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醉-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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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车公路赛?那种赛事不会得到媒体的任何关注,对很多车迷来讲,看公路赛还不如玩电脑游戏来得过瘾。公路赛远不如拉力赛或越野赛具有参与价值。比如说‘北京-巴黎’拉力赛,或者‘达喀尔’拉力赛,都是很有挑战性和号召力的大赛。现在流行一些小规模的越野运动俱乐部,他们在我们的西藏、新疆以及尼泊尔、泰国等国组织的小规模赛事也很有参与性!”汽车运动专家说。
对于姜灿来说,话题并没有突破汽车和烟草共同具有的原罪问题;所以,争论只是争论本身,并不具有建设性意义。
阿弥说:“从事件行销的轰动效应来讲,F1是值得讨论的;从回报社会的长远品牌价值积累来看,我倒觉得摩托车运动具有群众基础和社会效应。”阿弥说这话的时候,姜灿与他同时想到了一个人—Coco,她在重庆做摩托车广告,应该算是摩托车业内人士,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由F1开始的问题,总算在摩托车上有了一点眉目。姜灿准备先向Coco那边打听一下行情再做定夺。姜灿的打算,是有着另一层考虑的;毕竟,在传播上是“宁做鸡头,不做凤尾”的好。挤到F1这样的大赛中,自己这样的公司只能凑凑热闹而已。而参与摩托车运动,是可以把它做好做大,还可以有具体的互动行销在期间操作。
另一方面,从今天场面的表现,姜灿感到不能再用几条烟打发大家了。虽然公司批准了这个专家组的设立,却并没有拨给专项资金;没有资金如何回报他们?幸好在大公司招待费用是可以很高的,这点业务招待费自己还是有权审批的。
姜灿主意已定,就把阿弥叫到会议室外,问好好招待大家一顿算不算得体的回报。阿弥说:“大家本来的想法,可能是由顾问延伸出相应的项目,我认为你原本也是这样考虑的。不过顾问也就是古时候的门客吧,你有心款待,得体得体!你准备打发我们这些‘门客’了吧?!”
阿弥终于又露出他鬼精的一面,这种揣摩别人心思的妄言,对于不相熟的人,常常遭遇反感;但谁叫姜灿把阿弥当成朋友呢?他只好表现出大度而坦然:“你说对了,不过,你要继续支持我,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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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待晚宴在银杏酒楼隆重举行、体面收场。回去时,姜灿死活不放阿弥离开,揪着他到中华园那边新开的“石田咖啡”小坐。
姜灿多少担心阿弥就此离开,他也说不清楚是哪个意义上的离开;离开他、离开烟草、离开成都,还是离开他们这几年结交的友谊。也许男人之间思考这样的问题是危险的,表达这样的情感就更加不可能!很多人宁愿相信男人之间的感情多少有同性恋倾向;如果真是那样,也是应了尼古丁女郎的妖媚。但姜灿自信能将这种感情控制在体恤之情—这样一个狭小的范围内,对于阿弥无牵无挂的景况,他只是带着体恤之情略加关照而已—
“你猜到了,这样的顾问方式是走不下去的,但我还是想邀请你加入公司!”
阿弥正被咖啡馆硬朗、前卫的装饰所感染,没想到姜灿旧话重提,慌忙说:“还是不考虑这条路的好!我是受不了大企业里的条条框框的,也许什么也干不了。”
姜灿问:“你下一步的打算呢?”
阿弥说:“还没有想好,大概会离开一段时间!”
姜灿所担心的“离开”,终于还是出现了,他问:“离开成都?”
