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得更高-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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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擦把脸吧，看你满头的汗。”吴宇从架子上拿了块毛巾，看他那么有精神的样子，不禁奇怪的说：“你到底找我来干什么，今天你休息吗，干什么做大扫除啊？”
“等下中介公司的人来看房子。稍微清理一下。”
“你要搬家？”
“我缺钱，这房子虽小，也值六七万吧。”小明擦完脸说。
吴宇愣了愣，立刻拍胸口说：“四海之内皆兄弟，你还少多少，我借给你。”
小明放下毛巾，奇怪的问：“我们又不熟，你干吗借我钱。”
吴宇一脸剜心挖骨的表情：“你居然，居然这么对我，我真是太太太……到底叫我来干吗？”
“我没叫你来啊，电话里不是说清楚了。”
“什么？”
“我是问你上次说的还算不算数，我已经被山庄开除了，想到汪师傅的餐厅工作，行不行？还有我把房子卖了以后，没地方住，你那边有没有什么空地方，只要能住人就行。”小明挠挠头说。
“没错啊，”吴宇一拍大腿，“我们住的地方刚好多了一个房间，我今天就是来接你过去安顿，汪洋说了，他非常欢迎你来。”
小明握着他伸出来的手，开心的笑了起来，惹的吴宇对他上下其手。
过九点，房产中介的经纪就来了，小明急着脱手，吴宇大少爷一个不知人间疾苦，房价单单5万就交易了。小明拿了一信封现金，有点恍惚，拎起皮箱出门回头看，满屋子熟悉的物件，忽然有和过去告别的感觉。
“你那本笔记本不要了？”吴宇提醒他，包了书皮，收集那么多，扔了多可惜。
“不要了，不是什么重要东西。”
出门又是那家银行，把手里的现钱全部汇出后，就是真的一身轻松，没有牵挂。
告别过去的方法很多，失忆是最简便最全然的方法，他没有姜逸那么幸运，却可以比他更自豪，因为他坦然接受一切，并勇敢而断然起步。
坐在吴宇几乎自杀一样狂飙的跑车里，心情豁然开朗，吹着清爽的风，他觉得自己对以后的生活充满了信心。
14
小明新的住处很快安顿好了。去年购房热，吴宇又买了一套复式带阁楼的房子，汪洋和他住二楼，虽然一楼二楼都有客房，可是阁楼朝阳通风，小明更喜欢。
汪洋的餐厅很棒，经过他和吴宇几年努力，换了新的店址，扩大了面积，增加了营业量，厨房阵容也扩充不少。30多人的工作组，虽然也有条条规则纪律，但是每个人都很努力，老板和善，再加上吴宇这个惹事不干事的家伙在，工作的氛围不像大饭店那么死板，轻松富有朝气的。
比如说，每天早上的准备会，无疑是一个聊天的好时机，折餐巾的，擦酒具的，刨土豆的，拿把凳子坐在过道口围成圈聊聊家常，上至天文地理，下至天气菜价，当然，女人多的地方最多的就是八卦。
“听说大少昨天又和老板说分手？”
“真的，这个月第几次了？17次。”
“不对，加上大前天，因为没有给他留蛋糕那次，已经18了。这次又为了什么？”
“因为昨天老板没有按时下班陪他看电影，他……”大嘴阿珠张开血盆大口刚说个开头。正好，吴宇和平时一样，旋风一样的特有步伐快速撞开门走了进来。
“大家早。”
众人站起来齐刷刷说：“吴先生早。”
“小明，你看见汪洋来了没？”
“没有，汪先生去卖菜还没回来吧。”
“搞什么，比我早出门三个小时，到现在还没回来。”吴宇边说边往二楼办公室走。
