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断-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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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叔，晚安。”尹子禔瞪了他一眼后，强压下心底的不悦，迳自跟司清打招呼。　

　　司清对他和善的点点头后，对旁边的儿子道：“小棠，这是尹阿姨跟她的儿子子禔，快跟阿姨问声好啊！”　

　　司棠低垂着眼，停了几秒后，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好。”　

　　这已经是他的极限了，要他叫她阿姨对她示好，他实在办不到。　

　　“你就是小棠！我常听你爸提起你，我一直很想见见你呢！”　

　　闻言，司棠略皱眉头，总算抬眼仔细的看了看对他温柔笑着的女人。　

　　她比想像中还要漂亮好几倍，举止优雅端庄、长相艳而不俗，让人看一眼就几乎难以将视线从她美艳的脸蛋移开。　

　　尹子禔长得像她，只是一样好看的脸蛋摒除了阴柔，充满了刚毅的男人味。　

　　她就是用这张颠倒众生的脸孔来蛊惑他父亲的吗？　

　　思及此，司棠顿时对他们的脸孔产生一股深恶痛绝的反感。　

　　之后四人入座，突地，司清发现尹子禔的脸上以及嘴角有些许的瘀伤。　

　　“怎么受伤了呢？”他关心的问。　

　　“这孩子就是不小心，在学校从楼梯上摔下来。”尹薇安心疼地看了儿子一眼，代替儿子回答。　

　　可她话才说完，司棠忍不住噗哧一声笑出来。　

　　真是个乖儿子啊！在学校里打架受伤还不敢让自己的母亲知道。　

　　然而，当他接收到父亲斥责的眼光，以及看到对座尹子禔难看到极点的脸孔，他识趣的将嘲弄的笑容收起，眼睛往一旁游移去。　

　　接下来，餐点一道道的送上，司棠发现都是他喜欢的菜色。　

　　司清在旁边补充道：“这些都是尹阿姨为你点的，你要好好谢谢人家。”

　　司棠听了只是兀自低头吃饭，假装没听到。　

　　在晚餐进行时，除了他的父亲会夹些菜给他之外，尹薇安也善意的想为他夹些离他较远的菜肴，但是都被他淡然的回绝。　

　　这时他才发现，虽然她看起来优雅美丽、成熟大方，但是她说话时似乎都会有股难掩的紧张，仿佛相当担心他对她的观感。　

　　司棠在心中暗笑，其实她根本不需要讨好他，因为他永远都不会认同她的。　

　　令他烦躁的饭局持续一阵子后，司棠借口小解离开座位透气。　

　　然而当他在盥洗室掬水洗脸，藉着冰冷的水温降低心中的躁闷时，冷不防地，他背后的领子被人奋力一把抓起，而且整个人被甩到一旁的墙上。　

　　他吃痛地睁开眼，看见尹子禔继续恶狠狠的揪住他的衣领，一脸阴鸷的脸庞迸发着仿佛已隐忍了数百年的怒气。　

　　“你好大的派头啊！一整晚就看着我妈好声好气的伺候你，她是真心想对你好，你却不断地让她难堪。”　

　　面对他的暴力威胁，尽管司棠身体不争气的微微发抖，但是对于尹子禔的报复他早就已经猜想到，也有了心理准备。　

　　“你要揍就揍吧！你妈要对谁好根本不关我的事，我不希罕她的忸怩作态，更不会答应让你妈继续接近我爸！”　

　　尹子禔看着司棠瞠大双眼瞪自己，表明宁愿挨他的拳头也不愿意接受他母亲，尹子禔一瞬也不瞬的盯着他，而后渐渐平缓心中的愤怒，放开手。“哼！想不到你还挺有骨气的。”　

　　原本他以为只要对看起来怯懦柔弱的司棠稍加威胁，他就会乖乖跪地求饶。　

　　“不过，我也没那么傻，如果在这里揍了你，待会儿我恐怕无法对我妈跟司叔交代。”　

