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飞云崖岭 作者:陌未央(连城vip二星手打完结)-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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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世界就这么静了下来,一切都呆呆地顿在原地。空中除了练晴的呼吸,似乎只余下那只手,和那两柄离练晴咽喉两寸之远的镰刀。
许久,空中双重响起了空洞洞的声音,“修齐的……‘情人手’?”
那手指缓缓挪开,不急不缓,甚至有点漫不经心。
练晴这才看到那手的主人,一个完全藏于宽大白袍 之中的人。那人抬起头来,却只能偶尔窥见两缕似柔似暖的目光。
“幽黎王修齐,在下岂敢高攀?”他的声线沙哑至极,除了能辨出故意改变了发声,其他一无所获。
月高星稀,那身虽旧却洗得泛白的袍子犹如泥中莲花,不语不动却更胜芳菲无数。
练晴很清楚,“双煞”的黑袍为的是掩住自己丑恶的面目,而白袍之人却只是不愿意让人看到他的样子。这里面笼住的,究竟是怎样一个人和怎样一个魂呢?
此时“双煞”的声音再次响起,却似乎多了些尖锐,“天地无双!你是刀龙?”
那口气虽然疑惑,练晴却明明感受到四道闪烁着兴奋的炙热光芒。
而白袍人似乎依旧悠闲自在,甚至将那只秀美的手也笼进了宽大的衣袖,只听他平缓道:“刀龙是我,我又是何人?”
只此一句,不真不假,不痛不痒,挠得人焦急如焚。
练晴是听说过刀龙的。
刀龙,刀之龙者,刀者之龙。
那是二十多年前,无人能超越与代替的传奇。
“红”出世,则不见红不收。当初他一把“红”在手,斩六魔,绝三怪,单挑十八连营寨。从此刀龙盛名传世,威名远扬,道上的人见“红”则退避三舍。可惜此人不屑功名,不喜利禄,悄悄隐退于顶峰时期。
二十多年,无数的刀者寻觅龙迹,却终无所获。
此人难道真是刀龙,或者是刀龙传人?练晴陷入了自己的沉思。
“我们兄弟……如今的……不人不鬼!完全是……拜……刀龙……所赐!”
“双煞”似乎不习惯讲太长的话语,两人乱哄哄地断断续续良久,练晴才听出大致的意思。
很简单,这两位曾经吃过刀龙的亏,导致自己人不人,鬼不鬼,整日躲于乌漆麻黑的袍子里见不得人。如今见到正主,不沸腾怎能对得起自己?
白袍人却无动于衷,只是略微侧身,将练晴挡在了身后。慢条斯理地说道:“恩恩怨怨,当了则了。如今轮回,何时才能到个尽头……”
右边的黑袍人闻言怒目相向,咬牙切齿道:“你究竟是何人?”
白袍人不知是在耗时间,还是在有意卖关子,闷了半天才道:“我,是过去之人……”他似乎在这其间看了眼练晴,顿了顿又道:“或许,是将来之人吧……”
练晴紧紧盯住了他,恨不得掀开那白旧的袍子看个究竟。
过去?将来?
而此时,手持镰刀的“双煞”早已耗尽了所有耐心。只听左手边的黑袍者恨恨道:“不管是谁……会天地无双的人……就是和刀龙关系密切……的人。那么……谁是刀龙的……朋友,谁就是……我们兄弟二人的……敌人!”
本该阴狠的一顿话,被他疙疙瘩瘩地一说,反而失了气势。惹得练晴绷紧了脸,想笑又不敢笑。
其实练晴也没有心情笑了。
因为,他们动了!
阴冷森然的杀气愈来愈强,连月光也几乎被它冰冻。
只见“双煞”足下各左右横跨一步,双举长镰便交叉,一股排山倒海之力汹涌而来!
与此同时,白袍无风自动,那只手又缓缓伸出广袖!
眼见一场厮杀即将上演,练晴忽闻一道劲风朝自己斜扫而来!
这一变故来得突然,别说武功尽废的练晴,就算是在场的其他三人也丝毫未觉。于是练晴连惊叫也尚未出口,便觉浑身一紧。
下一瞬,练晴早已天旋地转,腾空而起!
