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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少年游 by米洛-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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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在这随时会有水手经过的走廊,如此非礼他,欧阳子鑫气得七窍生烟! 
  「不要动。」谢凌毅仓促的低语,膝盖更向上顶住了些。 
  欧阳子鑫受这刺激,当然动弹不得,另一方面,由于两人几乎是紧贴着的,欧阳子鑫清晰的感觉到有一个硬物磕着他的大腿。 
  「是什么?」单纯如白纸的欧阳子鑫,并未明白过来,他只觉得谢凌毅的呼吸很热,他的手臂在自己的后背游走,像在摸索着什么? 
  谢凌毅解掉了欧阳子鑫的腰带,一边亲吻着欧阳子鑫的脖子,手指一边撩起那布褂的一角,探了进去。 
  感觉到异样触摸的欧阳子鑫,惶然叫道:「船长?」 
  谢凌毅的动作顿时停下,表情是一脸的惊异,他居然控制不住的想「要」他?! 
  「下一次,不准再推开我!」想来想去,谢凌毅都觉得那是欧阳子鑫不对,魄力十足的低语着,谢凌毅咬住欧阳子鑫的肩膀。 
  「好痛!!」欧阳子鑫大声惨叫。 
  之前被欧阳子鑫排斥的不满似乎烟消云散,谢凌毅看着那鲜红的,他留下的牙印,放开了欧阳子鑫。 
  「那件事情,我会命令下去,谁再说闲话就扔他下海!你去做事吧。」谢凌毅如此说完,就离开了。 
  揉着肩头,还未从那疼痛中回神的欧阳子鑫,眼里噙着泪花,「什么玩意啊?」既然是闲话,为什么还要吻他?! 
  简直欺人太甚!气愤着为什么两人的武功差距那么大,欧阳子鑫一拳击中坚硬的舱壁……。 
  农历六月初三,大浮号逆风启航后的第七日,风向开始转为有利的一面,海浪也呈顺水推舟之势。 
  扳指算来,欧阳子鑫已经在船上待了九天,这也是他头一回离开大陆这么远的地方,因不断加快的航速和毫不停歇的进程,四周的景色,早巳从简可辨别出名称的群岛,到了无从可识的汪洋一片。 
  「父亲大人大概会谅解我的突然远行吧。」欧阳子鑫手握着弓箭,忽然想道。 
  因为是临时决定上大浮号,而且又赶上船即将离开皇城码头,情急之下,他只得在一条白色的手帕上写了一句:「孩儿有事远行,勿念!」 
  帕子交给了码头上的马车夫,让他送去宰相府,还给了他两锭银子作为酬劳。 
  「管家钱老伯认识我的字迹,应该会上交给父亲大人。」欧阳子鑫这么想道。 
  「我说,你怎么还不死心呢?擎日箭可不是光靠蛮力就行的!」这时,天澧从右侧的木梯走上将台来,一面嘲笑道。 
  「前几天虽然没有拉出满弓,但今天一定能行!」欧阳子鑫很快地反驳道,宰相府的事情也被他拋掷九霄云外。 
  「随便你,只是别耽误了伺候船长!」天澧不忘念叨着。 
  「我……」一提及谢凌毅,那种全身发烫,心慌意乱的感觉,就占据了他全部的心思,那晚,当谢凌毅低下头,轻轻地碰触他嘴唇的瞬间,仿佛呼吸都停止了……。 
  「欧阳?」天澧见欧阳子鑫怔怔地站着,叫唤道。 
  「嗯?啊!」欧阳子鑫局促地说道:「我知道了!」 
  心悸不已,还有一种说不出的生气,欧阳子鑫甩甩脑袋,把注意力集中到射箭  他深深吸一口气,瞄准六十步开外的藤牌,准备拉弓。 
  「嗯?」有什么东西从扣弦的指头上滑落,欧阳子鑫一看,原来是他缠在手指关节上的,充当扳指的羊皮条断了。 
  「又坏了。」看着被割得裂开数段的羊皮,欧阳子鑫只得放下弓,无奈地想:「等会儿再做一条吧。」 
  「船长!」因为面朝着楼梯的关系,天澧首先看见谢凌毅走上将台。 
  欧阳子鑫闻言,蓦地挺直腰身,感觉脊背窜过一阵急流! 
  一般来说,在晌午时分,谢凌毅是不会来将台的。 
  「哇哇!海江猪(注:海豚)!」天澧突然大叫道,海里有什么东西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猪?」欧阳子鑫听了万分好奇地赶过去看,海洋里怎么还有猪? 
