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蚀狂夜姐妹章--坎特瑞拉(阴谋版本)-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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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把他所说的话默背下来，又当着他的面重复了一次，亚诺知道自己主人的话没有说完，他等待着坎特瑞拉把话说完。
说道这里，坎特瑞拉觉得有些疲劳似的用袖子擦了一下没有汗水渗透出来的额头，他微笑了起来“然后，你就留在法赛的身边，再也不要回来。”
“坎特瑞拉！”立刻站了起来，他有些愤怒的凝视着银发的青年！
他什么意思！要在这种时候让自己离开吗？！
难道他亚诺是这种会把危难中的人抛弃不管的人吗？！难道这就是他在坎特瑞拉眼睛里的形象吗？！一个在危急时刻贪生怕死的小人？！
知道亚诺愤怒的理由，坎特瑞拉朝他扬扬无力的手，让他坐下。
“亚诺，你清楚我对你的评价，我不会夸耀你没有的美德，也不会少赞美你具备的胆识，我是这么了解你的人，你应该了解这一点，正如我了解你一样。所以，我把我最重要的继承人托付给你，这正是我最大的信任不是吗？”
“那把法赛托付给我之后……你打算怎么处理自己？你以为你在托孤吗？！”亚诺的怒火不会因为他的安抚就这么简单的消失，他已经生气，不过倒是坐了下来。
坎特瑞拉温和的摇头“亚诺，这不是我以为我在托孤，而是我就是在托孤，你明白吗？我亲爱的亚诺，我作了一个决定，而在我做这个决定之前，我已经想好了你的任务，它兴许是最困难的一个，因为你要负责当我不在的时候教育我最心爱的侄子。”
忽然从他的语言和态度里洞察出一种不祥的感觉，亚诺愤怒的火焰被死亡的阴影所笼罩、冻结、碎裂，那撒满整个灵魂的碎片让她疼痛不堪。
褐发的青年试探性的问道“……那么……可以告诉我么，你打算怎么办？”
“我要去罗马。我要去为我和卡米拉讨还公道。”坎特瑞拉冷静的说着，在床上微微的侧了一下身体“也是为我自己……波鲁吉亚向来以怨报怨，我是不会放过任何可以打击我的敌人的机会的。”
听到这个意料之中的回答，亚诺忽然沉默了，他只是凝视着坎特瑞拉，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无法形容的冷静以及坚定。
过了很长时间，他忠实的管家以及朋友有些嘶哑的开口说话“……那么……坎特瑞拉，你不打算活着回来了吗……”
“……我可没有主动想要求死的任何想法……”坎特瑞拉微笑着说道“不过依照我的对手能干的程度而言……我想要活着回来的可能性你不觉得小的可怜吗？”
“……”看着他紫色的眼睛，亚诺什么也无法说出来了，他只是用力的呼吸，似乎想要平复胸膛中的哀伤。
良久，褐发青年才开口说道“……坎特瑞拉，你很哀伤是吗……”
“……是的……”没有料到他会突然这么问，坎特瑞拉楞了一下，他点头，然后苦笑起来“……我表现的这么明显吗？”
“……不，一点都不明显……不过坎特瑞拉，为什么你不哭呢？那是那么哀伤的事情。”
“……单纯的……哭不出来而已……”象是自言自语，又象是呓语似的这么说着，坎特瑞拉对他微笑，然后抬头——
亚诺在他的眼睛里面看到的没有是纯粹的意志——
那不是任何人可以动摇的意志——这个任何人中包括坎特瑞拉自己——
“现在——”坎特瑞拉这么淡淡的说着，直视着亚诺的双眼“你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
