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飞云崖岭 作者:陌未央(连城vip二星手打完结)-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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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何卫就是在此时转过了凡人居那个篱笆栏,却并未如他所说地赶去聊斋救人,而是朝相反的山间行去。
一步又一步,无力的双脚极其不愿地移动,缓慢而沉重。
“萧公子脚步沉重,似乎不开心啊……”猛然间,树后转出了一人。
“被人威胁,还是被小人威胁,萧某难道还要开怀大笑不成?”萧何卫握紧腰间的剑,萧中剑的最后一招“剑断萧音”或许可以拿下对方的人头。
而那人似乎很不介意萧何卫的剑拔弩张,悠然道,“你肯定在想,一招之内或许能取我性命。”满意地看到那种慌张,又继续道,“你爹萧然都被我一招擒获,你说,你能有多大的把握?”
“你说过我做好你办的事,你便放了我父亲。”萧何卫握拳道。
“那是当然,萧公子别急。”那人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乐呵呵道,“我已经派人送令尊回府,萧公子若不是再快些追上,再碰上些山贼强盗的,我那些小喽啰可保护不了堂堂萧中剑掌门人啊。”
“你……”萧何卫双目赤红却无能为力,大力地甩袖离去。
“呵呵呵……这才是孝子嘛。”微弱的光透过树叶照到那张五六十岁的笑脸上,竟然是他——那位替游子意行针的薛老神医!
“崆峒帝王印,老朽非要不可!哈哈哈……”
空旷的山野一片死寂,唯有那阴冷的春风和苍老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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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恰似故人来
月黑风高,杀人夜。
这里是荒凉凉冷飕飕的乱葬岗,四野黑压压阴沉沉,除了空中偶尔飘过的泛黄冥币便无其他。不知道是因为戾气太重,还是人烟稀少,这乱葬岗树木极多却无一片叶子。秃枝枯树上挂的不是叶,不是花,更不是果,而是森然白骨或半腐之躯。
别说过路人要绕道而行,就算是乌鸦也乖乖闭上了嘴巴。
而他就这么怡然自得地坐着,似乎所处是芳香四溢的春香阁,而非尸臭漫天的乱葬岗。他浑身上下只有一种颜色,那便是黑,黑得似乎整个人都要融进黑夜之中。谁也不知道他在这坐了多久,坐着干什么……
“朋友,迟到可不是好习惯。”此时如果有人路过听到这话,定然以为这人见鬼了。
世上其实本没有鬼,说的人多了便真有了鬼。
于是,鬼来了!
“大哥哥,我迷路了……”粉雕玉琢的脸蛋上有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粉嘟嘟的小手紧张地拽紧自己的裤兜。这是个任谁看了都心疼的四岁小孩,就算是牛头马面都不舍得靠近的漂亮孩子。
这是什么鬼?
“鬼娃娃这‘万年青’已臻上境,真是可喜可贺!”“贺”之一字还未落地,那男子所坐之处却猛然亮了起来!
银光四射,撑起这黑暗世界中的一片繁华。繁华过处,土崩石裂,腐骨乱飞。
而那男子也早已立定在不远处的一片平地之上,泰然自若。“枉你纵横江湖数十年,如此行为实在是……”
“我呸!”童颜刹那老去,白发掩盖下的是拥挤在一块儿的皱纹和无力垂下的脸颊。“你们杀我血手堂二十人,秋容尽,拿命来!”
话落,一柄钢刀带着森森冷辉,向秋容尽斩了过去。
这下看清楚了:原来这刀法很是一般,并没有如何诡异,只不过实在太快,快得令人发指,呼吸间刀光便罩住秋容尽全身。若是换了别人被这刀光所罩,必定无路可逃,可是秋容尽却气定神闲。
只听,“呛”的一声,秋容尽腰畔的长剑已然出鞘。
剑光一闪,凌空三曲,鬼娃娃手中的刀竟是瞬间四断!不待对方反应,手中青锋眨眼间又化为一片光幕,卷向鬼娃娃!
