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亲-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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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炉膛里金黄的火焰疯狂地咬啮着紫黑色的檀木发出单调的响声。黑衣的刺客无声无息地躺倒在我的脚边,那个干燥得令人难以忍受的时刻竟然会像亘古一样永恒,由美子姐姐缓缓地用手盖住我的眼睛,他说,周助,这还不是最让人绝望的事情……
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了……。。
第一章
手冢和迹部私奔的消息传回青学王都的时候最后一场花吹雪也落尽了,漫天的红和漫天的白,彼时不二正斜靠在潋滟坊头号花魁橘杏的鸳鸯戏水蜀绣锦丝被上半眯着眼睛欣赏窗外漫天煽情的刻意琢磨,痛心疾首地思考他们这一奔之后去年中元手冢与他打赌输给他的那一千两银子可什么时候才要得到手。当然,丝毫没有顾虑到这两人做出这么浪漫的事情之后受波及的除了自己那原本就遥遥无期的传说中的赌金之外,还有在那呼气便可成冰的寒冷的北方边境上冰帝与青学的一场血流漂橹的战争。
元帅一夜之间私奔了,士兵一夜之间愤怒了,战场一夜之间骚动了,于是王都,也就在一夜之间混乱了。只有杯中的酒还是暖的,身下的锦被还是柔软的,怀中的美人还是鲜艳的。
“明眸皓齿今何在,血污游魂归不得 ,归不得啊,归不得。”白衣半掩掩人耳目目如点苍的俊雅男子一边入神地把玩手中的十锦珏琅杯一边漫不经心地这样吟到的时候那艳冠群芳的花魁便生生地打了个寒颤,那一刹那她想了很多,想那貌比潘安冷比流川勇冠三军的手冢大将军如何英雄救美以一挡十力拔山兮气盖世地于大片蝼蚁追兵中杀出一条血路,想那暗红的血如何以旭日东升般磅礴而一发不可收拾之势从手冢玄色素衫的各个角度喷薄而出,想那身离死别前有追兵后有堵劫万劫不复在劫难逃的危难情势中不被天下所理解的一对至爱情人间千般绝望却万般缠绵的深深一吻,唇舌交缠,纠葛一生。这青楼里绝色的花魁就突然地脸红了。惋惜的深深一叹:“血污游魂,血污游魂,公子是说,手冢将军终究还是会被杀死吗?”
“我倒不知道普天之下除了冰帝的那个恶质太子迹部景吾以外还有谁可以在不被那座冰山宰掉之前先把那座冰山宰掉的。”橘杏看到这右仆射不二家精明的大公子在微弱的烛光里缓缓转动指间的杯具,忽然地就颠倒众生地一笑:“不过嘛,被迹部那种人缠上了,而且还被勾引做出这种与娘家彻底决裂的麻烦事情,手冢这一辈子自然是要被吃得死死的,死到连回娘家哭诉的机会都没有。”
青楼里的女子当然并不明白,那血污的游魂,指的会是北方战场上那些死掉了的,无辜的士兵。
北地乱七八糟的战场上还在热火朝天地僵持,东方那由来野心勃勃的立海又开始过于把握时机地有一种准备蠢蠢欲动的趋势。青学富有的漂亮的高傲的频频在豆蔻少女怀春的闺梦里出现的年轻的皇帝陛下越前龙马终于开始四面撒网重点捕获忧心冲冲地寻找起他同样富有漂亮高傲频频于男女老少怀春酣梦里出现的年轻的右仆射大公子不二周助来。 这晚正是风高月黑黑白分明明枪暗箭。午夜时分,御林军统领大石秀一郎明火执仗地终于来到了女宾止步的青学王都第一青楼潋滟坊。
“如此说来手冢将军对冰帝的那位太子殿下是一件钟情再见倾心三见便失了心么?”