“晴儿!”这一切其实只发生在眨眼之间,等练晴被拎着逆风急速后退之时,她只听得这一声惊呼。
混战的三人离自己越来越远,练晴只得模糊地看到几个黑白不同的点。然而奇异地,她竟感受到了白袍人的焦急与担忧。
是刚才那句似曾相识的“晴儿”吗?
或许是吧……
可惜她无论如何都想不起在哪里听过这个声音。
回过神来,练晴才发现自己是被用枯藤捆着飞速往前掠去。
诡异的是,这根枯藤似乎有生命般,拖着她翻腾旋转,每每都能避过猛然伸出的树枝。而这枯藤又似乎长得无穷无尽,至少练晴是看不到它的末端在哪里。
练晴猜想,拉着一个人,还要以如此速度前行,此人定当是个力大无穷且轻功极高的人。
猜想很快就被证实了。
将近半柱香之后枯藤减缓,将练晴放到地面后便停了下来。
练晴站定后忍不住朝右手边的树上看去,那里有人!
月光的阴影里其实是看不到任何东西的,但是练晴知道那里有人!那种无法忽视的压力扑面而来,任何人都能知晓他的存在。
练晴没有说话也没有动,这种情况下,什么都不做反而是最有效也是最明智的反击。
“哈哈哈……”片刻后树影里一串长笑,紧接着一团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压至。
练晴只觉得眼前一黑,面前便硬生生多出了一堵墙来。抬脸看去,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世界上高大之人不在少数,但是此人……
此人身高近一丈,肩宽过三尺,高颧骨,凸额头,老牛鼻,河马嘴。手大脚大个子大,整个人笼统点说就只一个字——“大”!
“你不怕俺?”来人见练晴不惊不慌,只是抬头研究自己,不满地问道。
“我为何要怕?”练晴双手往后一负,昂首挺胸,“你们不会伤害我。”
“你咋知道?”来人瞪着眼珠子问。“俺只要一两只手就能把你撕碎了!”
“一路行来,你们小心地连树枝都不让我磕到。光此一点就可以说明你们不但不会杀我,还会小心保护我不受伤害。我说的可对?”
“哼!”来人一听气得恨恨跺地,哇哇大叫道:“枯藤你给俺出来!你肯定是和这丫头串通好的,俺不服!”此人本就高壮,一声大吼,震得练晴两耳嗡嗡作响,心里却愈发奇怪。
“老树你怎么还是老脾气?”**娇滴滴的一句话,虽然轻却将老树的声音盖了个严严实实。
练晴回身望去,却见适才落在地面得枯藤犹如游蛇般窜起。直直飞向树影下某一处,紧接着圈圈缠绕上一截修长白润的玉臂。玉臂轻摆,一身紫色束身衣的女子袅袅而来。
时近三月,天气尚寒。紫衣女子似乎并不怕冷,仅仅以薄衫裹身。她左边长袖迤地,右边却从肩处开始完**露。而那捆绑过练晴的枯藤就这样乖顺地缠绕在右臂之上,一圈又一圈,直至所有枯藤都有所依附才算停止。
“我们自然是不会为难你,只要你愿意配合。”紫衣女子顿足后娇笑道。
“哦?”练晴苦笑,“配合什么?”
“跟着俺们走就不会错了,俺们供你吃,供你住,还不让那些不人不鬼使镰刀的人欺负你,你想想,多好?”老树早已不耐烦,噼里啪啦就是一堆话甩了出来。末了,还飞了一记得意的眼神儿给紫衣女子,“枯藤,这下俺没说错吧?”
“噗……”紫衣的枯藤忍不住轻笑,“错是没错,只是之前打赌的事儿可不能就这样抵消。”枯藤眨了眨眼,调皮道:“说好了,谁输了谁去支援昏鸦。”
老树闻言一阵沮丧,撇了撇嘴瞪着练晴,“谁知到这女娃子胆子这么大,不哭不闹,见着俺连腿都不抖两下。”
“愿赌服输,老树,其实昏鸦挺想念你的。”枯藤言罢又是一阵轻笑。老树却是一阵哆嗦,“饶了俺吧……”
练晴眯眼瞅着两人一搭一唱,心里把他们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她自然是不知晓“昏鸦”是谁,却也清楚两人根本没把自己放在眼里。
想她练晴,原来也有这么一天!
