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明月在 by: 林寒烟卿-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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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浪偶尔在天上盘旋,大多时候都陪着林烟。
林烟已与它熟了,有时把手放在它背上,破浪也大方的任他搁着。
林烟羡慕它自由自在,没有忧愁,比自己不知胜出多少。
这天中午,破浪忽然飞了出去。
一阵声响,破浪与另一只鹰并排飞了过来。
在空中追逐盘旋。
相思阁的车队一阵波动。
有马匹驰骋而来,林烟听见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惊喜的道:“师兄。”
沈梦秋道:“思远,怎么迎出这么远。”
先前那个声音道:“要不是师兄有命走不开,真恨不得插上翅膀来见师兄。”
沈梦秋道:“你还是老样子,要命。”
林烟听他话里全是宠溺,来人与他实有远胜于师兄弟之谊的亲密。
那个思远的笑声阵阵传来,道:“乘风远远看见师兄的车队,领我绕了近路过来。”
林烟看破浪身边那只猎鹰,乘风破浪,原本是在一起的。
沈梦秋与赵思远并骑而行。
赵思远是他的师弟;也是他亲命的中原分舵舵主。
沈梦秋与他一路谈当前形势,闲聊着并骑而行。
相思阁的中原地址坐落在赢州边上,同是依山而建。
沈梦秋让赵思远先去安置自己带来的人手。
亲去接林烟进来。
林烟常在北方,惟情庄的建筑高大开阔,布局对称。
现在看见这种依地形而起房屋院落,颇觉秀美。
雕梁画栋,又不失大气。
曲折的回廊自假山间绵延而往,沈梦秋看他欣赏的眼光,心中高兴。
带他去主院歇息。
林烟进了屋子,更觉布置不凡。
一桌一椅,讲究且和谐,是一种极含蓄舒服的奢华。
卧室放着两张软榻,边上侧立着一张屏风,绘的是夏夜之景,林烟酒醉散发卧在温泉边,孩子的稚气与惊人的媚同时自眉梢眼角流露出来。
自是沈梦秋的手笔了,天下除了他还有谁见过林烟这幅模样。
沈梦秋看林烟望着那屏风,道:“晴月先过来收拾的,没有别人看过。”
林烟还未说话,已有下人来报准备好了沐浴之物请阁主与林公子过去。
沈梦秋与林烟梳洗了,劳顿消解不少。
两个人换了衣服,去院里赏花。
林烟这些天从没与他独处这样久。
亲给他倒杯茶,送到沈梦秋手里。
沈梦秋心里偷笑,面无表情的接了。
道:“我累的很,茶杯也举不起来。”
林烟眨了眨眼睛,把茶杯递在他的唇边。
沈梦秋道:“也不知道这杯子怎么这样硬。”
林烟修长的眉蹙了蹙,面上渐渐红了。
拿回那杯子饮了一口,贴近沈梦秋。
沈梦秋长笑一声,把林烟抱在怀里。
自他口中饮了那茶。
林烟抱紧了他,听见有声音往这边来,忙松开了他。
来人直进到院子里来,穿着一件天青的儒衫,眉目极是俊秀。
见了他们也不行礼,道:“师兄,林公子,你们一路劳顿,我亲自弄了些东西给你们尝尝。”
沈梦秋对林烟道:“这是我的小师弟,赵思远。”
林烟站起来做了一个揖。
