填房 作者:霜宸(起点vip2013-10-31完结)-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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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管事,你不是有话要对老爷说么?”黎茗衾失去了耐心,果断地打断了他,转而盯着夏管事不放。
夏管事满脸地为难,但又不得不开口,“老爷,前些天卢氏他们……”
“咳咳……”黎远正大声咳嗽着,借着囚室里光亮的方向,侧过头去以目光示意他闭嘴。
“父亲,我已经知道了,您就不必瞒着我了。”黎茗衾微微一笑,很是讽刺,“不过,母亲还不知道,我也不想让她知道。夏管事,你接着说。”
“是。”夏管事低着头,声音压得很低,“卢氏前些日子向小人要了一笔安家费,她要两万两,当时府里手头紧,就凑了八千两。后来姑娘把善堂盘活了,皇上的恩旨也到了,卢氏他们母子又回来了,她说如果老爷要离开金陵城,她愿意跟着老爷。”
黎远正面色阴沉,低着头不敢看黎茗衾,好一会儿才知道要端起做父亲的威严,他肃然地道,“茗衾,这件事我瞒着你母亲,是不妥当。可官场上的男人哪个不是三妻四妾?我不会亏待你母亲、你还有衡远,卢氏现在是外室,以后至多是个姨娘,衡志永远只是庶子。”
“原来我还有个弟弟叫衡志啊。”黎茗衾背对着他冷笑,她失望的不是黎远正有外室和庶子,而是他先前对近乎所有人摆出的那副对这个家无比忠诚、体贴入微的脸孔。他若能一直这么下去,还可以说他真的很在乎陈氏,可她偏偏又知道,那对母子回到黎家是迟早的事。他一早抱定了主意,他一定能让他们同意,甚至还要满脸感激他的体贴。
黎茗衾深吸了口气,想要更平静一些。黎远正对卢氏是有感情的,她虽然觉得他们之间尚未超越与陈氏之间的患难夫妻情分,但情分是一定有的。
至少卢氏生下儿子是黎远正期盼而又允许的,并不是卢氏一厢情愿偷偷生下来的,黎远正甚至想过,假如陈氏没有儿子,就会让卢氏的儿子入主黎家。他不可能让一个跟自己毫无感情的女人的儿子登堂入室,甚至让自己两个让他骄傲的嫡出女儿日后都要看他庶子的脸色。
所以她为了陈氏和衡远,也为了自己,还有那位从来没有见过面的姐姐茗衣,她不能和黎远正撕破脸。静观其变,看清了以后事情的发展趋势,才能做决断。
“父亲,您想让他们回黎家是么?可现在不是合适的时候。您入狱以后,母亲天天愁眉不展,现在事情有了转机,她才刚刚好一些。如果这个时候让她知道了,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的,您心里不好受,那些御史也会再给您加一条气死发妻的罪状。还有义安候府,如果他们知道他们的亲家忽然多出了一个外室和一个没上族谱的庶子,他们会怎么想,我即使做了义安候夫人,也会被人取笑。”黎茗衾对是否接受卢氏母子也不表态,想就事论事地拖延上一阵子。
黎远正听出她没有动怒,不敢相信地看着她,“茗衾,你真能体谅为父?你放心,我不会在这个当口授人以柄,不会连累你母亲和你。”
黎茗衾没让他继续说下去,恭敬有礼地道,“可是接他们回黎家还要找合适的时机,母亲和衡远那儿我也不好去说,还得您自己说。”
“好,好……”想到陈氏和衡远,黎远正脸色比方才更差了,“卢氏入黎家,衡志入族谱都是以后的事,如果……实在找不到机会,就……罢了,罢了。”
黎远正捶了桌子一下,下一刻觉得失态,颓然地坐在那儿叹了口气。他弓腰驼背,背影里尽是苍老,那一刻看起来很是失落。
如果这里没有别人,黎茗衾一定会长出一口气,然后拍拍胸口。她赌对了,把卢氏母子拦在了门外,又没有伤及她和黎远正的父女之情。不过她刚才的猜想也落到了实处,黎远正对卢氏有感情,就算不深,也绝对不浅,不然不会在得知卢氏要安家费后,还对他们不舍,她该如何暗示陈氏小心呢?
