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爱小说网 > 其他电子书 > 琢玉 >

第26章

琢玉-第26章

小说: 琢玉 字数: 每页35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随着最后这一句,他把剑一横就朝我胸口刺来。

死死盯住那剑锋,我拼命想发招抵抗,却半点力都使不上。出离的愤怒,在心中熊熊燃烧,圆睁着双眼,恨不能将目光都化作两条锁链,锁住对面的人,锁住刺来的剑。

而剑身依旧低吟,带着闪闪寒光,刹那就抵达胸前,没有丝毫犹豫,一直往下刺去。

皮肤被扎破的瞬间,第一滴血珠在剑尖绽放出鲜艳的红梅,有一种痛迅速传遍全身,撕心裂肺,如剔骨之刀,刮得人血肉分离。

这一刻,我发誓,过去之事不可追,从今往后,人若犯我,必不手软!

好像有什么东西喀嚓了一下,胸中磅礴的怒意突然穿透了无形的枷锁,汇聚成手指粗细的火龙,在胸膛被刺穿之前,由创口呼啸着喷薄而出,去势犹如离弦之箭,眨眼便沿着剑芒缠上了院长。他便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火人。

这也是火系秘术之一,怒海龙腾。本是玄仙以上方可领悟,而此刻却被我的滔天怒气点燃,自发而动,根本不在我控制之中。

没有惊叫,没有挣扎,很短的时间,火龙缠绕数周后便开始细化淡化,逐渐隐去,原地什么都没有留下,只有失去了主人的剑,铿然跌落。

剑尖从胸口撤离,汩汩的鲜血带着体温涌出,那个地方顿时就觉得空荡荡凉飕飕的。人,有些恍惚。

身上的封印似乎已然得解,尝试之下已能行动自如,遂运功止住血,漠然望向院长起初站立的地方。今日此事,谁之过?

“很好,很好,桀桀桀桀——,”月魔得意地怪笑着,在空中不停抖动,“羲和,她用你所传之术杀了人,这往后的事你便怪不得我了,桀桀桀桀——”

我只感到眼前一黑,待重新恢复光亮时,已身处在一个奇怪的大殿。

十丈见方的空间,四壁嵌着嶙峋的黑色怪石,闪烁着幽绿的光芒,脚下暗红的花岗地板,犹如凝结的血块,头顶上翻滚的深紫色气浪,发出海啸拍岸般的咆哮。

殿上有一个形状奇特的云母屏风,荧黄的猫儿眼在其上仿若狼目开合。殿正中摆放着一个巨大的玄铁鼎,刻满鲜红的上古妖文,我所在处还矗了几根赤铜大柱,腻绿的铜锈蚀迹斑驳。

才看清周围的情况,旁边的大柱便吐出赤练蛇般的绳索,黑红相间,绕住我的四肢,将我紧紧往那柱上缚去。那绳索既韧又刚,挣之不裂,烧之不断,我竟只能任由其绑缚而无法挣开。

随后,又有几个熟人出现,一一被缚。

晏龙一看见我,闷哼一声,别过了头。

晓霖则眼巴巴望向梁儒风。

而梁儒风,从现身之时起,就一直看着我,目光中有很多东西,炙烤得人难受。

多么奇异的组合,多么好笑的场面,我没有心思去搭理这些人,只是移开视线充作未见。不知月魔到底要玩什么花样,隐隐有些很不好的预感。

“小帅哥!”凭空里传来一声嗲呼,一名女子不知从那里飘了进来,美目含春,直接贴在了梁儒风身上,伸手去描摹他的眼眉,“小帅哥,抓你到这里来人家也很伤心,要不,等会儿我向主人求求情?”

再看却正是那个短发。梁儒风厌恶地扭头,避开她的手指,眼睛仍然朝着我这个方向。

“小帅哥,你怎么这样,这不刚刚才情意绵绵,转眼便如此见外了么?”短发不依不饶,往他身上贴得更紧。

“绝尘!放尊重点!”嚣尘随后就到,厉声呵斥。

短发闻声色变,将身站正,一手扶在梁儒风肩上,头也不回地讥诮:“我就是很想知道,等会儿到底要谁尊重谁。想来姐姐这灵主之位也坐得够久,怕是该换个人了吧?”

“你说什么!”