　　尹子禔轻蔑的拍拍司棠的脸，表示这笔帐留到日后再解决，而后他也到洗手台稍作清洗，藉以平稳浮动的情绪。　

　　司棠见他自顾自的洗净双手及脸庞，整理微乱的浓密头发，仿佛无视他的存在，他咬了咬牙。　

　　“你这个人真是奇怪，难道你一点都不在乎吗？平白无故外加莫名其妙的跟些陌生人成为家人！”　

　　尹子禔轻哼一声，转头睨他一眼。“这种问题对我而言并不重要。”　

　　“什么？”司棠对他的回答感到甚是错愕。　

　　尹子禔继续说道：“我告诉你，我根本不想跟你成为兄弟，也不想要一个无缘无故占住父亲地位的男人，不过，这些问题都不在我考虑的范围之内，我唯一考虑的只有一件事……”　

　　尹子禔停下来深吁了一口气。　

　　“那就是，我妈是真的爱上你爸了。”　

　　闻言，司棠紧紧皱起眉头，尹子禔看了他一眼后，不再多说什么，兀自推开盥洗室的门走出去。　

　　没多久，司棠也跟着回到座位上。　

　　然而，此刻的他心中却不停的回荡方才尹子禔所说的话。　

　　见到眼前美丽的尹薇安仍是温柔的对他搭话，而且亲切的为他夹菜，虽然司棠仍是冷淡以对，然而一双目光却定定的端详起尹薇安。　

　　这个女人爱上了老爸？而且因为爱得很深，所以才会那样耐心温柔的想要讨好我？　

　　不！才不是这样子，谁知道她是不是想要欺骗老爸，从老爸身上贪图什么东西？　

　　没错，一定是这样的，老爸一定是被她骗了。他一定要保护老爸，而且爸有他一个人照顾就够了，一直以来，他们都是这样走过来的，不是吗？　

　　爸爸，只要有他就够了……　

　　当他思忖至此，抬头看了眼身旁的父亲，却发现父亲的眼眸深深的凝望对座的尹薇安，眼神充满了爱恋及喜悦。　

　　突地，尹子禔的话又窜进他的脑海。　

　　我根本不想跟你成为兄弟……我妈是真的爱上你爸了。　

　　司棠蓦地收回视线低下头，紧紧的咬着唇，想到方才父亲深深凝视尹薇安的爱恋视线，他的身体不自觉的微微颤抖。他知道父亲或许已经不再需要他了……　　　最后，司棠还是做了让步，同意了父亲跟尹薇安的婚事。

　　而司清跟尹薇安因为考虑到自己都有点年纪了，是以双方都极有默契的同意简单的公证结婚。

　　就这样，他们成了夫妇，司棠原本跟父亲相依为命的家，一夕之间也突然多了两个人。

　　早上，当司棠起床，习惯性的进入厨房要做早餐时，却已经有人占据了他每日揭开早晨序幕的地盘。

　　“早安，小棠。你平常都这么早起啊！不像子禔总是要人三催四请才会甘心起床。”

　　尹薇安看见司棠便对他微笑打招呼，一手拿着锅铲将锅里的荷包蛋盛进盘子里。

　　“你爸说过，你喜欢吃半熟的荷包蛋，是吗？”尹薇安温柔的对他笑道，将盘子放到餐桌上。

　　然而司棠并未接受她释放出来的好意，小声的说着：“哼！多事。”

　　尹薇安将荷包蛋放到葱爆豆腐的旁边后，又走回流理台洗菜，一边对司棠说：“小棠，你去叫爸爸跟子禔起床好吗？很快就可以开饭了。”

　　听见继母对他亲切的唤着，司棠翻了翻白眼，还是不情愿的举起脚步往楼上的房间走去。

　　看着他冷漠的背影，尹薇安轻轻叹了口气，在心里告诉自己别泄气，慢慢来，总有一天小棠会打开心房接受她的。

　　到了楼上，经过尹子禔的房间，司棠并未理会，直接走过去。

　　在父亲房门口轻敲两声后，司棠迳自开门进入，见到仍是睡得很沉的父亲。

　　“爸，起床了。”司棠在床边蹲下，对父亲叫唤道。

　　仍然处于睡梦中的司清喃喃地梦呓：“喔……薇安……你昨晚真好……我差点就……”

