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灵剑之十江南会 + 番外-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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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儿不肖……”静静看了他一会儿,那人却只是把那冰冷的手掌放在了他的发上。
滂沱的大雨下在江南城里,微凉的天气跟湿冷的风。
赵飞英身上披着保暖的毛氅,可握着茶盏的手,一直都是冰冷的。
僵硬的,几乎没有感觉的,仿佛那只是石雕成的、一只有着优美曲线的右手。
他还记得萧子灵,那个年幼的孩子。
眼里那炽热的火焰就与蝶衣一模一样。
可是,蝶衣呢,那是谁与蝶衣的孩子?为了什么他挥着蝶衣的剑?我还记得握着他的手,教他剑招的时候。
我让他学武,却是要他懂得武学的精义。
那是力量与美的结合,不是用来杀人,而是用来控制脱离了轨道的事情。
我在教他学武的时候,竭尽心力地想要告诉他这件事情……就与大师父每日教我佛经一样……可我那时,为了什么总是心不在焉的?我封上了自己的耳朵与眼睛,但大师父轻柔的声音却总是不厌其烦地在我耳边回荡着。
“飞英,心里不要有恨……”
“飞英,仇杀只会让伤口结痂,遗忘却能止痛。若你能原谅,伤口才会消失……”
“萧子灵,心中充满了恨,就没有地方学剑。想要沾上仇人的血,握剑的手就会太紧。”
世道不断循环,学武的人本有一半心中有着仇恨。
我又是为了什么日夜苦练剑法?砰。
强风吹开了本只是轻轻靠上的门,把那冰冷的雨跟风吹进了房里。
然而,却是扫去了那沉滞的空气。
不过,依旧有着刺骨的寒意。
赵飞英本想起身重新关上,然而萧子灵却是已经带上了门。
那脸颊想必已经是冻得发僵,然而他看着自己的眼睛却是如此的温暖。
“萧子灵,你进来,我有事情跟你说。”
这是赵飞英与他说的第二句话,于是萧子灵连忙地走了进来,顺手关上了门。
“师父。”萧子灵站在他的面前,带着僵硬的表情说着。
看来,是不需要自己再多说些什么了。
赵飞英看着他,带着柔和的眼神。
从他的眼神里,他晓得他已然知错。
萧子灵并不曾强辩是为了保护着自己。
在那种场面,他有绝对的能力保护自己而不伤害对方。
“看来,你真的长大了。”赵飞英只是轻轻说着。
“哼,这怎么可能?”御书房中,玄华帝轻蔑地说着。
“那亲王对这些武林人的集会会有兴趣?”
“八成是真的。”一个青年低声说着。“根据北方朝廷的线报,早在月前亲王离开朝廷之前,那亲王对这江南大会就很有兴趣。”
“他会有什么兴趣!……可恶,若是让他晓得……”
“就算晓得又是如何?”那青年朗朗大笑。“只要他回不去,皇上的计划就会如期进行。”
“……他真胆敢只身而来?”玄华帝有些迟疑。
“……有闻那亲王也是个使刀的高手,一般江湖人是会想看看自己在江湖上能占多少份量。”
“……”
“皇上又何必忧心?自始至终,皇上都不需要出面。”那青年说着。“就由我这儿来发落。”
“……好,取得那亲王首级的,无论是谁,万金高爵!”
“遵命!”
“真的吗?骗人的吧!”
“是真的!”怎在离江南城还有一天的路,就算是小路上的茶栈,也都可以传得沸沸扬扬。
旧朝太子的传言才过,更令人兴奋的,却是那北方的獠面亲王也会出现在江南城中!若能擒下那微服南下的亲王,别说是一雪灭国之恨,举兵北上收复中原更是一大易事!