阿弥其实也没想好,但姜灿好像引导了他的思路,他直截了当地说:“离开城市!我是小地方出来的人,在城市生活了这么多年,已经感到疲倦。很多时候,都感到生活像赶集似的,忙碌而盲目;现在,逛累了,还是要回去的。”
姜灿对阿弥的话并不感到诧异,他早料到阿弥的困难。能稳住男人的通常只有两个理由,一是事业、一是爱情;阿弥如今一头都不沾,离开,是很自然的选择。
“你准备去哪里?”姜灿掏出香烟,发给阿弥一支—那是他们经常抽的“娇子”。
轻烟从阿弥沉思的眉宇间弥散开来,娉娉袅袅地,像一团自由舞动的精灵。“我是一个生活在路上的人,去哪里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决定上路,好像这才是步入正途。听说过一个电影叫《极地特快》吗?里面的一句话—火车开向哪里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决定上火车!—给我很大鼓舞。”
第十章 瘾(11)
姜灿不知道什么《极地特快》,但却知道《阿甘正传》中阿甘的名言:从一个人的鞋子,你可以知道他来自哪里、会去向哪里。阿弥并不是永远穿着登山鞋、也不是永远穿着跑鞋;但他却永远没有穿皮鞋,而且他的鞋子应该总有着仆仆的风尘!繁荣的市场经济并没有解决像阿弥这种人的社会定位,在古代,应该属于江湖游侠;游侠尚有所谓“门客”那样的出路。现在的社会,利益实际上越来越紧地缠绕在各个利益集团内部,像阿弥这样单枪匹马的人,虽然满腹才华,实际上生存能力是很差的。你可以安慰他们“英雄自在江湖”;但对阿弥这样的好朋友,姜灿还是千方百计想给他谋个出路。
“你可以开公司嘛,成都这个市场,创业还是很适合的!或者写书,你的经历和体悟,足以感染我们同代人的!”
阿弥把头埋在烟雾中说:“开公司是为建立事业做的准备,是为‘立功’;写书是为学业做概括,是为‘立言’;前提是解决好自身的问题,就是‘立身’。我需要整理自己的思路,先‘立身’再说!”
姜灿理解阿弥的这番话,虽然显得斯文,但道理是实际的。自己到上海求学可以认为是整理思路的时候。一个负责任的人,一生中确实需要那么一次,去认真思考自己!
“不过,”姜灿对阿弥也是对自己说,“不要认为一次的思考就能够构划整个生活!我上本科时以为在学校学会所有的东西,参加工作后就只是去应用而已;其实,你知道,我在烟草行业几乎是边学边干的。在感情上,我以为可以好好爱一个人的时候,却偏偏得不到爱;到我几乎放弃了的时候,爱却一下子来了,而且眼看就到了婚姻的地步。所以我觉得人还是随机应变好,想开一点。”
阿弥眼睛一亮,说道:“我是真心祝福文静和你,你们的婚礼要邀请我,一定要!”
姜灿顺势说:“我很快就要结婚了,一定邀请你!你怎么不在成都找个女友,或者成家呢?”
阿弥很感激姜灿能够坦然跟他谈及感情问题,“感情的事,打个实际一点的比方,就跟抽烟这个事一样!”阿弥掐掉手里的烟头,“你享受她的同时,她伤害你!”
姜灿乐得顺着阿弥的比方说下去:“但香烟也有高焦油含量和低焦油含量的分别嘛!你可以选择的。”
阿弥无奈地说:“低焦油含量的香烟好像对人的伤害小一些,但实际上,一方面没有什么味道,另一方面,人们抽低焦油的香烟往往抽的更多,因而危害更大!所谓好女孩,表面上看,她跟你的交往可以少些背叛、伤害,一旦出问题,很可能摧毁你对爱情的全部信心……”阿弥觉得不能再说下去了,因为再说下去,就很容易说出文静曾给他的伤害!
姜灿并非不记得所遭受的伤害,只是他能挺得住。一个人去安慰另一个人时,最好避免两类事情:一是被误解,被误解是同情别人;一是被伤害,被自己类似的痛苦伤害。他说:“香烟上都有‘吸烟有害健康’,但抽烟的人并不减少;你也是这样认为的。爱情是男人不可或缺的东西—这是真实的人文生态!”
