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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4.戏言系列 之 绝妙逻辑(上)-兔吊木垓辅之戏言杀手-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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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什么ER计划云云,总之就像是一种学校制度,每年有升级考试这些,而且不合格就强制退学之类的啰。」 

听起来很开朗,非常乐观的女性声音。 

「喔——」这是铃无小姐的回应。「伊字诀自然也得参考这种升级考试了。」 

「对对对,就是这样。至于考试内容,总之就是非常卑鄙的考试。所有科目混在一块儿,共有一百道试题,时间却只有六十分钟咧。及格则是六十分,光听及格基准或许会觉得很简单,可是一百道试题,从第一题到最后一题都不是一分钟能够解决的艰深问题喔。」 

「哈哈哈,我差不多猜到了。」这是根尾先生那种装模作样的长辈口吻。「换言之就是那个吧?如何在限定时间内找出『自己能够解答的问题』?就是测试这种『观察眼』和『判断力』的考试吗?呵呵呵,这在日本完全无法想象,真不愧是ER计划。」 

「对对对,就是这样。换言之,六十分并非及格基准,不,甚至可以称为『满分』。因为一百道试题里掺杂了正常情况下绝对无法解决的艰深问题,是绝对不可能考一百分的测验。」 

「真是阴险的考试。」铃无小姐说:「或者该说,那位出题老师还真是卑鄙。」 

「对呀,不及格就强制退学的严格规定下,竟制作这种超高难度的试题,咱家是完全无法理解哪,毕竟那里有一大堆奇奇怪怪的老师。那么,你们猜那个戏言小子怎么做?」 

「照那小子的个性,就是那样吧?他应该是不小心拿满分的类型。」根尾先生说:「绝对不可能拿满分的考试竟拿了满分,那位少年好像有做出这种事的能力。」 

「不,也许是零分吧?」铃无小姐说:「为了向那位出题老师抗议,故意交白卷。」 

「呵呵,喂喂喂,神足觉得呢?」 

「不知道。」神足先生简短回答:「可是,假使要我猜测,他大概是回答了那个最困难,绝对无法解答的问题,其它全部答错。」 

「呵呵呵,不,各位看官,虽然三个人的答案都不尽相同,没想到通通正确!」单口相声似的语气,砰一声拍打桌面的声音。「根尾先生刚才说是『测试观察眼和判断力』的考试,其实还有一个,这是测试洞察力的考试。而那小子正如神足所言,只回答最难的一题……其它九十九题全部交了白卷。」 

「……」「……」「……」 

「惊讶吧,这正是『出题老师』所期待的『满分』。只要有学生能够回答这个最高难度的问题,不论其它问题如何,老师都决定让他升级。不论其它问题如何——换言之其他问题本来就无须解答。因为若能解决那一题,其它问题不可能答不出来。所以,只要解出那一题,一切就解决了。那小子识破这点,决定不浪费精力,将六十分钟都耗在那一题上。」 

最小的劳力获致最大的成果—— 

此乃出题者所期待的答案。 

「原来如此,简直就像禅问。与其找出能够解答的六十道题,这的确比较简单。所以神足先生和我的答案都对啊——就算是洞察力,若没有十足的确信,也做不出这种行为。『站在出题者的立场解题』乃是考试的基本,哎呀呀,那位少年可真是了不起。」根尾先生说:「……不过这位美丽的小姐并没答对吧?」 

「嗯,这正是那个戏言小子最要不得之处。」说话者此时停顿片刻。「……自信满满地提出的那个答案,结果竟然错啦。」 

接着她一个人大曝笑。 

没变,没变,一点都没变,彻头彻尾地没变。打从ER计划,打从频频欺侮我的那个时代起,三好心视小姐——不,三好心视老师完全没变。 

「唉,不过最后肯定那小子的洞察力,还是让他升级了——因为所有学生里就只有他如此胡来——」 

「——心视老师。」 

我估计对方就快说溜嘴,于是从走廊阴影走向吸烟室。吸烟室的右侧是身材高挑,一身黑衣的铃无音音小姐,左侧是根尾古新先生胖嘟嘟的肉体,他前面是半个身体都被长发掩盖的神足雏善先生,至于右前方……右前方则是三好心视老师。 

