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历十八年-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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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也是不容易，我希望他将来勇敢的面对着世间的一切，就叫魏勇如何。”
　　　　“魏勇？嗯，不错，刚子哥，我听你的，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那乳名呢？”赵梅虽然觉着这名字有些过于文雅，但是他对魏刚却是百依百顺，自然是没有什么异议了。
　　　　“嘿嘿，乳名吗，就叫枕头吧，让他做爹娘的枕头，等咱俩老了，就靠到他身上，想休息的时候就休息。”
　　　　“枕头，这名字倒是挺有意思的。枕头，嗯，叫起来还听顺嘴，就怕将来让别人知道了，会取笑咱们家枕头呢。”
　　　　“这有啥，这就是咱们自己这么叫。”
　　　　…………家里突然多出了这么个小生命，为这家里也带来了许多生气。那被魏刚买回来的妇人此时自然是充当起月嫂的角色。来回伺候着赵梅。而老赵也是乐的合不拢嘴，下一代，终于是个小子啊，这是他这一辈子最大愿望了，终于实现了。当初他婆娘给他留下两个丫头便撒手而去，他便把没有儿子作为自己这一生最大的憾事了。现下看到外孙子了，是个小子，管怎么也比看着个丫头让他舒心。
　　　　万历十九年就在魏刚一家人不断的笑声中慢慢的要过去了。过小年这天还下了雪，所谓瑞雪兆丰年，仿佛预示着来年应该是个好年景了。

第六十五章　叶赫部
　　　　抚顺卫所往北一些便是铁岭卫，再往北，便是整个辽镇最北边的卫所，三万卫了。
　　　　抚顺卫所防备的是东边的建州女真，而这最北边的三万卫防备着的就是北边的海西女真了。海西女真当中，离着这三万卫最近的当属叶赫部了。
　　　　其实要说起来，这叶赫部落还真不算是地地道道的女真人。当年他们属于东蒙古的一个部落，因为把原本栖息在这里的叶赫部落消灭了，他们才来到这里的。灭了人家，他们自己便叫起了人家的名号。久而久之，也变得和附近生活的女真部落一样了。
　　　　距离叶赫部落最近的三万卫，是在明初的时候就设立的卫所。后世的开原市，离着这三万卫倒是挺近的。三万卫更北边还有一个青阳堡。出了青阳堡便是边墙，边墙之外六七十里地，便是叶赫部落的老营了。
　　　　早些年李成梁戍守辽镇的时候，曾经数次从三万卫，或者说是开原城出边墙，打击叶赫部。当然，除了军事打击外，李成梁也还用了另外一个手段，就是安抚和分化。在这开原城里头，也是设置了马市的，就如同抚顺卫那边一样。这样边墙外的女真人若想获取他们没有的生活物资，就必须用骡马或者其他山货来到这里换。久而久之，这边的马市规模也是渐渐的大了起来。而且除了女真人，蒙古人的一些部落也是来这里进行贸易的。
　　　　此时，魏刚正在这开原城里头。当然，快要过年的时候他来这里倒不是为了买什么年货，这些东西现下自然有人替他操办，他是要到自己开的那货栈来看看的。
　　　　别看他把生意上的事情都给了老李，到了这年根底，他还是要在各个货栈走一下的。他自己现下能在这辽镇立足，除了他训练出来的那些亲兵外，剩下的就是这买卖了。要是没有这些买卖，他那些亲兵想要获取好的装备，那就只能指望他斩首的那些首级换取来的银子了。可是那才几个钱啊，到现在为止，魏刚可是对他那些亲兵投了大笔银子的，指望着朝廷的奖赏，怕是早就连锅都揭不开了。而且现下正在进行的火枪和火炮的制造，那也是投了许多银子的。光是前期进行的实验，就耗费了不少银钱，这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起的。用老李的话来说，这魏大人是既能赚钱，也能花钱。这边刚一进账，那边就跟着出去了，中间留在手里的时间也不是很长，顶多就一个月。