赵思远回了一礼道:“林公子,你千万不要对我客气。”
沈梦秋笑道:“思远是南方人,却擅长西北游牧人的烤肉。
我已等的着急了。”
赵思远拉住他道:“师兄,大家等你也都等得急了。”
沈梦秋笑着领林烟跟他去了。
在座的有不少林烟的熟人,如云兰燕伊伊等。
林烟受伤时她们都知道,只是怕打扰他没有去看他,又被先派了回来。
此刻纷纷与他打招呼。
还有几位也都是相思阁沈梦秋的近人。
沈梦秋为林烟介绍后,众人全都落座。
桌上多是南方菜色,在林烟的附近摆着些北方名菜。
沈梦秋看了,暗赞赵思远心细如发。
赵思远叫人拿上他亲制的烤肉,众人欢呼一声,可见的确不凡。
林烟吃了几口,肉熟烂又多汁,香腻非常。
赵思远道:“今天为阁主接风,大家不醉不归,谁灌得醉阁主,记功一次。”
众人哄笑着应了,沈梦秋笑着道:“就你多事儿。”
却是来者不拒,一杯杯连干下去。
林烟本不擅饮,又有伤在身。
只看着他喝。
比起酒来,这一餐直吃到入夜。
赵思远喝到桌子下面去,座上女子也多昏沉了。
沈梦秋也有些醉,道:“思远,你服气了么。”
赵思远挣扎着爬起来,又摔在沈梦秋身上,笑道:“师兄出手,谁敢不服。”
沈梦秋笑了笑伸手扶住他。
第十六章 淇则有岸(二)
宴席至此,已分出胜负。
沈梦秋吩咐下人把他们都送回住处。
与林烟在阁内四处走走。
清风吹来,酒意已醒了不少。
道:“烟儿看这里建的如何。”
林烟道:“依形就势,很巧妙。”
沈梦秋笑道:“说的好,依照地形,随意而为。
本是家师最得意的成就。”
林烟想起他师父与江清扬的父亲俱是风云人物,本可傲立于世。
却全都应年而逝,一阵寒凉。
沈梦秋道:“怎么不说话。”
林烟攥紧他的手,道:“我有些冷。”
沈梦秋道:“你这次险的很,微凉的天气也禁不起了。”
像抱小孩子似的把林烟斜抱在怀里,林烟苦笑道:“为何上天不肯帮我,自我第一天见你,便始终是狼狈样子。”
沈梦秋在他额上亲了一下,道:“你什么样子狼狈了,我怎么不知道。”
林烟把头依在他肩上,轻笑了一下也不答话。
沈梦秋抱着他在回廊转道中慢慢走回主院去。
偶有值夜人遇见他们,无不敬礼后隐去。
沈梦秋忽然兴起道:“烟儿会唱曲么。”
林烟道:“会是会的。”
沈梦秋笑道:“答的这样勉强,不愿唱给我听听。”
林烟道:“我全是在青楼里听那些姑娘唱的。”
想了一想,轻轻唱道:“花前失却游春侣,独自寻芳,满目悲凉,纵有笙歌亦断肠……”沈梦秋吻住他剩下半阕,道:“不唱这个。”
抱林烟去凉亭中坐下,拔了林烟的簪子,轻击石桌。
唱道:“莫辞醉,此花不与群花同。
登高楼,同看海上明月生。”
林烟道:“阁主原来真醉了。”
沈梦秋轻抚他的眉眼,道:“有此名花,不醉是愧负天恩。”
林烟把头埋在他胸口,微蹙了蹙眉。
沈梦秋在指上缠他的头发,等夜色愈深,已有些寒气,才与林烟回去歇息了。
次日一早,沈梦秋等林烟醒了,和他去软榻上玩了一会,亲给他把头发梳了。
赵思远派人来请,说熬了几碗粥,培元固本的。
沈梦秋听了大是开心,与林烟过去他那里。
赵思远的住处只不如主院宽阔,布置一丝不苟,也极见心思。
赵思远见他们来了,道:“天还没亮,就叫人熬了这燕窝粥在这里。
请这个师傅是最擅长做食补之物的。
用了燕窝一两,冰糖五钱,专门的银锅熬出来的。