剪得短短的金发,镜片尺寸有些过大的眼镜。完全无法与铃无小姐相比的娇小身躯上罩着一件大大的白衣。那模样让人联想到玩医生游戏的女中学生;不过,中学时代的她大概没玩过这种扮家家酒,毕竟她在小学高年级就已取得动物解剖学的博士学位。 

三好心视。 

名为心视,但专业(已经嗜好和兴趣)则恰恰相反,乃是彻底解剖、分解、研究生物肉体。昔日以权威学者的身份在无比强大的研究机关——ER3系统的教育计划部门授课,目前则以副所长的身份授命掌管「堕落三昧」卿壹郎研究所第三栋。  

此外……此外,亦是我的昔日恩师。 

当然这是如果法律规定必须尊称曾经教过自己的所有人为恩师。 

「——嘿嘿。」 

心视老师露出与二十八岁的年纪毫不相衬,不良少女似的笑容。不,距上次见面也过了三年,现在既已超过三十岁了吗?可是,那张完全没上妆的脸孔,却只浮现少女似的神情。 

「呦!戏言小子,真是出人意料的重逢哪。」心视老师朝我比了个胜利手势。「什么?什么?一副像是第一次看见『泡水海带芽』的怪脸。如何?后来过得好吗?小徒弟。」 

「至少比以前,比过去更有精神。嗯啊……真是出乎意料之外的重逢,大恩师。」我感觉自己的双眼自然而然地逃离心视老师,答道:「老师才是容光焕发、神采飞扬、一如往昔、毫无变化,实在是……不知该怎么形容,真是彻头彻尾……倒霉透了。」 

得知兔吊木的囚禁地点是那座「堕落三昧」卿壹郎研究所之后,从小豹的情报里发现「三好心视」的名字之后,我来此途中一直隐约感受的不安终于得证。同名同姓的期待化为泡影。 

「咱家正好在跟铃无小姐讲述你的英勇事迹。或者该说是爆笑人生吗?总之正聊到你是何等有趣的家伙哪。怎么了?咱家听说了喔。」老师从沙发站起,灵活地叼着香烟说:「你退出计划了?还真是浪费的行为。你那颗脑袋里到底装了什么?」 

「……老师不也离开ER3了?所以现在才会在这种地方吧?」 

「呦!你这态度倒像是不希望咱家在这儿似的。」老师亲昵地用手环绕我的肩膀。「不过,咱家与你不同,可不是主动退出,纯粹是被炒鱿鱼。」 

「要活着被那种地方炒鱿鱼,我想是绝对不可能的……」 

然而这个人…… 

既然是将不可能化为可能的这个人。 

「嗯,而今回想起来,离开那里确实很可惜哪。咱家听说,喏,ER3的最高峰——七愚人。那个啊,听说其中好像有人翘辫子了,眼下多了个空缺。如果继续留在那儿,搞不好就能鱼跃龙门。」 

「这是不可能的,因为候选人有一脱拉库。」我故作镇定地闲扯。「听说继任者又是一位日本人,齐藤只类的……名字有点奇怪。」 

「开开玩笑嘛,你怎么一点儿幽默感也没有?咱家这种普通的大姐姐哪可能当上七愚人?」 

老师如此说完,「嘿嘿嘿」地大笑,再拍拍我的背脊。「嗯,你也是一样没变,咱家实在很开心。」 

「……」 

「不,可是呀,话说回来,还真教人吃惊。」根尾先生盯着惨遭心视老师控制的我,心情愉悦地说:「虽然也觉得你不是普通人,没想到竟是ER计划的留学生。喏?神足先生,跟我说的一样吧?」 

「你什么都没说过。」 

神足先生冷冷说完,双手抱胸,一副「我只是礼貌上作陪,真想赶快回研究栋」的态度。这般粗鲁无礼的态度,为何在这群人里最令我感到亲切? 

