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喜-独木不成林_完结_派派小说-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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胆小怕事的大臣们便想从昕之的计划中抽身而退,谁知那昕之利用往来的书信加以威胁,若是大臣们不支持昕之的谋反,他便要弄个鱼死网破。横竖都是死,那些曾经的追随者只能硬着头皮继续策划反叛。
他们中几个心存侥幸的大臣试图去向尔夏告密,以求自保,谁知昕之先下手为强,派人软禁了他们的家人,以死相逼,他们只得放弃密报之计,绝望地期盼昕之可以推翻尔夏的统治,登基做王。
三年磨一剑,卧薪尝胆、忍辱负重,昕之终于等到了最好的机会进行他的复仇大业。
这一日清晨,他一如既往穿戴整齐前去上朝,冷静自制,仿佛一切尽在掌握。这几日根据他安插在宫内的眼线呈报来的消息得知,每日上午,欢喜都会在习武场练习射箭,随行的有十几个大内侍卫。而皇子小夏大多数时候都会陪在欢喜身边,二人比试射箭,一直玩到晌午。尔夏处理完公事,便会来寻他们一同用午膳。
这习武场在皇宫的尽头,远离重兵把守的后宫,是整个宫殿守卫最为薄弱的环节。只因那尔夏仗着艺高人胆大,认为没人敢在习武场找他的麻烦,并没有增派太多的人手守在习武场。这恰恰给了昕之最好的进攻时机,他决定在习武场发难,当着尔夏的面先杀死他的妻儿,让他也体会到什么叫做痛失所爱,然后再剥去他的龙袍,夺得他的玉玺,让他沦为阶下囚,最后送回尤施国再行处置。
唯一让昕之担心的是乐泉,自欢喜回宫后,乐泉便托病住在府中,他曾派人去打探过,听说是傍晚骑马从皇宫返回自家府邸,途中马惊了,摔断了胳膊。一开始昕之并不相信这个说辞,但听他一党中的某个大臣说,乐泉的嫂子与欢喜素来不合,现在欢喜回宫,想那乐泉是要避其风头,应该不会影响到他们的计划。
昕之对此将信将疑,他本想亲自登门拜访乐泉,但转念一想,他与乐泉本是点头之交,此番主动探望,反而会引起乐泉或是子寻的注意,恐误了大事,再说,区区一个文官乐泉又有何惧。自尔夏将雷先贬离国都之后,朝中再无人能迅速出兵阻止他弑君自立为王。待那雷先闻风赶到国都,只怕这六弓国早就改了朝,换了代。
终于,决战之时即将到来,这一日阳光明媚,万里无云,丝毫没有大战之前的那种紧张氛围。带着轻松与自信的心情,昕之率领支持他的大臣们与他用金钱买通而倒戈的大内侍卫来到了习武场。
距离尔夏前来还有半个时辰,昕之有绝对的把握,可以在这半个时辰里制服习武场里的侍卫,并将皇后和皇子控制在自己的掌中。
当他带着众人出现在习武场的时候,欢喜正手持弓箭,瞄准木质的靶子,‘嗖’得射出了一箭。这一箭并未正中靶心,但仍射进了靶子里。昕之远远望着这位素未某过面的皇后娘娘,心中惊讶不已。
他从未见过女子射箭,更别提射中靶子。这时欢喜突然转过头,不经意地撞进了昕之的眼睛里。昕之听说过皇后欢喜容貌十分姣好,自幼在深宫长大的昕之,见多了各式各样的美人,但像欢喜这般模样的,他还真是第一次看到。
不仅仅是美艳动人,婀娜多姿,而是她眼睛里闪烁着并不属于女子的光彩,好像一把犀利的匕首,狠狠地刺进了昕之的灵魂中。
“果真是世间少有的美人。”昕之喃喃而语,但随即便换上了一副冷冷的表情:“这样的女人,自然是尔夏命门之所在。”想到这儿,他大手一挥,令人包围住了欢喜以及小皇子。那负责保护欢喜的十几个侍卫急急忙忙地站在欢喜面前,他们拔出随身携带的刀剑,战火一触即发。
这时欢喜将弓箭抱在胸前,她微微蹙起眉,朝炎原使了个眼色,炎原便将小夏抱在了怀中。