而亚诺知道，他无法说出任何答应以外的话——
看着他，坎特瑞拉优雅的微笑，然后他一点感情也没有的笑着，似乎他在刚才的哀伤不过是一个已经被抛弃不用的面具一样，他说“如果是为了报复的话，我可以不惜一切代价——”
第二天，法赛就被告之了这个消息，象是早有所知似的，法赛没有任何的抗拒，他乖顺的接受了叔叔的安排，和亚诺一起启程到自己堂叔的辖区去。
表现的根本不象一个小孩子，法赛在乘上马车的时候扭头去看自己的叔叔，他看着虚弱的，还需要依靠拐杖才能站起来的银发青年。
“……我知道，我现在太小，我没有任何力量……但是叔叔，请您一定要等我长大……等到我可以代替叔叔保护妹妹好吗……”这么说着，黑发的少年露出了一个带着哭泣表情的笑容。
“我相信……法赛会是这个世界上最爱妹妹的人，最厉害的骑士……”笑着摸摸侄子的有，坎特瑞拉象是想起什么似的，他从领口里拉出一条纤细的银坠子，珍惜的放到法赛的掌心。
“这是你母亲最后的遗物……按照习俗，它本来应该属于你妹妹的，但是我没来得及给她……现在就给你吧……”
珍重的接过了还沾染着叔叔体温的坠子，他珍视的放到了衣服里，感觉着微弱的冰冷和微弱的温度一起在胸口的肌肤上荡漾着。
再度温柔的摸摸他的头，又叮嘱了他几句，坎特瑞拉就送他上车，等他走后，坎特瑞拉又笑了起来。
他自言自语“……法啊……我恐怕是不能等到你长大成｜人的那天了……但是我相信……你一定会成为了不起的骑士的……”
这么说完，他转身向里走去，一边走一边吩咐侍从们“开始准备，我要去罗马！明天就动身！”
目送着叔叔的身影消失在马车拖起的灰尘里，直到连城堡的影子都消失不见的时候，他才从车窗外把头伸回来，一张带着少年人特有俊秀的容颜上全是车轮带起的沙尘。
把窗户关上，摇摇头，法赛小心的把坎特瑞拉送给他的坠子拿出来放在掌心，先是仔细的端详银坠子精巧的雕刻，他在眷恋的用手指抚摩了一遍之后，才把银坠子放在掌心细细的掂量着。
按着绷簧，只听清脆一声响，坠子的盖子一下子打开，里面是一副小小的画像，而那张在画像里巧笑倩兮的容颜却是他所熟悉的蓝的容颜——
吓了一跳，法赛再度仔细的看去，却发现画像里的是一张美丽的女性容颜，而不是蓝，再看去，他看到画像旁边的银框上非常技巧的用缠绕的葡糖藤蔓缠绕而上的一个名字“玛诺加”。
——那是他母亲的名字——
瞬间什么都明白了，握着坎特瑞拉给他的坠子，无声的，法赛把脸孔埋进了膝盖之间——
他的叔叔是以怎样的心情面对着蓝的背叛呢……他的叔叔是以怎样的眼神看着蓝的呢……而那又是怎样的痛苦呢……
而就在这个瞬间，法赛忽然有了一种无法形容的奇妙感觉——他将再也无法看到自己的叔叔……无法看到……
而在后来发生的事情……确实证明了这点……他确实再也没有看到过自己的叔叔——这是最后的见面——而当他以咯普里大公的身份重新回到这片土地的时候那已经是23年之后的事情了……现在，他不过是一名悲哀的、失去了家族庇护的高贵末裔而已……
随着车轮碾压着地面的声音响起，法赛走向了自己真正的未来，而这条路的尽头，他遇到了自己生命中最为深爱之人，正如他的叔叔遇到了蓝。
而这些，却是久远之后另外一个在风中吹吟的故事了……
在1512年的年终，坎特瑞拉来到了罗马。
他的到来让罗马为之沸腾——
他俊美、优雅、智慧、彬彬有礼、拥有财富和地位，而这样的一个男人的到来让罗马的男女眼神都离不开他——连那个时代最有名的传记作家都无可奈何的承认，他是他那个岁数上最俊美的青年。
一时间，坎特瑞拉成为了罗马的宠儿。
