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洛24 遗产风波(涨潮时节)-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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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前面就是柯罗德医生家,再过去是邮局。另外那边是杰若米·柯罗德家。白
罗正对面是罗马天主教堂,圣母玛丽亚的塑像傲然耸立在中央,面对着玉米市
场,显示出新教所占的优势。
白罗一时冲动,穿过大门,来到罗马天主教堂门口。他脱下帽子,在圣坛前
屈膝跪拜,正在他祈祷时,一阵令人心碎的哀泣声传了过来。
白罗转过头,走道那边跪着一个穿黑衣服的女人,她把头埋在双手中。一会
儿,她仍旧低泣着站了起来,然后走向门口。白罗很感兴趣地张大了眼睛,起身
跟在她后面。他认出那是罗莎琳·柯罗德。
她站在走廊上,极力想控制自己的情绪,白罗轻轻对她说:“夫人,我能帮
助你吗?”
她没有惊讶的表情,只是像孩子一样单纯地说:“不,谁也没办法帮助我。”
“你碰到很麻烦的事,是吗?”
她说:“他们把大卫带走了,只剩下我一个人。他们说他杀了人——可是他
没有!他没有!”
她看看白罗,又说:“你今天也参加了审讯,对不对?我看到你了。”
“是的,夫人,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我很乐于效劳。”
“我怕死了。大卫说只要有他照顾我,我就不会有事。可是现在他们把他带
走了——我好怕。他说——他们都希望他死。他说得好可怕,可是说不定是真
的。”
“让我助你一臂之力,夫人。”
她摇摇头。
“不,”她说,“谁也没办法帮我忙。我连告解都不敢去,我必须单独承担
自己的罪过,连上帝都不再宽恕我了。”
“上帝不会不原谅任何人的,你知道得很清楚,孩子。”赫邱里·白罗说。
她又看看他——眼神紊乱而不开心。
“我必须告解,说出我的罪过。要是我做得到……”
“你不能告解?你到教堂不就是为了告解吗?”
“我是来追求心安——心安。可是我怎么可能心安呢?我是个罪人。”
“我们都是罪人。”
“可是我必须说……必须,”她用双手捂着脸,“喔!我说了谎!我说了
谎!”
“是关于你丈夫的事?是罗勃·安得海?被杀的那个人是罗勃·安得海,对
不对?”
她猛然转身看着他,眼神中充满了怀疑、警惕。她高声说:“告诉你,那不
是我丈夫,根本一点都不像!”
“死者一点都不像你丈夫?”
“不错。”她用挑战的口气说。
“告诉我,”白罗说,“你丈夫长得怎么样?”
她凝视着他,脸上逐渐露出戒备的神色,眼神也充满了畏惧。她失声说:
“我再也不跟你说话了!”
她迅速经过他身边,路过走道,一直向大门外的玉米市场走了。
白罗没有跟上去,反而满意地点点头。
“嗯,”他说,“原来如此!”
他缓缓走进外面的广场。
迟疑了片刻之后,他走上大街,一直来到空地之前的最后一栋建筑——史泰
格旅馆。
他在史泰格旅馆门口遇见罗力·柯罗德和绫恩·马区蒙。
白罗很有兴趣地看着这个女孩。他想,这是个既漂亮又有头脑的女孩。不过
不是他欣赏的那一型。他喜欢比较温柔、女性化的女人。他想,基本上说来,绫
恩·马区蒙是个现代典型的女孩——不过如果说她是伊丽莎白式的女孩也一样正
确,这种女人很会为自己着想,敢说想说的话,欣赏有进取心的大胆男人。
“我们都很感谢你,白罗先生。”罗力说,“老天,真像变魔术一样!”
白罗想:确实如此,别人问一个你已经知道答案的问题,你当然可以轻轻松
松地耍点花样。他非常了解,在单纯的罗力看来,他“变出”波特少校真的就像
魔术师从帽子里变出白兔一样令人惊异。
“我真不懂,你怎么那么有本事!”罗力说。
白罗没有告诉他实情。毕竟,白罗也只是个普通人,就像魔术师不会告诉观
众戏法是怎么变的一样。
“无论如何,绫恩和我都对你感激不尽。”罗力又说。
白罗觉得,绫恩·马区蒙看来并不像特别感激他。她眼角边有紧张的纹路,
手指也不安地捏捏放放。
“对我们将来的婚姻生活影响太大了。”罗力说。
绫恩严厉地说:“你怎么知道?我相信还是有很多罗唆的手续。”
“这么说,你们快要结婚了?”白罗礼貌地问。
“就在六月。”
“什么时候订婚的?”