“好象不是这样,似乎还要惊心动魄些,我听乾说他们两个好像是一见相厌两见拔刀三见便互砍接着砍啊砍的就砍出感情来了。”
“……。真的……是这样吗,的确……。是很惊心动魄啊……”
“呐,是啊,果然还是砍出来的感情最可靠啊……”
“………”
不二和橘杏刚好讨论到这个地方的时候就听见了非常厚重的敲门声。那自以为看起来非常凶悍实际上看不看都一样一点点都不凶悍的御林军统领大石刚踏进这满室百合香的女子闺房便霎时间通红了脸,轻柔的鲁洲白纱后面是女子白皙的手臂和肩膀,本质上还非常清纯的大石统领几乎是非常慌忙地闭上了眼“非礼勿视,非礼勿视,只是两只水晶蹄膀水晶蹄膀……”芙蓉帐后传来男子闷闷的笑声:“呐,大石,你每次找我不出意外的话看到的基本上都会是这个场面吧,怎么这么久了竟还是没有习惯?”
就是穿过芙蓉帐的男子的修长手指,其间一个素白的锦囊:“呈给陛下吧,我可是中午的时候就准备好了。”
北方的冰帝,东方的立海,烦恼啊烦恼,当青学年轻的皇帝正啃到手中螃蟹左边第二条腿的大腿时,他的御林军统领终于回来了。素白锦囊里同样素白的宣纸上只有龙飞凤舞的两个字:“和亲。”
不得不说,这两个字具有非常伟大的历史里程碑式的纪念意义。因为,这正是向来聪明到无以复加的青学右仆射家大公子不二周助的第一次自掘坟墓,惹祸上身。
十天之后,立海王都的使者终于带来了应允和亲的文书,黄|色封皮的文书上竟然会是两只雄赳赳气昂昂的野猪,这让不二私下里非常以为他们的民风粗犷并且一定程度上还有蒙昧的未被开化的可能。
男风并不兴盛的保守国家,却言之凿凿不容置疑地要求青学右仆射家的大公子成为他们的太子妃,不二当然知道,那个什么什么的大公子指的是谁,于是灰白的石笏就在刹那间落了地,磅磅磅,摔成三段,碎碎平安。
据说,立海的王太子年仅25岁,大名真田玄一郎。
据说,大名真田玄一郎的立海王太子,真真的冷面大叔热心肠。
据说,据说,无数的谣言铺满了天上的星,璀璨发光。25岁的大叔啊……不二在初夏的大太阳底下生生地打了个寒颤。
回到家的时候惊见父弟母姐正牵衣顿足拦道哭,哭声那个直上干云霄啊,于是不二下意识地便以为家中那只年迈的老狗旺财终于禁不住对多年前被自己一个不小心炖了狗肉火锅的亡妻来福的思念热烈响应召唤一命呜呼魂归离恨天了。最后才终于明白,原来根本就不是这样。
“……太子妃,太子妃,太子妃,这种叫做太子妃的东西不应该是女的才可以做的吗,还是说,周助,你竟然欺骗了母亲21年,连你本来就是个女的母亲都不知道。”
“如果我真的有那个能力的话……”
“啊,周助,我们当然相信你生下来的时候确实是个男孩子,但是,不要害怕,告诉姐姐,你是不是什么时候吃了不干净的东西然后居然变成了女孩子?”
“你倒说说看,世界上倒是哪里有这么奇怪的不干净的东西?”
“你放心,大哥,我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人凌辱我们不二家的男人的,我现在就去把那什么立海王太子给砍了。”
“……。那个,欲太,你走错路了,立海在东边,你走的那条路正好是去西边的……”
狂蜂浪蝶,莺飞燕舞,杂花生树。送亲的队伍是在三天之后启程,不二准备带走的,只有一个被唤做成美的贴身侍女。
“公子真打算前去立海和亲吗?公子竟可以干受如此的折辱?”
