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得更高-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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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止见过，我们还说过话呢。”小明大大方方的笑着说，似乎还没有什么不乐意的地方，姜逸心里不是滋味。忽然想起大毛的话，便问：“小明，我总觉得我们以前好象认识，你也知道我出过事故，好几年前的事情记不太清楚了，你对我有没有印象。”　
有啊，印象深到骨子里，永远也忘不掉的程度，可这些又怎么能说出口呢。　
“我是在上海长大的，你呢？”姜逸换了个话题。　
小明笑笑，说：“小时候和爸爸一块，满世界跑，什么地方都住过。”　
“这样，什么时候到上海的，在哪读的书，是不是在徐家汇附近住过……”　
“等等等，你这么问我到底是回答哪一个呢？”　
“对不起，我有点着急，我现在脑子里乱糟糟，上次那么一闹原本清楚的思路到现在又乱七八糟，理不出一个头绪来。”　
“其实忘记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说不定过去有很多难过的事情，忘记了不就可以过得更好，我爸爸常常这么说，过去的事情就像冷掉的汤团没有味道，还不如趁早放弃，留着肚子吃更新鲜更好吃的东西。”小明笑的很灿烂。　
“可是这样想好吗，我觉得我把很重要的东西丢了。”姜逸迷茫的看着小明，忽然发现他灿烂的笑容在某一瞬间骤然凝固，眼神里染上一层慌乱甚至惊恐的味道。不禁吃惊的问：“你怎么了？”　
“没……”小明低下头，继续笑着说：“就是觉得你说的也有道理。”　
断断续续聊了十多分钟，也没说出什么大概曲直来，后来姜逸到前台开始谢幕，直到最后，他还是没能把小明送回去，因为汪雨音自登台鲜花后就一直跟在他身边，姜鸿雁把这心尖上的小儿女带在身边恭送客人，待到姜逸再返回后台，已经没有小明的影子，一个工作人员告诉他小明等不及先走了。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姜逸患得患失的想，明天打个电话向他道歉吧。　

9　
“丁冬丁冬。”　
姜逸放下手里的琴，抬头看看客厅大钟，才不过8点半。会是谁？　
“客房服务，先生。”看着服务生搬着一大个童车进来，姜逸吓的目瞪口呆。　
“等等，我没叫客房服务，还有这里边是什么？”　
“嘘！”大毛从门后面探出头来：“小声点，为了哄他们睡觉不知道花了我多大力气。”　
“谁啊？”　z
“笨，当然是小孩。”　
“我知道是小孩，谁的，不是你外边偷生的吧。”　
大毛又拎了一个包进来：“切，我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吗，是我姐，自己到澳洲渡假就把孩子扔给我，开玩笑，我一个大男人还没结婚，哪根神经知道管小孩。”　
“那你……”看见他竖起的手指，姜逸高八度的声音被迫小了下来：“那你拎到我这里干什么？”　
大毛双手合掌：“我今天约了一个非常非常重要的人，实在没有空，拜托你就帮我管一天，不不，管半天就好了。”边说边脚往门边挨，姜逸手快抓住他的外套。　
“小子，我也是一个没有结婚的男人，没有一根神经知道怎么管小孩，你不要把烂摊子扔给我。”　
“啊，这个包里都是他们要换的东西，衣服尿布……”趁姜逸注意力转移，大毛立刻甩了铁爪飞也似的跑到电梯口：“他们喜欢苹果，要是哭个不停就给他们吃苹果，一切拜托了！”　
“喂！”y　