鬼娃娃仗着娇小的个子急忙就地一滚,狼狈不已却堪堪躲了过去。
“游戏到此为止!”秋容尽剑眉一挑,剑光裂电般缭绕而出,华丽但却绝不分散,笔直牵连成一线,直指鬼娃娃的心房。
而就在这逃无可逃避无可避之际,鬼娃娃突然仰天大笑,“哈哈哈!!!”
“笑什么?”秋容尽眉头一紧手一提,剑尖便停在了鬼娃娃咽喉的半寸远之处。
“哈哈哈!!!”鬼娃娃大笑不止,“你以为我会打无谋之仗?哈哈哈!!!”
秋容尽闻言竖耳倾听良久却毫无动静。正纳闷间,鬼娃娃却不顾喉间长剑,纵身上前,死死将他抱住。
人说女人的第六感很灵,其实男人的第六感也不弱,尤其是江湖飘摇的剑客。
于是,秋容尽长剑一横!
剑很快,从鬼娃娃的左边切到右边只是眨眼的功夫。鬼娃娃被拦胸一截为二,秋容尽却并未听到那利剑入肉过骨,穿心透肺的声音。
不是听不清,而是听不到。
他听到的只有耳边那一声“轰”的巨响,甚至没有看到眼前的血肉横飞与远处那个广袖男子。
一向骄傲自负的江湖恶人鬼娃娃竟然会身负炸药与人同归于尽,谁会相信呢?
秋容尽不但不相信,连想也没想到,于是他倒下了。就着鬼娃娃那新鲜落地的肉末血汁,无力地瘫倒在地。
乱葬岗再添新液,风似乎很高兴,呼呼地叫个不停。奇怪的是这风无论如何用力,都无法将这些污渍吹到那两片干净的广袖之上。
“池穆那小皇帝还没开始对我报复,倒是被这诛天阁缠上了。”男子广袖长袍,银发飘飞,在这纯黑的夜色中竟然微微白亮起来。“想我练子荣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这究竟是错在哪里才会如此穷途末路!”
此人正是练子荣,太子府地宫那一败,他失去了太多太多。如今又莫名地被这打着“逆天”旗号的诛天阁盯上。他确实是至今也想夺崆峒印,但却还未到与诛天阁正面相斗的地步。
诛天阁此行太过分,他练子荣岂是好相与的?他就是要这天下江山,就是呀这明存万年!
然而,再次看了眼这惨不忍睹的战场,练子荣踏步离去,依稀说着,“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
风吹云动,那胆怯的月亮总算在这时偷偷露了小半张脸出来张望。于是,黑黝黝的乱葬岗也被照得清晰许多。
乱葬岗其实也有简陋的棺木停放,但更多的却是未及埋葬的尸首。那是一些出不起殓葬钱的贫寒人家随便抛弃在这里的尸体,被那秃鹫野兽叼食得支离破碎、面目全非。
而堂堂诛天阁的首座秋容尽,难道也将成为这乱葬岗的客人之一吗?
或许是回光返照,脉息将落的秋容尽缓缓睁开了眼睛。他突然想到几月之前的姬微岭,夜色也是如此凄迷,他也是如此气息奄奄,而她就在那时出现了。疗伤治病,背着他辗转在药房医所之间,甚至替他护送崆峒印,随着他亡命天涯。
修黎,他本想在完成阁主这次任务后便娶她为妻,却不料——出师未捷,身先死……
秋容尽使劲抬头去看那如牙的明月,想着此时或许还能在最后一刻与她千里共婵娟。
然而望着望着,他视线里竟出现了一张脸。并非他的修黎,也并非楼儿与父亲,而是一张从未见过的男人脸。但是秋容尽发誓,这是他见过最好看的脸。他相信无论男女,在这张脸面前都会毫无抵抗力地回头看一眼再看一眼。秋容尽的视线越来越模糊,那张脸却越来越近。在失去意识之前,他记得的是那扇合的丰唇与幽深的黑瞳。
“他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是秋容尽来不及问出口的问题,也是这男子正在问的问题。
淡月之下,他只是一袭半旧不新的白衣,却如浊世清风,泥中白莲,顾盼间浪停涛止,尽是无法描述的自然神韵。
“没有找到星宿鞘,我还是早些回去好,要不要救他?”这声音竟如白玉划过清水般的温润柔和,连带着阴冷的乱葬岗也似乎暖了起来。
略一沉思,只见他左手连点,封住秋容尽几个大穴,一把将秋容尽背起,便提气掠了出去。
竟是个练家子!