这一天果然还是到来了,欢喜猛然想到早死的景儿,那么纤细可爱的婴儿,还未来得及了解世界,未有机会学习爱与被爱,便永远的合上了双眼。饶是现在有了小夏和念竹,景儿仍是欢喜心中无法言说,却又时时牵动她眼泪的痛。
欢喜曾经设想过,若是小景没有离开,她的人生会是什么光景。也许,仍沉浸在虚幻的幸福中无法自拔,小景的离开,让欢喜重新认识到,活着是件艰辛的事情,饶是有相爱的人在身边,很多事,也要一个人解决。
所以,她出离皇宫,选择一个人舔舐伤口。因为太爱尔夏,所以不能更不愿让他再承担自己的心情。也正是源于此,再见尔夏,欢喜可以很从容淡定,她依旧是那个伸出手来,抱住尔夏肩膀温暖他的女人。
人的韧性,有时候真是玄奥奇妙的东西,明明被打击了无数次,却仍能因为某种信念而坚强起来。对于欢喜来说,她的信念就是照顾好尔夏和两个孩子,成为一位优秀的皇后和出色的娘亲。
身为皇后,便成了江山社稷中的一部分,逃不开也躲不掉身上的责任与使命。所以,当尔夏吞吞吐吐把计划告诉给她的时候,她并没有太过惊讶。对于尔夏一而再再而三的保证与解释,欢喜只是默默地聆听着。然后把头靠在尔夏的肩膀上,轻轻地吐出一句:“我比你想象的更为坚强。”
是的,欢喜坚强到可以直面危险,不惧生死。昕之想要复仇,想要杀了欢喜和孩子们,长久的躲避并不是良策,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景儿那件事便是最好的证明,与其整日忧心忡忡,不如索性站出来一决生死。
尔夏等人商议之后认为,与其让昕之攻进椒房,倒不如选择一个稍微远离正殿的地方,这个地方,便是习武场。而每日去练习射箭的欢喜和小夏,便是引*诱昕之自投罗网的鱼饵。
一开始,尔夏极力反对这个计划,他决不愿把妻儿置身于危险之中。若不是子寻那句:“陛下,娘娘比我们当中任何一个人都更有无与伦比的勇气和坚韧不拔的意志。”
这句话勾起了尔夏的回忆,曾几何时,这个倔强的女子为了获得尊严选择与最刚烈的马儿搏斗,饶是伤痕累累却仍坚持到底。这样的欢喜,令尔夏既敬重,又心疼。
无论如何,一切仍按照计划进行着。
“这位便是昕之,昕大人吧。”欢喜温和地说道:“久闻大人之名,却因种种原因而无缘相见,一直拖到今日,也真令人感到遗憾。”
“娘娘过奖了。”昕之目不转睛地望着欢喜,他感到十分不解,眼下这个场面,任谁也知道他的企图,为何皇后欢喜丝毫没有表现出紧张与恐惧呢?难道她不害怕吗?“令人感到更为遗憾的是,今日是娘娘与臣第一次相见,也是最后一次。”
“的确令人遗憾。”欢喜轻轻捋了捋头发,只是仍旧抱着弓箭,这令昕之莞尔一笑,原来,这个女子不是不害怕,只是再拼命掩饰罢了。这时候,昕之突发奇想,产生了一个从未有过的念头。
“娘娘,你那里只有十几号人,可我身后却站着一百多位武艺高强的侍卫。”昕之摸了摸下巴,洋洋得意地说:“以卵击石,只会伤及无辜,娘娘还是放弃抵抗吧。你若是能依从我一件事,我便可以放你和你孩子离开。”
“哦?”欢喜不置可否地说道。
“你过来。”昕之朝欢喜勾了勾手指,欢喜嘴角抽了抽,但还是依言穿过侍卫用身体围成的盾牌,缓缓朝昕之走去。在她行走之时,她隐约听到炎原小声地说了一句:“别去,欢喜。”欢喜并没有回头,她用笔直的腰板无声地告诉炎原,放心吧,我自有主张。
“娘。”小夏脱口而出,欢喜这才扭过头,冲小夏微微一笑,然后便头也不回地走到昕之面前。
“你不怕死吗?”昕之好奇地问道。
“你怕吗?”欢喜反问昕之。
昕之死死盯着欢喜的脸,似乎想要读懂眼前这个女子全部的想法,正在二人僵持不下之时,一个声音从门口传进了习武场。
“欢喜……昕之?”皇帝尔夏带着两个贴身侍卫站在门口,尔夏环视四周,见到追随昕之的大臣以及侍卫们,不禁恼怒地吼道:“大胆昕之,朕一向待你恩宠有加,你可知道,这是何等罪名吗?”