“只有没见过他的刀的人,才会说得这么轻而易举。”谢卫国缓缓说着。“只要他手上有刀,就没有人近得了他的身。”
谢卫国虽然仿佛是喃喃自语着,可那声音却是一清二楚地传遍了整个茶栈。
时值正午,赶赴江南的人群多在此避暑。
只听得那平稳却是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几个武林人只是微微皱眉就是避开了目光去。
这人选此时此地炫擢着他的内力,不晓得是何居心。
“哼,若真是个赫赫有名的高手,怎就不曾听过?”邻近桌上的男子只是嗤声笑着。
“你不曾听过的人,还是有高手在的。”
谢卫国似乎还是专心地喝着他的茶水,就连目光都不曾转向那人。
“喔?像是谁?”那人已经提高了声音。
“像是我。”谢卫国一语方尽,手上的茶盏就已然出手。
只见那瓷杯以着极缓的速度飞向了那人,那人冷笑一声,就是要伸手接过。
“别……”一个老人本似要制止,然而,却还是叹了一声,起身离开了。
“呜……”只见当那人把瓷杯收入掌中之后,却是抓着那只手掌,满头冒着冷汗。
他的手指蜷曲着,像是紧紧抓着那只杯子,却更像是根本张不开。
他的脸扭曲着,因为着他的手指骨已然被震出了虽说细微,却是疼痛不堪的裂隙!
“阿弥陀佛,施主何必下此毒手。”几个慈眉善目的少林大师几乎是同时低声说着。
“……我是在救他们。”谢卫国只是低声说着。“连我都敌不过,就少来趟江南城这趟浑水。”
闻言,茶栈里登时就是议论纷纷了起来。
其中,几个人看了那牺牲者一眼后,低声叹了气,就是起身离去了。
走上了远离江南城的路。
在武功还不如人的时候,留待十年之后再见分晓。
“不晓得大侠是从何处而来?”其中一个僧人站了起来,合掌问着。
“我是谢卫国。”看着前方的桌面,谢卫国只是低声说着。
“谢帮主!”听得了谢卫国的一句话,茶栈里几乎有三分之二的人都惊得站了起来。
只除了少数没听过他的人,一脸茫然地看着他们。
“你就是力抗胡军,率领丐帮镇住清水镇的丐帮帮主谢卫国!”一个人看着他,就是兴奋地说着。
“不枉我远从千里而来,终于一见帮主风采!”
“既然看过了,就可以回去了。”谢卫国只是继续低声说着。
“继续往江南城走的人,就是存心与我为敌。”
这……那十几人登时面面相觑。
“帮主,本寺已然答应叶大侠之邀,这才前来江南应约。若是帮主担心本寺夺权,帮主大可放心。”
“大师若情愿在江南城中圆寂,我也不便强留。”谢卫国只是缓缓说着。“只像是我先前说的,从现在起,要往江南城走的人,就是我的敌人。”
那几个少林僧似乎为难地互看了一眼,接着就是低声商议了起来。
“……谢帮主!在下不晓得谢帮主何出此言,众人不辞辛劳而来,不正也是共议武林大事?”一个壮汉站了起,恭敬地抱拳说着。
“况且如今山河分裂,正是时候共商收复中原之计。如此大好时机,在下实在不懂谢帮主究竟有何顾忌。”
“我不想再说一次。”谢卫国沉声说着。“要走要留,随你们决定。”
茶栈里的声音更加嘈杂了。
没多久,只见那手骨碎裂的人率先奔出了茶栈,往北方头也不回地跑了去。
再过不到一炷香的时候,这茶栈中十之八九的人都垂着头走了。
只剩下谢卫国,那几个少林僧,还有一个刀客。
“得罪帮主了,少林日后一定登门谢罪。”僧人站了起来,由其中一个慈眉善目的僧人合了掌,低声说着。
僧人也走了,不过是前去江南城的方向。
于是,这茶栈,只剩下谢卫国跟那个刀客。
那刀客一身黑衣,头发却是束着艳红色的发带。
一把系在腰间的刀,红得仿佛是用鲜血铸成的。
“我等着你,已经整整六天了。”谢卫国低声说着。
“我晓得,所有人都在等着我。”那人只是有些傲慢地笑着。
“……大庄主过世了,师兄。”
“……”从那人的脸上,谢卫国见到了一丝的动摇。
“二师兄身受重伤,生命垂危。”凝神看着那人的谢卫国,只是缓缓说着。
听到了二师兄的处境,那人还是没有说话。
“从我开始的事情,就由我结束。”谢卫国低声说着。
“难不成你要我束手就擒?”那人只是轻蔑地扬起了嘴角。
“我这成了民族英雄的师弟啊,拿下了我你就更是名扬天下啊。”
“……师兄就在叶府之中,打败我,你就可以前去江南城。”谢卫国低声说着。
“……单打独斗?你没有胜算。”那人微微笑了起来。
“……一对一。”谢卫国低声说着。
“……是啊,师弟,很久没有接过你的长鞭了。”那人只是继续笑着。
“……好!就一对一!两年前那战实在输得我不甘心!”
