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医女宫廷纪事.宫院·流年+番外 作者:绯希(晋江2014.1.16完结)-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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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森遂也了然,于是收回目光,这才望着袁光正笑道:“既然你与伶儿两情相悦,如今又在这样的场合开口求娶,足以见你诚意。朕为人兄长,自然也是高兴的。”他侧首望一眼一旁慈爱含笑的太后,微笑道:“此事想来母后心中也早就有数了,朕还能说什么呢,如此,朕便先允下了。你起来吧。”
袁光正喜不自胜,连连叩拜道:“谢皇上成全,谢皇上成全!”
在场大臣们目睹了此情此景,自是纷纷向袁肃和袁光正举杯道贺,且不说攀上皇亲是何等得意荣光之事,单看坐在那里的长公主安伶,也是十足千娇百媚的美人一位。袁家得这般两全好事,如何不羡煞旁人。
待袁家父子退回座位之后,太后低声对安森道:“其实我与伶儿事先已翻过黄历,下月十五,是个好日子。”
安森眉峰一扬,不觉微笑道:“伶儿这样心急么?竟忘记还有长幼有序这回事了。”
安伶听到亦探过头来,娇嗔道:“大哥到底有什么安排,竟然还要讲究长幼有序?”
安森冲她点一点头,又朝太后道:“其实儿子亦打算在近日大婚,准备即日就让礼部着手操办。因今日才回来,所以,还未来得及将此事告知母后。”
太后惊喜不已,“如此,那当真是好事成双了,快给母后说说,是哪家的好姑娘?”
安森目光温柔如水,只微笑道:“母后放心,自然是好姑娘。儿子这两日便会将她带进宫来介绍与母后。”
太后佯嗔他一眼,“还卖关子!瞧你这个样子,想必是很喜欢那位女子吧?”
安森静静一笑以表默认。安伶在旁边听了亦合掌大方笑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好吧好吧,既是这样,那小妹自是不能抢在皇兄前头了!”她随即敛身坐好,又扫一眼身边面色微沉一直半垂着脸不说话的安诺,笑道:“其实二哥或者也有好事将近,只是不知何故,却要捂着不肯说呢!”
安诺坐在安森和安伶中间,安伶方才一直越过他同太后和安森讲话,他们的聊天内容,自是一字不漏的落入他耳朵里。此刻听安伶这样一说,他倒也不否认,只仰头饮下一杯酒,淡淡笑道:“丫头出此言语,是发现什么了么?”
安伶一把扯过他腰间佩的平安扣,捧在手里看了看,又交还给他,撇嘴道:“旁的我不清楚,只是这手工,还真不怎么样。既是送情郎,怎么随随便便一个吉利结就打发了,编个草花结有那么难么?”
安诺收回来又重新系好,不以为然道:“平安扣自然是配吉利结的,那些花哨的结法,只你们姑娘家喜欢罢了,男人却也未必适合。”
安伶不甘示弱,“那就算是吉利结,也编得这样毛毛躁躁的,没有一点心灵手巧的样子。”
安森亦是转过头来看了一眼,温和笑道:“小妹,还没有见面就这样不友好,将来还怎么相处呢?”
听安森也发话,安伶便顽皮的吐一吐舌头,闭口不言了。安森遂又对安诺道:“若真有中意的,便也一早说了,朕也好让礼部安排着办去。”
安诺纵然有些醉意朦胧,然而安森这话他却听得清晰入耳,遂举起酒盏来,向安森敬道:“自然会说的。届时,还望皇兄成全才好。”
安森亦含笑举杯应了,欣然允下。
安诺敬完酒,却也并未消停,只闷头独自酌了不少。一旁的安森瞧得他态度颓靡,不觉蹙眉道:“好好的日子,你怎么回事?”
安诺双手扶额,想开口却说不出话来。方才那一阵子灌得太猛,此刻已有些头重脚轻的晕眩。他强忍住不适,手撑按着桌案,摇摇晃晃的站起来,低声道:“我有点事,先走一步了。”
安森正要说话,却听见太后的声音先传来了:“你去哪里?”
