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线牵-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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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伶把夜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不由得笑道,“别看了,反正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自他们上路起,三五不时就能听到这样暧昧的声音从车内传出,不用想也知道里面是在做什么。起先大家还挺不自在的,一见到九音,就忍不住尴尬脸红。不过时间久了,倒也都练就了一番充耳不闻车内事的定力。
当然,更多的时候他们看到的是冷焰枭胳膊上清晰可见的青一块紫一块的伤痕,偶尔脸上还有红红的巴掌印。这种时候,大家都忍笑会忍的很辛苦,但是谁也没胆笑出声来。
“主子这样受的了么?”夜的眼底有淡淡的担忧,但他隐藏的很好。因为是令的关系,他的生命流和九音同调的,因而在众人甚至是九音本人都没有察觉的情况下,他已经感觉到九音的生命流正在大量的流失。
“放心拉,爷自有分寸的。而且九音怎么可能轻易就让人给吃了,爷折腾了半天也最多只能揩点油罢了。”杜伶的眉眼嘴角弯弯,十足的小狐狸模样。他扫了眼车帘,突然提高了音量道,“不过爷现在是越来越放的开了,走哪都不避嫌,倒是便宜了咱们这些无心做听众的。”
话音刚落,里面那诱人想象的呻吟声就没了,紧接着是“啪”的一声清脆响亮的耳光声。然后就听见冷焰枭夹杂着浓烈怒气的声音传来,“杜伶,你给我闭嘴。不然就给我滚下车。”
杜伶把头埋在双腿间,肩膀不停的耸动着,闷闷的笑着。好一会儿才仰起头,大口的喘着气,脸上还挂着明显的笑意。
“你也太捉弄人了吧。”夜在心底为冷焰枭加上一分同情,不过更多的是对杜伶刚才的恶作剧的赞成。“你忍不下去了?”
“你不也差不多了?”杜伶没有回答,直接反问了回去。
“他是我的主子,他的选择,我必须服从。”
“他之于我,也亦如此。”
“你应该清楚的,你们之间生命的牵绊已经解除了,你已经不是他的血衣。”
“那又如何。”杜伶蓦的抢断了夜的话,他紧紧的盯着夜,眼中有着绝不动摇坚决。“不管我还是不是他的血衣,他都是我唯一认定的人。你可以为他做的,我也同样能做到,甚至是做的更多。”
“我明白。”夜感觉的出,杜伶对九音的执着,和自己的很相似。只是同样的,他们都只能选择在一边默默的守候。
因为杜伶和夜在交谈时一般都用了密音,声音极小,故而车内的九音根本没有听到,但是常年习武的冷焰枭自然是听的一清二楚。他捂着刚刚被扇了一耳光的脸颊,又瞄了眼余怒未消的九音,心里暗暗盘算着,等回去了一定要让杜伶忙到没机会再来妨碍自己才好。
其实冷焰枭觉得自己这一巴掌挨的很亏,正如杜伶所猜的,他根本就没做什么,不过是对佳人亲亲抱抱摸摸,最多是把佳人的衣服脱了在那诱人的身体上吃上几口。不过九音那愈发敏感的娇躯,常常令他险些把持不住,奈何佳人有令,要做就两人的攻受情况反过来做一次,不然免谈。而他既做不来霸王硬上弓的事,又不忍九音这一路太辛苦,只有继续忍耐到底了。
他正想着该如何让佳人重回自己怀抱时,九音倒是先开了口,“焰,你觉不觉得我身上的香气越来越浓了?”