“老爷,那八千两银子是姑娘想办法筹来的,他们现在不愁吃穿,过得很好,您尽管放心。”夏管事在旁劝道,心虚地看了黎茗衾一眼。
外面有狱卒来唤,想是探视的时限到了,黎茗衾淡淡的笑了笑道,“父亲,您再忍耐几日,赵二爷说了,最多三个月,您一定可以和我们团聚。您注意身子,我会打点好一切,您别多想,累伤了身子,母亲又该伤心了。”
黎远正应了,又嘱咐了夏管事几句,话里多了几分暗示,黎茗衾只当没听见。留下食盒,跟夏管事出了囚室,少不得又给了牢头一封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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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 第33章家人
出了京兆府大门,夏管事不好意思地道,“姑娘,小人是在安慰老爷,老爷要是不放心,怕又生出别的事。”
“你不必多心。”黎茗衾理解他的心情,明知道是黎远正不对,可又无法指责自己的恩人和主人,“我也没有虐待妇孺的嗜好,也知道这种事一个巴掌拍不响,不会全怪到他们母子身上。你只管好吃好喝地供着他们,只要不太奢侈,按着一般人家的来,就成了。”
可以给,但决不能过分,如果过分了,就要让黎远正知道。一次黎远正忍得了,一而再再而三,谁也没有好耐性。不过这只是以防万一,她不觉得卢氏是不知轻重、分寸的人,不然也不会瞒了十年之久,想用这个方法逼退卢氏不容易。
“是,小人有分寸。”夏管事明白了她的意思,立刻答应了,丝毫不见勉强。
一路上又去玉蓁坊和西街的两间铺子看了看,夏管事趁机说起喜帖的事,想来是有些拿不准,“送帖子去梁家已经来不及了,夫人的意思是由她休书一封告知梁老爷,只请梁二公子前去观礼。这回二公子帮府里甚多,如果由小人们去送帖子唯恐不够郑重,您看是您亲自送去,还是少爷和小人送去?”
没想到给梁舟山送个帖子都牵扯到了男女大防,黎茗衾不由得想笑,“今日夏管事跟我透句实话,当初老爷想撮合我和二哥,究竟是看中了二哥的人才和梁家的交情,还是看中了梁家的财势?”
“这话不该由小人说。”夏管事低了一下头,推辞了一下才道,“不过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小人也不能再瞒着姑娘。黎家的脂膏之所以能出类拔萃,跟梁家的上品羊脂有很大的关系,这么多年来,梁家跟老爷的交情一直很好,可毕竟好东西是别人家的,总比不过自己家的放心。老爷担心万一哪天出了变故,影响了黎家的产业,就想着让您嫁到梁家去,和梁家做儿女亲家。后来老爷又想做羊绒生意,这事儿就抓得更紧了。”
“好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黎茗衾闭上眼睛,靠在马车壁上。前一世她同样出身豪门,明白做父母的即使深爱着自己的孩子也难免不把孩子的终身幸福和利益联系在一起,只要不过分,还是应该尽量给予最大限度的理解的。
而黎远正对她如今刚刚走出了第一步,以后是否会过分,还要以观后效。过了一会儿,马车停在了黎府门口。二人先去向陈氏回话,刚一进院子就见衡远跑着迎了上来。
“二姐,父亲身子还好么?他们有没有对他用刑?有没有不给他吃饭?”衡远焦急地问着,一张小脸紧张地皱着。
黎茗衾展看一记淡雅地笑,语调舒缓,令人放心不少,“父亲虽然清瘦了些,但精神很好。咱们把上上下下都打点遍了,那些人又怕把事情闹大了,招人话柄,没对父亲上刑。牢里吃的不好,但也饿不着,你啊,把书读好,他老人家就放心了。”
“父亲问起我了么?”衡远紧跟着她,童稚未脱的脸上充满了紧张。
他太久没有见到父亲了,黎茗衾感慨着,但又很是愧疚,除了一句保证,黎远正的确没有提衡远。而她光顾着不动声色地逼黎远正就范,也忘了问一句可有什么话要带给衡远。
“父亲让你听母亲的话,好好念书,对人要谦和有礼,但也不能被人欺负。要是听到什么不好听的,别自己出头,回来跟家里说,二姐和母亲都会为你做主。”黎茗衾把自己想说的托黎远正之口说了出来,期待地看着他。
衡远显然有些为难,想必这段日子已经听了不少难听的话。他想了想,郑重地点了点头,“好,我一定听父亲的话,凡事和母亲、二姐商量。”
“这样就好。”黎茗衾松了口气,二人一道进了屋,陈氏起身紧张地看着她,她又把方才描述黎远正的话说了一遍,又笑道,“母亲这回可放心了?”