“哟,老树你个大老粗光顾着聊天,怎么能把贵客凉在一边呢?真是照顾不周!”紫衣的枯藤眼见练晴脸色不好看,责怪道,可惜语气里却丝毫没有责怪的意思。
“你们是谁?”生着闷气的练晴也顾不着打什么哑谜,直白问道。
“我啊?”枯藤一声娇笑,跃至练晴身边,“我是枯藤啊!”说完又指了指杵在一旁的大个子道:“他是老树。”
练晴不怒反笑,“是练某糊涂了,明知二位不便相告却要刨根问底。”略微一顿,练晴已是言笑晏晏,“那么,我们接下来要去哪里呢?”
“呵呵……”枯藤掩嘴一笑,“晴姑娘严重了,我们也只是遵命办事而已。”
晴姑娘?为何不是练姑娘?难道这帮人对练王府有所抵触?
练晴心里纳闷,至今为止还没有人这样称呼过自己。
思忖间,只听枯藤接着说道:“至于接下来,就要劳烦姑娘随我们走一遭了。”
“去哪里?”练晴紧接着追问。
“呵呵……”枯藤抚了下盘在右臂的枯藤,回答,“不急,到了那儿,姑娘你自然就知道了。”她见练晴双眉紧皱,继而道:“不过枯藤可以保证,这地方绝对是你想去的。”
“好。”练晴稳了稳心神,暗道:车到山前必有路,如今已无其他选择,又何必自寻烦恼呢?于是她展颜朝枯藤抱了抱拳,客气道:“有劳。”
这一转变反倒惹得枯藤浑身不自在,僵硬了一瞬才笑道:“客气。那么,我们姐妹俩结伴而行吧。”
练晴一愣,这才发现适才的老树早已不见踪影!没想到如此身形,轻功却丝毫不差,甚至比娇小之人更加轻盈。
武林一向藏龙卧虎,究竟是谁纠集了这么多能人隐士,又是有什么目的?
夜风忽至,吹得两女子衣袂翻飞,却吹不开练晴心里的团团疑云……
练晴看着蜿蜒而上的羊肠小道,突然又一次恍惚了:这究竟是要到哪里,又是去干什么呢?
这本是曾经自己常常自问的问题,却由于游子意的陪伴几乎将其忘却……
冷淡的月光将练晴二人的影子拉得又细又长,似乎一晃便将消逝于无形。只是她们谁也没有看到,身后不远的树荫下,一截白袍正在风中猎猎作响……
沧谰
第六十三章 今宵谁作伴
凄迷月色下的一个山头,安了一张不高不矮的石桌。
石桌在柔和的月光下,黑漆漆,脏兮兮,俨然在这安置了很久的样子。桌上突兀地放了一只碗,一只精致的白底青花瓷大碗。碗里其实空空如也,却有一双漂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它。
眼睛的主人一身剪裁得体的乌黑长袍,极其自然地作者。他那神情似乎不是坐在山间野外,而是坐在自家厢房。
“咳咳咳咳……”一阵疾风窜过,引得此人忍不住咳了起来。急切的咳嗽声在这空荡荡的山头显得尤其揪心,只见他俊脸惨白,呼吸不畅,似乎要将整个肺咳出来才能作罢。
隔着议长远的地方站着个虎背熊腰的巨人,此人正是离开枯藤急急赶来的老树。
“昏鸦?”老树试探着问着。
别误会,他老树绝对不是担心这家伙的病体。昏鸦,是他们组织中的智囊。谁都不会小瞧他,也没人敢小瞧他。
老树已经来了一会儿,但却不敢上前打扰。昏鸦有个习惯,他思考的时候,谁都不可以靠近他一丈以内。据说曾经有个新手不小心靠近了两步,竟被当场斩为三段。而最令人汗颜的是,没有任何人看到昏鸦是何时出手,如何出手的。
于是老树只能试探地问,他实在是不明白这碗和他们今晚的任务有什么关系。