“没事的,反正都很好闻。”冷焰枭借机凑到九音面前,嗅着他身上的香气,把头埋进他的发间。
自两人共渡的那一夜起,九音身上的香就开始逐渐变浓,由原先的清冽淡雅变成了现在的浓郁香甜。他们路上有好几次招受盘查,就是因为车内的这股香味,幸而他们推说是点了特别的香料,又私下里贿赂了一番,才得以蒙混过关。
冷焰枭一察觉到九音身上香气的变化时,就问过杜伶和夜了,前者表示九音的身体正常,后者说这是正常现象,因为他抱了他。只不过当事人自己后知后觉,现在才发觉异常罢了。
“夜说过了,你身上香气的变化,正是我拥有了你全部的证明。”他将九音牢牢的环在胸前,满足的叹息。又见佳人脸上飞了两抹红云,忍不住调侃道,“九九,你现在是越来越容易脸红了。不过我喜欢,你这样子美极了。”
“是你脸皮太厚了。”九音低斥一声,“整天发情,跟色狼有什么区别。”
“当然有。我只因你一人而如此嘛。”冷焰枭理直气壮的申辩着,直接一个吻,将九音未说出口的话全堵在了嘴里。
杜伶和夜听到车内重新传出的暧昧声音,都不禁摇头叹气。
“爷只要是面对九音,就什么形象都可以不要了。已经挨了巴掌还要继续,也没说吸取下教训。”
“那还不是因为主子让他吃到了甜头,他才会伤疤没好就忘了痛。”
说着两人又是一阵叹气,异口同声道,“九音(主子)对他太好了。”
护在马车两旁的侍卫听着他俩的对话都闷笑在心,心里也颇有些感慨和认同。正所谓一物降一物,叱刹整片大陆的枭王爷遇上了九音,也只有投降的份。
不过这时谁也没留意到,侍卫中有一人正盯着马车若有所思。尽管这人面色如常看不出什么异常,但是那在手里攒的死紧的缰绳,却微微泄露了他的焦躁与不安。
92。
抵达涧城时,已是日暮西山,华灯初上。
照说此时正是人流密集的时候,街上却难见什么行人,即便是有,也是三三两两的匆匆而过。街边的一些摊铺都早早的就歇了业,酒家茶楼倒是还照样经营,只是里面的食客都闷着头饮酒用膳,偶有交谈也是悄声低语,无人大声喧哗。
很奇怪的现象。杜伶使了一个眼色,已有探子出去探察了。
他们找了间雅致的酒楼住下,包下了其中的一层,言明要住上三天。老板收了金珠就欢欢喜喜的下楼去了,走前脸上挂着谄媚的笑容,再三的向他们保证绝对没人会来打扰。
“九九,累了吧。先休息一会儿,我让人去备饭菜。”一进门冷焰枭直接把九音抱到床上,正想为他宽衣脱鞋,就被九音阻止了。
“我不累,等会儿还想出去走走呢。吃饭就在外面吃吧,反正这酒楼里也没什么人。”这段时间几乎日夜以马车为家,他都快闷坏了。再不活动下筋骨,怕是都要生霉了。
冷焰枭本想说出去可能会不安全,但是转念一想既然大家都改了装,与其躲躲藏藏的,倒不如大大方方的出去见人,这样反而不容易招人怀疑。
“那好吧,我让老板准备间包厢。你香包可别取下了,还得装装样子。”为了解释九音身上的香气,冷焰枭特意让人准备了个无味的香包,挂在九音的腰间。若有人盘问起,就说是他天生体弱,闻不得污浊的空气,故而常年随身带着这香包,戴的日子久了,自然身体上也沾染了些香气。
男人挂香包,而且香气还这么浓烈,本是一件令人起疑的事。但是九音戴着的人皮面具是一张过分消瘦苍白的脸,又加之他纤腰细柳似的身材,乍一看去的确像是常年久病之人。他们这样的解释,反而大为行通。
只是九音自己对体内带香的事很是不满,常常自嘲的称自己就是一个会活动的大香包。
突然“嘭”的一声房门被大力的踢开了,杜伶一边嚷嚷着“查房查房”,一边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一脸无奈表情的夜。
“查清楚了。现在的涧城基本上是属于半戒严状态,这里的每家客栈、酒楼、商铺甚至是民居,都随时有可能被临检,只不过都暗中进行的。”杜伶无视于冷焰枭警告的目光,径自挨着九音的另一边也坐到床上,还亲密的挽着九音的手来挑衅的回击对方的视线。
“这段时间关于舒帝的谣言传的太凶了,尤其是在涧城内。官府怀疑造谣者就在城内,才开始进行随机的临检和每日的巡查。而且只要是听见有人谈论谣言的事,就会被抓到府衙里审问,当然进去的人是没几个能活着出来的。这样一来表面上是平息了谣言,实际上反而加深了谣言的可信度,更使得人心不安。诺大的一个皇都,会变得如此萧条沉闷,也不足为奇了。”
九音实在是受不了两人在他面前孩子般的斗气,干脆坐到椅子上,谁都不沾身。“这谣言不是你们传出去的么?究竟是真是假?”