呆滞了数分钟，姜逸终于看清现实，认命的关上大门，把婴儿车推进去，再看那个包，满是纸片塑料包（那是尿不湿），塑料保温瓶（那是奶瓶），装在速封袋里形状奇怪的橡胶制品（这个，用猜的也知道是奶嘴），以及一大包苹果。　
“恩~~~~~”b　
婴儿车里开始有动静，蹑手蹑脚扒开纱布，顿时傻了眼，里面居然睡着两个，两个小孩头挨着头，一个睡得正香，一个拧了拧眉毛，抖抖手……　
我的天那，要醒了要醒了要醒了！不由自主倒退两步——　
小娃娃睁开眼睛，大眼珠闪了闪，似乎习惯性的扁扁嘴，哼哼，哼哼——别别别别！　
哇——！g　
哭声由小到大，就像一个急速膨胀的气球，碰也碰不得，姜逸往四周看看，慌忙之中把手边能拿到的东西都拿了过来，玩具熊，铃铛，图画书，汽车，尿不湿，奶瓶……老天，更要命的是，另一个睡觉的也被雷打一样的哭声吵醒，高音喇叭一样也哭了起来。　
杀了我吧。　
手脚无力去翻那个包，只剩下那堆苹果，救命稻草一样掏出来：“宝宝，苹果，大苹果……”　
可是不会削皮，硬着头皮拎起电话：“厨房吗，华小明在不在？”　
“你能马上过来吗……我知道这会忙，我跟你们主管说，借你过来帮我做事，不算请假……对，你一定要过来，算是来救我命的。”声音里满是哀求，就差掉眼泪。　
小明五分钟以后就跑了上来，连制服都没有脱，一推门就听见屋里惊天动地交响乐。再看见对门那一对小霸王，不置信的看看门顶来的牌子，怀疑自己进错了房间。　
姜逸几乎飞身扑过去抱住他的腿。用最简洁的话把这个烂摊子解说一通。　
“对不起，我还是回去……”　
“啊，你可别丢下我落跑了，今天好歹帮我个大忙。”姜逸死死扒拉着他的腿。　
“我对小孩也不在行。”　
“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两个至少也能顶个张飞了吧。”他对三国还挺了解，可是张飞也绝对没有管过小孩。　
看着这对小孩撒欢一样的哭，姜逸抱着一袋救命苹果，催小明赶紧削，这个时候就考验小明长年在厨房锻炼的应急能力，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削了两个，切片吗？小孩不会咽，灵机一动到厨房拿了个汤勺，迅速刮了一勺苹果末子，送到小孩嘴里。这苹果还真管用，小家伙撅起嘴巴轻轻吸了一口，另一个娃娃也含了一口，哭声终于停了下来。姜逸大大喘了口气，拿了一个苹果也过来喂。　
这个时候再看两个小家伙，红扑扑的脸蛋，大大的眼睛。眼珠子特别的大，溜圆溜园的，其中一个还用肉鼓鼓的小手抓汤勺。姜逸看见他狠嘟嘟誓不罢休的样子，坏坏的把勺子举高，就在他挥手快够到时，又提高一点。小家伙笑的东倒西歪，更加兴奋的舞动小手。　
“呵呵，这小子真有意思。”　
小明勺了口苹果送到娃娃嘴里，笑着说：“其实照顾小孩也挺好玩的。”　
姜逸边喂孩子边笑着应道：“是啊，小孩真可爱！”　
话音还没落，扑哧一声，小孩把满口的苹果都喷到他脸上，其中一块大的顺着他脑门滑下来。小明毫无同情心的大笑起来。　
“天那，我快疯了，收回前言。”姜逸咬牙切齿抽了一大把餐巾纸恶狠狠的瞪这个小恶魔。　
等等，小恶魔又歪起嘴巴=　=｜｜｜｜｜｜　
不是吧，又来。　
姜逸赶紧把勺子塞到他手里，小家伙不领情，直接哭了出来，另一个也连锁反应，又是一番哭天抢地，饶是在他们嘴里塞满苹果也没效果。姜逸觉得自己的头快炸了。　
小明小心提议：“是不是把他们抱起来就不会哭了。”　
“好主意，你来啊！”　
“不是吧，我怎么抱两个，一人一个。”　
一左一右，每人手夹在小孩萝卜一样的手下边，整个提了起来，小明这边没事，姜逸刚抱到半空，就有一股小清泉滴答滴答倾泻到他昂贵的西装裤上。　
二选一，中大奖了。　
忙不迭找来尿不湿，撕开包装前后不分，也不知道哪里下脚，哪里裹屁股。　
“是不是先用湿毛巾给他擦一下。”小明看不过去，放下手里一个，接过手，三下五下把那小屁股抹了一遍，拎起其中一只小脚（此方法非常危险，千万不要仿效）套上一个，换边套好，胡乱的把开口贴在一块。　