太后长眉微曲,一双清眸明净如慧,不悦道:“今晚的宴席虽名为庆祝东北胜利,可对我们一家人而言,更是十年来的首次重聚。你皇兄尚且端坐在此,你倒先耐不住了,赶紧坐下!”
安诺有些讪讪,自是不敢再扫太后的兴,只好老老实实重新坐下不提。
重逢
安诺当晚歇在曙涵宫偏殿,宿醉一夜之后,醒来已近晌午。刚穿戴完毕出来,却见袁肃正在外头等他。
袁肃似等待多时,一见他出来即刻上前,低声道:“殿下,皇上早朝之后,便召见了微臣和刑部、大理寺的几位大人,密议弹劾奸邪之事。因殿下尚在休息不便打搅。皇上才特让微臣前来,将今日密议的情况告知殿下,请殿下移步都察院细叙。”
安诺虽还有些昏昏沉沉,还是强打精神,沉思着道:“在东北的时候,我与皇兄费了许多力气暗中排查,总算是锁定了作乱的内鬼。当时皇兄只道暂且按下不发,待回来之后广泛搜集证据,才好从根本瓦解。”
袁肃连忙点头,“正是。皇上方才交代了,此次弹劾由都察院主办,刑部与大理寺协理,还让殿下和微臣主要负责。”
安诺有些焦头烂额,倦倦苦笑道:“此事我大致也思考过:这人爪牙极多,而且盘根错节,须要细追细审,迫使有用的人吐出有用的东西,之后再布局挖陷阱让他往里钻……而按皇兄的意思,这一切全部都要暗中进行,因此必须要极为小心。若是错问了不该去问的人,便是打草惊蛇,功亏一篑。皇兄一来便布置下这样棘手的任务,当真是叫人惶恐。”
袁肃点头叹道:“殿下所言极是,要扳倒权臣,历来都不是容易之事,绝非一朝一夕能成。所以皇上才赶着将此事安排下来,意思也是给我们留出足够的时间,皇上方才也说,此事宜稳不宜急,一定要充分准备,厚积薄发,打他个措手不及。”
安诺突然想到什么,“皇兄这会儿还在和政堂么?”
袁肃凝神道:“自然。皇上离开这些日子,不少人浑水摸鱼,所以这期间的折子,皇上也要一一过目,以便厘清朝政。昨晚宴会半夜才结束,皇上也没有回寝殿就寝,却在和政堂看折子直到天亮,又直接去了早朝。然后早朝回来一直到这会儿,不是约大臣议事,就是埋首看折子,或者听各部官员汇报事情……”他颇有感慨,顿一顿又道:“皇上尚且这样辛劳,咱们为臣的,哪还有偷懒的理由!”
安诺沉吟好一会儿,面上微有惭色浮现,“罢了,走吧,咱们到都察院再议!”
安诺从都察院出来的时候已近黄昏,他匆匆赶去曙涵宫,换了一身便服准备出宫去。却听值守的小全子说,安森一个时辰之前便已带着吉如丰先行一步了。
安诺只觉脊背都凉了,连忙问道:“他去哪里了?”
小全子小心觑着他的反应,却又不敢不如实回答:“皇上……出宫去……去麦府了……”
安诺惊怒得一拳砸在朱漆梁柱上,咬牙道:“你说什么!”
小全子被他这般暴怒唬得战战兢兢,抖索着道:“殿下不用担心,皇上……还是什么都不知道……”
安诺不再多说,越过小全子便疾步而去,小全子见他这样暴躁,哪里还敢喊住他,只眼睁睁地望着他的身影消失于曙涵宫的汉白玉台阶之下。
暮春的傍晚已有些许湿热,迎面而来的晚风亦是闷闷的,直窒着人的呼吸。那一阵气冲脑门的空白之后,慢慢浮现而出的,却是尴尬,对峙,质问,争吵……林林种种,俱是难堪。
这般贸然前去,所要面对的,毫无疑问便是这样的场景。他纵然是横了心的无谓,然而对麦羽而言,将是多大的困扰和煎熬,他如何忍心,如何舍得?