“半真半假,只不过是夸大了些。其实炙煌的国人自己也有怀疑,我们只是善加了利用而已。”
“所以你们打算趁机潜入皇宫,是想擒贼先擒王么。”九音皱着眉头,语带犹疑,“若说是为了彻底的消停两国间的战火,你们这么做到还值得。但是你们说是因为舒帝给我下了咒才使得我失去了记忆,也只有他才能令我恢复记忆。为了这个而犯险,其实不值得。”
“值得。为了你,这一切都值得。”冷焰枭铿锵有力的回答,似要给九音下一颗定心丸,让他不必担心。
“九音不是说大家都是一家人的么,为了自己的家人,又哪有不值得之说呢。”杜伶也跟着劝慰道,“再说了,舒帝老是躲在皇宫里不肯出来,我们要是不主动的去会会他,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从回家呢。”
“好了,先去吃饭吧。九九你不是说想出去吃么,我们走吧。”冷焰枭口气温和但也强势,摆明了是不想再在这个问题上继续谈下去。
九音默然,强自压下心底的不安。他知晓,不安的并不是他一个,只是大家都很有默契的选择了不说罢了。只是他不知道,其他人不安,要比他所想的理由多上几分。
一顿晚膳吃的很是平和,大家似乎都有些心不在焉,也没说上什么话,只是决定将三日后的行动提前到明晚,免得夜长梦多。
回房时因为冷焰枭和杜伶还有事要谈,就改为由夜护送。刚上了楼,突然从楼梯口的阴影处窜出来一个人,猛的跪在九音面前,不住的磕着头,嘴里反反复复的咕哝着一句话,“公子救救我哥吧。”
九音被这人突如其来的行为吓了一跳,脚下一踉跄,险些从楼梯上摔下去,好在夜眼明手快的扶了他一把,才免了一场危机。“你先别跪啊,起来说话吧。”等这人站起身,他才看的清楚,不过是十七八岁的一个孩子,而且正是这次随行的侍卫中的一个。
“你故意等在这里来找我,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又不想被焰他们知道吧。”见那孩子点点头,他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了,你进房来说吧。夜,你也进来。”九音看出了夜眼底的不赞同,因而干脆杜绝了他去通知冷焰枭的可能性。
“说吧,你找我做什么?就坐那说,别跪了。”九音见那孩子又要下跪,连忙阻止,将他摁到板凳上。“你说要我救你哥,你哥是谁?为什么我能救他?”
“我哥……我哥就是那天向公子射了一箭,害公子摔下马的那个弓箭手。”
“弓箭手?那个射偏了箭的那个么?”九音心下了然,“是不是你哥被焰处罚的很重,你才来求我的。”
那孩子红着眼眶点点头,“枭王爷说了,我哥的罪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因而每天都要在牢里被鞭上一百鞭,直至大军班师回朝为止。我知道我不该为我哥求情的,是他伤了公子,是确实有罪。可是……可是都这么多天了,每天一百鞭。我走的时候他的背都已经被打烂了,现在……现在还不知道是不是还活着呢。公子,我求求您,我就剩我哥这一个亲人了。他真的不是有心要杀您的,他只是一时太恨了,才会做错了事。您就宽恕了我哥吧……”
九音只觉得胸口一窒,人像是遭了雷辟似的,一片茫然。“你说,你哥恨我,当时是真的要杀我,并不是误射。为什么?”