“放心了,放心了。”陈氏喜极而泣,背过身去擦了擦眼角,转身含泪道,“明天是青黛和绮罗成亲,下月十二你成亲,我跟衡远再安顿好了,再等老爷出来了,就一切都好了。”
“母亲,我会听话的,听您和二姐的话。以后要是大姐也回来了,咱们就真的一家团圆了。”衡远拉了拉陈氏的袖子,安慰道。
一听茗衣,陈氏就沉了脸,叹了口气道,“进了冷宫的人,怎么才能出来啊。”
过了面前的坎儿才是最重要的,眼下决不能泄了士气,只能拣好听的说。黎茗衾从另一边挽住陈氏的手,充满信心地道,“天无绝人之路,您仔细想想,谁都以为义安候府不会接受我和黎家,可虽然咱们付出了很大的代价,但毕竟是他们先接受我的。还有父亲,当初都以为要流配到遍布瘴气沼泽的地方,如今又如何了?大概不会离金陵太远。也许有一天姐姐可以到宫外的道观修行,或者贬为庶民,做个平头百姓,重新过上舒坦的好日子。”
衡远明白了她的意思,也顺着她的话笑道,“母亲,吉人自有天相,又不是没有人从冷宫里出来过,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心里并非全然相信,陈氏仍然努力敛住眼中的伤心,尽力笑了笑,紧紧地搂住儿子、女儿,十分欣慰地道,“你们都是孝顺的好孩子,有你们在,黎家一定会好起来。母亲等着享你们的福,也等着和茗衣团聚。”
两路迎亲的队伍吹吹打打地迎着新娘出了黎府所在的鸢尾街,一前一后往城南置的房子走去。前面的是青黛和王正,后面的是绮罗和张家旺,张家旺在城南有间药铺,与绮罗自幼相识,两家父母那一辈也都相熟,当年在陈氏面前过了话,定了娃娃亲。
黎家做主给他们成了亲,张家原本就在城南的琉璃巷有间四合院,黎茗衾又把相邻的一间四合院买了下来。虽然比张家的少两间屋子,但一来够住了,二来青黛他们想和绮罗有个照应,非常喜欢这个位置,就立刻买了下来。
风干涩而冷冽地刮在迎亲的人脸上,浓浓的喜气冲淡了寒冷,街巷两边的行人驻足观望。迎亲的虽不多,但两家凑在一起也很热闹,黎茗衾扶着陈氏站在门口,目送着他们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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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 第34章天牧庄
先把陈氏送回了屋,黎茗衾换下身上喜庆的玫红色衣衫,换上橘色绣着荷叶的胡服,翻身上马。熟练地一拽马缰,胡服塑出的纤细腰肢随着马头转动一摆,她轻夹了马肚子一下,一路向东,去了已经修缮完整的天牧庄。
门口的小厮之前就认准了人,看见黎茗衾,立刻热情地把她迎了进去。梁舟山正在马厩刷马,他的坐骑一向由他自己照料,他帮黎茗衾牵住马头,扶她下马,转身要把马拴在自己的马旁。
“二哥,不必麻烦了,家里还有事要打理,我说几句话就走。”黎茗衾从袖中取出请帖,双手递到他面前,“你会去观礼么?”
