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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哥哥的情人-第2章

小说: 哥哥的情人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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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江凡急得眼泪都要下来了:“我相信他,你的命是他救的,连城里大医院的医生都说没救了,他都把你救活了,我当然相信他的话了。” 
  路海喃喃地说:“可我不相信他,他要真是神仙,为什么不去救路南?”眼泪突然盈满了他的眼眶,跟着大滴的泪水就溢了出来,任江凡呆住了,他握着路海的手,看着泪雨滂沱的路海,自从路南出事以来,路海从来没有哭过,这是第一次,眼泪像泉水般不断地涌出来,清澈的泪水糊了路海满脸,任江凡放下他的手,笨手笨脚地替他擦着泪水,小声地安慰他,路海索性扑在任江凡的肩头放声哭起来。 
  他们站在树荫下面,耳边有蝉鸣阵阵,任江凡呆呆地站着,良久,终于伸手抱住了路海:“路海,想哭你就痛快地哭吧。” 
  路海在为失去的哥哥放声痛哭,而任江凡此时却感到幸福。 

  路海回到家里时,太阳正在下山。 
  他意外地发现那个楚天舒居然还在,刚走到后院就听到母亲在和人说话,他从篱笆外看进去,楚天舒坐在小板凳上,和母亲一起正在择豇豆,长长的豇豆掰成小节,煮在稀饭里很好吃,是路海和哥哥喜欢吃的。 
  母亲先看到他:“海,回来了?饭马上就好了。” 
  楚天舒也抬起头来,笑了笑:“路海回来了?快进来啊。” 
  这个该死的妖精,为什么他说话倒像是这家的主人,自己反倒成了客人?路海沉着脸进了小院,没有理睬他,对坐在一边的母亲说:“妈,江玲儿考上四川大学了,今天收到通知书了。” 
  母亲啊了一声说:“不知你爸爸知道不。” 
  路老师在上课,刚送走一届毕业生,又接了一个高三,暑假天天在上课。 
  “他在学校应该早知道了。” 
  母亲一面站起身来,舀水在盆里洗着那些小节的豇豆,一面说:“这下好了,你,江凡、江玲三人都在成都念书,你们作哥哥的可要好好照顾江玲儿。” 
  “哦,路海的学校是在成都吗?”楚天舒这时候插话道。 
  路母正要说话,路海说:“妈,稀饭扑了!” 
  果然炉子上的稀饭锅扑了,锅盖被掀起来。 
  路海转过脸来,瞪了一眼楚天舒。 
  楚天舒收起了笑,像是什么地方在疼一样皱起了眉,那双漂亮眼睛的光亮黯淡下来。 

  晚上路海与楚天舒睡。 
  他们只有三间房,一间父母住,一间是他们兄弟的房间,另有一间放着杂物,没有多的床,母亲说委屈楚老师将就一晚。 
  路海看着他说:“我睡觉不老实的,踢了你或者怎么样的,不要怪我啊。” 
  楚天舒说:“巧了,我睡觉也不太安宁,踢着你的话我先说对不起啊。” 
  看到楚天舒在过去路南的位置上躺下来,路海的眼睛潮了一下,转身朝里睡了。 

