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及十字架之谜-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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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过来,不过,更重要的是,我们不论克洛沙克是谁,或化装成什么人,一定要在他还没有注意到庞的化装前,偷偷把彼得爷爷带来。」
「这事很合我胃口。」波恩笑着回道。
梅加拉起身,他的眼睛眯成一线:「各位,现在我愿意做一切事——只要是为了安多雷亚和我——」他以背水一战的决心,拍着腰间的手枪说道,「如果克洛沙克仍不死心,我会给他一枪的。」
第十六章 特使一行人
无论布拉特夫人和黑林如何劝说,史蒂芬·梅加拉仍不肯夜宿陆上,在那天剩余的时间中,他又恢复了豁达的神情,自在地和玛格莉特、黑林母女、林肯等人在一起。黄昏即将到来时,他的举止又开始显现不安了。天色未暗,他便回到停泊在海湾内的游艇上。暗夜中,游艇上的灯光刺眼地射入欧伊斯塔岛。布拉特夫人随着亡夫的旧交来到游艇时,仍不停地哀求他能过去和他们同住。
「不!玛格莉特!」他说,「今晚我要在『黑林号』上睡觉,长年的航海生活,海上已经成为我真正的家了……你们的挽留我很感激,但是——」他的语调变得有些厌烦,「我留着,只会使你们更不安全,晚安,玛格莉特,别担心!」跟随他们来到海湾的两位刑警,脸上漾着奇怪的表情。布拉特夫人仰起充满泪水的脸,抬头望着天空,无奈地回家去了。此次的悲剧似乎并没有对她造成太大的打击。她漫不径心地走过图腾,图腾上一只老鹰正低下喙沉思着。
参加下午秘密会议的那些人,把剔凡尔兄弟的事封锁起来,不向外界宣布。
史蒂芬·梅加拉抛开斯威特船长和史多林斯询问的眼神,兀自回到船舱。便衣刑警在甲板上巡视,梅加拉把船舱上锁。只听到里头不断传来酒瓶倒酒的声音,大约两小时后,灯熄了。看样子,梅加拉虽然十分镇静,但是心中仍有股化不开的恐惧,所以才借酒壮胆。之后,船舱内一片静寂,他大概已经入睡了。
第二天是星期六,那天早晨,布拉多乌多充满朝气。一大早便有两部警车由公路飞驰而入,停靠在宅邸前。波恩警官一副凯撒出征的摸样,昂扬地由车上走下来,穿过列队的警察行伍来到码头。此时已有一艘警艇等在那儿,警官胸有成竹地跳上警艇,驶向欧伊斯塔岛。
这整个程序公然进行,在欧伊斯塔岛上能看见几点小小的人影,正引颈望着警艇驶来的情景。邓保罗医师好奇地观望着,而林姓夫妇也以到码头划船为由,专心地看着整个过程。
警官走上黑林号的梯子,随后便消失了。
五分钟后,他和史蒂芬·梅加拉一起出现,梅加拉面露倦容,身上有股浓郁的酒精味,他没有对斯威特船长交代任问事,便迳与警宫走下梯子,两人上了警艇,驶回岸上。
在布拉多乌多的码头上,他们低声交谈,身旁的护卫耐心等待,之后,一群穿着警装的刑警拥着他们上车,两人在严密的护卫下离去。
来到宅第的主屋前,一个便衣刑警由第一部车的后座跳下来,向他们行礼。波恩和梅加拉快速登上第一部车,第二部车内也坐满了刑警,然后两辆车以刺耳的警车声,排除障碍,往前飞驰而去,开上布拉多公路。
在车队的前面,是四位骑着摩托车的巡逻警察,后面跟着梅加拉和波恩坐的那辆警车,坐满刑警的第二部车殿后……当这两部车消失在布拉多公路后,整个布拉多乌多出现非常奇特的现象,那就是全城看不见一个警察或便衣刑警。