“我是说,不知起初是谁奉了主人之命,要去摄魂来破这纯阳,”说着,绝尘笑吟吟地将食指在梁儒风颊边划过,又回手轻绕起自己耳边短发,“可躯舍换了好几个,时间费了有月余,都还一事无成,而我随便出去逛逛,借了这样一幅皮囊,便轻松做到……,姐姐,你说主人会如何赏罚呢?”

“绝尘!”嚣尘气得脸色发白。

而我却捕捉到一个词——破纯阳。难道说,当初嚣尘对我施那摄魂术,就是为了夺我躯体,去行那事?心头猛地震动,不由望了梁儒风一眼,而他对上我的目光,嘴唇嚅动几下,眼中掠过一片阴影,好像,还带入了些绝望。

“绝尘,不可僭越!”月魔重叠的风箱之音在头顶回响,一团黑影出现在云母屏风前,随后又有几个其他的灵体飘入。

嚣尘和绝尘狠狠地相互瞪了两眼,跟着上前分立在屏风两侧。

“今日我心情大好,不与你计较,以后决不许再犯!”月魔沉声训道,满殿的喧嚣顿时销匿,只听到她的声音在空中回荡。

绝尘面容一凛,“可是嚣尘办事不力……”

“她替我访到七窍玲珑心和这正身,也可算大功一件,”月魔指着晏龙嘎嘎大笑起来,一道银光闪过,殿中的大鼎开始晃动,缕缕淡银烟雾从中冉冉蒸腾而出,“哼!若非如此,我还真被常仪给蒙骗了过去。”

“居然做出如此逼真的□,害我接连推算都未曾找出半点破绽,还不惜花费大手笔,给这□设了纯阳结界护体,让我无法下手……,哼哼,差点就以为她真是将这小子隐在人界避祸。”月魔越说越兴奋,浑身已完全散开,又分别凝作许多小团,看上去就像是无数黑色飞虫在不停蠕动,让人头皮发麻,“如今虽然破了纯阳将他逮来,但已用处无多,还不如这正身来得好,桀桀桀桀——”

她笑得甚是张狂,我却听得如雷贯耳,猛然看向梁儒风,他已表情木然,眼神决绝,紧咬着嘴唇垂下了头。晓霖吃惊地望了月魔一眼,又回头看着他。晏龙则睥睨着月魔,嘴角勾出一丝冷笑。

两旁的灵体俱都俯首帖耳,不敢斜视。

慢慢的,空中密密麻麻的飞虫重又聚合在一起,幻出月魔起初的黑色人形,“今天我便可手刃仇人之子,还能得七窍玲珑心炼制魔界至宝魔罗丹,一举两得,如何不让人大快,桀桀桀桀——”

随着她的怪笑,晃动的大鼎发出了隆隆怪响,响声中,鼎身上的妖文开始变得模糊,仿佛在不断熔化扭曲,最终化成水般模样,就像是从鼎口溢出的千条血痕,整个玄铁鼎看起来诡异无比。

第三十五章 炼心

“魔罗丹,我筹备了千年,就差这一味药引,如若炼成便不会再畏惧仙界禁制蚀身,一应魔法随我施展。那时,所有害过我儿的人,都将亲尝自己种下的孽果!”月魔举起双手,托出一团如污黑烂泥般的秽物,“我就先把这魔罗虫种入你心,七七四十九天后,便蜕变出至宝奇丹,桀桀桀桀——”

她扬手将那秽物掷入鼎中,口里念念有词:“责难的苦,受罪的身,污浊的血,堕落的魂,怨灵将苏醒,请以此心为引,赐我魔丹!”

玄铁鼎顿时沸腾起来,无数细小的黑色微尘夹杂在银色烟雾中向上抛洒,仿如即将爆发的火山喷射着灰石一般。不多时,鼎中又冒起一条沥青般的黑柱,旋转着徐徐升高,扭出螺旋的印记。

冒出约莫半尺高度之时,黑柱止住旋转,向着鼎口弯曲倒下,拉长成一根细线,犹如有生命似的蠕动着,越过鼎沿顺鼎壁而下,在地上扭曲爬行,来到我的脚边,又缓慢地绕着小腿向上攀沿。腿肚像被稚蛇缠绕,紧紧地,拉得皮肉胀痛。异物所过之处有火辣辣的感觉,炭火炙烤般滚烫。

手脚被缚无法施展印诀,而所习过咒法,对此物不起半点作用。在月魔的狂笑中,我用尽了所有可施之术,都无法阻止这东西越攀越高,用焰去烧灼它,反而还加深自己的痛楚。它就仿佛克尽我所会的一切仙法,不管不顾,只是一直缓缓向上蠕动。

浑身已被冷汗湿透,我紧张得几乎窒息,脑中只是空白,所有精力全部集中在那东西的步步攀爬之上。难道自己就要这样被吞噬?