他周旋在美丽的贵妇之间，他的微笑、他的殷勤都成了罗马贵妇人们在洒着香水的羽毛扇后讨论的话题，夫人们争相向他抛洒自己的魅力，只要谁在沙龙的晚会上可以和他跳舞，谁就是那个星期的胜利者，她会得意洋洋的向自己的朋友们夸耀自己是怎样的魅力无边，让任何人都征服不了的坎特瑞拉拜倒在自己的裙下，而那些气急败坏的失败者则快速的扇动扇子，一边表示自己毫不在意，一边盘算着下一次舞会该怎么提升魅力——
在罗马这个千年的纵欲之都，只要控制了女人，你就控制了一切。
而坎特瑞拉迷倒的不仅仅是女人。
16世纪的教会是历史上最黑暗的魔女审判的最高峰，而这些随意就可以虐杀掉弱女子而加以没收财产的神职人员们却毫不在意的过着比俗世的王侯还要奢侈放荡的生活——没有人会在意他们是享受着被鲜血包裹的奢侈淫逸。
在那个时代，本来是异性恋的男人为了自身的晋升而接受同性的爱情、或者本来是同性恋的男人却有着三四个愿意为自己生孩子的情妇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所以，有着稀世美貌的坎特瑞拉成了罗马所有权贵想要捕获的尤物——对于他的这种行为，掌握了波鲁吉亚家族大权的瓦诺扎并没有表示任何反对——
只要他的行动可以为她带来权势，没有什么是不可以的。
但是，最终能把手掌揽上坎特瑞拉身体的，只有罗马最大的权力者——教皇。
朱利叶斯二世虽然也和无数的情妇厮混生了无数的私生子，但是女人白皙柔软的胸脯在他眼里还是没有俊美青年纤细的腰肢来的妩媚动人。
结果，来自费迪那斯的年轻候爵和出身卢森堡的卢丽娅伯爵夫人作为教皇男性情人和女性情人最受宠的代表，共同以自己的力量支配统治着罗马教廷。
虽然对于布施穷人方面一毛不拔，但是朱利叶斯二世对自己的情人却非常的慷慨，卢丽娅夫人对于金钱的兴趣异常的执着，朱利叶斯就赐给她每年可以收入5万以上金币的领地，至于坎特瑞拉，他自己本身就拥有偌大的财富，老迈的教皇为了让年轻的情人心甘情愿的侍奉自己，而不惜大力提拔一切坎特瑞拉中意的人。
在来到罗马的三个月后，也就是1513年的二月，坎特瑞拉的侄子法赛·拉杰莫罗就被赐予了主教的头衔，一个月后，他又被任命为意大利西南部咯普里的大主教，此时，年仅十五岁的少年距离枢机主教这样一个教会中人梦寐以求的地位只有一步之远，而依照教皇对紫眼睛青年的宠爱程度推测的话，他想要得到那顶枢机主教的帽子只需要再等一阵子就可以了。
卢丽娅夫人支配教皇的钱袋，坎特瑞拉候爵支配教皇的印玺——这样的局面对于美第奇家族而言，实在是一个危险到了一定程度的局面。
诚然，金钱的动向他们不会在意，但是以横空的姿态出现的坎特瑞拉却让美第奇家族忌惮不已——如果支配教皇的是一个两只眼睛只看着钱的女人，毫无疑问对美第奇家族没有任何的威胁，但是当支配教皇的缰绳被坎特瑞拉那双白皙的手接过的时刻，只能意味着危险正向着他们狞笑，露出森白的牙齿——坎特瑞拉毫不掩饰对美第奇家的憎恨，他在一旦获得权力的同时就立刻着手打击美第奇家的力量，也确实获得了成效。
“现在暗杀掉坎特瑞拉还来得及吗？”坐在自己城堡的壁炉旁边，有着金色头发的公爵坐在舒适的椅子里，俊美的容颜上带着无所谓的冷酷态度。
“……可能吗？”朱里亚诺淡淡的说，看着没有燃烧而在夜晚里显得黑漆漆的壁炉，他的一只手压在银杯的盖子上，修长的手指抚摩着银杯上精致的花纹。“从他到罗马开始……我就已经开始尝试这么做了……可是事实证明……我们总是失败的。”
“是啊……证据就是他活着，而我们的人都死光了……”欧迪尼斯很不是滋味的说道。说完，他思考了下什么，转身看在壁炉另外一边一直沉默着不说话的青年“……蓝，你的意思呢？你觉得怎么样？你觉得应该怎么做。”