梁舟山只看了一眼,没有接,转过身去继续刷马,“堂堂侯府娶正室夫人,我只是一个商人,也能去?”
“商人怎么了,梁家不还是圣上御册的皇商么?侯府的人也是要穿衣吃饭的,不打理庶务,不经营些买卖,他们吃什么喝什么?二哥别妄自菲薄。”黎茗衾揣着明白装糊涂,也表达出了她的欣赏之意。
梁舟山不觉手上的力道大了,用力连刷了几下,惹得马儿仰天长啸了几声。他丢下刷子,像是自己在生自己的气,“你一定要嫁给他么?算了,木已成舟,当我白问,我也没资格问你这些话。今日索性把话说开了,这些天我也想明白了,虽然咱们两家提过你我的事,可我比起那个义安候也不过是半斤八两。我散漫惯了,不到处走,就浑身不舒服,说不定我比起他,更不能让你过得好。”
黎茗衾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吭吭哧哧地道,“刚不让你妄自菲薄,你又来了。”这种时候总要安慰安慰他才对,“依我看二哥比起义安候可要强多了,他靠的是祖上的荫庇,你靠的是自己,以后一定比他强。”
梁舟山笑了笑,没理会她的恭维,把头转到一边道,“侯府门槛高,等你成亲了,我还能见到你么?”
黎茗衾颔首,“我又不是就此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了,怎么就见不着了?我还要帮他们赚钱呢。”她越说声音越小。
“你帮他们赚钱?到底怎么回事啊?”梁舟山皱眉疑道。
说漏嘴了,黎茗衾一手扯过马缰,往门口走了走,“我是说还要去打理我的嫁妆,二哥,我还得回去陪母亲。”她把请帖塞到他手上,怕被老虎吃了似的赶紧上马,“记得去吃喜酒,还有我借你的银子一定会还,利息也会尽量给,替我向伯父和大公子道谢。”
黎茗衾一拨马头,一阵小风似的打马而去,奔出去一里地,回头确定没有人追上来,才松了口气。可当她擦擦额头上的汗珠,抬头四下一看才发现她好像跑错了方向,这是哪儿啊。
下了马,将马拴在路边的桦树干上,顺着田边小路四处察看。她好像来过这儿,就是上次马儿踩踏田地的时候,这儿不知道是不是义安候府的地,即使不是,也是某个达官显贵的。
冬天田地荒芜,一眼望去毫无遮蔽,只有田间偶尔几棵四季常青的树才让这里看起来有些生气。不远处的一棵树后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响声,好像有一只小兽在拱着树干。黎茗衾打起精神,微微弯着腰,小心翼翼地顺着声音的方向走了几步。
竟是位粉色织锦衣衫的小姑娘,看样子只有三四岁,这儿怎么会有个小姑娘,看样子还是富贵人家的小姐。黎茗衾轻手轻脚地绕到她身后,笑着轻声问道,“小姑娘,你的家人呢?”
小姑娘吓了一跳,戒备地看着她,两眼红红的,像是受了委屈,但又强迫着自己坚强。她昂了昂头,皱着眉头道,“你快走,别让他们看见你。”
是怕把找她的人引来吧?黎茗衾忍着笑,面前的小人儿活像故作威严的小猫儿,“咦,怎么不见人来寻你?”她故意这么说,同时也往远处望了望,那边已经有人影攒动,喊声也隐约传了过来,“看吧,来了,你还是回家去吧,别让家人着急。”
“我不回去,父亲要娶后娘,有了小弟弟、小妹妹,就不要我了。”小姑娘沉不住气了,跺着脚跟她说话,一副小大人的样子。
很多小大人实际上都是很脆弱的,他们会故作强硬,以掩饰内心的脆弱和害怕。黎茗衾丝毫不以为意,蹲下来平视着她明亮的眼睛,“原来你是怕你父亲娶继室,怕他新娶的妻子对你不好。看你身上穿戴的,也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想必不会娶个悍妇回去,说不定她会对你好呢?”
“不,她不会,妈妈和小姨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