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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首相绑架案-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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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星期六在恩特菲尔德的赛马会上,虽然我敢说赛马赌博不是他的老本行。那天,他运气不好,倒霉透了。他沿着到清赛德的路慢慢溜达着回来,就在他进村之前,他坐在一条沟渠旁休息。几分钟之后,他注意到有一个人从村里的那条路走来,‘那人面色黝黑,大胡子,穿得像个城里的有钱人。’他这样形容那个人。 
  “凯利特身子被一大堆石头遮着,路上的人看不到他。 
  就在他快要走到凯利特这边的时候,那人朝大路前后迅速张望了一番,在确定路上没有人之后,他就从他口袋里掏出一件小东西扔到了路旁的树丛中,然后他就急匆匆地朝车站走去。他扔到树丛里的那件小东西引起了躲在沟渠里的这个流浪汉的好奇心,他到那树丛中搜寻了一阵儿,终于发现那是一枚戒指。这就是凯利特讲的事情的经过。然而洛温彻底地否认了这一切。当然,像凯利特这种人的话,是丝毫也靠不住的。可以推测到的情况是他在那条小路上遇到了达文海姆,并将他身上的东西抢劫一空,之后将他杀死了”波洛摇了摇头。 
  “非常不可能,我亲爱的朋友。首先,凯利特没有办法处置尸体,如果达文海姆死了,到现在,他的尸体就该被发现。 
  其次,他典当那枚戒指的方式很公开,这就是说,他不可能是通过谋杀得到的那枚戒指。第三,那个鬼鬼祟祟的小偷不可能是个杀人犯。第四,因为他从星期六就被关了起来,那么,他能够这么详细精确地叙述洛温的相貌,其中的巧合太多了。” 
  贾普点点头:“我不能说您不正确,但您不能使整个陪审团相信一个囚犯的话。在我看来,奇怪的是洛温为什么不能找到一个更聪明的办法处置那枚戒指。” 
  波洛耸了耸肩膀:“好了,不管怎么说,如果那枚戒指是在附近一带发现的,那么,也有可能是达文海姆本人把它扔掉的。” 
  “但他为什么要先将它从身上去掉呢?”我争辩道。 
  “那么做也许会是由于什么原因,”贾普说,“您知道吗? 
  就在湖的那边有一条小路,通向山上,步行不用三分钟就可以走到一个——您猜那是个什么地方——一个石灰鲁场!” 
  “天啊!”我叫道,“您的意思是说在石灰窖里销尸灭迹时,对那枚金属戒指不会起作用,是吗?” 
  “千真万确。” 
  “在我看来,”我说,“一切事情都好解决了。这是一件多么可怕的罪行啊!” 
  我们两个有了共识,都对这种猜想感到满意。我们转头看了看波洛,他好像陷入了沉思,眉头紧皱着,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像是正在竭尽全力地克服痛苦,我终于感到他那敏锐的头脑正在竭力说服他相信这个事实。他会做什么样的反应呢?我们不久就会得到答案。随着一声叹息,他紧张的神情松弛了下来,转身向贾普问道: 
  “我的朋友,你能告诉我达文海姆先生和他的妻子是否住在同一卧室,同榻共眠吗?” 
  这个极不合时宜的问题一时间弄得我们俩面面相觑。 
  然后,贾普猛地大笑起来。 
  “天啊,波洛先生,我还以为你有了什么惊人的发现呢! 
  就您的这个问题来说,我没做过任何调查”“你可以搞清楚吧?”波洛紧迫不舍,好奇地问道。 
  “噢,当然了——如果你确实想知道的话,我可以进行调查。” 
  “我亲爱的朋友,如果你能将这个问题弄清我将不胜感激。” 
  贾普盯着他看了几分钟,可波洛好像是忘记了我们两个人的存在。贾普冲我难过地摇摇头,自言自语道:“可怜的老家伙!战争给他留下的后遗症大深了!”说着,他轻轻地蹄着脚离开了房间。 
  在波洛像是沉浸在白日梦里的时候,我拿出一张纸,不停地在上面乱涂乱画,以此取悦自己。我朋友的声音唤醒了我,他已经从他的沉思冥想中清醒了过来,看上去容光焕发,机敏活跃。 
  “我的朋友,你在于什么?” 
