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下午,我在旧居烧信-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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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能有什么解释,不请自来的呗。
“哈哈”
“同学们高兴啊,里三层外三层的围出了一个批斗的圆。盛饭师傅用昆虫学家的表神,差不多全方位的观察了好一会蟑螂后,说出了我这一生听过的最解围的话。猜,说什么来着?”。讲着讲着,成脑筋急转弯了。
“我怎么猜得到啊?你烦不烦?”
“待我小便一趟再说”
“不准去!”。季晚失声的叫了起来,跟周围的格调一丝也不入扣。赶忙埋首并以手捂嘴,像无意泄露了军事秘密的女特务。
“哈哈”。我只好收起欠了一半的身,声音也紧了些,把嘴凑近季晚的耳,呃,有耳孔,不戴耳环,希奇!。“盛饭师傅一本正经的说了:‘小伙子不长记性,不是跟你说了吗?两个蟑螂才能换一个包子!’”
“哈哈……”。季晚几乎是把头埋在了桌子下面,背部如花枝的乱颤着,若隐若现的蓝色蝴蝶,振翅欲飞。
……
出得餐厅门时,风和宜人在路灯下暧昧得不甚回首。远处校园区钟楼上荡出的节奏,扣着心跳,咚咚的急促着。
背上季晚的电脑包,做出要跨出车厢的准备时,我转向季晚。
“简单的说再见?”
“还能怎么复杂?”
“吻别一个”。我什么时候变得不由分说的?拽过季晚,吻上她的嘴,秒。
直到走进家院,我还能从背后感觉到,季晚很不自然的半扶在方向盘上,像刚刚换了个手式的思想者,老半天没有踩下油门。后面有车在鸣着不可思议的焦虑。
转过第一个弯时,我失态的来了一个纳达尔拿下费德勒的赛点时的握挙踮步横跳,“卡木暗!”,然后差点单膝跪在地上。
上得第一级楼梯,我拿出手机,无线电波直指弟兄林的裤兜。
“喂”。好哥们啊!听其声如见其人。
“弟兄,今天我是病人,你是政委”。我甚至无法控制自己的呼吸。
“听你的小样,你又准备往哪个火坑里跳?”。政委的职责,就是给你亢奋无法自制的火焰上,泼冷水。
“弟兄,今天你得细细听我说”。我把电话紧贴着嘴,像刚被关进铁笼里的猎豹,围着9平方米的新家,踱步不止……书包 网 87book。com 想看书来霸气书库
(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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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那次宿醉,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虽然在电脑网络虚拟出来的###时空里,他和么杉不曾分开。他决定去看她,是说好可以观摩她的现场挥毫。他就是甘愿被那个梦折磨,一直如此。
“你是不是觉得,作画的时候,可以让我亲自在旁边伫立一下了?”。他在网上给么杉提交的此类申请的次数,绝不亚于看过的《大话西游》。
“鸡蛋好吃”
“呃”
“吃过,觉得好,就够了”
“所以……?”
“所以,就不要去看生这只蛋的母鸡,长什么样?是否毛光水滑?是否有暗恋着她的公鸡?……等等等等,以及这只蛋是如何被生出来的”
“但是……”
“没有但是”
“但是,作为一个富有同情心和正义感的生物学家”
“呃”
“宁愿牺牲那只母鸡,也要让世人知道:鸡蛋是怎样炼成的?”
“哈哈,安东尼&;#8226;霍普金斯式的生物学家?”