“罪名?像你这样残暴无道的昏君,人人得而诛之。”昕之哈哈大笑几声,他突然伸出手去,情不自禁地搭上了欢喜的肩头,幸而欢喜反应机敏,迅速躲闪开了。
饶是如此,仍成功地激怒了尔夏:“你竟敢对朕的皇后动手动脚?你有几个脑袋可活?”
“尔夏啊尔夏,到现在你还没搞清楚我的身份吗?”昕之一字一顿地说道:“我便是有施国的二皇子,那日你杀了我的皇兄,而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不待尔夏有所反应,欢喜轻轻地插话道:“我的儿子小景是不是你杀害的?”
昕之歪着头,朝欢喜眨眨眼睛:“还是皇后娘娘一点就透,如传说中般聪颖机敏呢。的确,景儿是被我设计毒死的,不止是景儿,还有你那个淫*贱的妹妹烟容也是我下令杀死的。”
欢喜听完这话,身子微微颤抖着,她极力控制住自己的声音,故作镇定地问道:“现在,你要杀我和尔夏?”
“三年前,你们便应该死了。”昕之面露狰狞之色,他咄咄逼人地望着尔夏:“不过,我现在改变了主意。皇后娘娘,不,欢喜,三箭之内,你若是能把尔夏射死,我便饶了你孩子的性命,这笔买卖很公平吧。”说完昕之又是一阵大笑,他的笑声听起来如此刺耳,以至于小夏哇得一声大哭了起来。
“三箭?”欢喜眯着眼睛注视着昕之:“你既然如此恨尔夏,为何不亲自动手,取他性命?”
“我更想看他命丧你手中。”昕之傲慢地答道,他的灵魂因为复仇这两个字而剧烈燃烧着,大仇即将得报的快*感令他的面容扭曲变了形。
“欢喜……”尔夏急切地呼唤着欢喜,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还伴随着某种莫名的急切。尔夏的左右两边都站满了虎视眈眈的侍卫,他似乎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用眼神传达着焦虑与担忧。
“尔夏。”欢喜的眼眶里溢满了泪水,她哽咽地唤着尔夏的名字:“我……”
“我明白。”尔夏的眼中迅速闪过一丝心痛,但他随即抿抿嘴唇,不再开口。
昕之哼了一声算是回答,他扭过脸,不耐烦地看着欢喜。
欢喜慢慢拿起了弓,并从随身背着的箭囊里取出一支箭,从容决绝地把箭搭在弦上,瞄准了尔夏的眼睛。
第三十三章:终章
箭在弦上,欢喜却仍直直地盯着尔夏的脸,并没有要发出的意思。
“快点。”昕之不耐烦地催促道。
“尔夏。”欢喜一边唤着尔夏的名字,一边瞄准他的眼睛。她的姿势有些笨拙,但还是将箭射了出去,只不过那箭并没有射进尔夏的眼睛里,而是飞速射向天际,并爆发了一声巨响。
昕之一党诧异地望着天空,他们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许久之后,昕之缓过神来,他恼羞成怒拽住欢喜的胳膊,怒气冲天地嚷道:“你,你竟敢……”
不待他把话说完,早就潜伏在皇宫内外只待一声令下便会闯进皇宫剿灭叛党的雷先,率领军队从天而降,涌进了习武场。他们听见了那声响动,便知时候已到,是该动手的时刻。
昕之侧过头,正想下令侍卫们快去拿下皇帝尔夏,却见那些侍卫全都放下了手中的刀剑,垂首立在两侧。只有那些大臣们乱成一团,他们万万没有想到,雷先将军会突然出现,更没想到,早已买通了的侍卫会放下刀枪。
雷先率领着士兵将那些大臣们一举拿下,不费吹灰之力,事实上,他们见到雷先,便都跪地不起,哭天抹泪了。根本不需要雷先动武,这些叛臣便都吓得屁滚尿流。
直到此时,昕之才明白,他自以为天衣无缝的计谋,早就被尔夏识破看穿。
“你早就知道了?”昕之颓然地望着尔夏:“你之所以将计就计,是为了要测试朝中大臣何人忠心耿耿,何人居心叵测吧。”
“不仅如此。”尔夏轻松地理理衣衫,微微一笑,金色的阳光射在他的周身,令他看起来闪闪发亮,似有无穷力量:“景儿的死,偏殿走水,这一切,总需要一个了结。你难道以为,朕精心挑选,跟随朕六七个春秋的侍卫们会被几百两银子而买通吗?”