  “我刚才正将我所能想到的这件事里令人感兴趣的案情要点记下来。” 
  “你终于变得可以条理清楚地思考问题了。”波洛赞许有加他说。 
  “我的朋友,你在于什么?” 
  我掩饰着我的兴奋:“要我给你读一读这些要点吗?” 
  “当然。” 
  我清了清嗓子。 
  “其一:所有的证据都说明是洛温强行打开了那个保险柜。 
  “其二:他与达文海姆有仇。 
  “其三:他第一次回答警察的询问时,说自己从未离开过书房,这是在撒谎。 
  “其四:如果我把比利·凯利特的话当成真的,那么洛温毫无疑问具有重大嫌疑。” 
  我停顿了一下。“怎么样?”我问,因为我觉得自己抓住了所有的至关重要的问题。 
  波洛遗憾地看了看我,非常轻微地摇摇头:“我可怜的朋友!遗憾的是你不具备这方面的天赋!你从来就没有注意到最关键的细节,!另外,你的推理都是错误的。” 
  “什么?” 
  “让我来重新解释一下你的四个要点吧。 
  “第一:洛温先生不可能知道他会有机会打开保险柜。 
  他来见达文海姆是因为要进行业务会谈,他不可能预先知道达文海姆先生会出去寄信而不在家,他洛温会被单独留在书房里。” 
  “也许他会当场见机行事。”我争辩说。 
  “那作案工具呢?”城里的先生们是不可能带着撬门破“我可怜的朋友”原著为法文。——译注。 
  锁的工具来借机行事的。人们是不会用削笔刀来撬那只保险柜的,这是显而易见的事实!” 
  “那么第二点呢?” 
  “你说洛温与达文海姆先生有仇,你这样说的意思是说洛温在生意场上曾有一两次占过达文海姆先生的便宜。假如那些业务往来都对洛温有利,他赚了达文海姆先生的钱,不管在什么情况下,你都不会对那个你占了他便宜的人心怀仇恨——更大的可能性是,被占便宜的人才会对此心怀不满。不管可能存在什么样的仇恨,也只可能存在于达文海姆先生这方面。” 
  “那么,你总不能否认他说他从未离开过书房是在撒谎吧?” 
  “我不否认。但他也许是被吓坏了。请记住,那个失踪的人的衣服刚刚在湖里被发现。当然,根据一般的情况,如果他说出实话,对他会更有利。” 
  “你对第四点作何解释?” 
  “我同意你的看法,如果凯利特讲的是事实,洛温就难以否认对此案有重大嫌疑,正是这一点才使这件案子很有意思。” 
  “这么说,我真的说对了一个关键问题了?” 
  “也许吧——但是,你完全忽略了另外两个最重要的关键所在。这两个要点元疑会是贯穿整个案情的线索”“啊,求求你,告诉我它们到底是什么?” 
  “第一,达文海姆先生在最近几年一直不停地购买珠宝,这种热情值得怀疑;第二,去年秋天,他去了布宜诺斯艾利斯。” 
  “波洛,你这是在开玩笑吧?” 
  “我很认真。啊,千真万确,但我希望贾普不会忘了我委托他办的那件事儿。” 
  贾普把这件事儿牢牢地记在了心里。像是为了给这个玩笑增加气氛,在第二天上午十一点左右,一封电报送到了波洛手里。经过他的允许,我打开电报读了出来: 
  从去年冬天开始,夫妻已经分居在不同的房间。 
  “啊哈!”波洛叫了起来,现在我们已经抓住了问题的核心!一切都解决了!” 
  我盯着他。 
  “你在达文海姆一索蒙银行里没有存款吧,我亲爱的朋友?” 
  “没有。”我颇感奇怪他说,“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我必须劝你立即将钱取出来——但愿不要为时太晚!” 
