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枫俟 作者:贝褥(晋江2012-08-24完结)-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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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辛抱拳，正要解释：“慕容庄主……”
　　却被段枫急急打断：“慕容庄主，段枫是段枫，姜辛是姜辛，段枫和姜辛没有半点关系，只不过是段枫缠着姜辛做哥哥，想让他带我进慕容山庄罢了。慕容家的婚礼是我破坏的，我段枫一人做事一人当，慕容庄主要打要杀段枫绝没有怨言，只求慕容庄主不要连累不相干的人。”
　　姜辛笑了，瞧了瞧段枫，眼底尽是优雅地笑意，在慕容峰开口之前说道：“枫儿，你人既是我带进来的，我就要负责到底，我既然认了你做妹妹，便不会抛下你不管，今儿个的事摆在这里，也由不得我不管。”
　　“慕容庄主，今儿这事，就算在我姜辛头上，您要怎么处置，便开口吧。”
　　“姜辛！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段枫怒吼道，“我说了我和你没关系，你是不是吃了饭没事干，怎么就这么爱管闲事呢！”
　　姜辛温柔一笑，摸了摸她的头发：“呵呵，枫儿，你的闲事我还真是管定了呢……”
　　段枫忽然有些眼角发涩。
　　慕容峰叹了一口气：“老夫……何曾说过要责罚你们？”
　　段枫和姜辛愣了愣。
　　只见慕容峰哈哈大笑道：“丫头，你究竟是什么身份？你口中的‘他’又是什么人？老夫很好奇，津儿竟然比不过一个腿脚不便的人？”
　　段枫身体一僵。慕容津也一怔，显然没想到还有这一层。
　　“你不愿意说？”
　　“段丫头，今日之事，老夫也看得出来你是出于好意，便不再追究了。倒是老夫很喜欢你的性格，像极了当年我认识的一个妹妹。江湖上的许多事，也只讲究一个‘缘’字，一个“义”字，你今日为你大哥出头，不畏强权，老夫十分欣赏你的义气。你若是有空，将来到可以来慕容家坐坐。老夫随时欢迎你这样的年轻人。”慕容峰忽然笑了。
　　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了愣，断然想不到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事情转变得太过突然，完全超出所有人的意料。
　　“慕容庄主……”
　　“安兄，你不会反对吧？”慕容峰看着安据。
　　“慕容兄宽宏大量，安某又怎么会反对。”安据笑道，毕竟是自己的女儿出了这样的事，慕容家能不追究那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津儿，你呢？”
　　“孩儿，自然没有意见。”
　　“多谢慕容庄主、安老爷和慕容公子！”段枫和姜辛异口同声地道谢。
　　“只是，段丫头，你的这位大哥，究竟是何人？总不至于连个名字都不能让慕容伯伯和安伯伯知道吧？”
　　段枫心里掂量了一番，终于说道：“宋青骆。”

　　公平交易

　　段枫和姜辛一起离开慕容山庄后，段枫终于舒了一口气，然后，她看向姜辛，有些歉疚，有些感激。
　　“怎么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姜辛笑道，依旧是一副风淡云轻地模样。
　　“姜公子……谢谢你。”段枫深吸一口气，他帮了她这样多，她却害了他……
　　“怎么不叫我表哥了？”姜辛的眼里尽是调侃。