林公子多吃些时日,最是滋阴补气。”
桌上的三只碗里,一碗是赵思远为林烟准备的燕窝粥,另两碗却是碧粳粥。
沈梦秋道:“师兄真白疼了你,连我的份也没有。”
赵思远笑道:“师兄数落我做什么,你愿意喝,多少碗没有。
我从小就知道你最厌甜的。”
沈梦秋在他头上轻拍了一下,道:“就你理多。”
林烟道谢坐了,桌上是些浓油赤酱的菜色。
林烟看沈梦秋都颇喜欢,暗自记下了名目。
他喝了一碗,看沈梦秋与赵思远谈兴正浓,让下人又添了一碗,慢慢陪他吃。
赵思远道:“师兄,你白天事情忙。
我偷闲陪林公子四处转转,也认认咱们阁里的人。”
沈梦秋道:“这也不急。”
他知道林烟不愿理人,不肯去勉强他。
林烟明白他的心思,道:“我正想走走。”
沈梦秋听他愿意,开心的很。
攥住他手道:“你身上不好,也不用急在一时,今天就在思远这坐坐,过些日子再说。”
林烟动作稍大,都觉身体里疼的厉害。
点头应了。
沈梦秋又和他们两个说一会话才走。
赵思远道:“林公子,我从前在岛上就听过你的大名,后来你去了岛上,我又被师兄派到这里,始终都没有见过面。”
林烟道:“赵公子客气了。”
赵思远笑道:“你叫我思远也可,师弟也好,千万不要这样客气。”
林烟看了他一眼,赵思远道:“我不知该叫你什么,才叫公子的。”
林烟道:“叫名字也没关系。”
这人是沈梦秋的师弟,林烟对他也与别人不同,带着三分亲近。
赵思远道:“你今年才二十岁,说起来我比你大四岁呢,不客气叫你一声小烟了。”
林烟点了点头,道:“你们师兄弟一共有几人。”
赵思远道:“只有三个,师兄,云师妹和我。
师父便是我父亲。”
林烟在心里啊了一声,他知道相思阁的阁主之位不凭继承而得。
却没有想到原来赵思远是上任相思阁主的儿子。
赵思远看他不说话,道:“小烟,你是不是累了,我送你回去歇息。”
林烟婉拒几次,难挡盛情。
与赵思远一起回了主院。
赵思远道:“这屋子半月前晴月亲来布置的,师兄弄什么都是大方与雅致兼备,我实在比不上。”
林烟道:“你那里很好。”
赵思远四处看看,直进到卧室里去。
林烟拦之不及,只好跟他进去了。
软榻上胡乱堆着林烟和沈梦秋早上弄乱的薄被。
赵思远仿佛没看见只望着那屏风。
道:“师兄这门本事越来越好,我爹的什么他都学的全。
我存着些他几年前画的,当时已觉很好,比现在确透着几分生涩。”
林烟道:“哦。”
赵思远忽然笑道:“说起来我师兄真是什么都好,这画定也是在欢好过画的。
阁内谁和他都最是快乐。”
看林烟面上红了,道:“我们阁内这样事平常的很。
师兄从前那许多人,遇到你之后都未理过。”
拉着林烟的手坐在另一张软榻上,道:“我爹去后,武功都是师兄亲自指点。
修炼的是下卷宝鉴,也可以助你疗伤。”
林烟道:“我这其实是外伤,震到了内府,修养些日子就好了。”
赵思远道:“也好。”
握住林烟的手,尝试输了些真气给林烟,感觉林烟经脉间衰弱至极,的确接受不了真气。
林烟留他喝了些茶,待他走了,觉头疼的厉害。
沈梦秋是风月老手,他虽然只跟过沈梦秋一个人无从比较,心里也明白的很。
这世上没有什么是仅凭天赋就可娴熟过人的。
相思阁在江湖中的名声本来就邪气,阁中弟子如此之众,与沈梦秋有过一夕之缘的不知凡几。
赵思远自是其中一个。
