填房 作者:霜宸(起点vip2013-10-31完结)-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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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她所期待的越接近,她的计划就越可行。但这也同样意味着,她未来的“对手”很强大,还很能忍气吞声、扮猪吃老虎。
“说起这个,奴婢这位姐妹的男人也感叹得很。说这义安候府的人做官不成,打理庶务倒真是一把好手。”彤云笑道,看向青黛手中托盘里放的几只钱袋,一脸的期待。
“赏。”黎茗衾看了她一眼,笑容渐渐凝固。
老义安候是打理庶务的好手,这位过继来的定远侯也是好手,他们家所有的管事都是好手,哪有这么巧的事?要是有,那这位过继侯爷可是定远侯的庶次子,怎么就不见定远侯府的人有此遗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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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 第13章猜测
见黎茗衾低头疾书,青黛轻咳了一声,看向其他几人,“姑娘让你们打听铺子上的事,都听到什么了?”
云纱先开了口,直直地道,“这几天云家在东西大街上一共新开了五间铺子,都是卖脂粉的。”
厅里一下子静了下来,连根针落地的声音都能听得见,众人不安地低下头,看着自己的鞋尖。好在为了不让上次的事发生,这一天黎茗衾派了别的差事给何妈妈、赵妈妈,少了管束的人,不至于让他们不敢轻易说话。
“有什么就说什么。”黎茗衾扫了众人一眼,云家先把黎远正送进了大牢,现在又来抢黎家的生意,可若一味避讳,只会让人们感觉更不好。
若雪开口时还是转了话头,“绸缎铺子还是原本那几家,这些天进了不少新花样。不过成衣铺子关了几家,听说冯姑从江南带了好些师傅和绣娘,给各府买了去。”
低头记下,这一条也许以后有用,黎茗衾给青黛使了个眼色,打赏了几人,只留下张贵和王正。
她身边服侍的,不是太老,不常走动,就是还处在唧唧喳喳的年纪,平日和她们走动的人,多是各府游园、宴赏往来的,那些人只会把最好的一面展现在她们面前。可这两个小厮不同,她是姑娘家,平时二人不用跟着她,都是黎远正吩咐来帮她跑铺子的,常出去走动。而他们又是男子,不同于这个时代的女子心里多只有那些家长里短的事。
黎茗衾看了看二人,笑问,“你们且说说,外面的人都是怎么说定远侯府和义安候府的?听到过什么就说什么,也不拘于这两天。”
方才张贵一直没吭声,他先看了一眼王正,才道,“老定远侯是开国功臣,现在的定远侯又是皇上器重的人,管着兵部,又在户部行走,一直都是很风光的。义安候府虽然是他们的堂亲,但那光景可就差得远了。老义安候只是老定远侯的庶出弟弟,现在的义安候又是老定远侯的庶子,见面都得第一头。义安候在朝廷里只领了个闲职,礼祭的时候过去转转,给宫里送些新鲜蔬果,家里的产业倒是很丰厚,经营得也很好,可这些怎么也不能和定远侯比。”
王正听着不置可否地轻叹了一声,“这些年义安候府还和海运、漕运的人做起了生意,人们都说他们要本本分分做皇商了。”
尽管大晏对商贾较为宽容,也给予了他们不同以往的地位,可商贾不论有多富贵,还是不能和官吏尤其是王侯将相相比的。除非是富贵到极点的少数几个大家,否则还是要靠官的,这就是为何历朝历代都需要官商勾结。
“义安候府的产业究竟有多大?”黎茗衾眉梢轻轻动了一下。
“这可不好说,小人的舅舅说过,除了金陵,他们在江南和北方都置了产业。不过也是奇了,义安候府的用度和金陵城里的几位地位相当的贵人都差不多,并不太显富贵。也许他们把赚来的银钱都投在了江南和北方。”王正说到后来有些拿不准,不好意思地动了动嘴角。
张贵附和地点点头,但又道,“出了金陵,也不好打听,也许在江南和北方的花用太大,或者不善经营,消耗得太多。”
“除了年节上,他们和定远侯府之间有什么往来?”黎茗衾有些紧张地问道,难道外人都不知道岁银的事?
