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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双飞云崖岭 作者:陌未央(连城vip二星手打完结)-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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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念远的眼眸在月色下深远和沉重,之中流光流转却又不留丝毫表情。末了,只是将刚刚满上的香酒一口吞下。“果然瞒不住先生。”

  “阁主既然在昏鸦面前连面具都可以舍弃,又何必在乎是否被猜出身份呢?”

  “穆的身份多重,猜得到其一,却不料先生能猜得到其二。”

  昏鸦避而不答,却径直转了个话题,“阁主不想知道练子荣的消息么?”

  果然,穆念远阴了脸色,默不吭声地等着昏鸦自己说。没办法,穆念远天生对此人没好脸色——永远的敌人!

  “三件事。第一件,练子荣灭了不受控制的血手堂;第二件,狸猫不是练子荣一派,而是鬼门关的人……”

  闻此之言的穆念远一愣,略有惋惜,“竟是如此!真是人不可貌相,倒是我高估了他。”就被靠到唇边就再也没有动静,穆念远似乎有些感慨,“那么,第三件又是什么?”

  “第三件么,自然史围着崆峒印和赤炼剑的。昨夜,他们与游子意交了手,最终因为鬼门关的介入而失败。”

  “练子荣此人决然不可小觑,‘刀龙’之称并非儿戏,练王府曾经的辉煌也是说明他的权术之能,更别提他的江湖势力和裘霸的二十万军队。”

  昏鸦闻言一挑眉,欣慰道:“这个是自然,这世间能值得昏鸦与之一教高下的也就两个。一个是那个玄衣男子,而另一个就是练子荣。”

  “那么穆呢?”穆念远将身子完全靠在背后的红木椅上。

  “你?你不一样。”昏鸦肃然道,“他们是对手,而你,则是昏鸦辅佐的对象。”

  每次说到这个话题,穆念远都会忍不住问一个一直在问的问题。于是,毫无例外的。他又问了一遍,“先生,穆愚钝。敢问先生为何会选中穆而不是其他人呢?”

  他极认真的注视着穆念远,一字一字道:“因为我相信自己的眼光,遇可事之主,而交臂失之,非丈夫也……”

  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对于昏鸦而言,皇权财富岂能敌得过自己的梦想和抱负?每个男人,都应该有自己的豪情与理想。

  穆念远听了这番话自然也是相当舒爽的,反是做大事的人,都希望自己能拥有不凡的才智和贤德的名利。

  于是他满意地转开了话题,直了直腰,担忧说道,“最近可有容尽的下落。”

  秋容尽,诛天阁的首座,就这么突然间不见了踪影。而在穆念远思想里,秋容尽和还有是自己无法代替的智囊和左右手。

  令人失望的是,一向无所不知的昏鸦也由此沉默。良久才皱眉道:“按理,首座按我们的计划去除血手堂的鬼娃娃。所以,如果他出事,就应该是练子荣那方人做的好事。然儿奇怪的是,昏鸦我打开了所以内线,竟然找不到一点线索。”

  “难道是对方太隐秘?”穆念远思考着回答。

  “只要被我盯上,我的内线就可以无孔不入的进入。这个阁主就别担心了。”

  “既然如此,容尽失踪之事又是怎么回事呢?”

  昏鸦狠狠灌了两口酒,轻声轻语道:“或许他并没有被害,甚至已经四处逍遥了。”

  “容尽不是这种人……”穆念远急忙接话,却接的心里发虚。

  这个世间,什么都可以看透,唯独一个人的心,又岂是如此轻易看透的?

