填房 作者:霜宸(起点vip2013-10-31完结)-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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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慕恒神情一滞,他坐到她身边,想拉住她的手,她也没有抗拒,他笑道,“脾气这么大,以后这种时候有的是。早点歇了,明天一早请了安,还要接宫里的赏。咱们虽然不太受宫里待见,但也有这一份赏赐。”
黎茗衾先是含笑看了看附在手背上的大掌,慢慢地抬起手,再轻轻地甩开。她慢条斯理地解开帐子,往朝外的地方一躺,笑道,“是该早点儿歇了,省得到时候连眼睛都睁不开。妾身一个人睡惯了,就睡外边儿,侯爷不喜欢就移到外榻吧,明天您愿意去哪儿去哪儿。”说罢把头一偏,阖上眼睛就睡。
“嘶……”戚慕恒看她这样子,想想第二天早上太夫人身边的妈妈要来收元帕,料定她一会儿还是得服软,也不说话。他躺到里面,背对着她,也不说话,气定神闲地闭上眼睛。
她真的要和这个人做那种应和最亲密的人才做的事儿么?不,绝对不成,霎时黎茗衾心里有了答案。她宁愿要一段单纯的合作关系,如果仅仅把戚慕恒当作生意上的合作伙伴,很多事情都是能够忍让的,说不准她还会觉得他的很多做法很宽和呢。
可一旦做了这个决定,就意味着她不会在府中有儿女,这对于一个古代女人来说是致命的。没有儿女,尤其是没有儿子,不光是在内宅,她日后总会和义安候府的庶务扯上关系,没有儿子,她在外面说话的底气也不足了。
万一再让什么姨娘的母凭子贵骑到她头上,内院受气,忍忍就算了。可传出去,外面的人对她指指点点的,她还能怎么管好黎家的产业?这世道,男女犯了同样的错,男人未必受人非议,甚至有些错根本就不会被非议,还会被传为一段风流趣闻。
可女人就不同了,恨不得能成了圣女、菩萨,不然就得被唾沫星子淹死。即使在其他事儿上做得很好,甚至超过了那些男人,那些所谓的错处,所谓的大逆不道,也会被时不时地拿出来说一说。说的时候还会掩嘴而笑,那笑容是何等的暧昧、讽刺。
她真的能有勇气面对这种场面么?还是多次面对。黎茗衾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帐子,上面用金丝银线绣着胖胖的小娃娃,帐子外的灯火朦朦胧胧的,映着蒙蒙的红帐子,烧得她眼睛疼。
黎茗衾一咬牙,过日子自己舒坦才是舒坦,她又不求自己名满天下,也不求将来做什么名门贵妇的表率,管那么多干吗。大不了将来等情况稳定下来,戚慕恒也对她见而生厌了,他们就和离。要是和离不了,她大不了弄个假死,谁会在乎一个死人。就是戚慕恒能另觅一个温柔解语又恭顺娴熟的娇妻,又有何不乐意?
戚慕恒的手向后摸了一下,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恰巧在黎茗衾腰上擦了一把。黎茗衾腾地坐了起来,下了床就往外间临时伺弄茶水的地方走去。那儿除了温着一小壶热水,还放着一小壶晾晾了的水。
黎茗衾拿了一只茶碗,在里面装了半碗凉水,又拿了最小的一只茶盘,只能放两只茶盏的那种。把水端在里面就又急冲冲的往榻上走,她稳稳地将茶盘安置在二人之间。这还是跟戏里的祝英台学的,不过她也怕弄得一床都是,反害得自己不痛快。所以加了个茶盘,如果碰倒了,茶碗倒在茶盘上,弄出点动静就行了。而里面盛了水,不过是想让他心存顾忌,最好连响动也别闹出来。
听到响动,戚慕恒半支起身子凝神看着她,烛火被帐子映得更红了,连带着黎茗衾看起来分外温暖。可这样一个温暖柔和的人,此时眼中却有着超乎想像绝然,戚慕恒不觉嘴角上挑,看着茶盘和茶碗道,“就这样了?”