「你真坏耶。这件事还是别告诉大垣君比较好,因为他想参加计划却无法成行,好像是被博士阻止?」根尾先生笑眯眯地续道:「不过你也真是的,为什么退出ER计划呢?说到ER3系统,对咱们学者来说,就像是憧憬的象征哪。」 

「……」 

ER3系统—— 

本部位于美国得克萨斯州的休斯敦,乃是个人经营的研究机构。就这层意义来说,这座堕落三昧斜道卿壹郎研究所亦可归类为同种机构,但两者规模判若天渊。与ER3相比,尽管对卿壹郎博士很抱歉,但这种乡下研究机构不啻是可有可无。犹如大英博物馆,宛如疯狂收藏家,搜罗全球各地的各类学术专家,再日以继夜地进行研究,非但是一种「科学宗教」团体组织,还是极度狂热的集团组织——这就是ER3系统。 

而ER计划就是这座终极研究机构所进行的青年培训制度。倘若不怕遭人误解,以草率的方式表现,这就是研究所附属学校般的制度。详细经过在此略去不提,总之我从国二开始参与该计划,今年一月左右退出返日。情况大概就是如此,而约莫五年间的最初二年,我便是师事于这位变态解剖狂三好心视老师。 

老实说,我并不太想解释她究竟是何种性格之人,拥有何种过去;话说回来,刚才对铃无小姐他们讲述我的英雄事迹时,那场非常阴险卑鄙的升级考试,出题者正是这位心视老师。有关老师的介绍,我想这一点就已足矣。 

所以,听说心视老师决定脱离ER3返日时,我不禁大呼快哉,欣喜万分。跟我一起遭受心视老师指导的学生们,当晚借用机构内的一个房间,举行大型派对。我不喜欢派对喧闹,对此类邀约向来敬而远之,唯独那次毅然参加。不仅参加,为了庆祝心视老师的离开,甚至一口气喝光一瓶伏特加。 

最后因急性酒精中毒住进机构内的医院,「反正后会有期,届时再好好相处吧。」心视老师前来探病时留下这番不详的预言,以及虽未骨折却被油性笔全身写满涂鸦的我(犯人是谁就无须赘言了),就此离开病房和美洲大陆。 

而预言如今一语成谶。 

「哎~~当时虽然那么讲,不过真没想到能跟小徒弟再会。老师很开心!非常开心!感激得很!」 

「嗯,我也高兴得快哭了。」 

这台词的后半段并非谎言。全身旧伤一阵一阵地发疼,真的快飙泪了。「好,走吧。」 

我甩开老师的手,对铃无小姐说:「志人君肯定在下面等得发慌,不快点去的话,待会儿又要被他唠叨半天。」 

「说得也是。」铃无小姐颔首,高挑的身躯站起。「那么三好小姐,多谢你这席有趣的谈话,极具参考价值。」 

「不不不,不介意这种无聊事的话,随时都能说给你听。咱家多半待在第三栋,在此逗留期间,有空就来玩吧。」心视老师大方一笑。「小徒弟若是像以前一样有事跟老师商量,随时都可以过来。」 

「不用麻烦了。」我立刻回答。「老师的工作想必很忙碌。」 

「『工作』哪……」老师轻笑。啊啊,就是这种笑。嗯,手术刀要从哪里划下呢——仿佛在如此寻思的这种笑。 

「可是,唉,如果这种玩意儿叫『工作』,你不觉得生存真是轻而易举?嗯?」  

「……」 

「嗯,你想必有许多话想说,下次咱们师徒俩独处时再好好谈谈吧?」 

「有许多话想说?这恐怕是老师您想太多了。」我借用玖渚的话对老师说。「我没有话对老师说。」 

「这真是寂寞咧,假使小徒弟没有说谎的话。」 

老师毫不诧异,继续咯咯大笑。 

「那我们差不多也该走了吗?神足先生,小心又要被博士臭骂。」 

「被臭骂的只有你。」 

根尾先生催促神足先生,神足先生简单回答,两人一起离开吸烟室,从我身边走过。根尾先生向众人恭恭敬敬地鞠躬,神足先生则是一派冷漠。呿,真是有够极端的双人组。话虽如此,看起来既不像感情好,也不像感情差。 