“你准备牺牲了吗?同志”
“好吧。我被你高尚的、损人不利己的职业情操,给深深的打动了。来吧,踩着我的肩膀,往远处望吧”
他想象中的么杉,正摆着最大化标准的红卫兵弓步抬肘远眺未来pose。
和么杉相距的50公里,可以让他坐在巴士的最后一排,给颠簸甩得思绪乱飞,被窗外很不流畅的景物撞击着视觉。这种类似忧郁的疯人的时间消磨方式,对他,切切实实算得上一种享受。我坐在他和窗外景物的间隙、被玻璃映出的纸一般薄的空间里,看着他和他刚戴上的耳机。
RADIOHEAD凄美的嗓音立即将感觉冻僵。“KID A”,第一个克隆人将以比克林顿更知名的身世来到地球,然后是一只具备尼采智商的淡水水母,再然后,一滩狗也不屑一顾的黏稠液,会挡在你回家的路上,告诉你:其实,它才是你的灵魂。人在上帝面前幽默得一塌糊涂!呃,exit music( for a film ) 才是RADIOHEAD最罕世作品,不论创作、演唱还是配器,都堪称绝美,给那个一点也不色情的三级片作片尾曲,可惜了!
么杉在郊区学校旁边廉价租了一间公寓式的画室,一个房间套一个卫生间,纯粹一个情人旅馆的格局。若在一楼安插一个物管老头和一部摇柄电话,就可以上演《花样年华》了。有些年代了的斑驳木地板,貌似一尘不染。除了三张手扶椅和两个画架能被称作家具外,其余平面和半立体空间基本被画纸、笔、顡料所充斥,连披头四艺术家们必备的烟灰缸也没有。
“抽烟我都是在过道,你也不能例外”。么杉一眼就看出他的遗憾。
“抽烟事小,我是怕脱鞋”。看着么杉赤脚踏上的木地板,甚至能倒影出脚底的掌纹。
“哪只脚是六指?猫猫”。么杉毫不吝啬的给了他对身残志坚者的肯定、关切和鼓励。
“靠!我是对自己的脚汗没有信心”。么杉的脚趾也有着和手指可算作配套的图形,像碰巧穿了一套情侣装的两个陌路人。
“进去洗洗,别影响了我的创作情感和下午食欲”。么杉严厉的指着卫生间的花洒。
他慌不择路的脱了鞋,跑了进去,差点因滑而被摔入马桶。
“脚趾上画的图,也是每天一换?”
“一点建设性也没有的问题,懒得理你!”
听见么杉在哗啦哗啦的往画架上装着纸,很有木质感的挪动椅子,打开窗,一阵风将满屋的纸搅得啧啧乱颤,走进过道,打了三次火才点上烟,一口长长的喷吐。一阵洗脚的功夫,能发生这么多事?生命真是要被填满多少琐碎啊。
么杉只有自己的一双拖鞋,他就只能斜跨着刚洗完的脚,靠在门框看她的背影。么杉转过身来盯着他的脚,像手术台前的主刀医生盯着患者将被划开的器官一样。
“我的脚,真有这么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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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在脚背纹上一只爬行动物,给大姆趾画上一只眼睛的话”
他低下头,在自己的脚面上努力想像着么杉的设计,以后还能毫无顾忌的在游泳池里拍打自由式的腿吗?
么杉笑着靠了过来,把剩下一半的烟塞进他的嘴里,怕他噎着似的拍他的背,不对,应该是对患者的最后鼓励:别怕,不是太疼的,要乖哦。
他撩开么杉的头发,露出滴血的耳垂。被她顽强的低着下颌。
“我知道你想干什么,哈”。你可以给些温暖,也可以给个悲伤an…an…ang…郑钧在从单纯男人的角度呤唱着。
“那边多少人看着呢”。楼下学校球场上是有几个愤青在砸着篮球,更远处几幢委靡不振的楼房,根本没有任何望远镜或是来福枪瞄准镜的反光。
“那又如何?”。他搂过么杉的腰,躲过关上的门,吻着将她的头抵到了门上。
么杉的牙在他的舌尖幽冷的闪过,如倚天出鞘。流过鼻子的呼吸,拍在他的脸颊,萌芽起急促的胀痛。闭眼幽叹的么杉,绚丽委婉、妖艳媚惑。么杉用手环起他,完全接受了这一刻。一浪凶似一浪的炽流,顷刻要将他溶化。
时间其实也不是太长,只是烟头开始让食指和中指感觉到了灼疼。
首先被烫醒的是么杉。即使如此,也显得太过于快了,情节的安排显然出了问题。他的舌尖被一刺,么杉咬的,靠!飘忽不定的混乱。么杉用舌头抚弄着左唇,像刚完成一次截击的豹,对着不见得算得上的猎物,咧嘴窃笑。
“一点预感都没有,就下嘴啊?”。他也舔着舌头,看味觉是否还在。
“哈哈,跟你学的”。么杉笑的时候,就是好春光在这艳阳天。
“我至少还观察了周围的地形”。他感觉吐字不太清晰了。
“我至少没给你挂彩,嘴下留情了”。么杉摸着他的嘴,像就要给他作塑像前的罗丹。
“别逼着我发誓以后不吻你了?”。
“发吧,我保证你过不了十分钟就会失言”。么杉给自己套上外褂,上面的斑斓色彩本身,就是一件艺术品。
“哈哈,么真是知己。我帮你系上?”。他把手绕到么杉的背后,边给她系绳扣,边寻找着突破口。
“※§⊙……”。么杉把手搭在他的肩上,学母狼一样,向他炫耀着凛冽的犬牙,毫无破绽。
“那么,开始?”