　　　　这买卖重要，魏刚就要时常的看一看。平日里都是老李在打理，现下到了年根底，他有时间了，那他就过来看一看。虽说他对老李十分的信任，但是随着买卖的扩大，老李招了许多伙计，老李他信得过，可是再往下，下边各处货栈里的掌柜的他便不知道根底了。这就像公司运作一样，小公司，老板自己就能打理，可要是大了，老板就要请经理人。经理人可能不贪污，可是更下一层的部门经理就不敢保不会出事了。
　　　　小年刚过，魏刚便领着自己的亲卫和老李一同在各处的货栈查看起来。经过这一年多的发展，魏刚旗下的货栈，虽然说不上遍布辽镇，可是也是差不多了。但凡是大一点的城镇，里边都是有魏刚旗下的货栈的。主打的商品就是玻璃和香皂，后来又加了香水以及一些瓷器。老赵那头他也是闲不住，便做了些瓷器出来。当然要是和大明关内的瓷器比起来，还是显得糙了些。可是老赵做的这些东西，可不是用作什么收藏的，而就是当做器具来用的。后来水泥做出来后，便有多了水泥一项。城里头若是有人家想要建个宅院什么的，这水泥还真是用上了，效果可是要比米汤好的多。
　　　　别看这商品就这么几种，但是卖起来还是很红火的，这一年可是没有把老李轻忙活。也正是因为老李之前在这辽镇各处都有熟识的人，这生意做起来才顺畅许多。李家老三李如梅固然对魏刚的买卖有所关照，可是那也的是在你自己能做起来的前提下的。要是人家扶持你，你却没有本事，那可就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渐渐的，除了那些基本的项目外，老李也领着下边的人开始做起来传统的一些买卖来。诸如收女真人的山货和皮子，然后转手贩卖给批货商人或是李家的大商贩。这样的过程中，老李倒是很容易就做了魏刚教给他的那些探查的任务了。
　　　　“照这么说，这些女真人或是鞑子手里的利润倒是大半都到了和李家交好的那些商贩身上了？”魏刚看向身旁的老李。
　　　　“就是这样子了，大人。别看咱们现下收了女真人的山货和皮子。其实跟那些大商贩比起来，那可差的远了。边墙外的鞑子，除了放牧之外，基本上别的什么事都不会做。吃饭用的锅他们要从大明购买，打仗用的刀剑自然也是如此。大明不卖给他们，那他们就只有抢了。另外其他的许多生活用品，比如盐巴，也是从大明这边买的。大明关内的那些商贩，有的时候便欺负鞑子们实在，便以次充好，或者故意压低价格。等货物到他们手里了，出了山海关，到了京师左近，这些辽镇特产，便又是一个价码。这一来一回，中间不知赚翻了多少倍呢。为了不被大明的商人盘剥，他们便闹着跟朝廷要敕书，便是自己单独进关贸易的文书。这样一来，他们就能少受大明商贩的盘剥。那建州女真原来也是有敕书的，可是后来解散了，自然就没有人知道这些敕书哪里去了。”
　　　　“哦，原来是这样啊。若是咱们跟鞑子交易，把价钱给的合适一些，这样行不行呢？”魏刚想到这市场既然这样大，那就干脆自己也跟着分一杯羹吧。
　　　　“哎，大人，你不知道这辽镇的买卖大多都是谁家的吗。在各个卫所的马市交易，这要是让李家的人知道了，这就是麻烦了。打从李家掌权时算起，这各个马市的买卖可就没少死人过。一些不懂规矩的商贩，抢了李家的买卖，你想能有好果子吃吗。大人，咱要是真想做这买卖，那可就要真的跟李家商量商量了。别看李成梁不做这辽镇总兵了，可是现下那些大商贩还都是李家的人，咱们可不敢趟这趟浑水。”老李一听魏刚要做其他生意，马上劝阻起来。