“你真……熟练……=　=｜｜｜｜｜”　
“比饭店里包粽子简单。”小明面无表情回答。　
小孩哭累了，声音渐渐小了下来，姜逸抱起尿湿的孩子贴着胸口轻轻哼哼，一调头却看见小明呆滞的脸，不禁恼羞成怒道：“看什么，电视里不是都这么演的？”　
“我没笑你。”为了表示话里的可靠性，小明也抱起他的那个哼哼，不过就动作来看，他的水平比四肢僵硬的姜逸要熟练些，也柔软些。　
小孩们趴在他们肩上，眨巴着大眼睛骨碌骨碌的转，小鼻子小嘴巴就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翻看小睡衣下边的绣字，尿湿的叫北北，另一个叫南南。南南也不知道看到什么，忽然呵呵笑了起来，小嘴上方长了两颗矮矮的门牙，满口伊伊哑哑的外星语，另一个仿佛也有感应似的，也呵呵的傻乐。　
在客厅地板放养了几个小时，该是喂奶时间，小明到厨房温了两瓶牛奶回客厅，姜逸正抱着南南在客厅里遛北北。北北趴在地毯上不停的爬来爬去，精神好的很，一点也没有刚刚哭天抢地的样子，刚刚换过的尿布把他的小屁股包得滚圆，撅得比天高。　
“来，一人负责一个。”　
小明刚接过南南，就摸到一手的汗，今天气温挺高的，看看小孩穿的厚外套，还是给他剥掉的好。　
“等一下。让女孩子光着身子不太好吧。”　
“他是女孩。”　
“刚才她也尿湿了，我就按你的样子给他换了尿布。无意……呵呵，就看见了的。”　
“那这么说是对龙凤胎。”　
“龙凤胎？”　
“就是说孪生小孩里一个是男孩，一个是女孩。北北是男孩子呢。”小明捏捏北北胖乎乎的小手，姜逸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笑着说：“真厉害，我还是第一次看见长的这么像的龙凤胎。”　
“以后也不一定像吧，如果一个像妈妈，一个像爸爸，长大以后说不定会完全不一样。”　
“是吗，真有趣。”　
喂饱了孩子就该喂自己了，姜逸依然叫了餐厅的套餐过来，小明顶着同事们同情的眼神哄孩子睡觉，等两个小鬼相继睡去，心安理得坐下来享受自己每天经手却从来没进过嘴巴的高级料理。　
“我还以为今天我要累趴下了呢。”姜逸狼吞虎咽，丝毫不珍惜眼前这顿大餐：“我现在总算发现一样比公演更耗体力精力的事情，早晚我都要找大毛把这笔帐讨回来。”　
“你小声点，要是把他们吵醒了，又得折腾。”　
“是是是，巴不得他们再也不要醒过来。”姜逸拿起一个苹果，说：“我们要不要来一个，慰劳慰劳自己。”　
“你削我更乐意吃。”笑眯眯的说。　
“你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小明接过两个苹果，削好又还给他：“吃吧，一天一苹果……”　
“医生远离我！”姜逸自然接了下去，狠狠咬了一口，忽然瞪大眼睛：“你怎么知道这句话的，我，我怎么知道这句话的。”　
小明继续削另一个：“你说什么乱七八糟的。”　
“不对。我是跟谁学的这句话，好象是个长辈，不是我妈，也不是我奶奶，是谁呢？”　
“你把剩下的一个也吃了，我去看看小朋友。”小明下手如风，收拾了苹果皮掉头就走。　
“啊！”　
打电话叫了人把客厅收拾了，又在沙发上看了回书，卧室房间里一点动静都没有，不禁觉得奇怪。轻轻推门走进去，眼前的景象让他哑然失笑。小明歪躺在床上，手枕着头，睡的很香，在他胳肢窝边，两个小孩蹬着脚，蜷缩着手挨着他睡，无论大人孩子都是平静安详的样子，小明的脸背对着窗，淡淡的光晕撒在他侧脸，神情是那么纯净无暇。　
情不自禁的，姜逸慢慢走过去，坐在床沿伸手拨弄他额前的碎发。又鬼使神差的俯下头，轻吻他的脸颊。浅睡的小明立刻醒了，猛的睁开眼睛，姜逸此时的表情就像是第一次上课迟到的小学生，憋的通红。却又坚定的凝视他的眼睛，没有退缩的意思。两人之间维持了进半分钟暧昧的姿势，还是姜逸轻哧了一声，再次俯下身体。　