  这天晚上路海忘记了拉窗帘,所以月光得以从窗户外头长驱直入,惨白的月光照在熟睡的少年身体上,楚天舒仔细地看着沉睡中的少年,涂着青白月光的身体光洁如玉,除了大病初愈后的消瘦,这身体几乎是完美的,线条优美流畅,如同海边轻柔的波涛般起伏着,一绺黑发散乱地搭在光洁的额头上,毛茸茸的睫毛密实地遮盖着紧闭的眼眸,两片圆润的嘴唇合在一处,发出淡淡的光晕,只有微微蹙着的眉尖不像路南,路南的睡相宁静而安祥,从来没有这样痛楚的神情,睡梦中总是放松的,而眼前睡着了还在痛楚着的少年,真的不是路南。 
  路南是真的不在了。 
  一波一波的悲伤潮水般涌上心头,心脏被看不见的手狠命地抓扯着,痛得鼻尖上沁出了细密的汗珠。他捂住了胸口,死死地看着那张熟悉的脸,就在这个时候,少年的眼睛突然张开了,喃喃地喊道:“哥!” 
  他看到的是一双狭长的发出淡淡蓝色光芒的眼睛,这双眼睛里的悲伤使得路海竟然忘记了自己刚才的恶梦,那样凄楚的眼睛使路海几乎要流下泪来,他忘记了这个人是白天被他称为妖精的人,这个妖精的眼睛此时呈现出一种美丽的幽蓝,是一双真正的妖精的眼睛。然而路海已经忽略了这一点,他坐起身来,微张着口,清澈的眼睛看着楚天舒:“你怎么了?” 
  妖精并不理会他的说话,反而伸出手来,手指光洁细长,月光下泛着青白,抚上了路海的眉尖:“如果这里舒展开,南,我可以妄想你是复活了吗?” 
  路海轻轻一颤,没有动弹,任由冰凉的指尖一一抚过眉尖、眼睛、鼻梁一路下滑至润泽的嘴唇,停住不动了,一滴汗珠悄悄从路海的额角滴落在妖精的手背上,他蓦地收回了手,像从梦中醒来一样,张惶地看着路海。 
  他不敢多看这如此熟悉而又陌生的身体,他竭力克制要将这个身体压在身下的欲望,一再反复地喃喃自语:“不是他,这不是他。” 
  路海平静地看着他,面无表情。 
  楚天舒此刻的悲伤正是一个多月来缠绕在他心头的痛苦,他以为没有人能理解他这种痛苦,然而此刻楚天舒像一面镜子,清清楚楚地照出他自己被割得鲜血淋淋的心,在那时候,路海知道这个人和自己一样:“你爱他?”少年问道。 
  “我爱他,他却不知道了。” 


  第二章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笑,这笑容诱惑人心,邪恶无比,而我却身不由己。。。。。 
  路南日记      1992。10 

  楚天舒说话的时候还盯着少年看,眼睛在夜色里跳动着幽暗的光,几乎一模一样的五官,在冷清的夜里模糊着他的意识,少年低垂下头,眼睫毛合在一处,微颤着,这分明就是他的路南,紧抿着的唇角一丝羞涩似乎也一模一样。 
  迷茫的瞬间,楚天舒稍低了头,婉转去吻那唇,少年或许被惊呆了,又或许未曾从睡梦中完全清醒,轻柔的唇完全没有反抗地任由他吮吸,一碰触到那唇,楚天舒就有些清醒,这不是他的人,那唇从没有这样冰冷过。路南羞涩的外表与身体的反映往往是南辕北辙,激吻中唇的热度往往能融化楚天舒全部的理智,此刻从没有过的冰凉,是因为你已经死了吗? 
  楚天舒不能确定,却舍不得放开,路海缓缓张开了眼,这是他的初吻,他最初的木然只是因为完全被妖精似的男人所迷惑住,此时张开眼来,感到对方滚烫的舌尖正试图撬开自己的双唇,他猛地伸手推开了这个在暗夜中像午夜百合一样诡异的男人,左手迅捷而有力地甩了他一个巴掌,声音清脆,恍惚如拍打蚊子的声音。 
  楚天舒被推到床角,怔了几秒钟,低下头喃喃说道:对不起,你太像他了。只是,他没有你这样。。。。。。 
  他的话没有说完,路海已经下了床,抱了枕头往外面走,片刻听到后门吱呀一声,楚天舒隔窗看到他在井台边铺了凉席,躺了下去。 

  井台边比屋里凉快得多,院里种着夜来香,散发着淡香,不仅使空气馥郁,而且驱散蚊虫。 
  路海睁眼看着头顶的天空,黑色天幕上是数不清的星星,唇上还留有余温,这是生平的第一个吻,被男人强施于己,对他来说却是迷惑多于愤怒。 
  他是个健康的男孩,也曾想像过初吻,无非是长发的清秀的女孩子柔弱的双唇,如果放在过去他会觉得这个吻是一个侮辱,可是现在为什么却没有这种感觉,这样的反应倒像是对这个意义含混的吻有某种期待似的? 
  星星在眼前逐渐模糊,慢慢变成路南的脸,或者说是他自己的脸,他迷迷糊糊地想是路南在看我呢还是我在看路南? 
  这种鸡生蛋蛋生鸡的问题在脑子里反来覆去几个来回后,终于累得筋疲力尽,含混地想或者路南是他路海也是他吧,道士不是说了吧,两个人用一付躯体,灵魂难免重叠,更何况死去的哥哥以这种方式生存在自己的生活里,路海颇觉安慰,终于睡着了。 
  再醒过来时,身上多了一条毛巾,东边的天空已经被朝霞完全印红,篱笆边的牵牛花已经盛开,喇叭状的花朵上还沾有清晨的露水,后院的小门虚掩着,路海坐起身来,向窗内看去,果然床上的白纱帐已经挂起,一床薄被已经叠放整齐,那个妖精似的男人,长着一双会变幻颜色眼睛的男人,有如朝露般蒸发了。 