“快七年了,”罗力说,“绫恩刚从妇女皇家海军服务队退伍回来。”
“在服务队的时候不准结婚喽?”
绫恩简单地说:“我一直在国外服务。”
白罗发现罗力马上皱起眉头,说:“好了,绫恩,该走了,我想白罗先生一
定急着回城里。”
白罗微笑着说:“喔,我不回城里。”
“什么?”
罗力似乎吓呆了。
“我暂时留在这里,住在史泰格旅馆。”
“可是……可是为什么呢?”
“度个假啊。”白罗平静地说。
罗力怀疑地说:“不错,那当然;可是你不是——呃,我是说你不是很忙
吗?”
“我已经安排好了,”白罗又笑着说,“不必为一些芝麻小事忙得团团转。
只要我高兴,偶尔也可以轻松轻松,到自己喜欢的地方。这一回,我想在温斯礼
村住住。”
他发现绫恩·马区蒙抬起头,热切地看着他。但是罗力却似乎有点不高兴。
“你大概爱打高尔夫球吧?”他说,“温斯礼区有家很大的旅馆,这地方实
在太小了。”
“我只对温斯礼村有兴趣。”白罗说。
绫恩说:“走吧,罗力。”
罗力有点不情愿地跟在她身后。走到门口时,绫恩迟疑了一下,又快步走回
来,低声对白罗说:
“审讯结束之后,他们就逮捕了大卫·汉特。你觉得……你觉得他们做得对
吗?”
“宣判之后,他们已经别无选择了,小姐。”
“我是说——你觉得他是凶手吗?”
“你觉得呢?”白罗反问她。
但是罗力已经又回到她身边,她脸上的表情变得呆板而平静。她说:“再
见,白罗先生,我……我希望有机会再见到你。”
白罗心想,很难说。
一会儿,他向碧翠丝·李平考特订好房间之后,又再度出门。这一回,他的
脚步朝着林尼尔·柯罗德医生家走。
“噢!”凯西婶婶开门一看是他,倒退了一两步,“白罗先生!”
“夫人,我是来向你请安的。”白罗俯身为礼。
“喔,你太客气了,真的,对……呃……我想你最好请进,请进!我去叫布
拉夫斯基太太……或许喝杯茶……不过蛋糕实在太难吃了,我本来想去孔雀蛋糕
饼店买,他们星期三偶尔会做瑞士卷……可是一声审讯下来,把人的生活都搞乱
了,你不觉得吗?”
白罗说这是可想而知的事。
他本来觉得罗力·柯罗德对他留在温斯礼村似乎很不高兴,现在发觉凯西婶
婶的态度也实在不能算是欢迎,她看他的眼神几乎有点失望,她俯身向前神秘兮
兮地低声对他说:“你不会告诉我丈夫我找你谈……呃,谈我们知道那件事的事
情吧?”
“我一定守口如瓶。”
“我是说……当时我当然不知道……唉,罗勃·安得海真是可怜——我那时
候当然不知道他就在温斯礼村。一直到现在,我还是觉得太凑巧了!”
“要是鬼魂能直接指引你到史泰格旅馆,那就更简单了。”白罗说。
他提到鬼魂,使凯西婶婶又显得神采奕奕。
“灵魂世界表现事情的方法真叫人料想不到,”她说,“可是我真的觉得,
白罗先生,每件事情都一定有目的。你不觉得吗?白罗先生。”
“是啊,是真的,夫人,就连我坐在这儿,也是有目的的。”
“喔,是吗?”柯罗德太太有点惊讶,“是吗?真的吗?喔,我想是吧,你
就要回伦敦了,对不对?”
“目前还不回去,暂时在史泰格住几天。”
“史泰格?喔……史泰格!可是那地方不是……喔,白罗先生,你觉得你这
样做聪明吗?”
“我是被指引到史泰格去的。”白罗似乎很郑重地说。
“指引?你是说什么?”