“是,您歇着。如果明天太夫人或是哪位妈妈问起,妾身自有对策,只要您不揭穿,咱们报管是这世上最和乐的夫妻。”黎茗衾笑得如狐狸一般,用一个鸡心就能解决的问题,干吗还要让自己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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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 第48章君子一诺
戚慕恒躺在那儿偏过头看着至始至终都轻闭着眼睛的黎茗衾,声音平平的,近乎没什么特别的起伏,“茗衾,咱们已经是夫妻了。”
“这世上的夫妻有好多种,咱们要做的也不过是当中一种罢了。”黎茗衾把头往外侧了侧,抬手挡住另一侧的额头,不想被他这种讨人厌的目光看着。
那边是一阵沉默,继而语气略重了一些,戚慕恒收回了目光,“既然已经做了夫妻,就要有子嗣。你知道我没有嫡子,如果你生了儿子,将来他承了爵,府里的一切都是他说了算。母凭子贵,不管你喜欢哪些产业,还不是唾手可得。”
威逼加利诱了,好啊,她可不是眼皮子浅的人。做有名无实的夫妻,除了先头说的那些好处,还能为她节省大量的时间。保持最单纯的合作关系,才能更集中精力于事业,不是都说先立业后成家么?等他们都立了业,要是还没有发展出伟大的战士友谊,那就分道扬镳,分道成家去,各自投奔自己的幸福去。
想到这儿黎茗衾目不斜视地答道,“妾身从不是贪心的人,能种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已属万幸。妾身不比您,可以兼顾甚多,的确没有过多的奢求。您说这样的话,真心也罢,试探妾身有无觊觎之心也罢,都是多余的。”
良久的沉默之后,戚慕恒胸中溢出一阵轻笑,激起了这暗夜里最后一点波浪,“看来你是早打定主意了。”他看了眼那只水光闪烁的茶碗,戏谑道,“就这样了?弄翻了,可要连累自己遭罪。”
算是达成共识了吧?黎茗衾也笑了,“您放心,相信过了这几天,侯爷您大概也不会有兴致来妾身这儿。您喜欢去哪儿就去哪儿,妾身一不拦着,二不嫉妒,更不会做出那些让您为难、心痛的事。您要是还来妾身这儿,妾身相信您是君子,君子一诺,也用不着这些花花肠子。不然,也能想个变通的法子。”
黎茗衾眨了眨眼睛,终于笑迎上他的目光,“您看,要不系条红线,再拴个小铃铛如何?”
“就这样?”戚慕恒笑得稳稳当当的,像是在谈论一件好笑的事,竟不觉得被新婚妻子如此对待,是受了莫大的侮辱。
黎茗衾多少有些惊奇,原先他与她面对面地谈交易已经让她有些奇怪了,不过能遇上一个思想比较开通的古人,大概又是她的幸运之一了。
“难道您还想系个大铜铃上去?”黎茗衾笑着打哈哈,发现他已侧过身去背对着她,知道事情成了。
又过了一会儿,一直等待着最后答案的黎茗衾,耳边传来一道低沉而充满倦意的声音,“歇了吧。”
一日的折腾在这一刻终于开始消停下来,黎茗衾一阖上眼,就很快去会了周公。梦里是一片飘渺的云雾,她深处其中,脚下一会儿踩实了,一会儿又踩虚了,周围的云彩一会儿抓得着,一会儿又抓不着,跌跌撞撞地往前走,折腾了好久,这一夜竟比白日还要累了。
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云里忽然钻出一个人,摸索着往前走了几步,竟然是戚慕恒。他回头朝她笑了笑,说不出那种笑究竟是何滋味。好像有些冷,又好像有些嘲讽,又好像带了点笑意,怎么看都让人觉得诡异,可又偏偏不好只用诡异这个词来形容。
