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明月在 by: 林寒烟卿-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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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梦秋笑了一声。
林烟与白香雪行礼告辞。
沈梦秋与他回了住处,把他抱起来,道:“烟儿今天看起来也没有十足高兴模样。
真是难讨好。”
林烟道:“别闹,一身的灰。”
沈梦秋好不容易等他收拾完了,给他宽了外衣。
道:“烟儿累不累。”
一手环住林烟,一手在林烟身上按揉。
林烟觉他手掌所过之处舒服畅快,合上眼睛躺着。
可这手却不肯老实,悄悄的改去撩拨他。
林烟抓住他的手,道:“别弄我。”
沈梦秋知他脸皮薄,当他欲迎还拒,并起两指夹住了他的|乳尖摩挲。
林烟今日当众为人羞辱,心里实是难过已极,只不过强忍着没有露出来罢了。
奋力推开沈梦秋,道:“你与我在一起,就只有这件事可做么。”
沈梦秋看他脸色不睦,柔声道:“谁惹了你不痛快。”
林烟看着他,咬了咬牙没有说话。
自己缩到床角去。
沈梦秋知道林烟这样的人若是不愿意说,任谁问也是问不出结果的。
给他盖了被子。
第二天早上起来陪了许多小心,才出去了。
沈梦秋走约一个时辰,云兰与燕伊伊来找林烟。
云兰道:“师兄找了我们,逐个问昨天之事,一样的话人人都说一遍,真是无聊,我们悄悄溜来找你。”
林烟听了,道:“找我只怕更无趣。”
云兰道:“你精神看着不大好,是不是昨天累到了。
你为救我受伤,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
林烟道:“何必客气。”
云兰燕伊伊俱是女子,心思缜密细致。
看他实在不同以往,若说伤势未好,倒也看不出来。
何况他与沈梦秋在一起,怎都该好七八分。
却不知道林烟生沈梦秋的气,话也未曾和他说几句。
只先运功把伤势压下了而已。
相思阁虽是已合籍双修闻名江湖,可她们全是女子,这些事也不好开口。
云兰心念一转道:“淮州景致好,风物也极繁华。
有许多闻名南北的酒楼。
最出名的是青云楼开的落凤楼。
菜虽也是我们在这里吃的菜,修饰的却别有味道。
许多文人骚客都在那里留诗题句。
师兄镇日忙的很,不如我们陪你去走走。”
这落凤楼确实著名,在江湖极有权势的门派在能在那包间居住。
平时也俱是富贵之人的消遣之地。
林烟也曾想去,却因为琐事一拖再拖。
现下更是没有闲情,才要拒绝,燕伊伊道:“公子,你一定要去。
来淮州不去落凤楼便是从未来过淮州。
也让我和云姑娘做个小小的东。”
林烟素来不忍拒绝女子的邀请,看她们两个满脸殷切之意。
道:“也好。”
云兰与燕伊伊拉了他就要走,林烟取了那帏帽。
云兰咦了一声,道:“别戴这劳什子,遮什么。”
燕伊伊道:“我给公子梳梳头,晴月真是的,也不知道去哪了。”
她把那帏帽扔在一边,道:“公子成全我们小小的虚荣吧,只怕咱们三个在街上一走,淮州所有的女子都要羡慕死我和云姑娘。”
林烟本自郁郁,听她这样说,也不禁笑了一笑。
他们三个从后门出去了,坐了青云楼的马车去落凤楼。
落凤楼的老板自然认识自家的马车,恭敬的将他们领到四楼贵宾厅去。
这四楼的中厅并不招待客人,墙壁上挂满文人骚客留下的墨宝。
客人都分坐在四周的小间里。
这小是相对而言,只坐他们三个实是宽敞无比。
难得的是布置极见心思,大而不旷。
他们随意点了些菜,林烟去中厅看那些题诗,有些写的实在不错。
看到一半,觉得身后有人靠近自己,他身上虽有伤,感觉仍极灵敏。
以为也是同来观赏的客人。
便向边上让了让。
未料来人到了近前扬起一股劲风袭来,林烟急忙闪避,他身手远不如平日灵活。
几招方过已被来人制住。
那人也是吃了一惊,点了他几处|穴道,把他拉在怀里,笑道:“你可是故意让着我。”
林烟惊怒交加,那人在林烟脸上亲了一下,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却是那在栈桥上轻薄了林烟的青年。
第十三章 茕茕伶仃(四)
云兰与燕伊伊听见外面声音,出来看林烟被一个陌生人抱在怀里,齐齐一惊。