还有最重要的,他深埋在心里一直不敢面对的,是他根本没有胜算的信心。
安诺迎风疾奔出数步,终于还是茫然站住了。
夜幕渐浓的京城,许多人家宅门前都点上了灯笼,条条街道皆是灯火通明,热热闹闹,有声有色。然而矗立其中的麦府却格外显得黯淡,大门紧闭,灯火幽幽,似乎在刻意的回避着什么。
麦羽用过晚膳便回了房间,呆坐片刻,又怅怅望向窗外,只见天边晚霞已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却是渐变的墨色,铺天盖地一般淹没而来。
发愣间,却听见跫然足音伴着推门声温然而近,她茫然回头,却见那人已站在烛台边上,烛火跳跃映着他如玉面容。他薄唇轻扬,笑容温煦,眼里柔情潺潺,有晶莹的微光细细闪动。
麦羽怔在原地,一时竟不能回神,直到他走到她面前,轻轻执起她的双手来,温柔唤道:“羽儿……”
他的温度由指尖绵绵传来,清晰如昔,牵动着她的心神,教她忽然忆起那些不堪回首的残破日子来。那些肝肠寸断,那些万念俱灰,那些痛不欲生……让她此时此刻,想哭,却连眼泪都流不出来。
安森拥她入怀,“羽儿,你辛苦了。”
麦羽微微闭目,却贪婪的吸着他怀里的气息,感到他的唇落在她冰冷的额头上,她抬起头幽怨望向他,再也忍不住的泪如倾盆,哭喊道:“你怎能如此狠心……那样不告而别……你不知我快要活不成了么!”
安森只紧紧抱住她,喃喃道:“是我不好,是我不好……委屈你了……”
麦羽将头埋在他怀中,双手却拼命捶打他的胸膛,痛声泣诉:“我以为你不要我了,我以为你忘了我了!”
安森低头一点点吻着她的眼泪,自己亦是晶莹满眶,“羽儿,你别这样说。我没有一刻不在思念你,这许多个日日夜夜,我想你想得几乎不能自已。羽儿,我真恨不得插翅飞到你身边……可是,可是为了我们的将来,我必须忍……如今,一切都过去了,羽儿,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了……”
感受着他如斯深情,麦羽满副心肠都要被揉碎了,几乎要融在他怀里。也说不出话来,只揪着他的衣衫伏在他胸前,止不住的失声痛哭。
安森拥着她往床榻坐下,低头吻住她的嘴唇,又腾出手来解她的衣扣。麦羽不觉颤了颤,安森却又吻过她的耳廓,轻声道:“羽儿,我们多久没有亲密过了……”
他满目温柔,手势亦是无比轻柔,却也一丝不乱的将她最后一件小衣褪下。麦羽到底心虚,连忙缩到被窝里,将自己一丝/不挂的身体裹个严严实实。
安森摇头笑一笑,便低头自行宽衣解带,随即躺下欲掀开被子亲近她。麦羽身子一凛,不觉满面通红,双手紧紧摁住被子,连连往里躲去。
安森微微一怔,片刻略带尴尬道:“羽儿,你这是……要冻坏我么?”
麦羽满脸泪水,犹豫着伸手拉他,一时有些百感交集,亦不是太敢坦然自若的面对他。然而却听见他在耳边温和道:“是太久未有闺房之事,所以不习惯了么?”他仿佛在轻轻叹息,“没关系,我们慢慢来。”
麦羽听得心头一酸,越发哭得梨花带雨,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安森温柔压下她,细密的寸寸吻过她的身体发肤,以温暖她的僵冷与矜持。麦羽怯怯望着他情欲渐染的美眸,他身体散发着热烈的气息,总能令她情不自禁的沉溺。他进入她的那一霎,她紧绷的身子终于缓和下来,遂与他相扶缱绻,渐入佳境。她柳腰轻颤,喉中嘤嘤发出细碎轻吟,不觉紧攀住他的身体,断断续续的唤道:“安森……安森……是你么……真的是你么……我一定是又在做梦……”
安森情浓似醉,闻言却也稍缓了动作,执起她的手细细摩挲自己的脸,轻喘道:“是我,我就在你身边……再也不离开了……”
几番尤云滞雨之后,安森稍事平静下来,只拥着她静静亲吻。麦羽虽依在他怀里,却仰着头,睁着泪光盈盈的大眼,怔怔望着他。
安森满目疼惜的不断为她拭着眼泪,叹道:“羽儿,你瘦了许多,纵然我不在你身边,你也该好好照顾自己。”他吻一吻她的眉心,温柔道:“你累着了,我们睡吧。”
麦羽睫毛一颤,又滚落两大滴眼泪,埋首到他怀里哭道:“我不敢睡……我怕一觉醒来,你又会不见了……我只想这样看着你,陪着你……我不要醒来……”
安森无言紧拥着她,轻按着她的脊背默默安抚她。良久,他低低道:“羽儿,你嫁给我吧。”
麦羽一时忘了哭,不觉呆呆望住他,安森亦温柔回视她,恳切道:“可以么?”