“……师兄,得罪了!”拍桌而起,在谢卫国身子跃起之时,腰间那黝黑的长鞭就已然趁着那一跃之势,扬长而去。
唰!谢卫国一鞭击碎了刀客身前的大桌,而刀客却已飞身而起。
那有如灵蛇的鞭稍在空中划过了完美的弧线转向击往了刀客,而刀客却早已反身抽出了腰间的刀。
那把艳红红的刀就这样一刀斩在了鞭身,绽出了刺目的光芒。
那精湛的内力让谢卫国手上的长鞭几乎就要脱手而出!今日的场景与两年前恰好相反,如今的刀客体内真气满沛,而谢卫国……唰!划开了空气的长鞭,雷霆万钧的一击,只要捱上一下就会让人头颅破碎。
刀客敏捷的身形在那鞭影中闪避着,却是在等着可能到来的破绽。
唰!又是一个杀着,然而,不再闪避的刀客却是一刀斩了去,那长鞭本是短兵器的死敌,一触及了强力就是卷上了刀身。
然而,那刀客却是无畏地一刀甩了开去。
那强大的内力甚至把谢卫国整个人都扯了过来!长鞭被硬生生地扯离了手,谢卫国的手绽出了鲜血。
然而,就着朝刀客被扯去的身体,谢卫国咬着牙就是击出了一掌。
料到那将是谢卫国倾尽毕生之力的一击,刀客挽起了刀,也是凝神采集了掌力,站稳了脚步硬接下了那一掌。
糟!在两掌相击的瞬间,还没来得及察觉泛在谢卫国嘴边的笑意,刀客就发现了自己击在虚软的一掌之上!以虚击实!脑海中才闪过这个念头,刀客就是舍下了手中的刀,又是一掌击出!这一掌,结结实实地击在了谢卫国的胸口。
谢卫国本已苍白的脸,在远远飞出之时更是褪尽了血色。
刀客收了掌,诧异地看着躺在地上,双目紧闭的谢卫国一会儿后,才拾起了地上的刀,缓缓走向了谢卫国。
“佩……佩服……”从口中溢出了鲜血,谢卫国只是一径儿地笑着。
“……好疼……真的好……疼……哈哈……呵呵……恶……”撑起了身,谢卫国转头就是朝那沙地呕着鲜血。
刀客只是紧紧皱起了眉,将刀抵在了他的颈子上。
“你在搞什么把戏,你就不怕我真的杀了你!”