那孩子顿时住了口,脸上还挂着两行清泪,面色惨白,人像是谷筛子不停的颤抖着。
“怎么了,你倒是说话啊?”九音见迟迟得不到回答,就连声催促了几句。“告诉我,你哥为什么要杀我。你别怕,我不会怪你和你哥,我只是想知道,自己曾经做错了什么。”
孩子的嘴蠕动了老半天,才慢慢的挤出了带着哭腔的声音,“因为……因为我哥的好友,是死在公子的手上的。不过我们都知道,那不是公子的错,公子那时是被人用咒术给控制了,才会……才会失控杀了……”
“我那时杀了多少人?就只有你哥的好友一个么?还是……更多……”说这话的时候,九音的心里是没由来的平静,面上波澜不惊,就像是在谈论着一个完全不相关的话题。
那孩子这次只是一味的摇头,一个字也没说出来。但是九音看在眼里,已经知晓了答案。
“够了,把他给我带出去。”冷焰枭怒气冲冲的推门而入,心里又是气恨又是担忧。一接到侍卫的禀报他就赶了过来,哪知还是晚了一步。一想到九音会因此而受到伤害,甚至是无法承受,他就恨不得将这些失职的人全拉出去砍了。
“焰,别对这孩子出手。我已经答应他了,不怪他和他的哥哥。”九音突然出声,平静淡然的态度让冷焰枭也有些迟疑不定,但是依然照着九音的话做了。
“好了好了,大家都出去吧。”杜伶识趣的将人带出,掩上门,留下房内的两个人独自相对。
“九九,我……”冷焰枭踟躇着不知该如何启口,刚说了三个字就被九音抢断了。
“焰,你马上传令回去将那个孩子的哥哥放了吧。那孩子就那么一个亲人了,何况他哥哥也没有错。”九音的语气依然很平淡,但是话中透露出勿庸置疑的坚决,摆明了就是要冷焰枭必须执行。
“九九,你……”冷焰枭是彻底的困惑了,九音越是表现的平静,他就越是不安。
“我怎么了,我很好啊。”九音看出了他眼中的疑惑和担忧,突然笑了。那绽放的笑容就像是月下的花朵,静逸而惆怅。“焰,你知道么,一个人要说一个谎很容易,但是为了圆这个谎而要再说上几百个谎就很难。谎说的太多,就终有无法自圆其说而露出破绽的时候。”
“你……想起了?”
“没有。但是一个人的记忆中不可能只有美好的一面,不仅仅是你刻意的避开那些阴暗痛苦的东西不提,杜伶他们也不提。时间久了,我会有所怀疑也很正常吧。”九音顿了顿,主动上前怀抱住冷焰枭,把头埋进他的怀中,声音低落了下来。“我知道你们是为我好,只是没想到真实的一面会是如此的不堪。我杀了人,而且还不止一人,可笑的是我居然忘的一干二净,连忏悔的心都没有。”
冷焰枭痛惜的吻着他的眉眼,紧紧的搂住他,就怕一松开怀里的人就会消失不见。“九九,那些记忆不要也罢,我只要你快乐。”
九音摇头,半晌才闷闷的传出一句,“我还是想知道。无论是美好的还是不幸的记忆,那些毕竟都是我的过往。我必须知道。”
冷焰枭的心里波涛汹涌,千思百转的念头,最后也只能化做无声的叹息。“九九,你记着,你并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所以那些痛苦的事,都不要一个人来承担。”
“嗯,我知道,我还有你。”
93。
“太古怪了。”黑暗中,一个略显娇小的人影咕哝了一句。
“是很古怪。太过顺利了。”一个更为娇小的人影也随声附和了一句。
“都闭嘴。”低沉的声音在两人身后响起。
“要进去么?”最后一个人清亮的声音问出了其他三人心中共同的疑问。
说话的这四个人,正是趁着夜色混迹入皇宫的杜伶、夜、冷焰枭和九音。原本凭借着详细的地形图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