　　听见父亲口中带有情Se的言语，司棠脸色难看的双手捣住耳朵，贴近司清的耳朵用力的大叫：“爸——啊啊啊——”

　　立时，司清被他如雷贯耳的吼声惊醒，跳了起来。

　　“怎么了、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

　　看着父亲从绮梦中醒来，一脸懵懵懂懂的样子，司棠若无其事的地说：“你上班要迟到了。”而后便走了出去。

　　在走廊上，他看到尹子禔的房门打了开来。

　　只见高大俊挺的尹子禔站在门口一边皱眉一边抓着浓密的头发，口气相当不耐的道：“哪个混蛋一大早在那里鬼叫？”

　　司棠不爽的瞪了他一眼后，便回到自己的房间换上制服，收拾书包。

　　◇◆◇

　　走出房门下楼，司棠便见到父亲跟尹子禔母子一同用膳，一副家庭和乐的景象。

　　一见他下来，尹薇安立即招呼他下来吃饭，并起身为他盛一碗粥。

　　司棠原本不打算理会她的，但是听到父亲叫唤他的声音，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走过去，在尹子禔身旁落座。

　　“快尝尝看吧！薇安的手艺很棒，你一定会喜欢的。”

　　听着父亲的话，看了眼餐桌上比以往更加丰盛美味的早餐，司棠的心不知怎的沉重郁闷了起来。

　　“子禔，你昨晚才刚搬进来，对于这里的环境还习惯吧？”司清对对座默默吃饭的尹子禔关心地问道。

　　“嗯！司叔，我会慢慢习惯，请你不用担心。”尹子禔礼貌的回答。

　　此时尹薇安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对老公说道：“小棠跟子禔不是念同一所学校又是同年级的同学吗？这样以后他们的功课可以互相讨论，在学校也可以互相有个照应。”

　　于是，她又转向儿子耳提面命的叮咛：“子禔，小棠在学校要是有什么困难，你可要尽力帮他，毕竟你们现在已经是兄弟……”

　　她的话还未说完，司棠无法忍受的站了起来。“我吃饱了。”

　　“可是，你才吃了几口而已呀！”尹薇安像是被他的举动吓到般，怔愣的看着他。

　　然而，司棠未再理会她，也不再理会父亲的叫唤，拿起书包就往玄关走去，穿鞋出门。

　　尹子禔又吃了几口饭后，轻轻地放下碗。“妈、司叔，我也要去学校了。”

　　待他出门后，司清看了眼落寞的妻子，安慰地拍拍她的肩。

　　“你别泄气，小棠只是还不习惯新的家庭，给他时间，他会慢慢接受你的。”

　　听着老公的轻声安慰，尹薇安对他露出甜美的一笑，伸手摸摸老公的脸。

　　“你也是，我知道子禔虽然一直表现得温文有礼，但我感觉得出来，他跟你之间还是有一层隔阂吧？你也要耐心等待，给子禔一些时间。”

　　司清看着甜美的妻子，爱溺的抚着她的头发。“我会的，我会等他，直到他真心接受我。”

　　之后他看了眼墙上的时钟，惊呼一声：“老天！时间已经不早了，快点吃早餐吧！不然我们两人待会儿上班都要迟到了。”

　　◇◆◇

　　“臭小子！你走路不看路？”

　　在前往学校的路上，因为心情郁闷，低头的司棠一不小心便撞上了人。

　　“抱歉。”

　　见到对方是恶霸学生，而且是自己撞人在先，司棠立即老实的道歉。

　　然而，因为心情不佳的关系，使他的脸看来相当的臭，看得那几个恶霸学生益发火大。

　　“臭小子，你好大的架子！撞到我们还敢摆脸色给我们看。妈的！你这浑球摆明找死。”

　　突然被揪住衣襟的司棠看着眼前凶恶嚣张的同学们，心底尽管惶恐害怕，但他晓得再多的道歉求饶也无济于事，因为这些不良学生早在他不小心撞上他们时就已经决定要藉机痛扁他一顿，于是自暴自弃的低下头。

　　算了，反正他已经够倒楣了，也不差这一桩，被揍就被揍吧！

　　就在他快要被这群学生往一处隐密的后巷拖进去时，一道沉稳的声音介入了他们之间。

　　◇◆◇

　　“你们在做什么？”