王正想了想,“他们往来不多,定远侯府的人一早就瞧不上他们。定远侯还有位弟弟,也是嫡子,这些人见了义安候都是冷嘲热讽的。”
“听你们的意思,定远侯府的产业仿佛不如义安候府丰厚似的。”黎茗衾在册子上又划几下。
一个产业一般的侯府,还能丰厚合宜地打点各府,出入往来又不输任何一家,说话趾高气昂。说他没有底气,打死她都不会信,可是,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没有人怀疑?
“定远侯位高权重,上杆子巴结的人多了,给侯府送的礼也多呗。”张贵了然地道。
王正笑了笑,“从老定远侯开始,皇上每年都有很多赏赐。再加上定远侯家是前朝贵族,定远侯一支又是嫡支,继承的产业也不会少。”
赏赐?能赏的真金白银很有限,他们敢变卖御赐物品么?各府孝敬的东西是有的,可定远侯并非一家独大,他们也要打点别人,开支几乎可以相抵。
“他们的祖产在什么地方?”黎茗衾问道。
“好像在山西。”王正答道,像是不太明白黎茗衾为什么要问这两家的事。
山西人都是出来经商的,除非他们在那边开票号,黎茗衾又把这种假设记了下来。
“小人还听说,定远侯也参与了海运,运一些香料什么的。”张贵补充道。
可是她之前看过黎远正的手记,金陵城的香料基本上都是玉敬王府的生意,玉敬王和定远侯合不来,那定远侯的香料运回来,又卖到哪儿去了?
“运多少香料?大概都卖到哪儿了?”黎茗衾微微一笑,答案越来越近了。
王正、张贵对望了一眼,王正答道,“小人们没留意过,不过金陵城里用的都是玉敬王府铺子里的香,大概都卖到外地去了,其他地方的贵人们也很爱用香。”
“这几日梁家的人会来金陵么?”黎茗衾问的是北方牧业大王梁氏,黎家的羊脂就是梁氏供的。
王正愣了一下,有些奇怪地道,“梁家在福陵客栈有屋子,他们的林管事前些日子出城接货了,不知道这几天回不回得来。”
黎家在江南做丝缎生意日子尚浅,定远侯府在江南的产业她一时打探不了,但在北方究竟有多少产业,她可以托梁家打听一下。不过,林管事这时候出城是去接货,还是想避开黎家,她一时还拿不准。
“派个人到客栈等着,林管事一回来,就知会我一声。”黎茗衾又吩咐了几句,让二人下去忙了。
定远侯府的开支如此之大,定远侯又看不起义安候这样的“皇商”,想必是不会经营票号这种树大招风的产业的,那他在山西的祖产也不会有太大的进项。
再加上一些真金白银的赏赐,还有一些只闻其声不见其影的香料生意,他们靠什么维持?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那就是,他们一向看不上的,义安候府。
自诩清高的定远侯府会依靠满身铜臭的义安候府,这是不知内情的人都不敢想的。他们若有怀疑,也只会想天家的赏赐是多么丰厚,他们出身前朝贵族,或者有多少人送礼巴结。
黎茗衾放下鹅毛笔,深出了一口气,她还要弄明白,定远侯府是表面上看不上义安候府,还是从骨子里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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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 第14章实地考察
早风飒飒地吹着,淡蓝的天空上有几朵淡得几乎看不见的云彩,后日就要立冬了,天气陡然比前些日子冷了许多。城外成片的枯草也由专司的人烧了,以免冬天天干物燥的时候不慎烧起来。