  可是,海浪滔滔,飞沫许许,他什么也没看见啊? 
  就在此刻,离开船十几尺的海面上突然横空跃出一条体色乌溜的大鱼! 
  「好大的鱼!」欧阳子鑫惊叹道。 
  大鱼一瞬间又落进水中,四周激起白闪闪的水柱,水花尚未平复,又有一尾跃了出来,紧接着还出现了两条、三条,六条,几乎是成群结队。 
  「别看它们个头这么大,性情可是很温顺的。」天澧见欧阳子鑫一副既兴奋又畏惧的模样,不由卖弄一下自己的知识。 
  「是吗?」欧阳子鑫目不暇接地看着他生平见过的最大的鱼,叹道:「浑圆的身子,真的有点像猪。」 
  「哇!飞起来了!好高!」欧阳子鑫望见十来条鱼猛地跳起,露出庞大的身躯,划成一道漂亮的弧线,然后又几乎同时地没入水中,呵呵地笑开了。 
  因为这新奇有趣的场面,欧阳子鑫一时忘记了和谢凌毅相处的局促感,而谢凌毅怔怔地,像着了魔一样盯住欧阳子鑫的脸不放,那纯然的笑颜就像是微风吹过湖面,荡漾起的涟漪那样亲切,自然……扣人心弦。 
  而直至这一刻,谢凌毅才意识到这是他第一次看见欧阳子鑫笑了,虽然两人相处的日子不算太短。 
  另一方面,他也不是没察觉到,这几天来欧阳子鑫总是有意地避开他,救连端茶研墨都是默不吭声地低垂着头。 
  「我还是被他讨厌了。」谢凌毅清楚这一现象是从那个亲吻后开始的。 
  「天澧。」谢凌毅突然低沉地说道:「让无垠来船长室见我。」 
  「是,船长!」谢王爷下令,天澧哪敢怠慢,他脚不沾地飞快跑开了。 
  听到谢凌毅低醇的嗓音,欧阳子鑫霎时清醒,现在连天澧都走了,空旷的将台别无他人。 
  欧阳子鑫的心里一阵莫名的慌张,但他不想让谢凌毅看出来,故作平静地摆弄着手里的弓箭,像在检查弦的弹性。 
  「你也来,今晚恐怕会起大风。」谢凌毅语气如常。 
  「咦?」现在可是风和日丽的,欧阳子鑫不太相信地抬头,看见谢凌毅走前几步,望着海里飞跃的鱼群:「海江猪成群搬家,意味着天气要变坏了。」 
  「哦……」欧阳子鑫注视着谢凌毅的侧脸,那仿是精雕细琢出来的轮廓,简直无懈可击。 
  那浓密睫毛下的迷离黑眸,更有种说不出的感染力,欧阳子鑫动也不动,一味地看着,突然,谢凌毅把视线收回,吓了他一大跳! 
  「手……」谢凌毅迟疑地开口。 
  「手?」欧阳子鑫正在放弓箭,突然,谢凌毅抓过他的手,摊开他的手掌。 
  「放开!」欧阳子鑫的脸一下就红了,慌忙地想要挣脱,谢凌毅又说道:「拿着这个。」 
  「哎?」放在手心里的是一个光滑圆润,价值不菲的鸡血玛瑙扳指。 
  「难道是给我的?」生在宰相之家,欧阳子鑫自然见过各种奇玩珍宝,他愕然万分,不是因为这扳指非常罕有,而是谢凌毅怎么知道他现在就需要一个扳指? 
  谢凌毅拿过欧阳子鑫手的那条坏掉的丰皮条,看了一下道:「你的小拇指别绷太紧,会加重手腕的负担。」 
  「我知道!」虽然是不知道,但欧阳子鑫就是倔强了起来:「这个我不要!」 
  谢凌毅只是凝视了他片刻,然后就走下楼梯,往船尾舱口走去。 
  欧阳子鑫手里抓着扳指,立在原地,好不容易稳定的心情,又陷入极度困惑中 
  (注:扳指是射箭时戴在拇指上起保护作用的玉石指环,后来亦作为饰物。) 
  ◇◆◇ 
  到了晚上,风浪果然变大,而且来势汹汹,狂风席卷着浓密的乌云,血盆大口般吞着大片深蓝色的天穹,直到天空中再也看不见一颗星星。 
  「呜!」胃里像顶住什么东西,又酸又涩的液体随船身大幅度的颠簸而涌上喉咙! 