云兰急道:“你是何人,快放开他。”
那青年道:“我不放又如何。”
手上用力,把林烟紧紧箍在身前。
云兰怒道:“你不放,本姑娘就杀了你。”
拔剑冲了过去。
燕伊伊跟随其后,也拔出剑来。
那青年轻笑一声,闪身后退。
厅中无声无息出现两个中年人,眼中神光充沛,太阳|穴高高隆起。
云兰在相思阁中阶位极高,见识亦广,一见便知这是某类功夫练至顶级的外貌。
竭力在脑海中搜寻所知的门派,却想不出面前之人是什么来头。
云兰与燕伊伊功力远不如这二人,所谓交战大多时候仅凭轻功闪躲。
林烟试了几次冲击被点|穴道,却是不成。
这青年武功并不如他,他吃亏在内伤未愈,无力与之为敌。
勉强为之,几乎牵动被压下的伤势。
林烟几番无功之后,看厅中局势,云兰与燕伊伊已被对方掌风逼的连喘息也颇艰难。
道:“住手。”
那青年的随从听如未闻,云兰与燕伊伊想住手也是不能。
那青年笑道:“你求求我。”
他本是存着欺负的心。
林烟道:“我求你。”
那青年等着看他为难脸色。
现在意外之下,未免无趣。
道:“住手。”
四个纠缠的人影倏地分开。
云兰燕伊伊的喘息已是清晰可闻。
林烟道:“你想怎样。”
那青年道:“我也不想怎么样,只是想和你快活快活。”
林烟觉这口气熟悉无比,像足当年捉了他的沈梦秋,忍不住笑了一下。
那青年自见过他,看的都是他的惊怒表情。
此刻如见百花初绽,眼睛也不舍得眨一下。
林烟道:“你别闹了,若现在放了我,我便当一切没发生过。”
那青年听他语气比之前不知平和多少倍,哪里还肯放。
道:“我在淮州找了你这许多天,哪有白白放了你的道理。”
林烟道:“你觉得我功夫好不好。”
那青年道: “好是极好的,今天却不如那天的一半。”
林烟道:“好功夫会是无缘无故来的么。”
那青年道:“唔,你这是在吓我了。
要知道这天下还没有我不能动的人。”
云兰自刚才惊变到现在才有机会开口,听林烟把话引到这里。
道:“你敢动相思阁的人,只怕死无葬身之地。”
那青年啊了一声,眉毛蹙了一蹙。
林烟看他敢在当今乱世随意树敌,已知这般威胁他定是不怕的。
可相思阁的名头如此之大,天下谁人能不存些顾忌。
众人等着他的回复,一时厅中极为寂静。
那青年想了一会,舒展开蹙紧的眉毛。
林烟道:“你要杀了她们两个,不成的,我们一路来此,见到的人多的很。”
那青年微张了嘴,怔了一下便笑了。
道:“我总之是越发不舍得你了。”
俯在林烟耳边轻轻说了一句话。
林烟此刻才相信他真有把自己弄走的本事。
道:“自古皇位之争最是残酷。
只怕殿下一时莽撞,会令你悔恨不及。”
这话说的恰在要害。
那青年极是犹豫,半晌叹了口气,拍开林烟的|穴道。
林烟作了一揖道:“多谢太子施恩。”
云兰与燕伊伊这一天工夫,已不知吃了多少惊。
心道原来这人便是当朝太子,难怪竟有这样厉害的手下。
却不知这两人是太子在双龙湖畔败给林烟后才急调来护身的。
林烟他们点的菜于此时送了上来。
太子道:“见面既是有缘,同饮几杯如何。”
云燕二人看向林烟,林烟点了点头,道:“太子请进。”
太子当前进了林烟他们的房间,示意两个随从留在外面。
四人浅酌了几杯。
太子再无什么失礼之举。
林烟转话题问他些关于结盟之事,难得他竟也毫无保留。
林烟听得昆仑与天山诸派已递了盟书选他,心里微微叹息。
将来豪强割据已是难免之事,难得这太子竟也想得开。
无论怎样,他若不胜,便是败亡之局,什么条件也得答应。
林烟觉他贵为太子,却也不甚得意。
他喝了几杯,不胜酒力。
与云燕二人告退先走了。
回到访月小筑,沈梦秋仍未归来。
林烟颇有些累,先自睡了。
他再醒过来时,已是深夜。
沈梦秋正看着他,见他醒了,道:“你白天去哪里,喝的醉了。
我回来闻到一屋的酒气。”
林烟道:“我去了落凤楼。”
沈梦秋道:“景致好么。”
林烟道:“上上之选,梦秋若是有空,我们再去。”
沈梦秋冷道:“你哪里用我陪。”
自袖中取了一封信给他,道:“太子让人送来两封信,你先看看给你这一封吧。”
林烟略有惊讶,皱眉抽出看了。
信中写道:小烟,今日落凤楼一别,虽片刻已如三夕。
遥想双龙湖相见,耳鬓厮缠,更觉伤神。
盼来日早见是幸。
署名是未聪二字。
用词已极为亲近,更连姓亦省了。
林烟看了,苦笑一声,没有说话。
沈梦秋道:“这信可是真的。”
林烟心想这太子倒聪明,清楚了暗抢明要全是无望,转个弯来令沈梦秋先厌弃自己。
却没有算准自己与沈梦秋的关系。