“听到了没。”阿珠悄悄说：“昨天他拎着老板耳朵说了足足半个多钟头，今天气还没消呢，大家小心点。”
“死三八，我听见了！”吴宇刚上一节台阶，立刻转过身体，叉着腰。
阿珠连忙站起来赔笑：“哎呀，吴先生你别生气嘛，老板这么忙每天总有事体的拉，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就饶了他这一次，否则他每天阴着脸，我们下头的人日节还不好过的嘛，我们还不好过的嘛，菜的味道就差了嘛，服务就不好了嘛，味道差服务不好了嘛，客人就不会上门了嘛，客人不上门了嘛……”
“行了行了行了，我就是找他个人，你至于吗。”吴宇讨饶的说：“反正你们不管谁看见他，叫他马上来找我。”
“什么事啊？”七八个人同时站起来问，八卦还真不少。
“昨天给他买了块表没拿出来。谁让他惹我来着。”
“没错没错，吴先生您真有一套，抽顿鞭子给块糖，把老板哄的列，服服帖帖的。”
吴宇得意的晃了晃脑袋：“这个叫以柔克刚。”
年轻妈妈却不赞同，摇头说：“但是我说，你每天这么欺负老板，当心有一天他把你给甩了。”
“我欺负他，冤枉死人了。”吴宇瞪圆眼睛，嚷嚷道：“你们看的都是表面现象，老天爷才知道在家里他怎么欺负我呢。小明你做证。”
小明放下手里的刨刀，思考了一阵子才开口：“在家呢，是老板买菜老板做饭老板洗碗老板擦桌子洗衣服，至于你呢，基本是个木偶让他撒气，让他欺负。刚开始，你的惨叫害的我连续失眠四五天，可见你的日子艰难啊。”
吴宇脸红的像只煮熟的虾，操起桌上的餐巾篮扣在他脸上，四周笑倒一片。
小明的任务比较简单，除了准备装盘的蔬菜装饰品外，就是处理甜点沙拉。他很努力，在汪洋调制的各种配方基础上，不断做出新产品，每天平均有三个成品摆上桌，弗兰香草布丁饼，白巧克力冰淇淋，什锦水果沙拉，雪舫蛋糕，各种口味的慕丝蛋糕……
崇尚甜品的吴宇每天幸福的像过节，试吃的结果是一个星期长胖了五斤，前天晚上对着体重称指天发誓要开始减肥，第二天面对新的花球冰淇淋，红冻冻的草莓果冻时……
我扑！
“你是体重杀手。”他一边叫嚣，一边把冰淇淋往嘴里送，呜，美味的让人流下幸福的眼泪啊。
“你少吃点，冷的东西对胃不好。”汪洋笑着说。
吴宇横了他一眼，甜甜的说：“小明明，你真的没有考虑过吗，今天就嫁给我吧。”
四周人都哄笑起来，汪洋却说：“好啊，看来今天的香草火鸡和法式牛仔骨我请别人吃。”
“你敢！把表还给我。”
“我为什么不敢，送出去的东西就没有收回来的道理。”
“那你是怎么对我的，为了那两张电影票。我跟三个人抢啊，你怎么对得起我。”
“这个问题我们已经讨论过了，我也和你道歉过了，你不要无理取闹，旧事重提。”
“我就是要提，怎么了，早知道我就到电影院门口随便拉一个人进去看算了。”
“你敢！”汪洋发飙了。
横眉冷对四周人。大伙纷纷退场作鸟兽散尽。拉上厨房的门，只听见里面锅碗瓢盆噼里啪啦，大家继续手里的伙，谁都没想要进去劝一劝，对里面的闹剧似乎习以为常。10分钟过后，里面两个亲昵的手拉手走出来，四目相交，甜得让人牙齿发抖。尤其是吴宇，神清气爽，发红的嘴唇，微笑的眉眼，更加妩媚动人。
到底这十分钟里发生了什么，至今都是餐厅十大秘密之首，只有那么一次，厨房二手冯师傅和汪洋喝酒，一旁小珠听到半醉的汪洋这么一句：“刚能制柔。”
绝对真理啊。
8月底，随着秋天的到来，欧洲一扫夏天的沉闷，各大音乐节纷纷拉开序幕，姜逸终于结束了他的假期，回到欧洲忙碌起来。在紧密的行程里几乎没有什么休息时间，难道在巴黎有一个星期休息，姜夫人和家里亲戚，汪家母女汪家亲戚一起到法国，时间凑巧的让人怀疑。