“我们一起做烟,有幸了解了烟草的文化史;我觉得烟草与人的关系并不是从头就有,所以也不会相伴至终。我爱过,也伤过,所以我敢说,爱情也不一定是生活的必须品!”阿弥倔强地说。
姜灿说:“也是,一切只是选择;像我,追求体面的生活,那种大家公认的体面生活;所以我需要爱情和婚姻。你其实也可以把爱情比做咖啡、茶叶的—它们为生活增添了味道!”
阿弥狡辩道:“只是不是盐!”
姜灿说:“你有偏见,你不妨看看心理医生!”
阿弥显得有些不开心,虽然看心理医生是一种时髦的游戏;但他觉得这句话无异于北方人骂的“有病”;或者四川人骂的“脑壳有包”。
“我只是遇到具体问题吧!我现在的恋爱环境,已经是20世纪80年代新一辈的天下。他们的快餐式爱情游戏,我不要说追求、就是参与都不那么容易!”阿弥低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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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讲?”姜灿诚恳地问。只听说如今的大好年代,美女像韭菜一样“割了一茬又一茬”,或者很多人后悔“结婚太早”;却没有听说过男人可以在爱情上落伍。
“比如说网络上的爱情、每一个酒吧里的爱情、旅游者路上的爱情、援助交际的爱情—我都觉得可怕—我有个邻家的单身女孩,这三年左右的时间,起码交过十个男朋友……对于爱情的玩味,我们真的是落伍了,想想我们早几年还在为女友是否处女、同居会带来的后果而思考就觉得好笑!我们不具有20世纪80年代人的开放意识、也不具有20世纪60年代人的玩乐资本!就只好茫然于自己的落伍,说白了是自己的问题!这样作结免得你嘲笑我。”阿弥自嘲地说。
第十章 瘾(12)
姜灿确实有点嘲笑阿弥的卫道士言谈,心想,你可以独善其身的;况且,你阿弥也是个风流的主儿!干吗一副天下大乱的样子。姜灿能这样想是因为他心有所归,阿弥面临的爱情生态已经不是他的生态。当然姜灿也宁愿相信阿弥只是遇事不顺而否定一切的牢骚。
“我还是建议你找到合适的方式调整自己,重新振作起来。有时候只要有一个支点,一切就顺了!”姜灿喝下已经冷了的蓝山咖啡,说。
“石田咖啡”的交谈只限于“石田咖啡”;回到自己的天地里,姜灿真正筹办起结婚的事来。他想把爱情转化为婚姻,也许爱情就可以避免伤害。就像抽烟可以伤人,但他做烟、跟烟草有了结合,反而给他带来事业上的成就和经济上的收益。而阿弥,一心想着离开成都—这座他认为的伤心城市!
第十一章 醒(1)
……但导演有权利将片子做得足够的长,这一点比姜灿真实的生活来得好把控一些!姜灿觉得,这个片子并不需要号称是“给少数人看的”;梁朝伟那个留着秘密的洞,其实每一个人都有,只在他的心里;不同的是一些洞有底,装载着生命不能承受之轻!而另一些是没有底的,心情故事漏掉了,掉到了2046那趟列车里。
姜灿跟文静的关系正沉浸在蜜月期。也许未结婚而享有了这样的蜜月让姜灿觉得感激,但更多地是处于“想通了”的考虑—姜灿向文静提出了结婚的请求。文静并不急于答应,反而挑剔姜灿既没有准备婚戒、也没有跪下来的仪式,显得很不诚恳!文静多情的推委,就像老歌里唱的“我不哭不笑、不点头也不摇头,只等你说出一千个求婚的理由”!但姜灿并没有一千个求婚的理由,他只有一个理由—我们相爱,而且都不小了!这叫什么理由?文静即使没有经历过求婚,也起码从电视剧和钻石的广告中树立了一种对于浪漫求婚的向往:一个大气球忽然出现在她的窗户边,上面写着“静,嫁给我吧—爱你的灿!”或者被蒙上眼睛,由姜灿交给她一个红丝线的线头,她顺着丝线进入迷宫;丝线的尽头是一只婚戒、婚戒还会自然滑落到她的无名指上!一般的做法,也可以在烛光晚宴时单膝跪下,双手捧着文静的右手,深情地说:“静,嫁给我吧!”—这是最起码的。但不知姜灿是不好意思还是懒得献宝,如此直接地提出了要求;怎不让文静失望!姜灿的观点是,目前的关系本是婚姻状态,出于男人的责任感,我才提出建立正式婚姻关系,总比那些仓促地“奉子成婚”或者女方被拖得身心疲惫、主动提出结婚来得负责任。
女人就是女人,面对再实在的爱情,她们也需要浪漫的表达。姜灿想到在上EMBA时室友提到的“仪式缺乏”问题,自己的观念中压根儿就没有求婚这种仪式。只好对文静说,正在思考一种最特别的方式,先欠着,结婚的事该怎么办先办,好不好?