他想了不知多久,胸口一阵窒痛,好半天才缓过气来,不敢再去寻思这些事。
天才晌午,赵思远已命人把午饭送来,又亲来陪他吃。
和他聊些相思阁的故事。
林烟从前在岛上,这些事都是自己或沈梦秋吩咐。
现下似乎有个人总提醒着,略有些不习惯。
他更不惯与生人同桌,食不知味的硬咽了几口。
沈梦秋傍晚回来,赵思远仍旧一切备的妥帖送来。
沈梦秋道:“皇帝忽然病危,太子与三皇子回去夺位。
赢州知府上午来了,直留到这时候才走。”
林烟道:“皇位自是太子的,三皇子又非正统。”
赵思远道:“皇上年迈,三皇子送了个美人给他,迷的他昏了头。
改了诏书或者留了遗诏都难说。
红颜祸水,哪有好的。”
沈梦秋道:“他自己愚蠢,也不干红颜什么事。”
林烟道:“你怎么答复赢州知府的。”
沈梦秋道:“告他观望一阵,不必心急。”
林烟道:“生逢乱世,人人惶惶。”
赵思远道:“师兄原来属意太子。”
沈梦秋道:“你个鬼灵精。”
赵思远道:“师兄若是肯助三皇子,现在便会与他联系。
巩固南方,如今按下不动,等于在三皇子胸腹插着匕首,随时发作。
不知三皇子会做出什么事来。”
沈梦秋笑道:“随他去做。”
赵思远道:“三皇子定会许给我们天大的好处。”
沈梦秋道: “他自身难保,还天大呢。”
说到这里,看林烟碗里的粥已有些温了,道:“先吃饭,仔细一会凉了。”
赵思远与他们聊到入夜,沈梦秋看林烟困了,不再陪赵思远闲聊,吩咐他些明天的事让他回去了。
林烟这些日都不大精神,沈梦秋扶他躺下,爱怜的吻他的睫毛。
林烟迷糊着抱紧他。
沈梦秋道:“身上还疼么,药按量喝,我晚上回来晴月说你剩了小半碗偷偷倒了,你几时才能长大,不做让人担心的事。”
林烟皱了皱眉,道:“晴月怎么告状。”
沈梦秋道:“你自己不好,怨人告状。”
第十六章 淇则有岸(三)
林烟笑了笑,道:“好好好,明天全喝了。”
沈梦秋让他伏在自己身上,林烟在他怀里躺了一会,挪到床边去。
道:“梦秋,你喜欢画么,从前是不是常送了给人。”
沈梦秋道:“我从没送过谁,怎么会提起这件事。”
林烟道:“看你画的好,若不大家都看看,未免可惜。”
沈梦秋道:“有什么可惜,雕虫小技博你一笑已心满意足了。”
林烟哦了一声道:“我有什么可以博你一笑么。”
沈梦秋道:“你每天好好的,我梦里都偷笑了。”
林烟道:“我困了。”
沈梦秋吹了灯,道:“这烟气不好熏眼睛,我明天让晴月换些珠子来,光也均匀好看的多。”
林烟细不可闻的叹息一声。
次日赵思远照旧早早来请,林烟起来后一直躺在软榻上,道:“你自己去吧,我累的很。”
沈梦秋道:“我抱你去。”
林烟道:“我自己没有腿么。”
沈梦秋道:“怎么了。”
伸指去探林烟手腕,脉象虽然微弱倒也平稳。
道:“去病如抽丝,你着急只会好的更慢。”
林烟道:“梦秋,我不想过去。”
沈梦秋微蹙了一下眉,林烟站了起来道:“我陪你去。”
沈梦秋揽住他道:“昨天思远说的大有道理,药补不如食补,稍微活动些也好的快些。”
林烟一路与他慢慢走了去。
不知为何今天这燕窝粥似乎分外甜腻,林烟咬牙一口口咽了下去。
沈梦秋昨夜说他的画从未送过别人。
他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