  昏鸦见状慢条斯理道,“并非说首座叛变,而是说他没落在练子荣手里。只要不是落在练子荣手里,就不是大问题。”

  “恩……”穆念远同意地嗯了一声便安静了下去。

  酒至半酣,两人舌头已经有些许不利索,但是又舍不得马上离开。因为他们知道,出去以后,说话做事就再也不可如此随心所欲。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

  天不寒,地不冻的初春之夜,把酒闲语,话尽心中凄凉,话尽天下英雄。

  月牙儿

  第二卷 叱咤武林风 第74章 锁心阁思凡

  暖茶入喉,涩中带甜。

  练晴转着手中的紫砂茶杯,微微苦笑。自己千防万防,竟没有防到茶中的蒙汗药。

  “晴姑娘,可是这茶不合口味?”突然插入思维的声音让练晴停下了那无聊的动作。

  “晨露泡新茶,练晴知足矣。”练晴凉凉一笑,一面说,一面再一次打量眼前的女子——自称是诛天阁左护法的月西楼。柳烟眉,含情眼,柔眸自带四分锐,巧笑还需三分俏。这是个娇俏贵气的女子,却又是个通透凌厉的女子。世界上美丽的人并不少,比如练心,可是美丽与智慧并重的不多。练心是美丽的,去携带着沉重的狠戾。同样月西楼也是美丽的,浑身却散发着一种清朗的算计。

  她是在算计你,但是你却无能为力。

  两人已坐了近两个时辰,基本上都是一个说,一个听。练晴算不上聪明绝顶的人,倒也算是个聪明人。聪明人怎会看不出对方眼中的敌意?不过她并不计较。

  月西楼面带倦色,想来是守了自己一夜。于是尽管不耐,练晴还是安静地坐着。不料月西楼闲扯的功夫一流,从日近天气到古今历史,从天文地理,到乾坤八卦——她竟然能自言自语近两个时辰。练晴倒是无所谓的,有人陪吃,陪喝,陪聊,有何不可?

  “看来晴姑娘恢复的不错。”月西楼端坐其位,一双眼却早已将练晴的点滴神色纳入眼中,片刻,她再次启唇,“看来晴姑娘不太喜欢楼儿。”

  “任何人被威胁着看到了陌生的地方都不会高兴,更何况,刚踏入便被灌了低劣的迷药。”练晴脸上挂笑,她一直想笑,心里奇怪之极:自己这个类似于阶下囚的人,用得着对方如此小心谨慎吗?

  月西楼脸上一僵,随即面露愠色,“这是我们的失误,竟未想到有人胆大包天,闯到这里来暗算,诛天阁建阁一千多年以来都未曾通过如此侮辱。楼儿在这向晴姑娘赔礼了,还望晴姑娘不要见怪……”

  月西楼还在说着些可有可无的客套话,练晴却不愿意这样听下去。这月西楼极其聪明,对练晴有问必答,却往往不落实处。被人暗算?练晴想恐怕是阁里出了内鬼吧,如此铜墙铁壁,有几人能闯进来?

  思忖间,月西楼停了下来,眸色一转,笑道:“楼儿今日有些啰嗦了,谁叫楼儿有幸能得见曾经的练王爷呢,实在是失敬了。”

  练晴心里好笑,暗道你们千方百计把我带来,难道还是仰慕不成?

  可是月西楼的下一句话,却让练晴陡然来了精神。

  “天色已白,晴姑娘可愿随楼儿走走,或许能碰到什么旧人也不一定……”月西楼接收到练晴忽现狠戾的眼神,抿嘴一笑道。“昨日楼儿最新配成了一种新华种,不知此时会不会已经开了呢?”

  “能得见月左护法所载之花,练晴荣幸之至。”练晴暗暗忍住心里的愤怒,站起身抱拳说道。

  她练晴虽从小不待人见,却从未受过这种被人挟制的气。旧人?绿袖和紫洋就是被诛天阁给掳走。练晴答应下来,一是因为她不敢拿这两人的性命开玩笑,二是,她的确是想念他们了——紫洋也没有闹脾气?袖儿也没有焦虑?他们可曾被人毒打虐待?