虽然浪漫的求婚没能满足文静,她还是懂事地跟姜灿一起筹划起婚礼的事情,并且在购买婚戒的那一刻,幸福得像一个公主!
却说阿弥在艰难思考了自己迷茫的前途之后,决定离开成都,回上海收拾那间小屋里的物什,打算背上行囊上路去!离开成都总要跟这里的朋友打个招呼,阿弥首先想到的就是姜灿。
“喂!姜灿,我就准备离开了,什么时候一起坐一下吧!”阿弥给姜灿打电话说。
“已经定了么?这么快就要动身么?我就要举行婚礼了,很希望你能留下来参加。”姜灿因为自己的结婚打算而几乎认为天下大同的日子就要到来,阿弥的电话才提醒了他,天下孤独的人仍然存在。
阿弥说:“这样吧,我们搞一个单身派对,怎么样?你就要结婚了,婚前的最后疯狂!也算作我离开前跟大家的话别。”
姜灿接受了阿弥的提议,派对定在雅典俱乐部,星期五晚上举行。
雅典俱乐部拥有超大的KTV包厢,阿弥他们早早来到。既然定位是单身派对,邀请的人就包括了阿弥在成都结交的精壮男丁十余人;有烟草项目的专家顾问组成员、“烟酒所”里的常客们和“猿人”、“侠客”这样的死党。娱乐场所聚拢了一大群这样的男人,兴趣点往往是在美女或者性上面;也只有这种婚前的单身派对,才能让大家兴奋而充满想像的空间—
比如说电影里曾有过这样的情节:新郎在单身派对上喝醉了酒而遭朋友捉弄,被放到别家女孩的床上;或者,大家来一场裸体热舞;至于酒后乱性、以致于发生群交这种不合国情的荒诞游戏只会在搞笑的喜剧片中出现。最不可思议的事情是新郎醉酒后被鸡奸!总之,婚前单身派对只是在电影里见过的东西,大概类似于中国人传统婚礼中闹洞房之类。报纸上说,闹洞房也出现过侮辱新娘的不伦事件!阿弥的单身派对提议既可以避免新娘被侮辱,更可以满足男人们肆意纵乐的目的,还披着时尚的外衣;所以,大家充满期待、热情高涨!单身派对也好、闹洞房也罢,原本也有它的仪式功能和实在的功用。比如,美国中产阶级有很强的家庭观念,所以结婚常常意味着一个人将要离开朋友圈子,他们的单身派对更像是对单身生活的告别仪式。而中国旧时候走入婚姻生活的男女常常是处子;所以闹洞房的时候,大家实际上是为一对新人补上了一堂婚前性教育课。
姜灿当然不会是处男,文静也不是处女;事实上中国的年轻人离开校园的时候大多已经有了性的经历,所以闹洞房的必要性没有了。而姜灿有没有决定在婚后告别单身生活的不羁,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不是进口的“单身派对”所能保障的。
“公关经理”带来一群“行政经理”,黑色透蕾丝晚礼服把一个个女孩勾勒得楚楚动人。美女如果聚拢起来,常常是令人眼花的。这种场所里所谓的“美女”,大多经过同样路数的包装、带着近乎相同的职业微笑,你很难感受到有关气质的真实东西。好在大家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快乐;所以,胡乱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