  「恶!」欧阳子鑫捂住嘴,压抑着想要呕吐的冲动:「晕船……不是治好了吗?」 
  他非常难受地靠在床头,海风从半开的舱窗呼呼地直灌进来,烛台上的光芒摇曳得厉害,他意识恍惚地盯着对面舱壁上,那忽明忽暗的矮桌倒影。 
  「为何突然给我?」手伸进墨绿色的衫袖,从小口袋中拿出鸡血扳指,在烛光下它显得异常红艳。 
  回想今天下午在船长室,谢凌毅同雪无垠,水手长刘恪,正副舵工等一班高级船员探讨应对飓风的措施时,好象丝毫没有让他把扳指还回去的意思。 
  甚至最后他把扳指拿出来,谢凌毅都没看见似的不闻不问。 
  「真想不明白。」欧阳子鑫把扳指握在手心里,轻轻地闭上眼,身体有种说不出的难受和疲惫,而外面的万顷波涛正发出一阵凄厉过一阵的哀号,提醒他不能就这么睡过去。 
  而此刻,在摇摆不定的左船舷栏杆前,谢凌毅正在观察着海洋,他黑沉儿犀利的眸子,就如同猎鹰一般,不放过云险海一丝一毫的变化。 
  没有比飕风来临更瞬息万变的了,越来越强的涌浪和波涛之间,低垂的浓云和缭乱的风向之间,都显示出这古老且无边的大海,正酝酿着一场场惊天地泣鬼神的风暴! 
  「飓风……才是司命的神,」身着降紫色真丝华服的雪无垠缓步走向船舷边的男人,他那华丽的秀发亦随风飞舞着。 
  「毅,这场风暴比我预测的更凶猛,紧急应对措施也只能是安抚一下人心。」 
  谢凌毅紧锁着眉头,默认了雪无垠的担心,但比起可预见酌飓风,他更在意接下来无法预知的危险。 
  天黑乎乎的,海亦是黑漆漆的,大浮号如临深渊一样前后左右地辗转颠簸,远处的东南角上的天穹烟尘弥漫,云遮雾障,仿佛蒙上了不吉的黑纱。 
  「嗯?!」忽然,在谢凌紧紧审视着的东南角,一条银白色的光芒狡猾且迅急地破天而过。 
  轰隆隆……一声闷钝得如同古庙里大钟的雷鸣,自那块黑纱处沉缓却有力地传向大浮号。 
  「还有雷暴……」雪无垠鲜少露出如此凝重的表情,在黑夜中他的眼睛虽然近乎于盲,但那也是他其它感官最为敏锐的时候。 
  空中压抑的气流和诡异的响雷,都清楚地向他描绘出东南角被雷电辗成一片片白色的布景,那是制造无数海难的罪魁祸首之一! 
  因为它会击中航行中的船只,引起火灾。 
  「唔……下雨了?」船舱内,正埋首在枕头里,似睡非睡的欧阳子鑫,听得一声声由远及近的响雷声,彻底清醒过来。 
  「咳咳!」他支起胳膊,动作僵硬地坐起身,才发觉喉咙里干得发堵,还有些分不清自己刚才是否睡着了? 
  因为恍惚间,他仿佛来到一个水深千尺的池潭前,往里张望着,可无论怎么看,所能见到的只是水面上黝黑莫测的浮光掠影。 
  「就像……面对的是谢凌毅一样。」欧阳子鑫不禁这么联想道。 
  喀喇喇~! 