“是你指引我去的。”
“喔,可是我从来没有想要……我是说,我一点也没想到。一切都好可怕,
你不觉得吗?”
白罗悲哀地摇摇头,说:“我刚和罗力·柯罗德、绫恩·马区蒙谈过,听说
他们就快结婚了吧?”
凯西婶婶的注意力立刻分散了。
“亲爱的绫恩,真是个可爱的女孩——对数字方面也很行。唉,我对数字最
头痛了。绫恩在家真是太好了,我有什么麻烦,她随时都会替我解决。可爱的女
孩,希望她永远快乐。罗力当然是个好人,只是稍微木讷了一点。对像绫恩那样
见过世面的女孩子来说,他是呆板了一点。你知道,大战期间罗力一直留在农场
……喔,当然这样也很对——我是说,政府也希望他这样——这一点当然没错
——不过我的意思是说,这么一来,他的观念多少受了些限制。”
“订婚七年对感情实在是很好的考验。”
“喔,是啊!可是我觉得这些女孩子回家之后,都变得比较不安分……要是
另外有一个人——譬如说另外有一个喜欢过冒险生活的人……”
“譬如大卫·汉特?”
“他们当中没什么,”凯西婶婶着急地说,“一点事都没有,我敢保证!万
一有的话,不是太可怕了吗?对不对?他都变成杀人凶手了,而且死者还是他的
妹夫!喔,不,白罗先生,千万别以为绫恩和大卫之间有什么秘密。真的,他们
每次见面大部分都在吵架。我觉得——喔,老天,外子来了。你记得吧?白罗先
生,千万别提我们上次见面的事,好吗?要是我丈夫误会——他一定会很生气。
喔,林尼尔,亲爱的,这位是白罗先生,都亏他把波特少校带去认尸体。”
柯罗德医生一副疲倦憔悴的模样。他浅蓝色的眼睛、针尖的瞳孔,到处看着
房里。
“你好,白罗先生,马上要回伦敦了吧?”
哈!又是一个催我上路的家伙!白罗一边想—边大声说:
“不,我在史泰格住一两天。”
“史泰格?”林尼尔·柯罗德皱皱眉,“喔?是警方要留你多待些时候?”
“不,是我自己的意思。”
“是吗?”医生忽然用敏锐的眼光看了他一下,“你并不满意?”
“你怎么会那么想呢?医生。”
“好了,老兄,是真的,对不对?”柯罗德太太颤抖地表示要去沏茶,走开
了。
医生又说:“你觉得有点不对劲,是不是?”
白罗很意外。
“你居然会这么说,真奇怪。这么说,你觉得不大对劲喽?”柯罗德犹豫了
一下。
“不……不,也说不上……也许只是觉得不大真实。小说上的敲诈者都没好
下场,在真实生活里呢?这次的答案显然是肯定的。可是看起来好不自然。”
“从医学观点来看,这个案子有什么令人不满意的地方吗?当然,我问这个
纯粹是因为个人的兴趣。”
柯罗德医生若有所思地说:“不,我想没有。”
“不——的确有,我看得出来——”
只要白罗有心,往往可以发出一种催眠似的声音。柯罗德医生皱皱眉,略带
迟疑地说:“当然,我以前从来没处理过警方的案子,而且无论如何,医学上的
证明并不像外行人所想得那么斩铁断钉;我们也免不了错误——医学是很容易犯
错的。何谓诊断?只不过是靠一点知识,加上代表很多种意义的不确定线索所做
的猜测。也许我能很正确地诊断出麻疹,因为我这辈子看过好几百个麻疹病例,
知道有那些症状。事实上没有一本教科书告诉你,到底什么是‘典型’的麻疹。
不过我这一生看过很多怪事——有个女人已经躺在手术台上准备动盲肠手术了,
但是却及时发现是甲状腺肿大!——另外有位热心诚实的年轻医生诊断一个有皮
肤病的孩子之后,认为他严重缺乏维他命——但是当地的兽医却对孩子母亲说,
孩子常常抱猫,猫身上有金钱癣,所以那孩子也被传染上了。
“医生和任何凡人一样,也有先入为主的观念。这里有个男人显然是被人谋
杀的,身边地上有把沾血的火钳。如果说他是被其他东西杀死,未免太荒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