燥热?为什么竟有一股酸楚郁结于心底,让她的眼睛都没来由地湿润了?她伸手摸摸脸,才发现早已被泪水濡湿,凉凉的、痒痒的。
  吹熄了灯,她麻木地躺倒在床上,知道自己又要有一个难眠之夜了。
  蓁蓁自动自觉关了禁闭,过了一段足不出院的日子。连春桃和莲儿都私下议论,不知苏姑娘何时转了性,竟沉静得越来越象个大家闺秀。胤禩竟也自动在她眼前消失,自那日起半步都没有踏入她住的后院。他不纠缠她,她不是应该感到庆幸吗?可是为什么她却有种恍然若失的感觉?时间一天天溜走,院中的绿意渐浓,蓬勃的生机只是更加衬托出她心情的晦暗。
  下午,她闲闲地俯在斑比的围栏边,看着它悠然地啃着青草。斑比是她给小鹿起的名字,几个月过去,它已经长大不少。初来乍到的恐惧早已消失,它现在似乎对这个新的环境和新的主人都非常满意。她正望着小鹿出神,老仆人常顺突然进了院子。他躬身请个安,一本正经地说:“苏姑娘,十三爷和十四爷来了,邀您去北海钓鱼。”
  他们竟真的来了!她本以为那是胤祥一时兴起的一句玩话,根本也没放在心上,没想到过了这么久,他们真的如约来了。“八贝勒呢?他知道吗?”她看看常顺,小心地问。
  “贝勒爷出去了,临走时交代,让我陪姑娘去钓鱼。”
  胤禩不在,不过他已经知道他们要来。她在松了口气的同时却也有些怅然。愣了一会,才跟随常顺来到前院。正厅里,胤祥正端坐在椅中喝茶,胤祯却站在门口东张西望。远远看到她走来,拍手笑着说:“好了,好了,苏姑娘总算来了。”
  胤祥听了,也站起来走到门边,朝她笑着嚷:“看我言而有信吧。”
  她笑着低头请安,然后站起来说:“不过就是拖得够久了,我还以为十三爷早忘了呢。”
  “怎么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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