  「啊?!」舱窗外一记叱咤天地般的电闪雷鸣,连向来安稳的床脚都发出一阵颤动。 
  「外面到底怎么了?这是云?还是雾?」欧阳子鑫相当不安地看向窗外,洞|穴一般漆黑的外头,被一层层不知何时聚拢起来的灰蒙蒙的水汽所笼罩。 
  这看不见天地,亦分不清东南西北的无穷无尽的阴影,以及那从深处传来的好比野兽嗷叫的轰鸣,让欧阳子鑫觉得舱室内不再安全。 
  无论外面发生了什么事,亲眼确认才能安心,他毅然离开床榻,在扑朔的烛光下,摸着一切可以稳住自己步伐的家俱,想登上甲板看个究竟。 
  就算经历过不少风风雨雨,而且事先已经做好了分工,当浪头呈如恶狼扑食之势袭来时,甲板上的水手们,还是露出了仿佛和恶鬼照面的恐惧表情。 
  他们七手八脚,尽量快地卸下主帆,船前船后的忙碌奔跑,扎牢甲板上一切会移动的东西。 
  谢凌毅看着他们,打算离开左船舷,去船舵那里察看时,雪无垠叫住了他:「毅。」 
  谢凌毅转过身来。 
  「别太担心了。」雪无垠目光炯炯,语气饱含温柔与坚定。 
  「我知道,顺其自然就会没事。」谢凌毅低声答道。 
  雪无垠却轻声笑了:「你好象变了。」 
  「没有的事。」谢凌毅蹙眉盯着雪无垠的眼睛,那银白色瞳仁里,连人的倒影都看不见。 
  「你啊……」雪无垠低喃着走近谢凌毅,两人的脸孔近到可以感觉到彼此温热呼吸。 
  「真嘴硬。」雪无垠低头,温柔地覆上谢凌毅的唇瓣…… 
  暴风雨如同瀑布一样倾泻下来,豆大的雨点劈劈啪啪地打在桅杆、支索、甲板上,船面很快积聚起一汪水流。 
  在暴雨肆虐下,海洋也在战栗! 
  「骗人?!」欧阳子鑫呆呆地站在一条被飓风折断的支索下,雨点打在他脸上就像针扎一般痛,可是他像被订住似的任凭风吹雨打。 
  「雪舟师和……谢凌毅……在接吻?!为什么?这到底是?」 
  瓢泼的雨水把欧阳子鑫从头到脚打了个湿透,冰冷袭上他每一寸肌肤,潜入他哆嗦的嘴唇内,五脏六腑都在抽搐! 
  谢凌毅和雪无垠分开了,两人朝相反的方向走去,谢凌毅是去船头,雪无垠则是回到船舱避难。 
  眼睁睁地看着狂吐白沫的浪头扑上对面的左船舷,欧阳子鑫还是无法动弹,密集的雨点让他感觉自己整个的沉溺在水中,每个挣扎而出的喘息只能品尝到雨水的腥涩,引得他一阵强烈的反胃! 
  「呜!」左舷的浪涌很快让船身大幅度的往右倾侧,欧阳子鑫头晕目眩地滑倒在甲板上,他本能地伸出双臂紧紧地抱住桅杆前,那用来协助升降帆布的圆木绞车上,以免跌入滔滔海浪中。 
  而生性暴虐的飓风,却更加起劲地在黑暗中伸出利爪——一道千尺长的涌浪! 
  被东北风野蛮推耸的大浮号,像一匹脱缰野马般,从一个浪头跃到另一个浪头,但是浪的速度始终快过船! 
  「赶快!把船尾帆也收下来!」 
  因为承载过强的风力,在欧阳子鑫眼前的桅杆被拉得朝后倾斜,嘎嘎悚人的直响,固定在船舷两边的支索不堪重负,又弄嚓地崩裂了两根。 
  三个面色慌张,可又举止大胆的水手,跌跌撞撞地相继跑过欧阳子鑫身边,他们手里拿着锋利的大斧头,其中一个更是冒险爬上那剧烈摇晃着的桅杆。 
  欧阳子鑫急促地喘息,半跪着的膝盖浸泡在不知是雨水,还是海水形成的湍流中,他又惊又惧地抬起头……。 
  「那是……?!」高耸的桅杆顶端,混沌的黑云里头,闪电就像是无数条银蛇在狂舞,接连不断的轰雷达到空前绝后,让人仿佛身处在万劫不复的地狱里。 
  欧阳子鑫看呆了,忽然,一道闪电自上而下击中靠近桅杆顶端的某点,那个冒险砍船帆的水手从那儿高高地坠落下来,一下子就被扑得足有船高的海浪吞没了。 
  欧阳子鑫倒抽一口冷气。无法置信地看着眼前可怖又悲恸的一幕,桅杆发出灾难性的爆裂声,与此同时,那如山一般高的千尺巨浪也倾倒下来。 
  桅杆被风浪折断了!就像折一根柳条那样简单,欧阳子鑫清楚的看见那时尚未来得及卷起的帆布,朝自己扑来,但是放手躲避的话。他也会很快被浪卷走。 
  万分危急的刹那间,所有声音都停止了,欧阳子鑫只能听到自己沉重的呼吸声,和几乎要停顿的心跳……。 
  「——?!」就在帆布巨大的黑影,以及浪潮汹涌的海水前仆后继地朝自己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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