　　“哪个王八蛋，老子的事也敢管！”

　　恶霸学生声势十足的呛声，可当他见到来者是前些日子让他们吃鳖的尹子禔，后面的声音立即软弱的陡降下来。

　　尹子禔也不做任何动作，只是冷冷的盯着眼前的众人。恶霸学生们就算再笨也知道他们手里揪住的同学是尹子禔罩的人。

　　登时，他们放开了司棠的衣襟，嘴里咕哝一声：“妈的，算你运气好。”

　　而后便像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各自闪人。

　　望着尹子禔慢慢的走向自己，一副居功厥伟的样子，司棠不甘心的紧咬着嘴唇。

　　可恶，与其被他救，他还宁可被揍。

　　尹子禔瞅着他一脸不悦的表情，表情冰冷的道：“司棠，你还要像三岁小孩任性别扭到什么时候？”

　　闻言，司棠瞪他一眼，而尹子禔还给他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

　　“既然当初是你自己赞成这件婚事，你就少给我妈脸色看。你也不想想，我妈还要上班，却还要一大早起来弄早餐，而你看看你那是什么态度？我妈是欠你不成？”

　　司棠立刻反唇相稽：“哼！我求你妈了吗？不高兴她就别煮啊！”

　　厨房原本就是他的地盘啊！

　　“既然你觉得可惜，那你何不自个儿去吃光你妈煮的菜，少来烦我！告诉你，我会赞成这场婚事只是因为我爸，而我永远都不会承认你妈的。”

　　他的话才说完，尹子禔随即狠狠的揪住他，目光像是要杀人一般。

　　“如果你敢在我妈面前说出刚刚那些话，伤害了我妈，我一定不会饶你，听见了没？”

　　两人互瞪了一阵子后，尹子禔一把推开他。

　　“还有，刚刚那件事，要不是我妈要我特别照顾你，我根本懒得理你，你最好好自为之，少给我惹麻烦。”

　　说完，尹子禔便不再理会他，兀自往学校的方向走去。

　　哼！谁要你管我的事了！　

　　看着他傲然不可一世的背影，司棠气恼的狠狠踢了一下脚下的石头，然而这样的举动只是换来一阵剧烈的疼痛。

　　他弯下了身子抚着脚指头，深深的叹一口气，感觉现下他的情境跟他的脚指头一样狼狈不堪。

　　其实，只要换个心境祝福父亲不就好了，可是这样简单的事他却怎么样都办不到。

　　突地，他的嘴角扬起一抹自嘲的笑容。

　　“你真是难看啊，司棠。”

　　◇◆◇

　　午休时间，司棠被叫进了导师办公室。

　　“怎么回事？最近你的成绩怎么会退步这么多？”

　　“对不起，老师，这一次的考试我有点失常。”

　　导师将月考成绩单放在桌上，仔细的端详他一会儿。“司棠，你最近有什么心事吗？有时候你上课也是心不在焉的。”

　　“我只是最近读书读得有点闷，对不起，老师，让你担心了，我会尽快调整读书的步调。”

　　听见司棠保证的话，导师才稍梢宽心，但是口里仍是对这位品学兼优的优等生谆谆教诲：

　　“如果你在读书方面有什么问题，一定要来找老师，大考再过几个月就要到了，功课上的步调一定要调整好，不能够有一丝一毫的松懈……”

　　几分钟后，总算听完导师的唠叨训话，然而司棠一从办公室出来，便见到尹子禔从走廊的另一端走过来。

　　啧，真是冤家路窄！

　　正当他准备往另一边的走廊离开时，突然他的眼角余光瞄到尹子禔正在跟一个女孩子说话，不知怎的他将脚步放慢，往那方向多看了几眼。

　　而后司棠才发现，尹子禔并不是在跟那女孩说话，而是因为那女孩手里拿着一大叠作业簿，他才会主动上前帮忙。

　　仅此而已，此外他不曾再跟那女孩说过一句话。

　　回到教室后，司棠又拿起课本将这些日子疏忽掉的课业补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