只见他身法飘逸,举止从容,就像是在花间漫步一样,步履安详,犹有余力。但是他走得却并不慢,不但不慢,还极快,弹指之间竟已掠出好远!
踏风而行良久,男子总算停了下来。
面前是一座观音阁,与其说观音阁不如说“破庙”来得精准。破,真的很破。连那山门都有些倾斜,更别说那缺砖少瓦的屋顶。
此时的屋顶上正坐着一个人,一个衣衫褴褛的年轻和尚,顶多也就隔二十来岁的样子。
从下往上看去你可以发现他很瘦,瘦得似乎除了那几条刚好蔽体的破布便只剩那几根骨头了。
谁都不知道他在笑什么,可是谁都喜欢笑脸。于是负着秋容尽的男子也难得一见地开起了玩笑,“天狗望月,不知道要出什么大事了。”
和尚没有回头却嘿嘿一笑,“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我不是望月天狗,我是它亲戚——拜月黑猫,哈哈哈!”
白衣男子很羡慕和尚的洒脱,忍不住摇头笑道,“无上,你三更半夜这么高兴干什么?”
被叫作“无上”的和尚这下总算向下望来,只见他摸着自己的光头笑道,“我是为你高兴啊!我找到了自己的亲戚,这下好了,你的亲戚也要来了。”
男子苦闷无语,却听无上和尚道,“不信你看萧何卫的留书。”话刚落,那和尚竟已站在男子面前。只是人还未站稳便又跳着嚷了起来,“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你怎么每次都捡东西回来?以前捡什么就算了,这下可好,给我捡个人回来!先说好,吃穿我不管。”和尚瞄了眼秋容尽更是生气,“还是个半死不活的,我这观音阁可养不起他。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
“噗。”白衣男子一下没忍住便笑了出来,“和尚都念‘南无阿弥陀佛’,就你念‘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
无上和尚双眼一翻,“说了多少遍了,这是我师父留下的观音阁,我一个人守了五年了。无风无浪,无灾无祸,我不谢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我谢谁去?”
“好好好,无上大师,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快救人吧。”男子不理和尚的白眼,径直朝里走去。唉,离开那个世界太久了。久到除了想念她时会苦闷,他都快忘却曾经的记忆了。其实他过得很好,至少比以前好。
“哟!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他去火里滚过?全身都焦了,啧啧啧……”无上一惊一诧,眼睛朝那男子瞪地更凶了,“画离,这次你自己负责,观音菩萨说过自扫庙前雪你忘了?”
原来这白衣男子叫画离。画离,画出自己的别离吗?
画离无奈地摇头,“佛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说完,便开始解秋容尽的衣服,“你去拿药来。”
“观音阁的要可是千金难求,你这个胳膊往外拐的黑心狼!”