“你就选这套礼服了。”大毛拿了杯咖啡，体贴地递给缩在角落沙发里的准新郎。不远处是莺莺燕燕姑婆围绕的汪雨音，以及一摞一摞婚纱。
“我现在满眼都是白的。谁都不要来烦我。”姜逸接过杯子。他已经连看一个上午的婚纱，总数超过20套，老实说，他一点也没看出有什么不同，或许是审美疲劳，这些白纱好象和停尸间的白布没多大差别。
“现在就是给你一个准备。婚姻是生活的坟墓。才刚刚开始，小伙子。”大毛不痛不痒的说：“你应该配合，每个女孩子都在向往有个盛大的婚礼，你看雨音多高兴多快乐啊。”不单是汪雨音，几乎所有的女人都在笑，都在叫。姜逸看看身边这个穿马甲，剪平头，同样身为女人的人：“我看你就没怎么兴趣的样子。”
“哦，你知道，天才总是寂寞的。”大毛耸耸肩。
“那丫头要是能有你一半，我就省力气多了。”
眼见汪雨音又换了一套礼服，缓缓走了几步，虽然姜逸一个劲说好，却迎来几个婶婶责备的眼神，款式太落后，装饰又古板，批的一文不值，再换一套。
“我看今天不到天黑不算完。你最近怎么样，还有没有和那位小朋友联系。”
姜逸摇摇头：“我找不到他，他辞职了，也搬家了。上海那么大，他消失的无影无踪。有时候，我甚至在想，他其实从来没出现过，他的样子，他的声音都是我想象出来的，”拿出那张小照片喃喃：“我自己都觉得自己奇怪，明明这照片上的就是雨音，我又何必去找别人，现在回忆起来，他和我脑子里的不太一样，因为他根本就不是。其实每次都是这样，但是我控制不了这个念头。”
“这是你风流的本性，寻找记忆中的情人是个非常吸引人的理由。”大毛狠狠给了他一个爆栗头：“你这个花心大萝卜。早点结婚吧，受害的人也好少一点。”
“或许吧。”
吴宇打了个哈欠，慢慢走出房间，客厅里已经飘满了牛奶的芳香，华小明捧着一大锅美味豆浆放到桌子上，自小明搬过来以后，他和汪洋每天都能吃上自家制的新鲜早点，味道比小区门口那红火火铺子好太多了。
汪洋带着家里的第三个成员汪仔溜完晨跑也回来了，看见一大桌好吃的，不禁说：“你怎么起的这么早，不是说今天轮到我来做早饭的吗？”
“你就让他做嘛，给他点讨好老板的机会。”吴宇拿起一块奶香玉米饼，是小明手磨调配后烘烤出来的，金黄油亮的面坯子，喷香喷香的玉米味，咬上去口感一流，最近小明做点心的手艺青出于蓝，比汪洋好多了，早上当然得由小明来做。
“你就只顾吃，也不想想人家大清早起来麻烦。每天在床上睡睡睡！当心变成猪。”汪洋敲他脑门，这个家伙最近越来越好吃懒做了。
“那是谁害的，昨天晚上就你爽拉，也不管我早上起来背酸……呜！”
小明假装低头专心吃饼。汪洋清了清嗓子，正色说：“今天订餐比较多，我等下去市场采购些新鲜原料来，小明你先去店里开门。”
“天气预报说今天会有雷雨，你带把伞啊。”吴宇大声喊。汪洋亲了亲他，拿着伞走了。
八点一刻，小明收拾好厨房到餐厅做准备，店里几个招待都到了，每个人都开始忙活。只有吴宇，一向有“移动灾星”美誉的闲人，打破店里碗碟积累到上百个，烧毁一架油烟机的记录后，汪洋只得规定他打扫期间不准进店，带着汪仔到街对面露天停车场里玩飞盘。
太阳越升越高，丝毫没有要下雨的样子。停车场的空地也越来越小，吴宇刚要回去，看见远远开过来一辆车非常眼熟。靠近收费站总算看清楚了，开车的是吴夫人吴瑕。
吴宇一看车拐到室内车库去了，赶紧往街对面跑，开玩笑，上次和老妈见面，他们两半句话都没说到，今天这又是来干什么，惹不起他躲得起吧。
汪洋开着采购货车从停车场边门的小路绕到厨房后门，却看见一辆小轿车拦在路中间，虽然场地上挺空的，怎么这个司机就是开不到位子上，在原地蜗牛一样挪来挪去，真让人心急。汪洋跳下车走过去，透过车窗看见一位挺有丰韵的女士坐在驾驶座，略微显得狼狈。