　　“姜公子……”段枫皱皱眉，“多谢这些天你的照顾，段枫……感激不尽，只是，段枫再也不想连累你了，我们还是分开吧……”
　　姜辛温柔地笑了：“我刚才在慕容山庄怎么说的，你忘了么？你的事我还真的管定了呢……”
　　“为什么？”段枫不解，对他来说，她只不过是一个陌生人，还是一个给他惹麻烦的陌生人……为何他要这样处处维护她？
　　姜辛抬眼望向远方，眼神有些飘渺：“我也不知道……见到你的第一眼，就想护着你，就算你来历不明，就算你给我惹麻烦，我还是想护着你……”
　　段枫的眼眶湿了，任谁，遇见这样一个无条件对你好的人，你总是会感动的。
　　“你……若是不愿意叫我表哥，那就叫我名字吧，姜公子姜公子的我不爱听。”姜辛又低下头来望着段枫，“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
　　段枫顿了一顿，道：“我要去西域。”
　　“为了天山雪莲？”
　　“嗯。”
　　“你那日夜探西成王府是为了盗取那株天山雪莲给你那大哥治腿疾？”
　　“……嗯。”段枫点点头，“原来以为天山雪莲这种东西只是江湖传说，既然世上是存在这种东西的，我自然要去试一试。”
　　“你为了他，连自己的命都不顾了吗？”姜辛不知为何有些生气。他一想起她为了天山雪莲夜探西成王府被西成王追捕，她为了阻止安灵素出嫁不管不顾都是为了那名叫宋青骆的男子，就是有些生气。
　　“这是我欠他的。”段枫说道，“他还这么年轻，你知道那日他替我挡了那一掌，导致终身腿脚不便的时候，我有多想杀了我自己吗？”
　　姜辛看着段枫要哭的样子，叹了一口气：“可是天山雪莲是治毒圣药，治疗外伤有用吗？”
　　“师父说那是因为那一掌有毒，毒入骨髓才会导致大哥的腿不便的，偏偏那下毒的人死了，就连文衣姐姐也解不了那毒……我只能一试。”
　　听到师父那两个字，姜辛顿了一顿，想想也是，她的武功自然是有人教的，待听到“文衣姐姐”的时候，他忽然想起那一日在湖上见到慕容文衣的时候，慕容文衣说，三年前你表妹生了病找我来医治，所以认识了……段枫敷衍说自己已经好了……可是神色不对！
　　“你呢？你身上可有毒？”姜辛神色一凛。
　　段枫一惊，随即笑道：“我身上怎么会有毒？你瞧我可有有毒的样子？姜辛，如此，我们便在此处分手吧。”
　　姜辛忽然拉着了段枫的胳膊，沉痛道：“你还把我当外人吗？你不能去西域。”西域有多凶险，岂是她一个小姑娘能想象的？就光是那沙漠就能将人吞的连渣都不剩……
　　“姜辛，我十分感谢你，可是如今，我们真的要分道扬镳了，你有你的生活，我有我的生活，我们谁也不应该干涉谁。”段枫皱了皱眉。
　　“我有个法子，你可以不去西域，我们或许可以试一试。”姜辛忽然说道。
　　“什么？”段枫诧异地望着姜辛。
　　“我应该告诉过你，西成王妃是我的姑姑。”
　　提到西成王妃，段枫的脑子里忽地又想起了那日的暗红锦袍的宇文俟，她打了一个哆嗦。西成王妃是他的姑姑……那么宇文俟……就是他的姑父！
　　段枫忽然瞪大了眼睛，她怎么早没想到这一层！
　　看到段枫眼里突然来的警惕和怀疑，姜辛叹了一口气，他拿起扇子猛地敲了敲她的额头，似乎要把她敲醒：“傻丫头，我是怎么帮你的你都忘了吗？”
　　段枫低下了头。
　　“我和他去说说，他也许可以……”
　　段枫猛地摇了摇头，她抬起头，眼里满是坚定：“我不想要你的帮助，我欠你的已经很多，我不想再欠你了。”宋青骆为她挡了一掌，她至今没有还清，如今，她怎么还能再欠另一个人这么多，这样……她只会越来越不安心。
　　“枫儿，我不是无代价地帮你，我帮你弄到天山雪莲，你陪我三年，可好？”姜辛笑道。他明白段枫的心思，她不愿意欠他，那么，他就用这样的方式帮她吧……
　　“陪你三年？”段枫困惑。
　　“嗯，算是当我的丫鬟。”姜辛一点一点地引导，“如果我能顺利地取到天山雪莲，你就给我做三年苦力，从我这里换取天山雪莲，公平交易，如何？”