出了金陵城向东十几里,四周一直充满了这种枯草烧焦的味道,被风一吹,一阵浓一阵淡。黎茗衾放眼望去,隐隐望见一片片良田,上面扎着歪歪斜斜地稻草人,偶尔有一两个农人出现,低着头巡视着。
黎茗衾身后跟着青黛、王正,三人一路无言。出门前刚得了消息,黎远正判不了死罪,总算留得一家人的性命,不过罢官是免不了的,发配、流放与否依然是未知数。这算是一个还算不错的消息,但下一个消息却不免让他们心里沉甸甸的。黎茗衣病重,而原本能够照顾一二的宫女被调到了浣衣局。
听到后者,黎茗衾只觉得脑袋里“哄”地一声响,一来虽然她并不认识黎茗衣,但毕竟是一条生命,多少红颜成枯骨,这还是一个无辜的红颜。二来,如果黎茗衣有个三长两短的,陈氏先得疯了,黎远正接着就得崩溃。三来,这个时候太敏感,黎茗衣一旦没了,或者病入膏肓,黎远正的案子恐怕会有变化。大晏虽有律法,可毕竟还是人治多于法治,黎茗衣就像一个风向标,一旦倒了,就是黎家这堵墙彻彻底底地被众人推的时候。
“这儿看起来不错,可知道是谁家的?”黎茗衾扬鞭轻轻一指,回头问道。
王正想了想,摇了摇头,“这附近都是几位侯爷府上的,但究竟是哪一家的,得容小人打听一下。”
这片田地打理得井井有条,再看土地的颜色,的确是上等的良田。黎茗衾没有多想,策马上前,刚好有位老农在那边的田埂上走过。她弯下腰,笑着问道,“老伯,这儿的地真不错,不知是哪位贵人府上的?”
“你们是哪家府上的?”老农警惕地看着她,见他们衣着不俗,戒备之色更浓。
王正机灵地代为答话,“我家主人刚来金陵,想置些田产,看这里不错,随便问问。”
“这里的地,你们买不了。”老农摇摇头,转身走开了,显然不想再回答他们。
腿下不动声色地一夹,马儿向前踢踢踏踏地走了几步,踏上了田边。在大叫声尚未溢出老农喉咙的时候,黎茗衾拿出十二分的诚意,下了马,满含歉意地道,“我刚学骑马不久,踏坏了你家主人的地,是我不好。要不你看看,要多少银子?”
青黛、王正面面相觑,互看了一眼,赶紧下马,一左一右地围住那老农。王正拿了二两银子,直接往老农手里塞,“老伯不要见怪,我家姑娘没骑过几天马,不知轻重。”
“老伯要是还是不满意,我家姑娘可以向你家主人道歉。”青黛也赶忙道,笑着看了黎茗衾一眼。
还没等黎茗衾点头,那老伯炸了窝一样跳起来,瞪着他们道,“赔银子?你们以为这是谁家的地?这是侯爷家的地……”
“啊?”黎茗衾故作惊讶地道,上前两步,“那得赔多少银子啊?要不,老伯替我引荐一下管事的,请他代我向侯爷赔个不是。”
“算了,快走快走,不要挡在这里。”老农有意推搪,银子也不要,一个劲儿地赶他们。
“这怎么能行,这可是侯府的地,交待不清楚,我们担待不起。”黎茗衾客气地坚持,硬让王正把银子塞在他手里。
青黛、王正也跟着劝他,远处有两骑在田地的那一边停了下来,为首的那人像身后那人说了两句,身后那人下了马,大步向他们走来。那人笑着喝住老农,“周伯,大清早的,怎么回事?”
老农脸色骤变,全没了之前的倨傲,转过身顿时身子矮了两分,恭恭敬敬地把事情说了,又带着笑意道,“田总管,他们要赔银子,您看这事儿?”
田荆伍随意地看了他们一眼,笑道,“这个季节也无大碍,不过既然这位姑娘已经拿了银子出来,你就收下,就当姑娘赏你的。”老农连声向他道谢,识趣地退到一边做活去了,田荆伍才对他们笑道,“乡下人不会说话,姑娘不要见怪。看姑娘骑马还是新手,从金陵到这儿也有会儿功夫了,不如到庄上坐坐?”