  “为什么,你怎么会这么想呢?” 
  “我想,在几天之内,便会出现一场严重的破产危机——也许会更快。这倒提醒了我,我们应该报答贾普的帮助,请你递给我一张纸和一支铅笔,好了。我这样写:‘奉劝您立即取出您存在那家有重大嫌疑的银行里的所有的钱。’这会引起他的极大兴趣!他的眼睛会瞪得大大的——大大的!到了明天,也许是到了后天,他才会真正理解这句话的深刻含义!” 
  我依然心存疑惑,但接下来发生的事实使我不得不对我的朋友过人的智慧产生由衷的敬佩。各家报纸都在头版用显著的标题报道了达文海姆银行破产的消息,那位著名的银行家的失踪对揭开这家银行金融业务的真相起到了举足轻重的作用。 
  在我们的早餐吃到一半的时候,门突然被撞开,贾普闯了进来。在他的左手里拿着一张报纸,右手里拿着波洛的那份电报,他把那份电报摔到了我朋友的面前: 
  “你究竟是怎么知道的,波洛先生?这些情况你预先怎么会知道呢?” 
  波洛平静地笑着对他说:“啊,我亲爱的朋友,接到你的电报之后,事情就清楚了!从一开始,我的印象就是那个保险柜失窃的情况太引人注目了,珠宝、现金,还有证券—— 
  所有这些东西部被安排得大方便了——为了谁呢?那位达文海姆先生正是你们所谓的‘头号嫌疑犯’!几乎可以肯定地相信,这一切都是为他自己而安排的。还有,他近几年来的购买珠宝的那种热情。这一切都多么简单啊!他将他挪用和侵吞的银行资金转化成珠宝!他非常有可能再用人造仿制的膺品来代替真正的珠宝,他将那些价值昂贵的、真正的珠室用另外一个名字存在一个安全的地方,那将是一大笔可以慢慢享用的财富。当所有的人部被蒙蔽并误人歧途的时候,他从这件事里解脱出来,就可以利用他晚年的大好时光来慢慢享用那笔数目可观的财富了。他安排好这些之后,就约了洛温先生——他在过去的几年里,曾极不谨慎地同这位大人物交锋过一两次——他在保险柜上钻了一个洞,留下口信说,请将客人领进他的书房后,便从院子中走了出去——他到哪里去了呢?”波洛说着,停了下来,伸出手,又拿了一只煮熟的鸡蛋。看着鸡蛋,他皱了皱眉。“实在是不像话,”他哺哺低语道,“每一只母鸡下的蛋大小都不一样!在早餐桌上,怎样才能吃到大小一样的鸡蛋呢?商店里出售鸡蛋时至少应该分成大小形状都一样的,再成打卖出来!” 
  “别再理会那些鸡蛋了,让它们爱怎样就怎样吧,”贾普不耐烦他说,“现在,请告诉我们他离开家后朝哪里去了——当然,如果你知道的话!” 
  “他当然是朝他藏身的地方去了,啊,这位达文海姆先生,也许思维方式有点怪异,但他的点子却是第一流的!” 
  “你知道他现在的藏身之处吗?” 
  “当然知道!这是明摆着的事儿。” 
  “看在上帝的份上,赶快告诉我们吧!” 
  波洛轻轻地将他盘子里的每一片蛋壳碎片全捡了起来,放在杯子里,接着将大蛋壳放在那些碎片上面。完成了这项工程之后,他看着整洁的桌面,脸上露出了笑容。接着,他容光焕发、热情洋溢地对我们俩说了起来。 
  “听着,我的朋友们,你们都是聪明人。请你们问自己一个如下的问题,就像我曾经向自己发问一样,那就是,‘假如我是这个人的话,我应该到哪儿藏身呢、黑斯廷斯,你会怎样回答?” 