　　三年……段枫的思绪忽然飘渺起来……
　　三年，真的不算长，不是么……
　　可是，也不算短啊……
　　值得的，值得的。这算是天下掉馅饼的事，不是吗？她如果孤身一身去西域，也许会葬身沙漠，也许会葬身雪山之巅，不是么……
　　“好，我答应你。”段枫点了点头。
　　姜辛的眼眸霎时明亮了：“那我们今日先回客栈，明日我们便启程回洛阳，可好？”
　　“嗯。”
　　……
　　回到客栈，姜辛和段枫都避开江湖人士，早早地回房间休息养精蓄锐。
　　然而，安灵素却寻了过来，是在慕容文衣的陪伴下。
　　段枫打开房门的那一霎那有些错愕，但随之淡然了，安灵素来找她并不奇怪，不是吗？
　　慕容文衣看着安灵素走进了段枫的房间，然后转过身，看见了姜辛。
　　慕容文衣淡淡一笑：“姜公子。”
　　“慕容姑娘，我想问你一些事。”
　　慕容文衣看了看这还是段枫的房门口，笑道：“我们换个地方吧。”
　　……
　　见到段枫，安灵素哭红了的眼睛再次湿润起来，她抱了抱段枫：“好妹妹，今日谢谢你。”
　　段枫笑了：“灵素姐，你再哭，这‘江南第一美人’的名号可就保不住了，眼睛都哭肿了。大哥见到了，会心疼的。”
　　听到段枫提到宋青骆，安灵素的脸微微泛红：“枫儿，你今日说的……都是真的吗？”
　　段枫一滞，有些心虚。其实，她并不能完全把握宋青骆的心思。今天也是事出紧急，没办法和宋青骆先确认了。
　　段枫收敛了笑容，道：“灵素姐，这事你不能问我，你要去问他才行。他的心思从来都放在心里，不肯多说半句的。灵素姐，我只知道，你既然心里没有慕容公子，就不能嫁给他，这样既对不起自己，也对不起慕容公子，不是吗？”
　　安灵素苦笑：“枫儿，我原本以为我嫁给慕容公子，就会忘了他的……”
　　“可是，事实呢？你怎么都忘不了大哥吧？你既然心里有大哥，就要努力争取。幸福是不会凭空得来的。”
　　安灵素破涕为笑：“小丫头，你才多大？真以为自己什么都懂么？”
　　段枫也笑：“灵素姐，别把我当小丫头，我虽然还不到十七岁，但是这些年我走遍大江南北，见识过的东西确比你闺阁中看书得来的多得多。”
　　安灵素看着段枫道：“枫儿，其实我真羡慕你，这样来去自由，心在江湖。”
　　段枫忽然有些伤感：“其实你不用羡慕我，这就跟子非鱼焉知鱼之乐类似，每个人都会羡慕别人，可是也许你不知道的是你羡慕的那个人正羡慕着你。”
　　安灵素没再说话，一时间竟然静默起来。只有油灯“噼啪”地跳动。
　　许久，安灵素开口道：“枫儿，我来找你，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什么？”
　　“我想请你陪我……”安灵素脸再次红了，但是她的话还没说完就瞧见了段枫摇了摇头，“怎么？”
　　“灵素姐，这事我帮不了你啦，这是你们两个自己的事情，还得你们自己解决。我明天要跟姜辛一起去洛阳。”
　　“洛阳？这么远？”安灵素一惊，随即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既然你和姜公子一道，我也不好打搅……”
　　“灵素姐，你可要加油。我还指望喝一杯你和大哥的喜酒呢！”
　　安灵素再次羞红了脸。
　　……
　　姜辛和慕容文衣两人跃到了客栈的屋顶上。
　　慕容文衣笑道：“姜公子倒是好兴致。”
　　姜辛道：“什么好兴致，那丫头喜欢坐在屋顶上一边看星星，一边喝酒，和她相处了半月，竟然也染上了这样的习惯。”
　　慕容文衣失笑：“段姑娘倒是不拘小节，倒让我想起我年轻的时候……”
　　姜辛愣了一愣，道：“慕容姑娘并不老。”
　　慕容文衣笑道：“都二十五了，还不老么……”随即她岔开话题，　“好了，我们说正经事吧，你是不是想问三年前段姑娘来找我治的是什么病？”
