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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初云如画-p-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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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云一把将她搂进怀中:“很晚了,睡吧,眉眉。”
  画眉再没说话,轻轻阖上了双眼。
  不知过了多久,她感到那只修长手从她肩上抽离,紧接着身边床铺微微一动,悉簌衣物磨擦声响和轻微脚步声后,响起了门轴转动吱哑声响。
  门页闭合声音却没有如期响起,画眉听到脚步声复又返回,停在了她床边。良久后,头顶上方响起一声几不可闻叹息,一个轻吻随之落在了她额侧,而后,那串脚步声真远去了,直至彻底消失。
  画眉睁开眼睛,这才发现,天空已泛出了鱼肚白。
  她沉默地用了早饭,拒绝了流苏随同,一个人在外面漫无目地走着。当最终意识到自己身处何地时,画眉不由吃了一惊。
  她在汉白玉雕制墓碑前缓缓跪下,如入魔怔般直勾勾地盯着上面“李笑颜”三字,直到一个冷淡声音将她唤醒:“娘娘不会喜欢看见你。”
  画眉回头,被山风打散一缕鬓发遮住了她眼,她抬指拨开,将它挽至耳后:“你来了。”
  陈青娘诧异于她平静:“我出现在这里,你不惊讶?”
  “我若到现在还露出一副惊讶表情,你不是会很失望么?”画眉笑着摇头:“真有意思,初云什么也不愿意同我说,你们却一个个拼命地想告诉我些什么。我要是再拒绝这样热情,未免显得太不近人情了些。”
  陈青娘在画眉身侧跪下,三叩首后,她直起身来,轻抚墓碑:“娘娘,我只是心疼您走得那样委屈。”
  画眉站起身来,在墓边石阶上坐下,揉了揉有些泛酸膝盖,平静地看着陈青娘:“说吧,李妃娘娘是怎样被我爹娘逼至绝路?”
  陈青娘骇然转头:“你怎会知道?”
  画眉嘲讽地勾起唇角:“你已经暗示得非常明显了。”初云以画眉兄妹之“云”辈字为名,画眉出生当日李妃笑定儿女亲事,当晚离世。明明有着“儿女亲事”情份,爹娘却从未在自己面前提及过李妃与初云半句。李妃也是彬州人,并且“被一份暧昧感情逼至绝境”。画眉苦笑,纵是再想逃避,又教她避往何处?
  陈青娘站起身来:“王妃确然聪明到令人惊叹,只是--”她眼中有怨恨之意一闪而过:“这份聪明是不是来得太迟了一些。”
  画眉毫不计较于陈青娘无礼:“说吧。”
  “好,”陈青娘缓缓开了头:“王妃也是彬州人吧,那么你一定知道,彬州是一个著名书墨之乡……”
  彬州是一个著名书墨之乡,每年三月初三,是彬州年轻男女们结社联诗日子。那一年诗题犹为有趣,便是以各人生辰之日所逢节气为题,赋诗成句。待众人交了诗作之后,当届社长大笑称奇,抽出了三张纸笺:“有趣,咱们社中竟有三人生自同月同日,皆逢重阳。”
  同月同日生辰画在彬、杨柳和李笑颜自此相识。奇妙缘份拉近了三个年轻人之间距离,自那次诗社后,他们常常聚首一处,或谈诗,或笑闹,渐而无话不谈。长久相处下来,三人越来越觉得彼此话题投机、喜恶相近,俱生相见恨晚之感,杨柳与李笑颜更是结拜成了异姓姐妹。
  彼时画在彬本是才华满腹书香世家子弟,兼又生得一副极好容貌,不知不觉之间,两名情窦初开少女都将一颗芳心系在了他身上。
  那时李笑颜与杨柳二人,一个活泼灵动,一个安静温婉;一个艳争牡丹,一个正似空谷幽兰。画在彬得遇如此倾城颜色,自是视如珍宝,细心呵护。然而两名少女却是谁也开心不起来,因为她们都发现了,画在彬看向二人眼神全无半点不同,令她们根本没法知道,谁在他心中份量要来得更重一些。
  当年,昭扬帝充填后宫,四海选妃。李笑颜与杨柳都是彬州出了名美人,一心渴望借此出位彬州县令自然将主意打到了她们身上。杨、李父母得到消息之后未免心急如焚,都后悔没有早日为女儿定下门亲事。若说要卡在这关头匆忙寻亲,一来怕择人不慎误了女儿终生,二来也担心动作过于明显、触怒彬州县令,徒生横祸。
  正在众人惶然失措之际,李笑颜约了画在彬和杨柳出来。她交给画在彬一支玉簪,一向活泼她那时笑得明媚:“杨柳姐,愿不愿意同我赌一次?”