“……你下不了手的……”谢卫国只是挑衅般地、几乎是带有些疯狂地低声笑着。
“……哈哈……你怎么下得了手,你根本就不可能伤我一分一毫……”
“你!”高高挥起了刀,刀客本似就要斩下。
然而,刀锋到了半空中,却真的再也斩不下去。
在谢卫国低沉,而带着痛楚的轻微喘息声中,刀客放下了刀。
他说得没错,他是看着谢卫国长大的,怎么可能下得了手。
“……呵……我没说错吧……没有人下得了手……没有人……没有人……”听着谢卫国哽咽的声音,刀客只是蹲下了身子。
“卫国,很疼吗?”他低声问着。
谢卫国没有回答他。
他只是紧紧握着手,看着地上哽咽地哭着。
他脸上的泪水一滴滴地落在了沙地上,伴随着从嘴角缓缓流出的鲜血。
刀客只是微微皱了眉。
他本还想要说些什么,然而,此时却已然有人从远方着急地快步奔了来。
那人头上带着黑纱帽,腰间佩着一把有着雪白剑鞘的剑,从那被风扬起的纱帽下,却是带着惊慌的神色。
“谢帮主!”刀客只是沉默地转过了身,缓缓走了开去。
“别走!你!”那人只是怒声喝着。
“留着你的小命救他吧,娃娃。”远去的刀客,只是缓缓说着。
在谢卫国的身旁站了定,那人只是呆愣着。
是啊,就连谢帮主都不敌的人,他又挡得下他吗?对了!谢帮主!那人连忙单膝跪在了地上,着急地检视着谢卫国身上的伤。
他伤得真不轻,胸口……肋骨似乎也断了几根……
“谢帮主?谢帮主?你醒醒,醒醒啊!”那人着急地唤着。
然而,已然闭上了眼睛的谢卫国,却没有再张开眼。
“所以,十三师弟此时确实到了江南城。”
看着让大夫诊疗着的谢卫国,本只是沉默站着的沈云开,突然低声说着。
“……十三师叔怎会下这么重的手?”萧子灵看着气若游丝的谢卫国,难过地说着。
“……是我不该让师弟落单。”沉默了一会儿,沈云开却是如此说着。
早晓得谢师叔态度有异,我怎不早些发觉呢?萧子灵暗自悔恨着。
“……江南城已经传得沸沸扬扬,这事八成已经再也掩盖不下……”说到了一半,因为莫名的疲累而揉了揉自己眉间的沈云开,在微微闭了一会儿双眼后,接着继续说着。
“不管如何,后日的武林会上,一定有人问起。你们什么都不要说,问起了就是什么都不知道。他一定会在会场出现,不过我不晓得他会在什么地方。绝对不要再落单,若是见到十三师弟,只管跟我说就好,你们谁都不要出手。”
萧子灵与华清江只是点了点头。
“……尤其是你,清江。”沈云开说着。“等后日一早,先离开江南城,事情过了再回来。”
“……您那儿人手够吗?”华清江低声说着。
“连同我总共八人,我想他逃不掉。”沈云开低声说着。
“怕只怕朝廷来搅局。”
“……像是?”
“前几日那玄华帝就让人来暗示,他当日将会出席江南会。照理说,朝廷对这种江湖势力的集会都不会很高兴。”
“……是那事吗?”华清江低声说着。
“……嗯,玄华帝以前跟江湖的门派关系一向极好。”沈云开说着。“萧家庄那事,更是因此而起。”
“……因什么而起?”萧子灵提高了声音。
“玄武死了,玄华帝不就可以即位?”沈云开只是缓缓说着。
“遇上你们,是玄武帝的福气,不过却是你们的梦魇。”
“……我会要他宁愿从来没有出生过。”萧子灵转身而去。
“你去哪儿?”沈云开问着。
“去杀了玄华!”萧子灵低声喊着。
“就凭你?”沈云开笑着。
“我一人就能自由出入玄华王府,取他项上人头本是易事。”
“如今他是唯一正统帝位的继承人,又找着了当朝太子,正待收复中原大好河山。这样的人如果被你杀了,你以为山庄日后能得安宁?”
“我不会被发现的。”
“你已经被发现了,崆峒派的事没有我压得下来?”萧子灵无言了。
“……先收了十三师弟,再收玄华王。既定的顺序变动不得。”沈云开说着。“一次灭了中原的两个势力,就等着胡人入侵、中原生灵涂炭。反正你已经等了十年,差得了这十月?”
“……真的只要十个月?”
“是。”沈云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