　　　　“怎么不卖，你们都摆到这货台上了，怎么就不卖了，你们该不是怕我付不起钱吧。”此时从外边传来了喊叫声，这声音一听就知道是个小姑娘的。
　　　　魏刚和老李此时坐在货栈后边的屋子里，因为离着外边很近，所以这声音听得很清楚。魏刚听老李说道和边墙外边鞑子的买卖的时候，脑子里忽然闪了那么一下，依稀有了个主意，正要和老李说呢，却被这声音打断。
　　　　坐是坐不住了，那思路也被打断了，魏刚索性便挥了挥手，示意老李跟他出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毕竟，这生意上门来了，哪有不做的道理。
　　　　出了屋子到了外间的货栈里边一看，竟然是几个鞑子，中间围着一个鞑子少女，而这边自家的伙计也是颇为生气，丝毫没有谦让的意思。
　　　　“怎么回事？”老李先问起来。
　　　　“回东家，这货台上最后剩下的香水，已经被开原城的守备大人家的夫人给预定了，因为还没倒出功夫来拿，就先搁置在这里了。可是这位客官却非要买，小的还没跟他解释呢。他们便丝毫不讲理，非要买下来，还说多出一倍的价钱也要。东家，您看，这该如何是好。”货栈掌柜的看到老李来了，自然是解释了一番。
　　　　“哦，加价也要买，看来咱们这货还是不错的啊。这位姑娘，想必刚才掌柜说的话你也听到了，这货是有人预定了的。不过看你如此喜欢，那这次我就破个例，这些香水便先卖给你如何，全当算交了个朋友了。”还没等老李说，魏刚先开了口。
　　　　要说这小姑娘，还真是个美人胚子。不过魏刚可不是习惯用下半身思考事情的人，也不是有什么萝莉控欲望的怪蜀黍。他是看到这个女真少女身边的那几个跟班。若非是个部落头人家的孩子，身后肯定是不会跟着这么多精壮汉子的。从那几个跟班的容貌上看，就知道这些人都是好手。魏刚这眼睛，看人还是很准的。也因此，他才把这香水让给了这小姑娘。暗中他还真是存了要联系这女真部落的意思。自己以后的买卖可是越做越大，对于边墙外边的世界，辽镇各个军将们不稀罕打探，可是魏刚却知道，只有提前做好先手，以后做事才能给自己留有余地。这便是一步先手了。
　　　　“嗯，你这个掌柜的还算是不错，会做买卖。那就谢了，阿里该，交银子，这位掌柜，咱们后会有期。”这女真少女看上去也就八九岁的样子，若是在魏刚那个时空，真就是个孩子。可是在这里，她却表现得很是成熟。也难怪，这个时代，女孩到了十三四岁，那就是要嫁出去的。她汉话说得也是顺畅，肯定不是生女真人了，估计不错的话，那就离着开原比较近的海西女真人了，至于是哪个部落的，那就不得而知了。
　　　　有第一回就有第二回，魏刚在看到这些个女真汉子拥戴着这少女走出货栈之后，马上吩咐老李和货栈掌柜的，下次再来了要设法和对方联系上。最好能做上买卖。魏刚深信，就以他做出的香水的品质，这少女不长时间后肯定还会再来的。这个时代的女人，对于香水这样的化妆品，还是难以抵御住诱惑的。

第六十六章　三大征开始了
　　　　对于那个在腊月二十四那天买了自家香水的女真少女，魏刚既然想到了她可能是女真部落的贵族后代，自然是要交代人去调查的。毕竟，以后，他还要让自己的货栈跟对方做生意的，而做生意的前提，就是要对对方有深入的了解。
　　　　不过在一个月后老李给魏刚做汇报的时候，魏刚还是着实吃了一惊。原来这少女是叶赫部落的格格，名子叫东哥。魏刚一开始还觉着好笑，心道一个女孩子家，还叫什么哥的，可是后来在不经意间忽然想起来了，这东哥不就是历史上要嫁给野猪皮但是最后却没有嫁成的那个满蒙第一美女吗。看来还真是巧啊。当然让魏刚吃惊的不是这少女的身份，而是就在刚刚过去的万历十九年，这少女的老爹竟然用她做诱饵，在半路上诱杀了前来迎娶她的海西女真另外一个部落的首领，从而让他们叶赫部落成为了海西女真四部的头领。