画离习惯了无上的刀子嘴,豆腐心,完全忽略这话,忙碌着手上的活去了。
废话不多说,两人忙忙碌碌了半天,安顿好秋容尽时已是鸡鸣时分。
无上气呼呼地一下子坐到地上,“这人伤势太重,用了我的药估计也要昏睡好几天。对了,这个给你。”
说完,一张薄薄的纸片轻飘飘地落到了华丽的左掌。
抖开细看,上书:
“好友,明日午时,如有三男一女前来求助,请多多关照。
届时询其姓名,答曰游子意、练晴、通天晓、黑子者,是也。
下回,卫定当携梨花酿登门拜谢。
萧何卫留。”
哗啦。
门外一阵晨风,那纸张便飘然离开了画离的左手。他急忙伸手去抓,却发现那纸早已打着圈圈飞离了他的身边,急急飞向那门外的花花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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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观音阁无上
当第一缕曙光照耀在画离脸庞时,山间的景色早已层次分明:旷山远野,抽绿满山;流云飞渡,白絮铺天。
观音阁前有一条碧水曲折如带,画离曾不止一次地猜测过它会流到哪里,但是现在,他不想猜也不用猜了。他要离开这儿……最起码是要先避上一避了。
不要问为什么,谁人都有故事,何况是他画离呢……
那条小河仍旧不急不缓地顺势向东流淌,绕过鸡鸣狗吠的东村,穿过高低不等的山坡,也经过二十里之外的凡人居。
“吱呀……”
凡人居的那扇木门被人从外推开,门口站着的是位老者,双目神光闪动,威凌逼人——正是昨日为游子意行针的“薛老神医”。
“鬼娃娃,连你也走了,就剩下我老头子一个了。”老者一步一步走进这个安静的院子,霎那恢复了以往的神采,“我薛晋定然不会污了我们血手堂的门面。赤炼剑与崆峒印到手之时,便是慰你亡魂之际。”
薛晋现在心情还不错,进门到现在凡人居依旧很安静,这说明药效出来了。于是他一如既往的慢悠悠,一个一个房间地搜找那几个应该昏睡的人。
可是,一间又一间,薛晋甚至把地皮掀了也没有找到任何人……
“萧何卫!”凡人居里猛然一声怒吼,惊得枝上的鸟儿叽喳乱飞。
游子意四人都不在,那么被薛晋暗算的他们都去哪儿了呢?
他们正赶往二十里外的观音阁。
“萧兄不是说这毒要到午时才会发作吗?我们昨日天一黑就开始赶路,黑子和晴儿怎么已经……”说话的人正是游子意。
通天晓道,“他们两个体质弱,又无内力抵抗,自然会提前发作。”
“好在萧兄不但提醒了我们此事,还给了我们能解此毒之人的地址。”游子意暗暗吐了口气。
“哼,不是这小子我们能中毒?”通天晓却不领情,“怪不得昨天说话奇奇怪怪!”
游子意紧紧了怀中的黑子,“萧兄或许也有自己的苦衷,我们还是加紧赶路吧。晴儿,你怎么样?”
练晴早已嘴唇紫黑,却仍坚持跟上。“我还能撑住,倒是黑子。”她见游子意怀中的黑子双眼紧闭,一张黝黑的小脸没有一丝生气,着急道,“其实我们还可以再快一点。”
游子意望着那瘦弱却挺直向前的背影,沉默些许道,“师兄,”他将黑子轻轻递给通天晓,“麻烦师兄帮我照顾黑子。”
“嘿嘿,没问题。”通天晓眨着眼接过黑子,白须白发中的脸红光光亮彤彤,乐呵呵等着看戏。
练晴其实已有些眼耳昏花,每踏一步,都会有钻心的疼痛。
“晴儿。”忽然耳边传来热烫的呼吸与亲切的呼唤。还未等她回过头去,身子便突然一轻。
靠着坚实的胸膛,倚着强劲的心跳,抬眸间便是那澄澈的眼。其实那张脸并不算多英俊,只是很舒服,尤其是笑起来会有一口白牙。
“你……”练晴脸一红,突然意识到自己被人抱着却忙着欣赏。“我自己可以……”
“听话。”游子意紧了紧双臂,态度坚决,虽然脸庞也有些泛红。只是见练晴羞得一双手不知道要放哪里,他忽然间觉得身心舒畅,似乎什么病都好了——天知道他想做这个动作想了多久!
“搂紧我的脖子,”游子意靠近她耳边轻声说。
练晴的脸红得要滴血,却还是稳稳环住了游子意的脖子,乖乖调整姿势。如此,他们贴得更近,靠得更紧。练晴几乎要碰到游子意的侧脸,甚至数的清他下巴未处理干净的胡渣。
而游子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