  杨柳疑惑:“赌什么呀,阿颜?”
  李笑颜伸手抽去自己与杨柳二人头上发簪,指着画在彬手中玉簪说:“我们就赌他愿以此簪为谁挽发,输那个便入宫为妃,怎样?”
  杨柳此言一出,就连画在彬也当场愣住,完全不知该如何应答。
  一头乌黑青丝铺了满背,杨柳目色惊惶地看着二人,咬唇半日,终是苍白着小脸,颤然点头:“好。”
  画眉了然地笑:“于是我娘赢了,对吗?”
  陈青娘冷笑:“是,你娘便以那样一副楚楚动人弱不禁风模样,赢得了此簪,也赢得了一生幸福。”
  画眉嗤笑一声:“那又怎样?”
  陈青娘不可置信地看着画眉:“那又怎样?你竟问得出这样问题,果然是杨柳女儿。”
  “放肆!”画眉猛地站起身来,眸色凌厉地盯着陈青娘:“谁准你直呼我娘名讳!”
  陈青娘后退一步,却仍是不甘示弱地回视画眉。
  画眉左手扶上石阶旁一棵松木,深深呼吸平静自己:“你继续。”
  “娘娘自那之后,便再没真心笑过一次,在宫中强装笑颜、寡欢度日。反观你父母,却在娘娘眼皮子底下恩爱厮守、爱得如胶似漆。十八年前,你出生喜讯传至宫中,你爹欣喜若狂,开心得竟连君臣之仪也抛在了脑后,告退之礼都没行,转身便走。”陈青娘红了眼圈:“当时你爹哪怕只在娘娘面前顾虑半分,别那样刺激她,娘娘也……也必不至一时心灰意冷,走上绝路。”
  一只山野小虫在画眉脚边漫无目地爬来爬去,画眉移开脚放它过去,这才抬起头来:“陈青娘,你如何得知这些?”
  “我那时才刚进宫,娘娘见我年纪小,便令我专门陪小王爷玩耍,夜间则在小王爷外间陪睡。那日我左等右等不见小王爷回屋,只好往娘娘房里去寻。然而任我在门外怎样禀报,屋内也无人应声,我当时便觉不对,大着胆子闯了进去,看见小王爷抱着一本手札,安静地坐在娘娘床边。”陈青娘眼中泪水终于滑落:“我唤他殿下,他转过头来,怔怔地说:‘青姐姐,我母妃死了。’我吓得魂飞魄散,请王爷不要瞎说。小王爷低头看手中那本手札,对我说:‘我没骗你,母妃在这里面写,她很难过,不想再熬下去了’。”
  “你也看了那本手札吗?”
  “是。你方才不是问我如何得知那些么?那些事情,手札当中都有记录。”
  画眉沉默地别开了视线。良久后,她收回扶在松木上手,朝着李妃墓碑方向走去。在途经陈青娘身边时,她顿住脚步:“说到我爹时候,你语气中有浓浓怨意,与自己这样憎恨男子春宵一度,想必不算件开心事情吧?”
  陈青娘愣了一下,笑着说:“王妃,你或许可以这样理解,一个曾令两个那样美丽女子心生迷恋男人,一般女人是没法抵挡得了他诱惑。”她挑衅地扬了扬眉:“当然,你如果非要理解成我是为了给娘娘报仇,那我也没什么可说。”
  “我一点儿也没这样理解,我只是替你感到惋惜,”画眉怜悯地看着陈青娘:“爱上那样一个连一点暧昧也不肯给男子,会有多痛苦。”
  陈青娘勃然变色:“你说什么?”