  有带着半边面具的小丫鬟撩起了珠帘,月西楼与练晴一前一后的离座而去。穿过小厅,到得外间,练晴才发现自己休息之处,正是之前自己独坐的大厅后间。

  似乎猜到练晴在想什么,月西楼解释说道,“昨日晴姑娘被下药之事来得突然,又顾及到姑娘连日奔波劳累,阁主下令不得扰你休息,楼儿不敢妄自给晴姑娘更换房间,倒是委屈姑娘了……”

  月西楼絮絮叨叨一大堆,练晴也不驳她面子,淡淡道,“无碍。”

  月西楼倒也不计较,闲闲引路,身后跟着四个高矮不同的半面人。

  一路上行来,练晴才惊觉诛天阁乃是一座大型的宫殿群。高强矮树,朱门玉栏,长走道,怪假山,宽池水,墙角低回,长廊回旋。

  清晨将之未至,单薄的雾水给整个宫殿蒙上了一层轻纱,朦胧神秘。可惜,练晴是没有心情去研究周遭这些怡人景色的。她只是紧紧跟随月西楼,心里一片混沌。

  未几,几人穿园过景,终于立定在一座高耸的阁楼之前。阁楼共五层,高度大小与练王府的摘星阁类似。

  “哎呀,你看我,年纪大了就是熬不得夜。”月西楼手抚额头,面露愧色,“这下可是丢脸了,连自家院子都走错。”言毕,她面色一改,冷冷道,“这群死奴才,本护法走错了怎不提醒?连累本阁贵宾也跟着瞎走,你们该当何罪?”

  四个丫鬟闻言一阵惶恐,齐齐往后退了一步,躬身,低头,“请大人责罚!”

  练晴见状不由得心里一寒,这诛天阁里所有的一切和皇宫竟如此相似!她回顾四周建筑,岁年代久远,却全然不失王者的霸气与锐气,就连这里的规矩都与皇家相似。

  “这就要看晴姑娘的意思了。”本是越想越寒的练晴听到月西楼这话,转过身,这才发现对方正拿眼在询问。

  我倒要看看你玩的是什么把戏?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练晴决定这八个字执行到底。

  于是她只是假笑一声,客气道:“练晴粗鄙之人,没那么较弱。”言下之意,随你怎么走,我也是不怕的。

  月西楼闻言笑得更开,头也不回地命令道,“听到没,还不快给晴姑娘谢恩。”

  “谢姑娘!”四人弱弱地齐声谢恩。

  哈,这自娱自乐的月西楼,还演戏演上瘾了?!练晴有些不耐的闷声点点头。

  月西楼却仍旧笑逐颜开,她站到练晴身边,抬头去看面前的阁楼。“晴姑娘觉得这间阁楼如何?”

  “重楼迭起,甚妙。”

  “晴姑娘还真是言简意赅啊。”月西楼笑说,“既然我们都走到这儿了,看来是有缘分的,进去看看如何?”

  “好,晴儿也走得累了,进去坐坐倒是个好主意。”练晴眉眼弯弯,讥道:“左护法还真是观察入微,细心体贴啊。”

  月西楼一点也不恼,做了个请的姿势便当先往阁楼的方向走去。

  须臾,几人行至阁楼正门处,练晴抬头仰望,不由得心里一噔。黑底金框的大匾横挂其上,其间三个字金光闪闪。

  “锁心阁?”练晴反复喃喃。

  “对,这就是锁心阁。”月西楼笑得得意加娇俏,轻佻眉角,说道,“还有一件事,子时已过许久,今日正是三月初三。”

  “既然如此,又何必惺惺作态?”练晴抱臂而站,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受实在不好,“你们到底要什么,你们的目标既然是我,又何必抓我两个侍女和侍卫来威胁我,直接抓我过来不是更好?”

  三月初三锁心阁,正是练王府那面白墙上的红字,也正是练晴千里迢迢来到铜城的原因。对方连时间都掐得很准,明显是对自己的行踪把握得很好。

  月西楼也敛了神色,肃容道,“曾经的练王爷岂是如此好‘抓’的?就算是武功尽废的晴姑娘也是不好‘抓’的。先不说与修齐齐名的神算子通天晓,就是那个游子意也不是好惹的。”

  “你们连通天晓的身份背景都查出来了,果然……高!”练晴站的笔直,脸色很难看。“我可你们不是想抓我,真正想抓的恐怕是游子意吧?”

  “……”月西楼眼神一暗,顿了顿,说道,“不错。”

  练晴深吸一口气,继而道,“你们要游子意,只是想要赤炼剑,完整的赤炼剑,是也不是?”

