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而非-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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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克暗想，那个骗子大概不会有吴梅第一个猜想中那么善良，而只是为了表演
得逼真。但看到吴梅一脸的憔悴，普克实在不忍心把这话说出来。
米朵看看普克，不知说什么好。想了想，还是对吴梅说：“他真是很了解女人
的心理……以后和人交往，要多几分小心。”
吴梅又苦笑了一下，说：“现在我只能说，这个世界上大概没有什么人是可以
真正信任的，因为所有的判断都基于你个人内心的幻想。有什么样的需要，就有什
么样的骗局。”
普克米朵无言以对，吴梅面色惨淡地向他们道了句谢，没有说“再见”就走了。
不仅是感情欺骗
米朵喃喃地说：“她是不是太偏激了。”
普克看了米朵一眼，说：“这是可以理解的事情。她说的其实也不无道理，只
是有些谎言还不到骗局的程度……只能说，她的运气也实在不好，遇到沈洋这么了
解女人心理的骗子。”
在S 市，似乎也没有普克米朵什么可以做的工作了。这次他们两人以休假的名
义外出，已经有四五天时间，两人从单位请的假都差不多到期，该返回X 市了。普
克和S 市局的老李打过一次交道，对他的作风有一点儿担心，但也只得听凭他去做
了。只是出于责任，普克还是婉转地提醒过老李，最好对柯心怡的经济状况进行详
细调查，包括她的公司以及私人方面的账目情况。因为从吴梅受骗的情况看，沈洋
欺骗女人，似乎并不单纯出于“精神”上的目的。
普克和米朵离开之前，当然去见过柯心悦。出乎他们意料的是，当普克米朵把
目前事情发展的情况告诉柯心悦时，柯心悦却显得十分平静。
第九十章
我打算回北京了
“公安局已经正式立案了？”柯心悦只是淡淡地问。
普克说：“对，还是由上次负责你姐姐案件的那位警官调查。以后，他们肯定
还会来找你了解情况的，你心里有个思想准备，有什么情况就如实向他们反映好了。”
柯心悦淡淡一笑，垂下眼睛，说：“过几天，我就打算回北京去了。”
米朵有点儿担心，轻声问：“心悦，你……你不会……”因为知道柯心悦要强
的个性，这句话却没能说全。
柯心悦已经明白了米朵的意思，说：“米朵，谢谢你的好意，你不用为我担心，
我不会像姐姐那样去做的。”
不知为什么，普克听了这句话，心中微微一动。一时之间，却又想不出是什么
内容让他感到几分不安。他本来还想劝劝柯心悦，到时候负责案件的刑警肯定会来
找她调查，她现在离开不太合适，想想这话自己说出来似乎不太好，说不定还会令
柯心悦反感，因些便把话咽了回去。
总之，该做什么，这里的刑警们都会处理好的。普克在心里安慰着自己。
在回X 市的途中，米朵看到普克眼望着窗外，一直在沉思着。
米朵说：“哎，普克，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我好像对心悦总有点儿不放心。”
普克回过头看着米朵，问：“为什么？她看起来很平静呀。”
“就是因为她太平静了，我才觉得不对头。”米朵苦恼地说，“她这人性格那
么刚烈，自尊心又很强，遇到这种事情，怎么会表现得这么平静呢？你看刚开始，
她听到我们说了沈洋的情况时，显得多暴躁啊。我倒觉得那才是她的正常反应呢。”
姐姐的确是自杀
普克说：“我跟你的想法一样。刚才我看着外面，心里就一直在想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我现在还说不太好。就是咱们跟她说话时，她说了一句话，当时我就觉得有
点儿什么不对头，但我又想不起来是什么话了。”
“要不然咱们一起回忆回忆，把当时说的话都重复一遍？”米朵因为心里的不
安，对这件事很热心，说，“这次去她家，总共没说多少话，咱们一起回忆，应该
都能想起来的。”
“那太好了。”
说着，两人就一起回忆在柯心悦家里，他们都说过什么话。一句一句地筛过，
直到有一句话想起来时，普克忽然有了感觉。
当时米朵担心柯心悦会走极端，想安慰她几句，但又没好意思把话说完。
结果柯心悦说：“米朵，谢谢你的好意。你不用为我担心，我不会像姐姐那样
做的。”
普克努力思考着，嘴里喃喃重复着柯心悦的话：“……不用为我担心……我不
会像姐姐那样做的……”
米朵皱着眉说：“听起来好像没什么不对呀，她的意思应该是说，她不会像姐
姐那样去自杀的……”