“我答应你了么?”幽幽地这么一句忽然在耳边响起,震得整个云雾都抖动起来,好似地震了一般。黎茗衾在梦里越发的不舒服了,翻了个身,嘟囔了两句,自己也不大清楚究竟嘟囔了什么,又渐渐睡去。
“醒醒,该起了。”身边有人推她,是男的,那就只有戚慕恒,黎茗衾一个骨碌爬起来,睡眼朦胧地瞪着她。浓郁的睡意消弭了警觉,让她看起来像一个刚刚出窝故作凶悍的小兽。
戚慕恒看了她一眼,绕开她下了床,自行敛发更衣,也不叫人进来,只看了她一眼道,“一会儿松妈妈会过来。”言罢有意无意地扫了床上洁白如昔的元帕一眼。
目光一下子落在元帕上,“呃”黎茗衾暗暗吞了口口水,这才是眼下的重头戏。她狐疑地看向一派悠闲自得的戚慕恒,他真的不生气,一点儿都不生气?太好了,也太奇了。看来从小的逆境在兴许磨出了他潜在的自卑情节之后,还一定磨出了宠辱不惊的性子,甚至让他生气的“沸点”达到了一般古代男人没有的程度。
可昨夜那句话究竟是她始终担着心,梦中臆想出来的,还是真有其事?她不着痕迹的看了看他,看不出来,也拿不准。
罢了,还是得上一层保险。黎茗衾敛了敛衣裳,起身到门口唤了青黛一声。青黛轻应了一声,声音清醒中透着疲惫,显然不放心她,守了一夜。她轻轻地推门而入,先对着戚慕恒的背影福了福,目露疑惑地看着黎茗衾,当着戚慕恒的面儿,有些事不好问。
黎茗衾揉了揉额角,低声吩咐,“你去厨房,说我请安回来要吃鸡汤面,鸡要现杀的,你看着他们杀。”她笑了一下,凑近了一些,“把鸡心拿来,马上,要在松妈妈过来之前。”
青黛的表情从原本的不明就已,到最终的错愕,她也听人说过这种方法。可这不就是说她家姑娘还没有……这,这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啊。
青黛竟露出了悲愤的神情,恨恨地望着戚慕恒的背影。好在青黛行事果决,又从来对黎茗衾言听计从,知道事情紧迫,饮恨别开头,推门而去。门外传来她和绮罗的说话声,交待了两句就绕到去厨房了。
想起青黛那愤恨又替她委屈的表情,黎茗衾又感动又觉得好笑,她还没觉得怎么样,最先不平的却是青黛。而这一次青黛是真的悲愤错了,现在该觉得受不了的是戚慕恒才对。
过了一会儿,外面传来一阵急促而轻巧的脚步声,青黛轻拍了三下门,声音压得低得不能再低了,“夫人,您要的东西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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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 第49章晨早
黎茗衾打开门,夺过青黛手中的小木盒,这也不知是哪个丫鬟婆子装耳坠子用的。她一夺过盒子就把门关上了,想到里面是带着血的,手上不能说不抖,但还是强作镇定,也确实能像那么回事。
她一步一步向床榻走去,边走边打开盒子,里面一块白棉布帕子里裹着块红小小的东西。她笑了一下,算是给自己一些勇气,她再前世也没拿手直接碰过这种血淋淋的东西。
黎茗衾在戚慕恒越瞪越大的黑眸下打开帕子,用两个指头捏起那颗鸡心,再狠狠地在元帕上印了几下。眼瞅着行了,她把鸡心丢回帕子上,拿自己的帕子擦了擦,随手连带着扔到盒子里,“啪”地一声把盒子盖上了。
戚慕恒看完这一幕,皮笑肉不笑地哼哼了两声,唤了绿云进来更衣。绿云领了个年纪小一些的小丫鬟进来,青黛和绮罗也进来服侍黎茗衾。青黛、绮罗询问地望着她,见她视线往床上飘了飘,也跟着看过去,又惊愕地看向黎茗衾。连看了她好几眼,才向她走去。
“夫人,您今天穿哪身衣裳?”青黛还有些惊魂未定,努力挤出一丝笑,还客气地朝绿云笑了笑。
黎茗衾打开衣服箱子,挑挑拣拣地拎出两件来,“就这条百蝶裙子,再加上这件外裳。”