四辆摩托车及两辆警车的队伍浩浩荡荡地穿过城市的交通要道,向纽约市急驰而去……
警官和梅加拉离去后,整个布拉多乌多洋溢着和谐及沉静的气氛。林姓夫妇划着船回去;邓保罗医师叼着烟斗漫步在森林中;欧伊斯塔岛上也是一片祥和;凯加姆划着陈旧的小船,由海湾划向本土;约那·林肯也开着布拉特家的车,到市区办事;近郊的亚多力教授家,由屋外望去亦一片悄然。
然而,事情并不如想像中美好,以为一切都已归于平静……因为在布拉多乌多的两个重要转弯处,各有一部满载着刑警的警车停在那儿,封锁住公路。
而海湾处也有一艘大型汽艇停泊着。因为它停在欧伊斯塔岛的后方,所以由本土望去根本无法瞧见。在船上,许多警官们快快乐乐地钓鱼……表面上,他们在钓鱼,但双眼却凌厉地盯着海湾的进出口,察看有无船只想藉由水路离去。
第十七章 山上的老人
星期六早晨,亚多力教授家鸦雀无声,这也是事先设计的。因为教授及女佣娜妮接到警方的命令,在波恩警官及史蒂芬·梅加拉以如此轰轰烈烈的场面离开时,他要是出现,就太不妥当了。教授家住着一位由纽约来的特务员,这是众所周知的。如果教授独自去散步,一定会引起有心人的怀疑,但偏偏教授又不能和客人一块出去,因为客人已经不在了。说得更明白些,也就是说当波恩和梅加拉坐上警车时,这位客人已经在距长岛两百哩的公路上了。
这是极为狡猾的手法,在星期五,当布拉多乌多蒙上黑幕时,埃勒里便偷偷溜入车库,驾着他那辆跑车扬尘而去。在尚未抵达公路前,他如同幽灵般走迂回的路,直到上了公路后,他才加速油门往密内欧拉急驰而去。在那儿,埃夏姆检察官与他会合后,便高速住纽约方向驶去。
星期六上午四点,这部古老的跑车已经抵达宾州的首府。哈里斯堡仍处于安眠状态,而两人此时却已精疲力竭,连句话都懒得搭。他们投宿在塞纳旅馆,登记好房间后,两人各自回房睡觉,埃勒里请旅馆在九点用电话叫醒他们,之后,两人便如同被打昏般,一头栽在床上,呼呼大睡了。
星期六上午九点半,两人已坐在驶往匹兹堡的车上,他们此时距哈里斯堡有好几哩远。他们连吃中饭部不曾停下车来,跑车上覆盖了一层厚厚的灰,而两人也因长时间单调的驾驶,脸上满布着倦容……跑车虽然已经相当古老了,但性能仍然十分良好。曾有两次,骑着摩托车的巡警赶上他们,因为埃勒里以七十哩的时远急驶,此时埃夏姆只得出示证明,两人才能继续往前驶去……下午三点,两人又准备离开匹兹堡。
埃夏姆终于开始埋怨了:「我受不了了,再下去我非饿死不可,反正对方是跑不掉的,我们先吃一点东西吧!」当检察官装满他的胃时,埃勒里的体内有种奇妙的兴奋感在窜动,所以他吃得很少。他的脸上虽然满布着倦容,然而双眼却闪闪发亮,不用说出口,便能从眼神中看出许多希望。将近五点时,跑车驶入阿洛约广场的木造建筑物前。
两人走下车,全身关节因长途跋涉而隐隐作痛,埃夏姆伸展懒腰,此时有位肥胖的德国佬一直以好奇的眼光望着他们——埃勒里注意到对方是阿洛约杂货店老板巴汉姆——同时他也注意到县政府人行道上不时有穿着蓝色布衣。手拿扫帚的清道夫,在那里打扫。
埃夏姆打着呵欠说道:「呵!真希望尽快解决这档事,奎因你说那警察在哪儿呀?」
埃勒里把他带到巡警的房间,当他们敲门时,里面传来混浊的应门声。「谁呀!进来!」两人便进去了,陆登警员仍是大汗淋漓地挺着肥胖的身子坐在椅上——他好像自六个月前,埃勒里来阿洛约拜访他到现在,都未曾离开那张凳子似地。他惊愕地张着口,那张红润而宽阔的嘴露出尖尖的虎牙。
「喔……喔……」陆登用他那双大脚踱着地板大叫,「你不是奎因先生吗?请坐!请坐!你还在追查杀害校长的那个家伙吗?」