“现在你得到想要的答案了,你的儿子就是我杀的!”昕之说着趁侍卫不备,冷不丁地拽住立在一侧的欢喜,他飞快地抽出腰间的佩剑,把它架在欢喜的脖颈上:“既然杀不了你,那我便杀了她,令你生不如死。”
“你不该这么冲动。”饶是性命危在旦夕,欢喜的脸上仍维持的那般沉静与美好。
“什么?”此时昕之已经急红了眼睛,他加重手上的力道,锋利的剑刃磨破了欢喜细*腻的皮肤,一丝粉红色的血渗了出来。
“你敢!”尔夏说着一挥手,侍卫们将昕之团团围住,似有要将他万箭穿心之势。
欢喜抬起胳膊,冲尔夏做了一个稍安勿躁的手势后,便轻声对昕之说:“用不了一刻,乐泉便会赶到这里,这十天,他托病在家,其实是拿了一道密旨前去有施国面见你的父皇。”
昕之紧紧咬着嘴唇,强忍着心中的怒火,欢喜并没有理会他的反应,而是继续说道:“放了我,尔夏便不会率兵前去围剿你的国家,否则,到时候两国交战,血流成河,难道这些是你想看到的吗?你要为了报仇,而牺牲掉有施国的百姓以及你老迈的爹爹吗?昕之,你已经输了,难道你要让更多的人因你而死?”
昕之听完欢喜的话,面如死灰,他的身子不受控制地抽搐的,仿佛吞下了剧毒之物。欢喜的这番话,令他痛不欲生,头脑几近爆裂。他的脑海中不停地回溯着有施国的风景以及父皇和妹妹的笑容,他相信欢喜所言句句属实。如果他一意孤行,将伤害更多无辜的人,但难道说,他哥哥的仇,就这样平白抹去吗?
失去理智的昕之猛地把欢喜推倒在地上,他仰天长啸,连呼了三遍为什么之后,昕之垂下头,语气决绝地说道:“尔夏,终还是你胜了,希望你能遵守承诺,放过有施国。”说完这话,他挥舞着长剑,直刺进自己的胸膛,明晃晃的长剑穿过了他的后背,昕之轰然倒下,鲜红色的血顺着剑柄流淌在地上。
温热的血溅了欢喜一脸,空气中飘荡着丝丝缕缕的腥气。尔夏一个箭步冲到欢喜面前,抬起袖子急急地擦拭着她脸上的血迹:“刚刚为何不躲开?之前不是商量稳妥了吗?见到昕之,一定要躲在侍卫的身后,切不可和他靠的太近,以防不测。为何又擅作主张?”
面对尔夏的厉声发问,欢喜只是浅浅地笑着:“好了,现在一切都结束了。景儿的仇……业已得报,那些欲行不轨的大臣也被一并逮捕……尔夏,记得我曾对你说过,最值得尊重的并非是并肩作战的队友,而是互取性命的敌人……”
“你知道不知道擅作主张很危险?”子寻不知何时也来到了习武场,他完全忽视欢喜身边的尔夏,而是面露不满地望着欢喜。
炎原抱着小夏也窜到他们面前:“你真是……太任性了。”炎原沉声说道,但见尔夏投来一丝赞同之色,炎原又忙低下头,不敢再看欢喜。
“你这个不听话的家伙,竟然还敢替朕许下什么不派兵去有施国这种话?朕让乐泉去有施国,就是随时准备向他们宣战!”尔夏说着重重捏了捏欢喜的鼻尖。
“你想去打仗吗?”欢喜轻声问道,她故意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弄得尔夏没了脾气。欢喜焉能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