  画眉拨开陈青娘,缓步走到李妃墓前,复又跪下:“母妃,为情而殇,我为您难过。”她纤长食指一点点抚过“李笑颜”三字:“可您既然要赌,却又为何不肯……愿赌服输。”
  陈青娘不知何时已经离开,山上只余冷厉秋风,将绿叶早已落尽光秃树木吹得哧啦作响。
  画眉终于耐不住寒意,以绢帕捂唇,深垂着头剧烈地咳嗽起来。在她抬指拨开额侧乱发瞬间,愈发猛烈山风将她手中握着绢帕急卷至半空,一抹猩红猝绽在洁白皎纱间,是那样艳丽,那样刺目。

  天地茫茫

  初云慢慢站起身来:“什么意思,陈青?”他声音与表情都平静得没半分波澜,然而并排跪在地上陈墨和陈青却都知道,他们王爷已经怒到极致了。
  陈青低着头复述了一遍昨日在姐姐那里见到画眉以及之后种种情形,咬着牙说:“虽然王妃昨日什么都没说,但是王爷,依属下推测,王妃今日失踪或许与此有关--”他禀报以一声闷哼收尾。
  “陈青!”陈墨大惊失色,几乎是跳起身来,将被初云当胸一脚踹翻陈青接进怀里。在陈墨印象中,初云在处理突发状况时一向冷静又克制,像眼下这种不听从任何解释、甚至不问青红皂白就迁怒于人情况几乎从未发生过。他慌乱又无措,只能恳求地看着初云:“请王爷息怒,先找回王妃要紧--王爷,王爷!”
  陈墨眼睁睁地着初云脸色铁青地大步出门离开,一时左右为难,不知道眼下该先顾着哪头。还是陈青先反应过来,他挣扎着站起身,拭了下唇角血迹:“陈墨,你别管我,快去追王爷。”
  陈墨往门外看了一眼,唇角露出一个苦笑:“追不上了。陈青,我先替你处理伤口。”
  陈青却是脸色一变,语无伦次地说:“我姐姐……王爷……我姐姐怎么办?”
  陈墨立即反应过来陈青指什么,能给他却也只有干巴巴安慰:“你别担心,青姐自小便在王爷身边侍侯,再有什么事情,王爷也断不会拿她怎样。”
  正在洒扫庭院陈青娘听见院门“咣当”响动,紧接着是一串急促脚步声。她抬袖拭了拭额角细汗,微蹙着眉转过身来:“青源--”看清来人后,她一下子愣住了:“王爷--”
  初云在陈青娘身前站定,没半句寒喧地直奔主题:“你同眉眉说什么了?”
  陈青娘闻言一怔。她当然听得出初云平静语调下隐含怒意,脸上那一点意外惊喜和期待神色慢慢消失下去:“王爷,时隔近三年你第一次来这儿,就是来兴师问罪吗?”
  初云面无表情:“我问你,你同眉眉说什么了?”
  “果然是。”陈青娘微笑起来:“你这样问我并不公平,王爷。我不过是今日在娘娘墓前碰见了王妃,并且当着娘娘面,照实地回答了她一些提问而已。王爷,你王妃很聪明,她看起来猜到了不少事情,向我提那些问题,应该都只是为了求证一番罢了。”
  初云偏转了头,紧抿着唇一阵沉默,再度开口时,他声音变得干涩沙哑:“她今日去我母妃那里了?”
  “是,说不定现在还在那儿呢。我走时唤了她两声,她全没一点反应,只是呆呆地跪在娘娘墓前。”
  初云点点头,转身便走。
  陈青娘不能相信地看着那个她服侍了十几年男子背影:“王爷,在你心中,她当真如此重要么?娘娘是怎样死,你全忘了吗?”
