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蜜的毒药 (堕爱之一)-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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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他的名字就是──惟我独尊。
　　他一直以为只要他想要，没有什么是他得不到手的。童年的生活里，祖母和外祖斗母相继去世，让他体会到生命的无常，不会妄想要长生不死。
　　所以当他父母因意外而过世时，他心底虽然淡淡地感到悲伤，但还是接受了。
　　既然不妄想长生不死，那么世间的一切，举凡能用金钱买得到的，对他来说不过是轻而易举便可获得。
　　上高中时，他一直暗恋着一个女孩，那女孩有个美丽而好听的名字，叫路筱雨。
　　他认识筱雨时，筱雨已常在小荧幕上出现。她笑起来甜甜
　　的，苹果脸健康的泛着红晕。
　　三年来的每一个清晨，他总会在路上和她擦身而过，嗅着她身上淡淡的香气，让她的存在来抚平他失去父母的痛楚。
　　终于，在他高中毕业时，她主动开口邀他和他的好友，参加路家的小型舞会。
　　可是在筱雨的眸子里，他看见了羞涩的爱意。他清楚的看到在她那双翦水秋瞳斗盛满对他的爱。
　　他一直以为他会娶筱雨的，不容易动心是他的缺点亦是优点，对筱雨心动的时候，他就能确定自己会一辈子都爱她，她也会是他唯一最爱的女人。
　　反正，他就像他的名字一般，在他的世界里，他是惟我独尊的，任何他想要的，他都能得到。
　　不过，上帝总是公平的；或者说，人生里没有一点灾难，就不像是人生了。
　　他，不经意地遇见了那个小男孩……
　　第一次见面时，他没有特别注意到那个男孩，第二次见面也是差不多的情形。
　　而那个男孩并不是吸引人的焦点，然而他的目光竟然落在他身上，不曾再离开过。
　　他第一次注意到那个男孩时，他们‘应该’已认识半年了。
　　不过，半年的时间，只让他们知道对方的名字。
　　他知道他的名字，那是很漂亮的两个字，据命名的人说，并没有太特别的意思，只是好听，还有希望他将来能威武一点。
　　嗯，他叫笙威。
　　只是美丽而没有特殊意义的名字，就如同他在路家的地位，美丽却格格不入。就像在现代感十足的抽像色块里，放入东方的典雅一般，让人感到突兀。
　　而他和路家因着这半年的密切来往，已到了能自由出入的地步。开朗的路氏夫妇也十分相信他，就任他一人坐在花园里，两夫妇快乐的出门逛街去了。
　　那一天，他反常的泡着中国绿茶，而不是筱雨惯喝的英式红茶。因为筱雨补课不在，他只备了一人份的茶具，打算看着景色独自享用。
　　‘惟尊，我也要。’
　　突然，一个依然童稚的声音响起。
　　童惟尊微微一怔，他不曾听过这个声音……声音很稚气，听得出来是小男生，但，他出入路家近半年，怎么不曾听过这个声音
　　‘我也要。’
　　声音的主人拿着一组小巧的中国瓷杯看着他，稚气的脸上有着不相符合的冷漠神情，苍白的肤色、黑直而单薄的发丝，没有一项和筱雨相似。
　　见面的最初，他仅是怔然，差一点出口问他是谁，怎么会在路家。
　　可，口方，他就想起筱雨有个弟弟，筱雨说过，她弟弟和她长得完全不像。
　　‘笙威……’童惟尊尝试着唤了声，却没得到回应。
　　路笙威仅是迳自拿起壶来，自己倒了杯茶。
　　也没有想聊天的欲望，童惟尊不再理会他的存在，转过头看景色，陷入自己的思考里。
　　而才十岁的路笙威则出奇的安静。沉默地坐在他身边，用小小的双手捧着瓷杯，熟识地将热茶由高杯倒入浅杯，再嗅着杯中残留的香气，缓缓啜饮着热茶。成熟的模样，全然不符合他的年纪。
　　他用眼角余光瞄着他的动作，唇角不由自主地泛起一朵淡淡的，却温柔至极的笑靥。
　　刹那间，他只觉得心情好宁静、好宁静。
　　可是从那一天起，很奇妙地，他再也无法忽视路笙威的存在。
　　每周总有一两次，那个小小的苍白身影，会在他的视线里掠过。在不经意间，夺去他所有的注意力。
　　那一夜，向来浅眠的他，睡得极好，只是梦中有个小巧的人影慢慢走过，自由而无拘束地。不过那个小小的影子，奇异地被一股寂寞的味道笼罩住。
　　在他注意到他的孤寂而揪紧心时，他的梦中人已经消失。
　　倏地，他由梦中清醒，却怎么也想不起梦中人是谁；就这样夜复一夜，他辗转难眠，梦中始终追逐着那人，那单薄的身影让他的心都拧疼了。
　　可是他看着那身影却喊不出名字。