“呐,成美,你应该明白,有的时候,要得到一件贵重的东西,就一定要付出同样贵重的代价。”
“可是公子得到了什么?就算真是得到了的话,也是陛下的,跟公子一点关系都没有。”
“……呐,成美,你还是没有长大啊。”
由美子原本是打算在第二天的晚上用迷|药弄昏自己的弟弟以后,便代弟和亲的,可是,在和自己那已然私定终身的漂亮情人观月初长泪满襟地你侬我侬依依惜别之后,刚回到房里便长睡不复醒地一觉睡到了大天明。大理石的花案上是一袭满透着百合香的素白信纸。
“昨夜里在后院小睡的时候偶然听到姐姐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痛下决心打算快刀斩乱麻地斩断和观月的一段孽缘接着代我去立海和亲,但是难道说已近三十岁的姐姐都不会认为自己已经不太适合做和亲这么青春气息浓厚的浪漫的具有大同精神的事情了吗?姐姐其实早该嫁人了。”
“………。。”
此地别燕丹,壮士发充冠,昔时人已没,今日水犹寒。
青学到立海的路程是相当遥远的,所以当青学的和亲队伍在这么一段长长的和亲路上大把大把地浪费时间的同时,世界上的各个地方正在进行着不同事物的不同程度的量变或者质变也就不足为奇了。比如说哪里的汉子又看上哪家娇羞的小娘子而休掉了自己的结发妻子,比如说哪家的母猪又创造了生物史上的奇迹一胎竟然生下了二十只小崽子,又比如说立海那冷面热心的大叔王太子突然暴毙从而换上了新的王太子。然而,亲还是得继续和。
孤灯不明思欲绝,卷帷望月空长叹。
据说,新登基的太子,叫做幸村精市。
第二章
作孽是什么?
是天真无辜当着大石秀一郎的面用石头碰鸡蛋?
是虎口夺食抢走丸井文太手中最后一块糕点?
还是丧尽天良将迷路的海带赤也带得更远更远更远?
原青学右仆射不二家大公子的贴身侍女伊集院成美姑娘对此非常地不以为然:愚蠢的众生啊,作孽的
定义如此简单,它不过是不二周助那张一笑殃民二笑祸国的脸。为害乡里啊,遗乱千年啊。于是,黄沙
漫漫的和亲路对于伊集院成美姑娘来说便不再是噩梦了,是更加出离于噩梦的现实。一路走来,且行且
吟。风尘滚滚中随处可见豆蔻少女圆的扁的丑的俊的柔软的脸,粗壮汉子黑的白的胖的瘦的狰狞的脸。
是如黄莺出谷出谷撞树般婉转悠远行至中处突然拔高的女子尖叫:“不二公子好帅啊!”。是如饿狗抢
食抢食未遂般雄壮愤怒行至中处突然降低的男子干嚎:“不二公子好帅啊。”高八度和低八度的音阶仿
似那喜马拉雅与马里亚那般的宏伟落差,雄雌荷尔蒙在空中激烈摩擦,魔音贯耳,惊心动魄,悱恻缠
绵,便成了这年北回飞过东经125度的雁群致命的毒药,命悬一线的奈何桥。千里黄云白曰熏,北风吹
落雁纷纷。读书人一声长叹,东经125度,雁灵涂炭。风风光光的和亲队便足足吃了半个月的油焖大雁
清煮大雁红烧大雁。传说,东经125度那蜿蜿蜒蜒的和亲路那年在飞禽界得到了一个非常时髦的名字—
—“雁群SARS区”,俗称“雁必死”。
半个月之后,青学的和亲队终于踏过了立海的边境线进入了立海的势力区。
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前不见茅屋后不见草棚。风声鹤唳,四野无垠,那男
子御风而来,尾随着百来十人,跨下的病驴战战兢兢。当不二青葱玉指挑起明黄的车帘半眯起眼睛来的
时候,那满身兽皮跨下瘦驴的男子正气势汹汹地吼到:“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
买路财。”昨夜里通宵和成美外加两个叫不出名字来的侍卫打马吊的不二就半掩起嘴唇来打哈欠,眼神
雍懒,姿态妩媚。齐刷刷的倒抽一口凉气的声音。就看见叫做千石清纯的强盗头子豪迈地一抹滴答直流
的两道鼻血。刹那间,刀光剑影就成过往,风花过后便是雪月。
“车中的公子,请抬起你那美丽的头颅,你可知道你犯下了什么样的错误?”