道:“他另一封信是否请求与阁主结盟,许以岭南之地任阁主割据。”
沈梦秋道:“我问你他信上的事可是真的。”
林烟看他脸上神色,心里仿有个声音在对自己说,林烟。
他何尝有一次真正相信过你。
这些人个个都是人精,只有自己愚蠢,却偏和他们绕在一起。
当年沈梦秋何尝不是如今日太子一般,觉得他相貌生的好看,便次次强去欺负他。
江清扬听到他和沈梦秋有染,又哪里问过他有没有什么苦衷。
如今沈梦秋也要来责难自己。
林烟渐倾心于沈梦秋,才会为太子与他一句相似的口气就改怒为笑,却也因此受不得他一分委屈。
此刻心上恍惚,再也不愿费力气去和他说话。
道:“是真的。”
沈梦秋握了握拳,又再松开。
道:“烟儿,你和我说过什么?”林烟冷道:“我说过什么。”
沈梦秋气道:“你……”林烟拉被盖在身上,道:“我冷的很,阁主要打便打,不打我便睡了。
你们全是一样的人。
只不过我有的遇见早些,有的遇见晚些。”
沈梦秋听他话里透着十二分的悲凉,心中一紧。
他白天听手下说财神城的人出口侮辱林烟。
以林烟的性子心里不知多么难过伤痛。
他为救云兰燕伊伊受了伤更让人担忧。
只是现在却不好强看他身上如何。
沈梦秋把被裹在林烟身上,牢牢的抱着他。
林烟微不可闻的叹息了一声,道:“梦秋,你不用这样。”
沈梦秋也不说话,林烟想自己这二十年的时光,渐渐坠落到梦的深渊里去。
第十四章 不可说也(一)
林烟醒来时,觉自己如浸在温水之中,四肢百骸都舒展开来。
沈梦秋看他睁开眼睛,道:“好些了么。
你受了伤,连我也不告诉。”
林烟接受从他处来的真气,冲击内伤淤堵的经脉。
约有小半个时辰,把淤血吐了出来。
沈梦秋把他拥在怀里,轻抚林烟柔顺的头发。
林烟眨了眨眼睛,将头发从他手里拉了出来。
沈梦秋笑道:“怎么,摸摸头发也不行了。”
林烟想了一想,把头发又放在他手里。
沈梦秋大笑出声,把他按在床上,深深的吻住他。
沈梦秋夜里已后悔了,林烟的性情是绝做不出那类不清不白的事情。
自己心里着紧他,才总去冤枉他。
从前有个阿妹,现在又多个太子。
在他那边,不知道自己已是多么可恶。
前思后想了一番,盼林烟也和从前一样不计较。
到了午夜,听见林烟呼吸渐渐细微,借着月光看见他面上有些异常的红。
沈梦秋不知道他伤的这么重,停了胡思乱想。
将一掌按在林烟的背心要|穴,另一掌按在他的丹田上。
这样的强压的内伤本极难愈。
还好他熟悉林烟体内真气,绝不逊于熟悉自己。
到了清晨,已将林烟散乱的真气收束,同时冲开了他体内淤塞的经脉。
林烟自舒服畅快中醒来,他这些天疲累至极。
现下才算恢复过来。
任沈梦秋去吻,待他吻完了。
道:“你不生气了。”
沈梦秋道:“我想了许久,你断做不出那样的事来,总是我冤枉了你。”
林烟心里一酸,道:“也没什么,我已习惯了。”
沈梦秋道:“烟儿,我听着难受。”
把他重抱到身前,柔声道:“你心里一定怨我愚蠢,由爱故生怖,我自己也没有办法,还望你不要怪罪。”
林烟默然,良久轻声道:“梦秋,你待我的好,我永远记着。
可我不愿意只能每天依附你,一切都照你的意思去做。
我从前不明白两个人该怎么相处,现在也不大明白。
可若总是这样,即便是跟着庄主,我一样不愿意。
我从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你总为别人来数落我欺负我。”
沈梦秋让他依在自己身上,想起为阿妹自己打了他,为云兰转的话又去欺负他,为青云楼女弟子多看他两眼去寻他的不痛快。
实在是件件事都与林烟不相干。
林烟忍得一件两件,总不见得能就这样一直忍下去。
道:“我令你觉得委屈了,我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搞的。”
林烟微喟了一声。
道:“我现在觉对付楚烟或者其他,都是无聊之事。
全都没有意思。”
沈梦秋道:“烟儿想回岛上去么。”
林烟点了点头。
道:“我再也不愿留在这里。”
他身受江清扬养育之恩,又得沈梦秋倾心以待。
陷在解不开的死结里,痛苦非常。
沈梦秋道:“成亲后我就送你回去。”
林烟抬头望他,修长的睫毛颤了颤。
道:“我昨天说的是气话,你莫要放在心上。”
沈梦秋知他说的是那句 ‘你们全是一样的人’。
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