　　姜辛没有接话，算是默认。
　　慕容文衣叹了一口气：“姜公子，怕是我不能告诉你了，三年前我便答应段前辈此时再也不告诉第四人的。”
　　“段老前辈？”
　　慕容文衣惊讶：“难道你不知道段姑娘的师父是‘落日游侠’段誉天前辈？”
　　姜辛苦笑：“诚然，我不知道。”

　　重回洛阳

　　慕容文衣惊讶：“难道你不知道段姑娘的师父是‘落日游侠’段誉天前辈？”
　　姜辛苦笑：“诚然，我不知道。”
　　慕容文衣道：“不过这事……江湖上倒也是没几个人知道的，我也是机缘巧合了才碰巧遇见了段前辈带着段姑娘来求医才知晓的。”
　　“可是……段誉天前辈不是只有……”姜辛皱眉。
　　“一个弟子？”慕容文衣呵呵笑了，“明霞姑娘坠崖而亡之后，段前辈再也没有徒弟，江湖人士觉得十分可惜，可是世人都不知道，段前辈就在明霞姑娘死后的第二年就收养了一个婴儿，而这个婴儿……就是如今的段姑娘。”
　　姜辛的目光里闪过一抹异色。
　　“我知道的也就这么多了，文衣倒是很好奇，姜公子又是如何认识段姑娘的？”
　　姜辛笑了，脸上又浮现出一抹温柔地神色来：“一开始见到她，是在洛阳赌坊，我很好奇，然后看到了她的脸，她的脸……很像我姑姑，就在酒楼里一起吃了一顿饭。后来她惹了麻烦，我救了她一回，便认她做了表妹，一起来了姑苏。”
　　“段姑娘在赌坊？”慕容文衣有些讶异，随即淡然了：“以段姑娘的性子，也不是不可能的。”
　　“那三年前，是段前辈带着她去找你的？”
　　“嗯，那时候，她还很小，轻功却已经十分了得。　‘妙医谷’非轻功卓越者根本无法入内，虽然段前辈带着她也可以进去，可是她确是当真凭着真本事进去的。”
　　姜辛心里一叹，果然是这样，难怪段枫的轻功如此厉害，可是……不对劲……落日游侠擅长的并不是轻功……既然段誉天已经将她收为弟子，没道理她除了轻功以外的功夫这么差劲……
　　又听慕容文衣道：“那时候，我已经是江湖上的神医，段前辈似乎先是带着她来过慕容山庄……然后还是爹告诉段前辈，我回了妙医谷，他们才找来的。”
　　姜辛终于明白了为何慕容峰这么轻易地放过了破坏婚礼折了慕容家颜面的段枫……因为慕容峰根本就知道段枫是段誉天的徒弟，段誉天在江湖上是什么地位……
　　姜辛真的很想知道段枫到底得了什么病，可是既然慕容文衣说不会说，他就无法从她口中得知，他只感觉……这病怕是非同小可。
　　虽然他无法从慕容文衣口里得知，他也总是有办法知道的。
　　“慕容姑娘，今夜的月色真好，不是吗？”姜辛忽然说道。
　　慕容文衣愣了愣，似乎是没料到他这么快转变了话题，抬眼望了望那一轮圆月，淡淡道：“今日是九月十五啊，津儿的大婚才定的今日……”
　　姜辛怔了一下，竟是脱口而出：“抱歉……”
　　慕容文衣顿时失笑：“你向我道歉做什么？又不是你破坏我的婚礼……”
　　姜辛也笑了，然后站了起来，掸了掸身上的灰尘，道：“慕容姑娘，夜深了，不如回去休息吧……”说着将手递给了慕容文衣。
　　慕容文衣就这他的手站了起来，道：“多谢了。”
　　……
　　慕容家长子慕容津和江南首富千金安灵素的婚礼取消，在江湖上掀起轩然大波。
　　对于两家婚礼取消的原因，众说纷纭，莫衷一是。
　　有人说，那场婚礼是被安灵素的旧情人破坏的，是那个旧情人派了一名穿着男装的女子去破坏的；有人说，那名姑娘可是白衣姜辛的表妹，搞不好，那个姑娘口里的“大哥”正是姜辛，只不过当时新娘子盖着红盖头，看不见姜辛，其实姜辛就是为了试探安灵素是不是还爱着他，现在试探出来了，姜辛和安灵素早就双宿双飞了；还有人说……
　　总之曾经震动江湖的这场婚礼因为一个姑娘的打断忽然地被取消更加轰动江湖，然而最让江湖人士好奇的不是婚礼取消的原因，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