一身乌黑的昏鸦又狠狠地咳了一阵,直到声嘶力竭,才算勉力坐直了身子,停了下来。只见他微转了身子,轻轻一笑。
这不笑则矣,一笑却是笑得老树汗毛直竖。
石桌边的那张俊脸白得异常,白得一点生命里也没有。而那两瓣唇此时却红得刺眼,红得几乎要滴下血来。而上面确实是沾了些许人血,昏鸦却毫不在意。红舌自然地伸了出来,轻轻一带,便将那些血珠吞了下去。
“老树,良辰美景,过来陪我一起坐会儿如何?”明明该是征求意见,却偏偏平平淡淡,不带任何感情色彩。
老树闻言又是忍不住一阵心跳加速,暗暗摇头道:今宵谁作伴?他宁愿是任何一个敌人,也不愿意是这个喜怒无常的伙伴。
但是他还是走了过去,静坐在石桌另一边的石凳上。
“练晴带过去了?”昏鸦早已回过头继续盯着青花大腕,却仍旧轻轻问道。
“嗯,”老树还在为赌输了枯藤而不甘,闷闷道:“算算时间,枯藤可能已经带她下山了。”
昏鸦轻轻点了点头,吩咐道:“要记得安排她见一下那两个人。”微顿了顿,他开口却又是转了个莫名其妙的话题,“老树你觉得这碗怎么样?”
老树浓眉一紧,气呼呼道:“嗯,挺大,我吃饭可以少跑几趟。”
昏鸦闻言也不以为意,轻笑一声,继续接道:“这碗问题大了,可不是普通的碗。”
“白底青花瓷虽然珍贵,但也不是什么稀奇货。”老树嘟囔了一句。
“稀奇的不是白底青花瓷,而是这个!”只见昏鸦双眼湛亮,紧张却有兴奋地翻转大腕。
老树见状好奇地瞧去,原来碗底竟刻有两个鲜红的小字。小字歪歪扭扭,识字不多的老树看了半天也没认出来是什么字。
“你不认识也算正常,这两个字并非万翌皇朝的文字!”昏鸦轻抚着两个刻字,乌溜溜的双目炯炯有神,早已卸去适才的病态。
“不是万翌皇朝的文字,那是哪里的文字?”
“不急,”昏鸦却在此时一派闲散,邪邪笑道:“认出这两个字,你便能知道这碗出于何处。知道它出于何处,便能知道这坏我们好事的人是何人。知道是何人,自然就知道他们的目的。而知道了他们的目的,我们才能对症下药!”
老树被这一席话绕得晕乎乎,最后得出结论:认得这字就能动手了!于是他紧接着问道:“昏鸦你看明白了?”
“明白了,很明白!”昏鸦惨白的脸闪现着豁然开朗的喜悦。这就是他的乐趣,猜谜,解谜,寻找真正的谜底。茅塞顿开能带给他极大的满足感,虽然他最擅长的其实是设局。
“几时了?”昏鸦敛了神色,转头问向老树。
“我们再坐下去,就要天亮了。”老树没好气地回答,天知道他多讨厌在这山头吹冷风!
“呵呵……”昏鸦竟然在这时笑了起来,“放心吧,今晚的任务会很顺利。”他见老树好奇地望来,进一步解释道:“窥一斑而知全豹,我们既然清楚了对方的来意,就不能无功而返了……”
夜风袭来,昏鸦忍不住又是一阵冗长的咳嗽。
他连忙从袖中掏出个小瓶子,急急倒了一小颗放进嘴里含住。咳嗽仍然不停,却不似先前那般急切。
终于,又过了一会,昏鸦停了下来。
他遥望东方的明星,悄然一笑,嘶哑道:“老树,时间差不多了。去吧……”
“好好好!”老树高兴得连说了三个“好”!他觉得去观音阁打上一架,既比坐在这里吹风有趣,又比和昏鸦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