“我说过我能解决。”吴瑕皱起眉头，她可不乐意让一个司机在电话里批评她，老吴这几年是越来越罗嗦了：“行了，我就是问问你换挡，我有驾驶证的，你……”
“需要帮忙吗？”
吴瑕按掉电话，仔仔细细打量了眼前这个年轻友善的小伙子说：“我以为……这边会帮人泊车。”
“如果您愿意，让我来好不好。”汪洋笑着说。
吴瑕迟疑片刻就打开车门，自己坐到副驾驶位上，汪洋坐了进去，挂挡发动，很快就把车停稳，他又回到采购车开回餐厅，店里伙计已经等急了，小明和二厨跑出来卸货。
“今天的红薯不错，小明你抓紧做中午的甜点吧。”老板吩咐。
小明拿起一个咬了口，果然甘甜生脆，立刻搬起一筐进厨房想新菜色。汪洋把最后一篮蔬菜卸下，又看见刚才那位女士在大街上转悠，手里拿着一张纸条念念有辞。
“您要找那家？”
吴瑕把纸条塞到挎包里，笑着说：“不是，我等人呢。”
“那要不要到我的店里去等，喝杯热饮料。”汪洋指指自己的店。
“那是你的店？”吴瑕更仔细更认真的观察眼前这个年轻人。高高大大的个子，国字脸，浓眉毛，眼睛里透着脸，热情又友善
“我姓汪，您以前来过我的店吗？”
“不，是有人介绍我来的。”吴瑕满腹感慨跟着汪洋走进去，一打开门，就感到一屋子暖意，餐厅干净明亮，太阳透过彩色玻璃窗温柔的照在桌子椅子上，镀了层金黄的光晕。
“您请坐。”汪洋给她搬了把椅子，温柔的说：“我给您去拿杯喝的，你喜欢绿茶，果汁还是牛奶。”
吴瑕要了杯红茶，看着他跨步走开的背影，怔怔发呆。
吴宇做贼似的挨着墙根边走边往后看，直到门关上才舒了口气，一抬眼却看见老妈坐在餐桌边，打了个正照面。
“妈！”硬着头皮，还是没躲过。
吴瑕皱起眉头说：“又不是旷课被抓到的学生，干嘛吓成这个样子？”
“您怎么到这里来了？”
“我总得看看自己儿子的生活环境，饭店我住腻了，来来去去都没有说话的体贴人。我想和你一起住。”
哗啦，预报中的雷终于如约劈在大地上，雨就像桶倒一样哗啦的就下来了。
15
“我的老天，她难道就没有尊重人权的意识啊，一个电话也没有就住过来，我们哪里有他住的地方。”趁吴瑕还在店里吃午饭，一头扑回家收拾东西。看着满屋子狼籍一片，吴宇受不了大喊。这个这个乱书柜，脏衣服，杂货铺一样的客房简直一团糟。其中大多都是他的个人物品，两间小卧室常年没有打扫，桌子上的废文件废胶卷足足几尺厚。
“我看就让她住我们房间吧，还比较干净，这里整出一张床，能睡觉就可以。”汪洋提着一大纸箱跑进来。
刚抬头就扫到书柜上一排文化音像制品，猛男杂志，录影带，有色光盘，看来还得找另一个纸箱打包。小明拎着一个黑色小皮箱，小心翼翼问：“我在客厅茶几架上看见这个，是不是应该藏起来？”汪洋颇有些尴尬，吴宇这个傻瓜，居然把全套情趣用具放在那么显眼的位子。
“我家这个老太婆简直挑剔死人了，我打赌她绝对待不上两天。”一股脑把脚边所有的东西堆上桌子，貌似快到房顶：“要么我们在这装一个窗帘。”桌上的东西非常不满意他的安排，摇晃两下轰然倒塌。
“这些你来处理。”汪洋摇摇头，走出门却看见走廊几张黑白艺术裸照，一一随手摘下来。
“为什么不告诉她你们两个关系？”小明忽然说。
“不行。”房里房外回答的十分默契。
汪洋皱起眉头：“这种事情突然告诉一个老母亲，我怕他会接受不了。”
“可是吴夫人知道吴宇的性倾向，她只是担心吴宇一直那么滥交，如果他知道吴宇安定下来，以老板的人品，伯母一定会安心的。”
“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