懵懵懂懂地半抬起头来,冰蓝的眸子里全是一片水汽氤氲,伊集院成美姑娘当然知道这完全是因为不
二周助还没有睡醒。“哦?”不二说,一吧低沉的镶了磁的嗓音。口水和口水同咽,鼻血与鼻血齐
飞。
“你的错误就是美若天仙,你蓬松的褐发涨满了我的眼帘,看不见道路山川,只看见漆黑一片,你明
艳的面颊使我跨下的这头畜生倾倒,竟忘了他的主人有多么威严!”
真不是个普通的土匪啊,是个会做诗的土匪。这样想着的时候,即将成为立海太子妃的不二周助就完
全地清醒了起来,成为右仆射家精明的大公子了。“呐,我说,刚才乌云把月亮挡住了你的眼里当然只
看得到漆黑的一片,而且,使你跨下的畜生倾倒的也不是我明艳的面颊,而是口蹄疫和禽流感。”
“……”
这无疑是一场自杀式的抢劫,黑衣的侍卫手起刀落,血溅五步,遍地缟素。白骨卧于野,千里无鸡
鸣。
真是可惜了一个如此风雅又有创新意识的土匪头子,不二低低地感叹,不像姐姐那漂亮的戏班名旦的
情人观月初,由来最会念的就是“我那癫狂与理智并存的恋人,叫我如何消受你这辣手摧花的热吻?”
…。。一阵恶寒……
第二天大早不二便封了家书差随行的掘尾送回家去,信是这样写的:
“父亲大人母亲大人姐姐大人以及裕太,好,昨天晚上我们和亲队一行刚刚进入立海边境,对于立海
我不得不说的是,它的民风虽然粗犷但是粗中有细细中有粗粗细交融非常令人感动,而且这里的民间义
务教育普遍得也相当成功,以至于昨天遇到的一个调戏我的土匪头子都会背《大明宫词》。人民也十分
地坦城和淳朴,以至于表达惊叹和赞美的方式都是立刻流鼻血这么直接和热情。
另:由美子姐姐在上次的来信中提到了家里第一次做的辣椒水泡雁头结果有点苦的问题,经过我的再
三思量,我觉得问题还是出在材料上,可能是你们用来泡的大雁不是惊吓过度自然死亡的,所以就非常
遗憾地间接影响到了味道和肉质。
又另:昨天晚上来福给我托梦了,让我帮她问问旺财什么时候下去陪她,你们有空就帮她问问。”
问君东游何时还,畏途掺岩不可攀,但见悲鸟号古木,雄飞雌从绕林间,又闻子规啼月夜,愁空
山。一行四十天。乍望见立海那易守难攻位于去天不盈尺的连峰上的巍峨王城时,不二只是抬头看了很
久很久的蓝天。
“公子觉到屈辱了吗?果然还是会有这样的感觉吧”成美这样想着的时候不二正好平行了视线,那忧
郁就如同北海冬天的浮冰,层层叠叠层层叠叠,漫过不二的灵魂漫过不二的眼。忧郁得可以滴出水来的
不二周助就是在用那么惹人怜悯的心酸样子喃喃自语:“立海新登基的王太子幸村精市……据说倒是个
一等一的大美人,运气说是不错,不过,他的力气好象比我大,武功也好象比我高啊,真是伤脑筋…。。
这样看起来强攻是十有八九不成的了,难道只有智取吗,总之让我做受是绝对不行的……。不过,说起
来,他的智力好象也并不低啊…。。这样看起来的话,还不如让真田继续做太子,虽然看起来可能会是像
个未老先衰的大叔,不过,人毕竟没有多聪明嘛,烦恼啊烦恼……”
于是,纯洁大方可爱温柔善良的伊集院成美姑娘就真的愤怒了,愤怒的结果就是整个和亲队袅无炊烟
米不进锅水不上灶直到月上东山。果然,劳动人民的愤怒才是最可怕的。
“自由,自由,就要没有了啊……。”夜深人静群魔起舞乱鬼穿行不二这样感叹着的时候,没有一个
人听到。
青学那蜿蜒的蛇似的和亲队伍在立海的王都外二十里处安了营扎了寨,立海年轻优雅的礼部侍郎仁王
雅治带着大队红衣的禁军将不二迎进城的时候他们那漂亮而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