麦羽心酸难言,呆了好一会儿,才泪眼朦胧的问出一句不相干的话:“你……你不问我这些日子发生了什么事么?”
安森微愣,遂即点头道:“我知道,你受了很多委屈。羽儿,往后的日子,我会好好补偿你,我会堂堂正正的娶你。而且,会如答应过你的那样,只娶你一个。”
麦羽失魂落魄的愣着。当真是命运弄人,她日思夜想的深爱之人,如今已然捧着一颗赤子心含笑站在自己面前,口中说着她盼了许久的话。然而,此时此刻,她却失了接受的底气。只觉他的情真意切,越发衬出自己的不堪。
安森见她怔怔不语的只是流泪,只当她是喜极而泣,便也不作他想,转而又含笑道:“今日因为一心急着见你,匆匆忙忙的,竟没有顾得上去看我们的孩子。”
一听见“孩子”两个字,她心里骤然一痛,再次痛哭起来:“安森,我没能保住我们的孩子……”
安森惊慌得几乎坐起来,“什么?之恩怎么了?”
麦羽额头抵着他的胸膛,一边用力摇头,一边泣不成声道:“不是,不是之恩……之恩没事。是我……我们最后见面之后,我又有了身孕,可是……我以为你不在了……我一伤心,孩子……孩子就没有了……”
彼时的剥肤之痛瞬间又历历在目,她控制不住的失声痛哭,肩头剧烈而无助的抖动着。安森咬着牙紧紧搂住她,此时此刻,任何安慰的言语都失去了意义,惟有体肤相贴的热度,方能稍许纾解彼此如斯哀伤。
两难
次日早晨天色明亮,孟叶站在麦府宅前,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却听见一阵马蹄声夹着车轮辘辘由远及近。孟叶侧身避让,却见一辆垂着紫色锦帘的黑檀木马车驰来,停在麦府大门前。他正发愣着,突然大门“吱嘎”一声打开,从里面出来的人竟然是安森。
孟叶怔了好一会儿才醒转过来,慌忙欠身道:“皇上万安!”
安森也有些意外,“你怎么会在这里?”
孟叶支支吾吾道:“臣……刚巧路过……”
安森眉头微蹙,盯了他一会儿,却也淡淡道:“在外不便行这样大礼,既是路过,那该干什么赶紧去吧。”
安森说罢便头也不回的上了马车。孟叶怔怔怅怅,进也不是,走也不是,这般徘徊半天,竟不知不觉踱步到了隔壁肖家,一抬头却见肖向中站在门前含笑望着他。孟叶尴尬一笑,肖向中亦点点头,遂问道:“孟将军从哪里来呢?”
见孟叶失落不语,肖向中不觉往麦府的方向看了一眼,孟叶连忙摇头道:“我没有去麦府!只是……”他轻轻一叹,闷闷道:“只是方才路过,倒是看见皇上从里头出来了。”
肖向中听了也不感奇怪,只笑一笑道:“是么,这个时候从里头出来,想必皇上昨夜一宿都待在那里了。”
孟叶脸色有些苍白,好一会儿才低低道:“皇上……那样的人,会真心爱她么?”
肖向中平静笑道:“皇上是不是真心爱她我不好说,不过目前看来,至少是现在,皇上还是很喜欢她,也很在乎她。旁的不论,就凭她生下皇子这一点,皇上就一定会给她名分,到时候,她便是名正言顺的皇妃了。”肖向中眉目慈爱的笑着,俨然一副关怀晚辈的姿态,慢慢点头道:“如此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