外裳是正红色的,用彩线滚了边儿,隐隐有花和碟的轮廓,粗一看只觉有个影,细瞧着才看得出来。裙子为酱紫色,小小的蝴蝶散落在裙子下垂时自然形成的褶子上。与外裳既相应,又不重复,配着着实好看,又显出做工精致。
最好的衣裳不是一眼看去就显华丽,而是细细品味中好似不是第一回见,却又越看越独特。黎茗衾来到大晏之后做了好些这样的衣裳,用得都是黎家当初想送进宫里,却又没来得及送的布料,都是好东西,却又尚且算不上御用,漂亮又不犯宫里和大家的忌讳。
不过这么翻找衣服还要想搭配太累了,回头得多弄几个衣柜,这屋里只有两个不太大的柜子匀给了她用。其他的要么放到隔壁屋里,要么就得塞衣箱子里。再小心地叠着,也容易弄皱了,要想仔细看看搭配,还得一件件拎起来比划,麻烦不说,还会把旁的弄皱了。
戚慕恒换了一身宝蓝色的袍子,头发用玉簪簪住,回头看了黎茗衾一眼,笑道,“我去跟田管事说几句话。”就这么出去了。
黎茗衾望着他的背影,果不其然正巧看见松妈妈过来了。松妈妈一身深褐色的衣服,袖子和衣边儿上滚着宽宽的红边,看着喜庆,但也不会太扎眼。但松妈妈这一身的精气神儿,不是府里哪个妈妈能比的,一眼就能认出是她。她朝戚慕恒行了礼,刚想跟戚慕恒说话,戚慕恒开口说了什么,往外院去了。
松妈妈不以为意,脸上笑容满满的,来到屋里朝黎茗衾福了福,“给夫人请安,夫人昨夜睡得可好。”
黎茗衾在一旁的坐榻上坐下,一手搭在美人枕上,微微低着头,羞赧地一点头。她感到两颊上热乎乎的,再次感叹当年没白当演员一场。点完了头,还状似无意地朝床上撇了一眼。
松妈妈两道目光早就像钥匙碰见锁眼一样钻了进去,虽然早在意料之中,但目光一触即那红色,立刻笑得更盛了。她笑盈盈地收元帕,在床上轻轻地将帕子折好,放在带来的描金匣子里,双手拿着。
“守了一夜也累着了,这是太夫人赏的,你们收着。”松妈妈给了青黛、绮罗一人一只钱袋,这回里面不是小银裸子,而是各自一个玉挂坠。
二人道了谢,绮罗笑道,“松妈妈在太夫人身边做事,比奴婢几个见多识广,以后还有好些事儿要向妈妈求教。我们还带了几个小丫鬟过来,更要麻烦妈妈,妈妈将来别嫌我们烦才好。”
“是啊,夫人初来乍到,有好些不懂的,奴婢几个也没办法照应,都要靠您指点呢。”青黛也笑道。
“不敢不敢,几位都是夫人娘家带来的,太夫人早就交待过了。有什么要的或是不清楚的,只管来找我。我一个老婆子,太夫人身边也有小的服侍,终日也还清闲,等着你们来给老婆子解闷了。”松妈妈笑道。
黎茗衾侧过头去,对着铜镜看看头上的珠钗端正了没有,见一切都好,转过头对松妈妈道,“也是时候去给太夫人敬茶了,侯爷说了,他跟田管事说完话就过去。我先到前面等着,等侯爷到了,再一起进去。”她看了眼一直在廊子里探头探脑的绿云,笑道,“绿云,侯爷是这么说的么?”
绿云正专心听她们说话,正跟着笑呢,被她一问,一惊面色一敛,低着头恭谨地道,“方才侯爷是这么交待的。”
松妈妈点了点头,上前扶着黎茗衾站起身,笑道,“侯爷忙惯了,这才刚过了洞房花烛夜,就只想着府里的这些事儿,也不怕夫人多心。”
“妈妈快别这么说,侯爷忙,我之前也是知道的,侯爷也向我解释过了,妈妈不必多想。何况再过些日子,我也要忙起来了,到时候还要侯爷、太夫人还有您多担待呢。”黎茗衾笑道。
她对松妈妈这位老人家很是上心,这样一位陪着太夫人熬日子最终熬出头的老妈妈,没有居功自傲,脸上也没长出凶相来,人缘也不错,可见又是一个和善的人。而她又没有显出软弱来,分寸感拿捏的这般好,可见是个人物。要是赵妈妈除了疼爱自己之外,也能有松妈妈几分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