  月西楼直视练晴双眼,不说话,却是默认了。

  这一问一答之下,练晴不但没有糊涂,反而清醒了。“你们认为游子意不可能自愿将完整的赤炼剑奉上,便抓了我来威胁?为何不抓他人,你们就这么确信他会为了我练晴交出赤炼剑?”

  “游子意虽生性纯良,但却不傻,如此重要的东西,威逼利诱都是不明智的。所以,就只有委屈晴姑娘了,至于为什么是晴姑娘……”月西楼说到这里掩嘴一笑,才道,“这一点晴姑娘肯定比我们更清楚。”

  “你……”练晴脸上一烫,正要反驳,阁楼之上却传出了一阵琴声。

  “我与你养心求正修千年,

  深居山洞不见天,

  云锁峨眉禁春秋。”

  简单的前曲一过,愁绪绵延的歌声随之响起,那声音不急不缓,却是每一下都敲击在了练晴心口。那弹琴之人的琴艺不佳,停停走走,断断续续,甚至有些走音,练晴却猛然双拳紧握,热泪盈眶。月西楼也循着声音望向阁楼顶端,叹道,“每日都是这一曲,也不知姑娘是对何人如此思念……”

  这正是绿袖的声音!

  她唱的是那首千古流芳的戏曲《白蛇传》,这段是绿袖喜欢,也唯一会的一段——《思凡》,刚才那句正是白素贞的开场。

  练晴曾经很喜欢抚琴,学着诗词中那段幽怨或者豪情,便自认为很放纵,她也曾亲手教绿袖弹过,只是绿袖虽然喜欢唱戏也能唱戏,却似乎和琴相冲,总是出错不说,连一首曲子都弹不下来——唯独这一首《思凡》能勉强弹完。

  半空之下的阁楼顶端,那愁眠的声音一转,绿袖转回自己的真声扮演小青,唱,“莫不是你迷恋红尘不羡仙?”

  这曲曾经唱过拜遍的《思凡》,绿袖每每抢着唱小青,说是小青才是真正陪着白素贞一辈子的人。她记得绿袖说过,小姐只能是白素贞,那么她一定要唱小青。

  练晴心里一空,喉间泛涩,声音却早已不受控制地融进了不算美妙的琴声里。

  “青妹识破怀中意,

  羞得我满脸红云飞,

  青妹呀,

  人间繁华欢乐多,

  对对鸳鸯交颈眠。”

  练晴一开腔,楼上的琴声便停了,直到练晴唱完最后一个字也没有重新响起。片刻之后,琴声不起,楼上唱词却仍然缓缓传下,只是那声音有些不连贯,频频颤抖。

  “姐若离山下凡尘,

  妹愿相随到人间。”

  练晴踏上白玉台阶,似乎这样便离那人更近。

  “怎奈金母管教严,

  条条天规法无边。”

  两月有余,袖儿,那条胸口的刀疤还在吗?两天可会隐隐作痛……

  绿袖听不到练晴的问候,却似乎完全沉浸在了戏里。将小青那种誓死相随的心情表现得淋漓尽致。

  “说什么金母管教严,

  道什么天规法无边,

  姐姐呀,

  休多踌躇快上路,

  背师离山出洞天。”

  练晴穿过不知何时已经打开的大门,边唱边走了进去,“走!冲出峨眉万重山。”

  “踏破云层往人间。”绿袖的声音突然激越有力,穿透窗栏而进。

  寻到阶梯,练晴拾级而上,“滚滚云海思澜涌。”

  绿袖喝道,“茫茫空灵方向迷。”

  木质的楼梯旋转而上,一步一步,练晴正在向绿袖靠近,她抬起湿漉漉的眼,也奋力将自己的每一个字都扬起,

  “青妹呀,

  只要你我志不移,

  哪怕此去路途艰。”

  作者的话:

  《白蛇传·思凡》摘选自越剧唱词。

  月牙儿

  第二卷 叱咤武林风 第75章 贵贱不相逾

  停步,推门,好黑的房间······

  分明是楼顶,却被遮了个严严实实,不漏丝毫光亮。初晨的第一束阳光从练晴背后打进房间,为那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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