普克忽然打断米朵：“等一等。你是说，她这句话的意思是说，她不会自杀，
像她姐姐做的那样？”
米朵莫名其妙地点点头，说：“好像应该是这样理解吧。”
普克又想了一下，看着米朵问：“那就说明，柯心悦说这话的时候，心里已经
对姐姐的死有个确切的想法了。”
米朵渐渐有点儿明白普克的意思了，说：“她认为她姐姐的确是自杀死的。”
第九十一章
我担心她会报复
普克说：“可是在此之前，这一直是我们悬而未决的话题啊。也正是因为怀疑
柯心怡是否真的属于自杀，所以才有了所有这些调查。”
米朵恍然大悟：“心悦是不是自己又了解了什么情况？”
普克此时已经明白，自己初听到柯心悦那句话时，心里为什么会隐隐产生了某
种不安。原来，那时他的直觉就提醒他，柯心悦的话里隐藏着一个信息，而这很可
能就是米朵说出来的这个猜想。
米朵不解地问：“那她当时为什么不告诉我们呢？如果真的确定她姐姐就是自
杀，那办起案件来不就可以少绕弯路了吗？”
普克表情凝重地看着米朵，说：“我现在真的很为柯心悦担心了。”
米朵苦苦思索了一会儿，脸上也变得紧张起来：“哎呀，心悦她……她知道了
真相又不说，表现又是反常的平静，会不会是……”
普克沉重地点点头，说：“我担心她会向沈洋采取什么报复行为。”
米朵的担忧被普克说出来，不由怔住了：“这……怎么办？心悦的个性，真的
很可能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来。不知道她到底了解到什么情况。”
普克分析着说：“我想肯定是在我们最后一次给她打过电话之后，那次在电话
里，她非常暴躁，倒显得很正常。但等咱们回到S 市又见到她的时候，她就变了。
这说明，一定是在这个期间，她了解了某个新情况，并且决定向我们加以隐瞒，以
便她自己能够采取什么行动。”
米朵忧心忡忡地看着普克：“你想个办法劝劝她吧。”
普克无可奈何地说：“就怕她决心已定，而我们现在又鞭长莫及啊。”
列车飞快地向前奔驰，车窗外，深秋的田野迅速向后退去。
柯心怡贪污了公款
回到X 市后，普克和米朵又开始为各自的工作忙碌。虽然对柯心悦的担心丝毫
没有减轻，但正如普克所说的那样，他们实在有些鞭长莫及。
普克曾给S 市公安局的朋友打过两次电话，一来私下询问一下案情的进展情况，
二来想托他了解一下柯心悦的现状。关于案件的进展情况，正像普克想象的一样，
一旦锁定了沈洋这个目标，调查就变成一件不太困难的事情。
老李他们对柯心怡经济情况的调查很快得到了结果，发现柯心怡死亡前，在单
位的账务出现了八万元的亏空。由于单位财务审查制度的漏洞，直到老李他们前去
调查时，才发现这个事实。对此，几乎所有的人都感到非常震惊，因为柯心怡在单
位一向勤勤恳恳，作风清廉，谁知竟会出现贪污公款的违法行为。
至于这笔钱用到了什么地方，却是查不出来的。经过详细审查账目，这笔被贪
污的款项应该是在她死前一两个月被挪用的。而柯心悦的收入一直比较稳定，两年
多前分期付款购买了一套商品房，付过首期后，这两年一直在按月偿还贷款，银行
方面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柯心怡在银行的个人账目上，也没有较大款项的进出。
根据柯心怡的个人生活状况及她与沈洋的交往情况综合分析，老李他们将那笔
公款的失踪和沈洋联系在一起。通过和A 市警方的合作，沈洋的下落很快被查清。
在警方的讯问中，沈洋一口咬定，他与柯心怡虽然确实有过男女间的交往，但他们
都是独身男女，这种交往纯属正常，并且他们的交往在柯心怡死亡前三个月就已断
绝了。至于经济方面，绝没有过任何纠葛。
第九十二章
缺乏证据，沈洋被放
由于缺乏任何实证，警方在将沈洋拘留了一天后，只得将其放了。另一涉案人
吴梅，虽然指控沈洋骗取其五万元现金，但同样由于缺乏证据，不能依此对沈洋采
取刑事羁押。目前警方正在各地联合收集线索。
这是普克从朋友那里得知的消息。至于柯心悦的情况，朋友也告诉了普克。警
方在对柯心悦进行各种调查时，她的态度虽然十分冷静，显得很配合，但却没能提
供出什么新的线索来。当查出柯心怡有贪污公款的行为后，银行按照规定对柯心怡
的财产进行冻结，那套正在分期付款的住房也属查封范围。柯心悦得知此事后，同
样表现得很平静，收拾了自己的行李搬出了那套房子。接下来的两天，就没有人再
看到她的行踪了。
普克和米朵无论如何没有想到，事情到了最后，竟然会以那样的方式结束。
柯心悦失踪三天后，A 市发生了一起刑事案件。到了晚间，各种媒体都报道了
这个消息。
消息称，当日上午十点多钟，一名年轻女子来到来凤新村沈姓男子家中，和该