「嗯,因为还有脚印的气味可循嘛!」埃勒里微笑着,「我帮你引见,这位和你一样也是法律的执行者,他是纽约州那索郡地区检察官埃夏姆。埃夏姆先生,这位是陆登警员。」
埃夏姆口中念念有词不知在说些什么,但迟迟没有伸出手,警员笑了一下说道:「据说去年纽约大都会发生贪污案,不过,也用不着那么冷淡嘛!」——埃夏姆还是没什么反应——「我说的是真话呀!……奎因先生,有什么指教吗?」
埃勒里想缓和一下这种尴尬场面,因此嘻皮笑脸地说道:「可以坐下吗?我觉得好像已在车上坐了几十个世纪一般。」
「请坐请坐!」
三个人各自入座,埃勒里说:「陆登,最近有没有再遇到那个看起来呆呆的山中老人?他叫做彼得爷爷吧?」
「彼得爷爷!嗯,说起来满奇怪的,我已经好几个星期没看见他了。不,其实他也只是偶尔下山一趟。不过,这次却已有两个月没看见他下山来了,看来他上回下山时一定买了许多粮食上去,你可以问巴汉姆。」
「你知道那个老人住在哪儿吗?」
「我想,我知道……可是你为什么要调查彼得爷爷呢?难道你要逮捕他吗?他根本是无关紧要的疯子呀!只不过……」因为埃夏姆皱着眉,所以警员赶紧接着说,「这当然和我无关啦!我还没去过他的小屋——以前曾经有两三个人去那附近,听说那里有许多洞穴,里面住着许多古时候的野人,所以大部分的人都不敢接近那儿,彼得爷爷的小屋就在那种荒凉的深山里面。若是你们独自去,大概找不到。」
「陆登,替我们带路好吗?」埃勒里要求。
「好啊!我想我带你们去应该不成问题。」他一站起来,肥胖的身子摇晃了一下,好似上了年纪的猛犬般,「这件事不可以对别人说吗?」他不经意地问道。
「不能让别人知道。」埃夏姆说,「请别告诉你太太!」
警员不高兴地在口中嘟囔一阵说道:「不用担心,我没有太太。虽然我曾经有过,但她已经去世了……走吧!」警员没有带他们到原先停车的路口去,而把他们领到没有人的巷口,埃勒里要警员及埃夏姆在那儿等着。他自己绕过木造建筑物,很快地跳上跑车,两分钟后车子便开入巷内,三人搭上车,绝尘而去。陆登紧抓着车,把脚安放在脚板上。
埃勒里按照陆登警员的指示,迂回了好几次,才来到山的入口处,那里相当泥泞。
「走里面那条。」他说明着,「车子得停在这儿,我们用步行的。」
「用走的呀!」埃夏姆抬头望着略微险峻的山路,有点担心地说着。
「别担心!」陆登以爽朗的声音说,「我抱你上去,埃夏姆先生。」他们把车子藏在竹丛后,注视四周一番,然后由跑车内拿出一个细长的包裹,陆登好奇地观望着这些情形,因为远来的两位客人都未向他说明。
警员低下他那个巨大的头,在繁茂的丛林中寻找东西——看他那种找法,好似毫不在意,无论找着或没有都无所谓——不久,他终于指着些微的脚印给他们看,然后大家无言地跟在他的身后,住上攀登,那是个人迹罕至的荒山。由于树木太浓密,所以不见天日,空气非常闷热,爬不到五十尺处,三人便已满身大汗,埃夏姆开始埋怨了。
他们吃力地攀登十五分钟后,森林更加紧密,路也愈来愈狭窄,警员突然停了下来:「马度·欧里斯曾经对我说过……」他指着,小声说道,「就是这里!」
他们由陆登慎重地带路,继续爬登,而正如这位善良的警员所说,这个地方在山腹处露出一块巨大岩石,岩石下有块狭窄的空地,那里便坐落一间简陋的木造小屋,小屋左右及前方约有三十尺的范围是空旷的。树木已被砍掉。在小屋后方,则有险峻的花冈岩保护着——埃勒里睁大眼睛楞住了——因为那左右及前方二十尺的空地外围,竟完全用高耸而且带刺的铁丝网围起来。