我这时蓦然地想起兔吊木的话。 

「那个……神足先生?」 

「……什么事?」一脸非常不耐烦地回头。「又何贵干?」 

「头发修一下比较好喔。」 

「……」 

神足先生的神情宛如听见某种密码,一阵沉默之后,「不用你多管闲事。」恶狠狠地反咬我一口。接着与根尾先生并肩,朝电梯方向走去。 

「喂,咱家也要走了,要是让春日井等太久,她又会啰嗦了。」 

春日井小姐……对了!这么说来,美幸小姐好像说过「铃无小姐在跟三号博士和春日井博士聊天」,可是这里只有老师而已。那对凹凸双人组大概是路过参加,那么春日井小姐又到哪里去了呢? 

「春日井说『听这种古怪小孩的故事,简直无聊透顶』,先到三楼去了。」老师从我的表情看出疑问,如此告诉我。 

嗯,虽然尚未谋面,从这种行动看来,春日井小姐似乎是比较正常的人。尽管不知实际情况如何,姑且这样期待吧。 

「那下次再一起喝酒吧。就酱啰。拜拜,小徒弟。」 

老师离去之后,吸烟室只剩我和铃无小姐。铃无小姐将只剩过滤嘴部分的香烟捻灭,「伊字诀,」然后呼唤我。「跟兔吊木的会面诸凡顺遂吗?」 

「——虽然称不上诸凡顺遂,不过大概跟铃无小姐猜的差不多,没什么严重失误。」 

「是吗?」铃无小姐点点头。「那真是、真是普天同庆。太好了,太好了。嗯,本姑娘也逛得相当尽兴,只是不知该如何应付美幸小姐那种爱理不理的态度。」 

「那种程度不能说是爱理不理喔,爱理不理会哭泣的。如何?参观『堕落三昧』的感想?」 

「处处都……莫名其妙吧?嗳,这种莫名其妙正是趣味所在。该怎么说呢?心情宛如在异国漫步,喏,伊字诀。」铃无小姐说:「那个……蓝蓝根那个兔吊木,脑筋真的比斜道卿壹郎博士好吗?本姑娘在此随意溜达之后,实在很难相信有人比他聪明。」 

「不能以外表评判他人喔……不过这种说教就像在关公面前耍大刀吧?」我耸耸肩。 

「嗯,这件事很微妙。因为脑筋好这种事,是无法完全化为数值比较的……这与刚才心视老师讲的那个考试无关。」 

「……若要说问题的症结,或许就差在世代。」 

铃无小姐不知为何信心十足地呢喃。 

斜道卿壹郎——六十三岁。 

兔吊木垓辅——三十五岁。 

以及,玖渚友——十九岁。 

以对方的全盛时期比较毫无意义,毕竟三人本来就是生于不同时代,而且最晚出生的玖渚友,照正常来看,目前仍旧处在成长期。 

尽管不确定玖渚友本身是否适用成长一语。 

「伊字诀,你不觉得世代不同比才能更重要吗?」铃无小姐续道:「归根究底……就生于那个时代这点来说,博士、兔吊木、蓝蓝三人之中,不是蓝蓝最占便宜吗?因为道具和方法都比较齐全。这就跟猜拳时慢出的人会赢是相同的道理。」 

必须开拓道路的人,以及只需铺路的人。谁比较轻松,谁的成就较高,这根本无须思考。任何事都是后发先至者比较优秀——这种道理确实极具说服力。 

话虽如此。 

「我想事情没这么简单……」至少听刚才那两人的对话,我并不如此认为。就算具有某种程度的真实性,可是绝非一切。「……或者该说,他们三人在这方面的评比,并非我等凡夫俗子所能忖量,别想太多对身体比较好。」 

「或许是这样。喏,伊字诀,蓝蓝在哪?怎么没看到人?你藏在口袋里了吗?」 

「啊啊……我先送到楼下去了,因为不好意思让志人君等太久。」 

「喔~送到楼下去喔。」铃无小姐意有所指地重复我的话。「……换言之就算这样,就算将非常、非常重要的蓝蓝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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