  初云身形顿住,缓缓转身:“陈青娘。”
  初云从未这样连名带姓地称呼过陈青娘。幼时他唤她“青姐姐”,长大后他不再需要唤她,因为她只消他一个眼神、一个示意,就知道应该递给他一杯热茶,还是为他磨一砚新墨。
  这个陌生称呼令陈青娘瞬间呆住。
  “你最好祈祷眉眉无事,否则--”初云眼神冰冷:“这天下没人保得住你。”他再不看她如死灰般脸,转身大步出门,策马直奔皇陵。
  但他并没有在李妃墓前找到画眉。
  初云靠立在汉白玉墓碑上,轻轻喘息着平复自己因一路疾行而略显不稳呼吸。一阵骤然卷起冷风唤醒了他渐而涣散神智,他抬起头,看见天空有大片大片乌云急厉聚拢,令原本明亮天色一下子暗沉了下来。初云抬手覆上心口,蹙紧了眉,此生第二次感觉自己没法呼吸。
  第一次出现这种呼吸困难情形,是在李妃离世那晚。
  初云暗自运气调整呼吸,整个人总算放松下来。他苦笑一声,强迫自己站直,沿着下山小径往下走。四、五步后他顿步回身,抬头看向路边一棵树木,脚尖随意挑起一颗石子,在石子弹跳而起瞬间,右手屈指弹出,一声轻微“噗”声之后,挂在树梢上那块洁白绢帕飘然落下,他伸手接住。
  初云认出这是画眉惯用皎纱帕。他展开绢帕,帕间那抹腥红令他瞳孔骤然紧缩。初云再不迟疑,提了全部内力疾掠下山,翻身上马,向着画府方向疾驰而去。
  画府此时已经乱作了一团,张管家召集了全府下人,一脸恼怒地训着话:“你们是说王妃方才回了府,现在却找不着人了?”
  一名小丫环战战兢兢地回答:“是,王妃方才确实回来了,但一转眼我们就找不到她了,可门卫们又都说再没见王妃出去。”
  “你们意思是王妃在这府里凭空消失了吗?”一个隐含怒意低沉男声在门边响起。
  众人反头一看,门口站着竟是初云,他脸色冷得吓人,把满屋人惊得齐唰唰跪下。张管家也慌忙上前跪下:“回王爷,是……是这样,我们方才翻遍了全府,也没能找到王妃。”张管家担忧又惶恐,然而意料中责问却久久没有到来,等他反应过来抬头时,视野之内早没了初云踪影。
  片刻后,门卫过来禀报,说初云已经策马离开了。年迈张管家有些费劲地站起身来,无力地挥了挥手:“你们都下去吧。”他擦了把额上冷汗,挪动着僵硬步子往外走。才刚一出厅门,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加快了脚步向着花园方向赶去。
  张管家在花园一角假山外停住脚步,试探地低唤:“王妃,你在那里吗?”
  虽不曾听到回答,张管家却并不放弃,放轻了脚步绕到假山里侧。在看到蜷缩着坐在山石下那个单薄身影时,即便是早有思想准备,他还是不免吃了一惊:“王妃,地上凉得很,您怎能坐在这里?”
  画眉抬起头,往常清亮大眼中此刻满是迷茫与无助:“张爷爷--”
  张管家在画府做了几十年总管,自然知道这处是画眉自小受了委屈时最爱躲藏地方,他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眼前景象令他没法不心酸:“王妃,有什么话,先起来再说,好吗?”
  画眉摇摇头:“我就想在这儿坐一会儿。”
  张管家心疼地看着她:“王妃,究竟发生什么事了?王爷方才过来了,听说你不在府中,又急匆匆地走了,看起来非常着急样子。”他愕然止话:“王妃,你怎么了?”
  画眉两手拽得死紧,低下头不说话。
  张管家急了:“王妃,你到底怎么了?”
  画眉抬起头来:“张爷爷,从我爹娘还在彬州起,你就是我家人了,对吗?”
  “是,王妃。”
  画眉紧咬着唇,良久后方开口,声音中带出一些颤抖:“那……我爹娘临走前有未告诉过你……有没有同你说过什么?”
  张管家想了想:“他们并没有同我说过什么,但是王妃这样一问,我倒是想起件奇怪事情来。”
  “什……什么奇怪事?”
  “有天晚上,我有件急事要向老爷禀报,便去了主院里寻他。不想我一推开院门,竟看见夫人伏在老爷怀中啜泣不止。我当时很是尴尬,忙悄悄掩门退出。出门后我转念一想,又有些心喜,想着夫人和老爷是不是和好了呢。”张管家重重叹气:“谁料第二日夫人却离家而去了。唉,当真是万事难料。”
  画眉目光发虚地看着张管家,喃喃地说:“这么说,我娘其实并非不告而别,她跟我爹根本是在演戏,事实上他们是故意离家出走,对吗?”
  张管家没听清:“王妃,你说什么?”
  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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