  路海刚进宿舍大门;就看到李彤坐在门边的长椅上,看到他进来就笑了起来,迎上前来说:“你来了?我正担心你今天不会到校呢。” 
  李彤是他们班的同学,都是文学社的成员。从上学期起他们之间就有些意思,路海曾想过要跟哥哥介绍这个女孩,可是现在他一点这种心情也没有,路南死后,他突然对什么都没了兴趣,包括面前这个一度自己十分喜欢的女孩子。 
  此刻他淡淡地打了个招呼,语气客气而生分,李彤很敏感地察觉到他的冷淡,自尊心有些受伤,赌气般地将一张纸递给他说:“我还有事先走了,这个是你的,假期里来的,我刚从班长那里替你拿过来的。” 
  班长在某种程度上是路海的情敌,一直对李彤有含糊的意思,此时她故意这样说,然而路海并没有表现出她意想中的醋意,自己也不由得有些泄气,转身去了。 
  路海低头看着单子,一点也没有留意她的离去。 
  这是一张包裹邮寄单,字体清秀而熟悉,那是路南的笔迹没错,寄出时间是七月一日,正是他死的那一天。 
  路海的手轻轻地抖起来,瘦长的手指哆嗦得拿不稳包裹单,纸片发出哗哗地响声,纸上的字迹抖得一塌糊涂。 

  李彤虽然赌气走了,心里却一直盼着路海过来找她,她在他们往常约会的榕树下装模作样地看了半天书,直到天完全黑透了,再装下去就会露馅了,她只得站了起来,想回宿舍去,却又有点不甘心,终于还是咬了咬唇往男生公寓去了。 
  学校的规定是很奇怪的,原则上男女生是不可以到对方宿舍去的,结果却是男生不能出入女生公寓,而女生却可以出入男生宿舍,似乎女生对男生而言就是安全的,而男人却好像天生就是要欺负女人一样。 
  路海的宿舍是四人间,两张高低床,他们大四了,主要是实习,同宿舍的同学两个家就在本市,一个还没到,房间里只有路南一个人坐在床边发呆。 
  李彤推门的声音惊了他一跳,转过脸来,反倒让李彤吃了一惊,屋里没有开灯,窗外照进来班驳的路灯光,路海的脸一片模糊,只有一双眼睛在昏暗中灼灼发亮,这眼神焦虑紧张,闪烁的目光下面有隐忍的愤怒。李彤不由自主地害怕起来。 
  “你。。。路海你怎么了?这么黑为什么不开灯?” 
  她说着伸手去开灯,路海发出一声尖锐喊声:“不要开灯!” 
  李彤被吓住了,她住了手走到路海面前来,手指触到路海的脸颊,一片冰凉有些许水渍,她失声道:“路海,你怎么了?” 
  路海垂下头:“出去,让我一个人呆会!” 
  这声音冷漠生硬,超出了李彤自尊心可以承受的程度,她掉头就走。刚刚转过一层楼梯,眼泪就流了下来,顷刻就哭了个梨花带雨,出大门的时候正遇上回宿舍的班长,此时的关心正是李彤需要,所以路海一个人立在窗前的时候,正好看到他们二人双双离去的背影,他的唇上浮出一缕冷笑,“爱情是易碎的灯笼,碎了之后就会燃烧得只剩下灰烬。。。。”,不是的,哥哥,路南,我要让他付出代价,我不能让你的心就这样白白地碎掉,他捏紧了自己的拳头,细碎的牙齿紧紧咬住了下唇,手按在桌上那本红色绒面的日记上,脚下扔着撕碎的包裹封皮。 