　　　　看来这个买卖对象还真是不好摆弄啊，不过这更好，以后若真是搭上桥了，最起码在贸易上双方还是有许多文章可以做的。辽镇的商贩大多都是李家下边的，也大多是等着边墙外的女真人或是蒙古鞑子进来贩卖马匹和皮货。毕竟，这些东西鞑子们只能卖给辽镇的商贩。若是魏刚旗下的货栈能够主动和对方接触，那么就可以另辟一条商路。当然，这只是个最初的设想，这中间魏刚还要考虑如何应对李家的问题呢。不过如果你不去想，不去做，那就永远没有可能。
　　　　转眼间过了年，老李还真和对方搭上了桥。双方的贸易是以物易物的形式进行的。虽然不用银子，但是具体的交易，还是按照银子的计算来进行的。这样一来，魏刚工厂这边需要的皮子、牲口什么的，就不用在从各处马市上购买了，价钱跟用银子进行结算的时候比，自然也是低了许多。而工匠们用魏刚做出的糅剂进行皮革处理，做出来的皮子可要比市场上其他匠人做的要好的多。卖相好了，自然销路就好。当然，魏刚工坊里出的皮子还是有限的，主要还是对魏刚的亲兵做供应，余下的才拿到市场上发卖，暂时对李家的商贩还不能造成多大冲击。除了皮货，边墙外边女真人还能弄到的东珠、山参、木耳、松榛什么的，魏刚旗下的货栈现下也是能收到一些了。魏刚让老李慎重对待这些商品。若是往外发卖，都是卖的和李家那些商贩一个价钱，量自然也是少。没办法，现下在人家的屋檐下，魏刚还是很注意的。
　　　　做这些的同时，魏刚仍旧关注自己的亲兵们的训练以及边墙外边女真各部的情况。因为和那叶赫部落打上了桥，对于这边墙外边女真各部落之间的情况了解的就更详细一些。
　　　　此时因为野猪皮已经退出了历史的舞台，原本要以九部联军进攻建州女真的海西女真此时也是没了互相之间的联合，反倒是彼此对峙，都想着吞掉对方，或是在对方那里占到一些便宜。这样的状态，有明以来，已经是家常便饭了。就如同华夏的战国时期，各个诸侯国互相攻伐一般。只不过女真人是以部落的形式进行的，谋略用的也不多，而且动不动的还有西边的蒙古部落参与进来。
　　　　“嘿嘿，建州女真可不能没有啊，虽然努尔哈赤死了，但是咱们怎么样也要在弄出一个头人来，最后，要让这建州女真听咱们的。老李，我让你从各处买人的事情做得怎么样了，牛毛寨那边现下可是需要人手的。这眼看着就开春了，那边可是还有许多地的，不种倒是可惜了。”魏刚当初重建牛毛寨，就已经存了这吞并建州女真的心思了。
　　　　“大人，这事正在进行，现下已经送过去一批了，不过大人，买这么多奴仆怕是不好吧，这可是要耗费许多粮食的。眼下还没有开春，咱们还要往牛毛寨那边运口粮。要是还继续往那边送人，粮食就要送的更多。这可是有点亏本啊，要知道，等牛毛寨那边把粮食种出来，可是要等到今年秋后的啊。”老李还是比较能精打细算的。
　　　　“嘿嘿，这你就不知道了，他们过去，可不只是种地，还有一个任务，就是要协防。配合我的亲兵们，守住牛毛寨子。既然现下建州女真各部正在混战，那咱们就混水摸鱼，看看能不能悄悄的把那几个部落给占了或是并过来。这饭是要一口一口吃的，为了这个目的，咱们可是要先在这牛毛寨坐稳了的。光指望着在那边的工匠和亲兵，人还是太少。以后，牛毛寨就是个部落了，嗯，就叫牛毛部落吧。我已经叫穆泰过去了，穆泰就是明面上这牛毛部落的头人。嘿嘿，都是女真部落，互相攻伐，朝廷便不会注意了吧。”魏刚对于老李还是不避讳的，毕竟，自己的许多隐蔽事情都是要老李来帮着完成的，现下也算是他的亲信了。
　　　　“原来大人是存了这个心思，嗯，倒是个法子，不过大人，这中间可是要注意啊，要真是出去打那些女真部落，好像也不是怎么容易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