　　梦醒了，他坐在床头却无法入睡，梦中人微微侧过脸，欲言又止地看着他。那眼神，让他胸口发痛，再也无法沉入梦乡。
　　天亮后，他像往常一般到大学上课，在附近吃过午饭后到路家坐坐。
　　筱雨有通告不在家，路氏夫妇又想去参加研究会，很干脆的扔他一个人待在路家。
　　‘对了，笙威在楼上睡觉，他还没吃午饭。如果他起来，你帮忙弄点饼干给他吃。’张心良笑着拜托后，快速挽着丈夫消失在门外。
　　他仅是淡淡一笑，对这种情形太习惯了。
　　丧失双亲后，他很难再回去面对空荡荡的房子，所以经常在路家逗留。一方面路斗夫妇喜欢他，另一方面他知道筱雨对他有情，而路氏夫妇早把他当未来女婿看，自然斗会提防他。
　　他迳自取出泡茶用具，泡了壶不知名的红茶，轻啜了口，他便倒在软椅中，脑海里回旋的，仍是夜里的孤独身影。
　　他这样想着、梦著有多久了，一个月、两个月，或是半年、一年……细细数来，他才发觉，他这样梦着那人影已经近两年了。
　　两年的时光里，人影也随着岁月流转慢慢长大，却始终不肯让他看见他的脸，只有偶尔似想到什么，半侧着头看向他。
　　每一个角度，他都试图记住那张面容，他都用尽心力想将那人的脸看清楚，再试着喊出名字……却没有一次成功。
　　不自觉地，两年了。他独尊的世界里，竟然被他人任意闯入，而他却找不到擅闯者。可笑的是，若不是因为那身影看来尚且稚气，他几乎以为他是爱上那人影了。
　　忽地，他听见由二楼传来一阵轻响，似乎是笙威起来了。
　　听见声响时，他跟着转头看向楼梯。
　　虽然已过了两年，他仍是不太懂得怎么跟笙威相处，这个孩子不知为何老爱在他的身边走动；每次他一泡好茶、一端出点心，他就立刻会出现，看来这次也不例外。
　　看着笙威小小的身影由楼梯上缓缓走下，睡眼惺忪地揉着眼。他原本仅是略带宠溺地笑了下，正要回头帮笙威倒茶时，却怔住了。
　　在回头的瞬间，他竟将笙威的身影和梦中的……重叠在一起。
　　梦中的那个身影，小小的、散发着寂寞的味道……是笙威。
　　他不曾知道什么叫作寂寞的味道，因为寂寞怎么会有味道
　　可是他就是知道什么叫寂寞的味道。
　　那是有一点点茶香，及一点点他身上特殊的体味，还有一种属于寒冬的凛冽气息，加在一起，就叫作寂寞。
　　他在闻到的瞬间，心口一紧，像是失落了什么似的。
　　他是爱上小笙威了吗
　　爱上了，所以才会夜夜一再地梦见他。
　　体悟的一刹那，他令人惊奇地没有一丝排拒，似乎所有的抗拒，都已在两年里的梦中被蚀尽。
　　没察觉到童惟尊的异样，路笙威自动地走到他身边，自己倒了杯茶，加入喜欢的糖，细细搅拌后，配着桌上的饼干慢慢地吃了起来。
　　看着梦里的人真实地坐在身边，他不禁感动又不敢相信。
　　良久之后，他才伸手轻轻地揉了揉笙威的头发，原以为笙威会闪开的，没想到他一动也不动地维持进食的动作。
　　看着那张稚气的脸，童惟尊收回了手，有几分感叹地凝视着路笙威。
　　笙威才十二岁，如果他现在开始守候，要经过多少年，笙威才会是他的……还是这一辈子，他都不要奢想了。
　　他还在犹疑之时，路笙威却已放下瓷杯，将身躯倒在沙发上，并将小巧的脸枕上他的大腿，找了个安适之所，快速沉入梦乡。
　　看着路笙威的动作，童惟尊不由得将大而温暖的手，抚上他冷冰的脸。然后他的面容上，极度温和地漾开笑靥。
　　他的心情从没像现在这样的复杂，心里既是平静温和，又是强烈的不安。既想好好的守护怀中的人儿，又想独占，想着总有一天让他在他身下哭泣。
　　‘唉！这就是爱情吗’
　　童惟尊深深地叹了口气，第一次感受到这种矛盾又强烈的情感。才发现他对筱雨的，根本就不能相提并论。
　　‘笙威，我还要等多久，才能得到你的爱情’
　　看着小小的路笙威，童惟尊大大的叹道，心情十分无奈。
　　笙威还这么小，他怎么对一个小学生出手……可是看着这么小的笙威，他竟然动……情了。这……这根本就是恋童癖嘛！
　　‘唉！’想着，他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未来，还有好长好长的路。
　　可是总有一天，他怀中的小人儿，会站在他面前亲吻他，然后说出：你是我的。
　　总有一天，笙威会爱上他的。
　　路，还好长。
　　－本书完－ UID151　精华33　活跃度432　在线时间129小时　注册时间2007…5…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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