男子交谈。在交谈当中，这名女子忽然从随身携带的小包里取出一个瓶子，迅速向
沈姓男子脸上泼去。惨叫声中，沈姓男子的父母从里面冲出，看到该男子抱着自己
的头部不住惨呼，均被吓呆。更令人心惊的是，就在受害人仍在痛苦挣扎之时，这
名女子又拿着一把剪刀冲上前去，在沈姓男子下身用力猛戳……110 接到报警后迅
速赶到现场，将这名女子抓获。据称，这名女子作案后没有逃离现场，而是坐在受
害人家中，等待警方到来。医院方传来消息，沈姓男子是被浓硫酸泼面烧伤的，面
部百分之九十五以上面积均受到严重损害。同时，其下半身的伤情也十分严重，现
院方正在极力抢救中。
光有惩罚够吗
当米朵从普克那里得知柯心悦被抓的消息后，忍不住痛哭失声。
“心悦，你怎么这么傻？怎么这么傻啊！”
说不出为什么，米朵即使自己遇到了很深的伤害，也没有像听到这个消息时那
样，感觉如此刻骨铭心。同时，她心里又有无尽的懊悔，他们都没能对这样一个结
局加以阻止，直到可怕的预感真的变成现实。
米朵抓着普克的手，哭着央求普克：“求求你，想办法救救她，一定要救救她，
她……她实在太可怜了！”
普克充满悲哀地抱着米朵，心里也是同样说不出的难过。但是他当然知道，到
了这一步，无论他再做什么样的努力，对柯心悦来说，悲剧的结局已经是注定的了。
之后，普克想方设法和米朵一起，去看望了已经被关押在看守所的柯心悦。柯
心悦一看到他们俩时，面色沉暗、憔悴不堪的脸上，竟然露出了一个微笑。只是这
么一个表情，就使米朵几乎失去了全部的自制力，眼泪又忍不住哗哗地淌下来。
柯心悦坐在他们对面，微笑地说：“米朵，好朋友，别哭，别哭。”
柯心悦眼睛里浮起了泪光，脸上却仍是那么平静，淡淡地说：“不，这件事，
是我这辈子做的最痛快的一件事情。就是死，我也绝不会感到后悔。”
普克痛心地说：“小柯，你何苦把自己以后的幸福都赔进去？他犯了罪，法律
会……”
柯心悦昂起头，打断了普克的话：“普克，你不了解沈洋。我告诉你，他们抓
不住沈洋的。他太狡猾了，就算知道他做尽了坏事，也找不到证据。而且……就算
能找到他诈骗的证据，把他关进监狱，这样的惩罚对他来说就足够了吗？”
第九十三章
让他捧着丑脸发呆吧
米朵一脸泪痕，转过头来看着柯心悦。
柯心悦忽然微笑起来，身子往后一靠，说：“不，那绝对不够。我要让他在监
狱外活着，‘好好活着’……瞧着吧，这下子他活得会比死还难受！哈哈，他不是
凭着那张诚实的脸来骗女人吗？以后就让他每天捧着那张丑脸发呆吧……”
普克和米朵听着，身上都不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浑身泛起寒意。
米朵难过地说：“心悦，要是你姐姐知道你会这么做，她一定很为你痛心的。”
柯心悦笑了，说：“不，不会的。因为我姐姐死的太冤枉了，她是伤心着死去
的，你们知道吗？姐姐的血都流干了，那个魔鬼就眼看着姐姐死去，这难道不等于
是他亲手杀死了姐姐吗？”
普克一怔，问：“心悦，你后来是不是找到了你姐姐留下的什么东西？”
柯心悦说：“对，不瞒你说，我找到了姐姐的日记本。”
普克忙问：“日记本在哪儿？小柯，这个很关键，可能会成为有力的证据，也
能帮你减轻责任……”
柯心悦却打断了普克：“不，我不需要减轻责任。它已经被烧掉了。”
“不，不可能。”普克急切地想劝说柯心悦，“小柯，我知道你不会把它烧掉
的，你是个有头脑的人，知道这个东西有多重要。”
柯心悦却不置可否，转头对米朵说：“米朵，你是女人，我想你会比普克更了
解女人的感受吧。我知道你们是难得的好人，看到你们这么恩爱，是那种朴实的但
却真实的恩爱，我就会不由自主想到姐姐，想到自己，也想到另外那些受骗的女人。”
说到这里，柯心悦又转过脸看着普克，诚恳地说：“普克，我真的很感谢你。
我没有告诉你们我的计划，是因为我不想把你们牵连进去。因为在于我，如果不对
那个魔鬼实施最厉害的报复，就算活着，就算看到他被关进监狱，我这一辈子也不
会再有任何幸福的感觉了。你也许不了解，一个在心里对爱情充满幻想的女人，在
她所有的梦幻都破灭时，这种毁灭已经是最彻底的了。因为沈洋，我姐姐，我，还
有其他很多不知名的女人，都经历了这样的悲剧……”
你姐姐的日记写了什么
普克听了，心里非常压抑，说：“小柯，你在你姐姐的日记本里，究竟看到了
什么？”
柯心悦眯起美丽的眼睛，沉思了一会儿，脸上显出几分虚幻的表情。好一会儿，
她才轻轻地说：“我看到了姐姐的心，她把一颗心呈现给一个男人，而那个男人却
把她的心剖成一瓣瓣的，贪婪地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