“不——!”梁儒风声嘶力竭的吼叫,惊化了我的臆想。

无力地望去,他已挣得面红耳赤,臂膀上赤练蛇般的绳索深深陷入肉里,勒出了紫红色的痕迹。拼命地蹬扯,终也无法松动半分,挣动中,上衣口袋内有一纸片落出,飘然坠至近处,却是我当日在唐城着紫衣的留影。见此情景,我只觉凄然,这样,又是何必?

晓霖早已呆如木鸡。

晏龙冷眼瞥了半天,桃花眼底深处,流光飘忽不定,最终张嘴呼出了一团寒气,喷到我身上。黑线的行动好像缓了一点,身上的炙热也松了一些。以冰相抵,我也曾想过,只是自己未曾习过水系法术,一般都喜欢雷火的炫目。

“小子,不忍心了么?”月魔飘到了我们中间,阴恻恻地说着,挡住了他呼过来的寒雾,“把你那所剩无几的真气省省吧,等会儿就轮到你了,现在别耽搁我的时间。”

晏龙冷哼了一声,不再作响,被月魔格挡,我也看不真切。

这一时间,黑线已行至胸前,猛地就竖起了前端,往创口里面钻去。我顿时感觉如被锥扎,痛得那么清晰那么尖锐。黑线就仿佛寻找居所的寄生虫,一直往里往里再往里,最后只留了尾部在外。如同抽丝一般,心头精血被那怪物吸入体内,它残留的尾端兴奋得不停地抖动,逐渐浸染成了红色。而我的这具躯体仿佛慢慢要转为空壳,四肢无力,全身瑟瑟发抖,头疼欲裂。

突然希望,常子轩永远都不要找到这里,月魔远非我们所能敌,何必作无谓的努力。

如果我就要这样死去,那也好,很多事情就不用再继续。不知道还有没有恨的不需要再纠结,不知道还算不算爱的也不用再感伤。我走这一趟,已经够了,累了。

从哪里开始错的,从哪时开始错的,我已想不明白。是否命盘被改时起,就注定会有这样的结局?又或者,我的存在本就是为了这样的消亡?

心脉的搏动越来越弱,体温越来越凉,眼前的形象越来越模糊,梁儒风的呼喊越来越缥缈。干脆闭上眼,就这样吧,都了结了,很好,很好,一了百了。

“孩子,振作起来!” 突然,有柔柔的呼唤在耳畔响起,自然而然,让我想到了母亲,那已是儿时梦中的期盼。梦里的母亲,难道不正是这样?她有着世上最美丽的声音,包含最纯粹,最温婉,最甜美,最坚强的爱意。

这声音就像一双温暖的手,轻轻地降临,抚过耳际,抚过心房,抚平了恨的伤,抚走了心中的绝望。想起了义父,想起了义母,想起了天晴,还有岳天浩,还有,常子轩……,突然间,心里的失落、恍惚、颓丧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要活下去的愿望。

我其实并不孤单,还有那么多关心我的人,为什么要甘于被摆弄?就算是错,也要努力让自己找回正确的归途!

身体开始有些发热,脉搏也跳得有力了些,心口有东西在震颤,蠢蠢欲动。我咬牙运起丹田内残余的真气,汇作绞丝,齐向正贪食着心头血的寄生虫穿去,又带起如震天鼓一般激越的波动,在全身经脉中传送。

乾坤镯在这瞬间溢出了散漫的金砂,又隐去,那是义父早先下的封印,被经脉异常律动所干扰,竟然自行消褪。

顷刻,左手腕处强烈的热感,瞬时便游遍全身。只觉内腑中一道金色虚影闪过,合着真气汇成的绞丝,将寄生虫紧紧包裹起来,猛地推出我体外,形成金光闪闪的一大团,虚浮空中迅速翻搅揉动。那条漏在外面的尾巴不安的颤抖,最后居然也被一并吸收入内。