「你看!」埃夏姆小声说,「那里连出入口都没有。」在有刺铁丝网的篱笆处,几乎找不着任何空隙;而小屋给人的感觉犹如城堡般难以亲近,连屋顶上冒出来的烟都有这种不可冒犯的感觉。
「真令人吃惊!」陆登喃喃自语着,「为什么要这么严密的戒备呢?他可能正如我所说,是个傻瓜吧!」
「这里是个麻烦的地方,天黑后或许会踢到树根而无法行走。」埃勒里喃喃自语,「陆登,埃夏姆检察官和我有件事想和你商量,这是件极不寻常的事。」
陆登警员大概想起埃勒里曾经给过他甜头那档子事,因而极感兴趣地说:「放心,我不是爱管闲事的人,你们也知道,在这附近山区经常有人非法酿酒,但我从来没有因为一点小钱,而去趟浑水的——没问题,是什么事呢?你要跟我商量些什么呢?」
「请你把今天发生的事全都忘掉好吗?」埃夏姆断然地说,「我们绝对没有来过这里,你知道吗?你不可以向阿洛约或其他地方的上司报告这件事,关于彼得爷爷的事,你什么都不知道。」
陆登警员的大手中,握住了由埃勒里口袋中拿出来的东西。警员诚实地说:「埃夏姆先生,我是聋子、是哑巴、是瞎子……你们知道怎么回去吧?」
「嗯!」
「那么好好干吧——还有谢谢你,奎因先生。」陆登好像漠不关心地转身回到森林里,他始终未曾回头。
埃夏姆和埃勒里对望一眼,然后耸了一下肩,往有刺的铁丝网方向走去。
当两人一踏入篱笆前的空地时——事实上,就是埃夏姆把拿来的行李提高至最上层铁丝的那一刹那,突然由小屋中传来激烈的喊叫声:「站住,回到原来的地方。」
两人吓一大跳而动弹不得,行李脱手落至地面。因为此时由密编着铁丝网的窗口,露出黑黑的枪孔,枪口正直直瞄准他们这边。
埃勒里咽了一下口水,地区检察官也好像脚底长根般动弹不得:「那是彼得爷爷!」埃勒里小声地说。接着他抬高双手,大声说道,「等一等!不要冲动,我们是你的朋友。」在这段时间内,那把枪的主人好像正慎重打量对方,双方都静静站在原地。
不久,再度传出同样激烈的喊声:「我不相信你们,限你们五秒内离开,否则我要开枪了。」
埃夏姆大叫:「混蛋!我们是警察,特地给你带信来的,是梅加拉要我们带来的,出来吧!为了你,我们不愿意让别人看到我们。」枪孔仍末移动,但山中老人蓬松的白发隐约在用铁线编织的窗帘后面出现了,那对发亮的眼睛仍困惑地看着他们。
不久,头消失了,枪也好像收起来了。之后,沉重而钉着许多针的门嘎嘎地由里面敞开,彼得爷爷便站在那里——略微鬈曲的胡子丛生在颚下,枪已放了下来,但枪口仍警戒地对着他们两人。
「越过那个篱笆进来吧,没有其他入口了。」声调虽然大同小异,但语气已经略微缓和了。
两人困惑地望着篱笆,但不久,埃勒里叹口气,便轻巧地把脚抬高,放在最下边的铁线上,并试探最稳当的部分借力踏过。
「快一点!」彼得焦虑地说道,「你们两个都别打歪主意。」埃夏姆在地面找来一根棍子,把铁丝网架开,埃勒里由空隙中小心地钻进去,但西装一不小心勾住铁线而撕裂了,地区检察官也笨拙地跟着他。枪口一刻也未曾离开他们。
两人走过去后,老人便退回小屋,两人也跟着走进去。埃夏姆顺手把笨重的门关起来并闩上。这房子若称为住所,该算是最简陋的地方了,但屋主似乎尽量使它变得舒适,房间打扫得井然有序,地上遗铺着地毯,屋内准放着许多食物及薪柴,门对面的墙边有个水槽,那里可能是洗脸的地方。正上面的横架中放着许多药品;水槽上有小型手压抽水机。由此可见,这房子下方有挖好的水井。
「把信拿出来!」彼得爷爷以沙哑的声音说。
埃夏姆拿出纸条,这位山中老人尚未将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