“乡下人才会说话,见什么人说什么话。”黎茗衾微微一笑,一来就拿她的银子给自己人做人情,跟他一起来的只有一个人,这也不知是哪家侯府,这么小气。她心里边嘀咕边开了口,客气又礼貌,“这位田管事,不知奴家有没有认错,奴家好像见过您。”
“姑娘,那天在城外遇见的就是他们。”青黛低声道,朝田荆伍笑了笑。
田荆伍回头忘了一眼远处的男子,回头笑道,“是巧了,那日是小人陪公子出城打猎,那位是我们府上的表少爷穆公子。”
“不知管事府上是?”黎茗衾不报什么希望地厚着脸问,明明是侯府的地,却不肯说是哪家侯府的,一定有隐衷。刚才没能把话诈出来,现在更难了。
田荆伍的目光先扫过青黛、王正,最后郑重地看向黎茗衾,低声道,“义安候府。”
黎茗衾吓了一跳,这么容易,“义安候府啊,久仰久仰。”她顿了一下,心里觉着诡异,“那位老伯也不告诉奴家,要是奴家知道,一定不会只赔那么点儿银子。”
“姑娘不必介怀,不必介怀。”田荆伍笑着摆手,又望了眼那男子,“我家表少爷有意结交几位,不知几位可愿到庄上一叙?”
“奴家还有事要办,承不了你家公子的美意,日后若是有缘,再结实不迟。”黎茗衾福了福身,也朝远处那人行了一礼,转身上马离去。
田荆伍沿着田埂回到那男子跟前,笑里带了点歉疚地道,“跟您料想的一样,黎姑娘不肯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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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 第15章北方梁氏(上)
'''cp|w:240|h:300|a:c|u:/rs/20118/25/2075026634499066227074951934178。jpg'''“该说的都说了?”男子好笑地动了动嘴角。
“按您的吩咐,报了咱们义安候府的名号。”田荆伍笑了笑,狐疑地道,“平日都安在定远侯府名下,您一向不让说实话,怎么偏偏告诉这位黎姑娘?”
“以后你就知道了。”男子不再多言,讳莫如深地望着远处那三人背影消失的地方。
接下来的路,黎茗衾一行都骑得很慢,装作刚会骑马不久的样子,也顺便看看、打听一下周围田产的状况。一些未打听到的,一律暗暗记下,打算晚一些再嘱咐王管事打探。
一路上有几家也都遮遮掩掩的含糊其辞,可无论怎么问,最终都没能问出来。豪强富贵之人掩饰自家的产业是常有的事,那义安候府上的老农与姓田的管事态度最是奇怪,一个遮遮掩掩的,另一个却毫不掩饰地开宗明义,还知道她姓黎,好像特意告诉她似的。
还有那位穆公子,据她多方核实来的消息,义安候府哪里有姓穆的亲戚。就是有,也是不常来往的远亲,哪里会总劳动着管事的陪着四处转悠。就算侯府待客殷勤,也不会让一个远方亲戚来巡视城郊的产业。
难道是……一抹疑虑掠过心头,黎茗衾心里立时否定了这个荒唐的念头,义安候府有什么理由这么做?
“离天牧庄还有多远?”黎茗衾朗声问道,试图借此甩开心头的疑虑。
昨日守在涪陵客栈的小厮带了信回来,林管事这次出城,除了接货,更是为梁家督建天牧庄。庄子已经落成,正在打家具,林管事走不开,让人带话说他们若实在等不得就到庄子上一聚。黎茗衾这才知道梁家在金陵城外置了产,想来以后一年里梁家的主人总要南下一两回了。
王正望了望远处,回道,“就快到了,跟玉蓁坊隔着两里地,其实不远。”
黎茗衾点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