然后就听见彭的一声,光团爆裂,整个视野都是耀眼的金色,那光圈中心隐现出一个鸽蛋大小的珠子,眨眼之间便飞到我跟前,由眉心渗入。

我只觉灵台隐隐有些发胀,连忙分出念力引导,本性归源。顿时感觉精神境界比原来强了一倍有余,隐隐有要突破化虚达到超脱之势。羲和已替我洗骨伐髓,这下也没有不适之感,反而还觉得与肉身契合得更加紧密。

修行之路万道归一,法本无善恶之分,只是人心欲念有别,不同门宗各取其道,表面差异甚大,实则都是修行法门。譬如修仙为求得生命本源,而修魔则单为一个“我”字。

所以魔界之物,虽为异种邪恶,但其中也存在一点最基本的元质,为所有修行者共通。方才的金光包住了魔罗虫,快速剥离其死煞暴戾之气,洗净元神杂志,只留下纯粹的本源,包括我被吸取的精血都一并提炼,回归了自身。

这可比原来的念力本源要精纯得多,也即是,我反而因祸得了福。

不过,这样也不足于助我脱困。

金光闪耀稍歇,月魔已经在一旁暴跳如雷,疾伸出黑雾般的手卡住我的脖子,吼声震天,“怎么回事?你不是已经杀了那姓莫的院长了吗?你不是已经泄愤了吗?为何还会有如此强的怨念?居然能毁了我幸苦培养的魔罗虫!”

我想说,那不是怨念,这世上,还有比恨更强烈的感情,更能给人带来生的希望。我想说,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如她一般,只为仇恨而活。但,却说不出口,被她紧紧卡住了脖子,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不可能,不可能!再而衰,三而竭,你不可能做到!”月魔重叠之音不断咆哮,几乎盖住了晓霖的尖叫,又在殿堂内不断回响,震得人鼓膜生痛。

头晕脑胀满耳轰鸣中,她又突然静了下来,慢悠悠松开捏着我脖子的手,语音变得迷离,“才刚刚化去,应该还来得及,不如,我把你投回那鼎,重新凝炼返璞?或者,你们四个一起,赫赫赫,不一样的血脉,新的魔罗虫!”

大口大口地吸着空气,我望向那只诡异的大鼎,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这个疯子!

魔音靡靡,那是月魔的低吟,“幽怨之浪,快速临渊,起舞翻腾,吞噬牲祭之血脉,啃蚀牲祭之心灵,以笃诚的魂魅,召唤禁域虫豸,拥有渺视一切的魔性!”

满大殿都闪起幽绿,恍兮惚兮,一切的响声都归为死寂,她身上泛起的煞气,凶横无匹,那是千年不息的恨,铺洒开来,形成巨大的压力。

中间的鼎开始转动,妖文复又扭曲,蜿蜒成无数虫豸之形,其中沸腾着黑色黏稠的液体。殿上的灵体全部面色肃穆,如临大敌。

晓霖咬着嘴唇看着我,眼里满是恨意。你刚才听到了吗?你也恨了吗?你果然还是先想的自己。

梁儒风已闭上了眼睛。

晏龙仍是毫无表情,双眼闪烁,凝望殿中,看不出来到底是有所打算,还是简单的无所畏惧。

幽绿荧荧中,大鼎的上方出现了一个玄铁大盖,悬在空中,冒出黑色的气体。

月魔一挥手,绑住我的绳索便松开,而我如木头人般僵住,然后轻轻地飘起,落入鼎中。刚好一人高的鼎,只剩脑袋露在外面,黑色液体浸到腰间,这才发觉,外面看起来黏稠恶心的东西,其实仿佛空气一般,指端轻沾,没有任何触感。或者,真正开始炼化我的时候,才会化为噬心之水。

她很是自得,肆无忌惮地解开了所有人的束缚,简单地下了个灵力封印,就将他们赶到鼎前,“你们可以在这里看着,我先把这丫头炼化,三天之后便轮到你,然后是你,还有你。在我这里,永远别想跑掉,桀桀桀桀——”

鼎盖开始旋转,开始下沉。

不到最后关头,绝不放弃!

也许是想得到最好的炼化效果,月魔只封了我的形没有封神,于是我便有机会集中内力去破这封印,配合手镯的神力,好像有了一点成效。所幸,除了我,没人知道义父下在镯上的封印已然被解。

手脚稍稍能动,时不待人,正准备翻身而出,抬头看见晏龙手腕微动,可梁儒风还在他之前,飞身掠起,擦边而入,落到鼎内,抄起我就扔了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2 3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