这次是个深吻，唇齿之间都是姜逸急促的呼吸，华小明没有像第一次那么奋力挣扎，可以说是放弃挣扎配合到底，渐渐的也被他的唇吸引过去，几次想推开他的手刚刚举起又慢慢放下，最后自然的环住他的脖子，沉溺其中。　
“哇！~~~~~~~~~”北北却非常不合适宜的哭了起来。　
“哦，小少爷你又怎么了。”姜逸放开小明大声叹气。　
小明狼狈的整理下衬衫扣子，伸手摸摸孩子的脸蛋发现不对：“他哭的有点不正常，是不是病了。”　
姜逸一愣，立刻给大毛打电话，居然是关机：“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最好能找个有经验的来看看，小明抓起房间里的电话打到客房服务部，把平时最要好的王兰叫了上来。北北没什么大问题，只是有点点着凉引起发烧，姜逸因为没有给孩子加上衣被当***王大姐狠狠批了一顿，在她的哄睡下，北北又平静下来睡着。　
“母亲真伟大呢。”姜逸感叹的说。　
“被您这么说我可真不好意思呢。”王兰豪爽的说。　
“不是，我是非常真诚的赞美你啊。”　
“照顾孩子还是应该让年纪大的人来做比较好，如果没什么事情，我先下去了。”王兰凑到小明边说：“你的班排好了吗。”　
“恩。”　
姜逸也好奇的凑过去：“怎么了？”　
“啊，明天星期六，我们几个要好的同事约好到余姚去摘杨梅。”　
小明暗叫不妙，姜逸已经兴致勃勃的说：“这么有趣的事，我也没摘过杨梅，能不能算我一个？”　
王兰惊讶的说：“那是比较乡下的地方，连自来水都没有的，姜先生你……”　
“没问题，我就向往这种简朴的生活。还有，你直接叫我名字就可以了。”　
“真没想到，既然你这么说，就欢迎你加入了。”　
姜逸瞧着小明，兴奋莫名，脸上乐开了花。　
10　
晚上大毛来接小孩，发现姜逸心情居然好得出奇，连忙趁机会推起小童车开溜。姜逸没时间理睬他，忙不迭的往自己行李包塞衣服，虽然只是外住一个晚上，却比巡回演出时带的还多。他就像个满心期待春游的小学生，一个晚上居然没有睡好。天蒙蒙亮就睁开眼，梳洗吃饭完毕，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　
闲闲在客厅来回走动，一会看看电视一会翻翻报纸，时间真难熬。　
忽然电话铃响，兴奋跑去接听，却是汪雨音打来的：“逸，明天晚上要把时间空出来哦！”　
“干什么？”　
“讨厌。人家生日拉，我爸爸妈妈明天也要回上海来，我已经在西餐厅订好位子了，伯母也一起的，你别忘了。还有，记得要买礼物啊，我很期待啊。”　
挂了电话，姜逸有点迷茫，初夏了，每年这个时候他都会开始准备礼物，今年居然忘得一干二净。明天下午应该可以回来，到时候再随便买一份吧。　
抬腕看手表，还有半个小时，先下去，叫贺平租的车应该已经送过来了。搭电梯下楼，穿过大堂，门口果然开来一辆银灰色越野车，开车小张兴奋的跳下车子：“姜先生，听说你也和我们一块去余姚，开这辆车？”　
“是啊，你看这车能爬的上山吗？”　
“爬山，您开什么玩笑，这车上高原都没问题，进口沃尔沃XC90，简直就是在上海马路上拉风的车子。没想到我有生之年还能亲手驾驶他。”　
“你就让他开吧，这小子昨天晚上打从知道这车是你的，就一直死咬住不放，大清早就拉着我等在车库门口，哪怕是把车从车库开到这里都好。”小明从另一个车门里下来无奈的说。不一会，王兰一家三口也到了，他老公好不容易借来一辆本田雅阁，相比之下却矮小了许多。　
人员到齐，加上客房部小红芳芳，餐厅的大兵，总共7个大人，两辆车出发了。　
姜逸的车好技术不行，大少爷从来都是司机接送的，去宁波的高速公路上，驾驶座轮番换人，姜逸倒落得自在，和小明一块坐在车最后，谈天说地的胡乱聊。大兵小张抢似的，一路上车开的急，最高彪到200公里/小时，把本田雅阁远远甩在后面。两个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