“……”思考了很长时间，蓝转动着黑色的眼睛——这个动作让他看起来比较象一个人了，不是一个人偶。
看了眼欧迪尼斯，他慎重的开口“……我觉得……我们似乎把重点的问题搞错了，不是吗？我们认为坎特瑞拉候爵是我们最大的敌人，但是我觉得我们为什么不把目标放大一点？放到他背后的力量上？”
“教皇？”欧迪尼斯摇头，淡金色的头发在灰暗的空间里荡漾起微弱的光泽“教皇暗杀我们也策划过，可是事实上，朱利叶斯这个老狐狸无比爱护自己的生命，杀他简直比杀坎特瑞拉还要费力气。”
“先听蓝说。”朱里亚诺温和的阻止他继续说下去，他青色的眼睛看向蓝“蓝既然可以提出这个问题……那么只能说明，他一定已经有办法了……对吧，蓝？”
“……只是有个大概的想法而已。”蓝淡然的说，踏在羊毛地毯上的双脚悠闲的交换了一下姿势。“我想，坎特瑞拉得到权力的方法，我们也可以试试，为什么他能作到的我们做不到呢？”
“我们当然尝试过这个方法，可惜，想要找出比坎特瑞拉更美丽和更会揣摩人心思的男人或者女人……很难，至少短期内不可能。”欧迪尼斯苦笑着否定了蓝的说法。
知道如果欧迪尼斯这么说就一定是真的短期之内不可以了，蓝放弃了从实施措施上比较温和的这个方向动手，而是从别的领域思考。
最后，他象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微微抬头，因为他这个不经意的动作，他黑色的头发在昏黄的光线里绽开了仿佛黑金一般的光泽。
“那我也只能换一个比较狠毒而卑劣的办法了……公爵殿下，您已经妊娠的夫人什么时候分娩。”说着说着，他忽然问了一个跟现在谈论的计划毫不相干的问题。
欧迪尼斯回答“应该是这个月的月中，不过因为卡米拉年纪太小再加上是第一胎，会晚一点也说不定。”
看着蓝满意的点头，欧迪尼斯约略洞察了一些他的想法，他笑了起来“……您是个坏人，我的蓝。”
“不会比你更坏。”他语气冷淡的回答欧迪尼斯，然后微微转头，看向另外一边的朱里亚诺，黑发青年微笑了一下“我不过是把你用在我身上的计策用在坎特瑞拉身上罢了。”这么说完，他端起放在自己身边茶几上的银杯，把里面价值不菲的饮料一饮而尽——
坎特瑞拉……更加的痛恨我吧……直到你用你的双手结束我的生命的那一天到来为止——
这么想着，蓝对着空了的银杯笑了起来。
他起身告辞，欧迪尼斯却在他身后若有所思的叫住他“……你不去看看西奥多拉吗？她最近在生病。”
蓝没有去的意思，他只是嘲笑一般的挑高了一边的眉毛，白皙的脸上浮动着一种微妙的不屑的神情“上帝保佑，那不是我应该涉足的领域，那是天上的父的领域……除了上天的慈悲之外，没有任何可以灵丹妙药可以救治我可怜的妹妹，您可怜的前任妻子。”这么说完，蓝讥诮而又礼貌的向两个身份高贵的男人鞠躬，然后离开。
看着他的背影，朱里亚诺总是挂在脸上的温柔祥和表情没有任何的变化，但是一种微弱的阴霾笼罩了他的容颜，让他的表情看起来有一种惨淡的不确定和奇妙的冷酷。
十根修长的指头彼此纠缠着，朱里亚诺凝视着坎特瑞拉消失的方向看了很久，才冷酷的开口“……他或许已经知道了？我有种感觉……他似乎已经知道了……”
“不，我确定他现在不知道。”欧迪尼斯回答叔叔的话。“他应该不知道西奥多拉已经死了的消息。”
“那很好，把这个消息继续封闭起来，直到坎特瑞拉和他一起死的那天，不要让任何人知道……”朱里亚诺说，青色的眼睛里闪烁着近乎毒辣的光泽。
“当然——”欧迪尼斯一边说，一边动手为自己倒了一杯茶。
从美第奇家的府邸出来，蓝徒步走向坐落在附近的，属于自己一间小小的宅邸中。
从美第奇府邸回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