  “我呀,”我说,“我倾向于认为,我不会离开伦敦向外地逃跑——我会留在这个大都市的中心地带。坐着电车或公共汽车四处兜风,十有八九不会被人认出来;‘大隐于市’是最安全的。” 
  波洛询问的目光投向了贾普。 
  “我不敢苟同。我会立刻逃走——那才有机会生存下去。我事前有充足的时间来安排好这一切,我会安排一艘小船等着我,发动机器后,我就会在身后的一片喊叫捉拿的声音响起之前,逃到世界上最隐密的角落里去。” 
  我们俩抬头看着波洛:“您是怎么想的,先生?”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脸上浮起了诡秘的笑容。 
  “我的朋友们,如果我想要在警察的鼻子下面躲开他们的注意,你们认为我该藏到哪里呢?躲到监狱里去!” 
  “什么?” 
  “你们正在搜捕达文海姆先生,目的是要将他投入监狱。因此,你做梦也不会想到他是否有可能已经被关进了监狱!”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告诉我说,达文海姆夫人不是个非常聪明的女人,但我认为,如果你把她带到拘留所,让她和那个名叫比利·凯利特的人见上一面,即使是智商再低,她一定会立刻认出他来,尽管他已经剃掉了自己的胡子和那些浓密的眉毛,而且还把头发留得很短。一个女人总还是能够认出她丈夫来的,即使整个世界上所有的人都被蒙蔽了。” 
  “比利·凯利特?但警察早已有他的犯罪记录了!” 
  “我不是告诉你了,达文海姆是个聪明人吗?他在很久以前就开始准备他不在案发现场的证据了。去年秋天,他没去布宜诺斯艾利斯——他正忙于塑造一个叫比利·凯利特的人,进行了三个月。因此,一旦事发,警察就不会有丝毫的怀疑。要记住,他这是在为一大笔财富下的赌注,同样也是为了他的自由而赌。做这样一件事是很值得的,只不过是“什么?” 
  “啊,从此以后,他不得不总和假胡子和假发套为伴,也不得不重新装扮起他原来的模样,要带着假胡子睡觉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儿——它总会引起怀疑的,他因此就不能冒险和他的妻子同床共眠。你为我查证了如下的事实,在此之前的六个月里,或者说自从他编造的从布宜诺斯艾利斯回来以后,他和达文海姆夫人就一直分居在不同的房间。知道了这一事实之后,我便肯定了我的推论,各个细节都天衣元缝,非常吻合。这个园丁认为他看到他的主人绕过院子的一边儿,他的话是很正确的。达文海姆到了湖边停泊船的小屋里,穿上了流浪汉衣服,这肯定是他事先瞒过男仆放在那儿的。接着,将自己原来穿的衣服扔进了湖里,然后用一种很显眼的方式典当那枚戒指后,又按计划袭击了一名警察,使自己安安稳稳地被关进了看守所里。人们做梦也想不到他会在那儿!” 
  “这不可能。”贾普哺哺低语道。 
  “你去请达文海姆夫人辨认一下。”我的朋友微笑着说。 
  第二天,一封挂号信放在了波洛的面前,他打开那一封信,一张五英镑的钞票飘落到桌上,我朋友的眉头舒展开来: 
  “啊,我赢了!我该用这钱做点什么呢?我很内疚!这不是欺负贾普吗?啊,有主意了!我们用它来吃顿晚饭吧,我们三个人一块儿吃!这样,我也会感到些许安慰,这真是大容易了。我为此而感到羞怯,我是不愿意从一个小孩手里抢钱的——真该死!我亲爱的朋友,你为什么笑得这么开心呢?” 
   
   






 







意大利贵族奇遇记



  波洛和我有很多不算是正式交往但大家相处得很随便的朋友和熟人,其中就有一位霍克大夫,有一段时间,这位和蔼可亲的大夫养成了一个习惯,总是在傍晚的时候到我们这儿来坐坐,和波洛闲谈聊天;他由衷地敬佩波洛的才能。大夫本人是个心地坦荡,从不矫饰的人,他非常崇拜波洛身上那种他所不具备的智慧。 
  六月上旬的一个傍晚,大约八点半钟,他又来了,舒舒服服地在椅子上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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