  美院的校区很美,果然名不虚传,葱郁的黄桷树覆盖着每一条道路,重庆的九月还完全是夏天的光景,到处都是穿着古怪的学生。有的少得不能再少,而有的却从头到脚裹得严严实实,这里没有普通大学的严谨气氛,有的是个性与嚣张,路海绕过大树时看到一对情侣旁若无人地大接其吻,而从他们身边穿行的男女们却视若无睹,他微微冷笑,应该就是这里了,只有这样的地方才会有那样妖精似的男人。 
  楚天舒几乎不用问就可以找到他,因为在教学楼一楼大厅里最醒目的标志就是“楚天舒工作室”的标牌。路海顺着长廊几个转折,不到半分钟的路程,再望过去,这间标着“楚天舒工作室”的屋子就被一道流水阻隔在喧嚣的大厅之外。 
  门关着,他伸手推却推不动,再推仍是不动,他狠狠地拍了一下门,听到里面有人厉声道:“拍什么,上课时间,有事下课来!” 
  路海面无表情,继续拍了下去,门内沉寂数分钟,咣地一声拉开了,楚天舒头发蓬乱,身上裹着沾满颜料的大褂拉开了门:“你是哪个班的?想干嘛?” 
  路海注意看了他的眼睛,或许他身上的颜色过于繁杂,眼睛反倒出奇的黑,黑得单纯而天真,像是开天辟地的时候就是这样一双黑眼睛,路海眯缝起眼看着他,楚天舒已经看清了来人,嘴角突然一斜,绽出一缕意料之外的笑容:“是你?” 
  路海随他进了屋,一个少年男子腰间围了浴巾,坐在台边看着他们。 
  楚天舒走过去在这人身边耳语几句,那少年目光扫过来,不情愿地跳下台子,当着路海的面一把扯下围在腰间的毛巾,露出下体,蜷曲黑亮的毛发丛中,男根直直地挺着。路海转过脸去,脸上一阵潮红。 
  那男子慢腾腾地穿上衣服,拿了包,挑畔般晃过路海身边,一径去了。 
  楚天舒拉开窗帘,阳光一下子照了进来,路海瞪着对面的一幅画发怔,那画上,路南坐在窗台边,全身赤祼,脸上却是水晶般纯粹的笑容,赤祼的脚边一只倾倒的花瓶,零落的花从瓶子里撒了出来,颜色的衰败正好映衬着少年明媚的脸庞。 
  路海将目光转移,正看到阳光下楚天舒的笑容。 
  诱惑而邪恶的笑,是这样的吗? 


  第三章 

  看到路海,楚天舒不能不想起路南。 
  路南是温和的,他不止一次目睹过楚天舒与别的人在床上纠缠,眼神也是平静的,似乎从没有放在心上过,那种淡然使楚天舒些许内疚完全不成为负担,因此路南的死就异样地让楚天舒百思不解,路南明明是不在乎的,为什么要死?楚天舒不相信路南是为了自己而死,暑假前夕他得到江津去,去的头一天还与路南幽会,他们在黑夜中的江水里嬉戏,在珊瑚坝的芦苇丛中作爱,他记得细砂沾在路南赤裸的肌肤上,粗糙的砂粒与滑腻的皮肤那种反差让楚天舒记忆深刻,这是路南留给他的最后的记忆,等他从江津回来,才突然听说路南的死讯。 
  他宁愿相信路南是因为内心纠缠不清的情绪而死,而不是因为自己。路南很寡言,有一次楚天舒问他为什么要对自己这么死心塌地,其实依路南的条件,在圈里要找什么样的情人都不难,偏偏就只认定了自己。 
  路南当时笑了一下,脸贴住楚天舒的胸膛说:“我贴着这里,内心才可以平静,别的人,不能让我这样。” 
  楚天舒勾起他的下巴道:“是不是因为我是你的第一次?” 
  即使在昏黄暧昧的灯光下,楚天舒也依然看到路南的脸孔发白,嘟囔道:“第一次?楚天舒,我们第一次你还记得?” 
  楚天舒笑道:“我当然记得,你那时候。。。。。。” 
  路南突然用嘴堵上他的唇,喘息着说:“好了,过去的事别再提了,想起来叫人心焦。” 
  楚天舒很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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