“若不是你像下雨前的唐僧,早就开始了”
“需要我帮忙?”
“你要真心想帮忙,就在一边静静的呆着,乖啊,猫猫”。么杉伸过手来又欲轻拍他的后脑。
“可以时不时的提个打破沉寂的问题吧?”。他怕自己那样站着站着就成了一个标志牌。
“知道封不住你的嘴,只能时不时啊”。她没能够到后脑的手,顺路又摸到他的嘴上。
么杉开始了。先摆上一张后来被她说成前几天就油过或是胶过的亚麻布,且套上了框。然后是一排颜料、油、粉、排笔、调刀、大小深浅不一的调色盘……像决心要为人类调配出“镭”还是“铀”的居里夫人。么杉一直把食指竖在嘴前,示意他别问,知道的越少,活得越自在。他一步也不敢丢下的跟着,跟着一只正在无限趋近猎物的母豹。
从来没料到画一幅画能弄出这么大排场,他以前都是像挤药膏似的,一点一点从12管水粉颜料里调出所谓的绚丽的色彩,好吧,奢侈点,24管?……么杉像刚入行的水泥匠,用刮刀一块一块的往布上抹,有时干脆用手指,好像要补平那张布上的千条裂缝。
“画什么来着?”
“没想好”
“超现实主义就是这个意思?”
“没什么主义,我。画着画着,就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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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袋里,有个构图的吧?大概”
“很隐约的有,像电影刚放映时,胶片上的划痕在荧幕上的放大”
“那么,片名该淡入了?”
“呃……‘猫和他的第十三个女人’……哈哈”
“为什么是第十三?”
“因为前面是十二,后面是十四”
“你决定把自己放在十三?”
“你决定给我披上十三号战衣?”
“切,不是你数出来的吗?”
“我数学学不好,要不,你帮我数?”
“好好的美术课,别砸了改上算术?”
“似乎……你的话显得过于多了诶?”
“你不是需要下雨前的唐僧不断的鞭策你‘同志,革命尚未成功!’吗?”
么杉反手朝他的脸就是一画笔,时机、速度、角度、还有颜色……都出乎了他的意料,他躲闪不及,等反映过来自己被成功偷袭时,眼泪已经没有了价值。他盘算着如何抗议她的无常,顺带想象着自己被划上叉的脸,会不会更帅些?呃,暗红的叉,某种射击的目标,凝固的血,三口百惠也演过的。
他挽过么杉的腰,要把脸上的血痂蹭给她,但,画面被毫无预兆的定格在了屏幕右上角四分之三处―――么杉双手执笔,对着他的咽喉,都泡蘸了阴沟泥的颜色。他不喜欢自己的犹豫―――都被画叉了,还在乎再多的污点吗?如果是在敌人的刑具前,心中碰巧又充满了革命信念呢?你也要退缩吗?同志。他在意识里朝自己的背狠狠踹了一脚,使那张畏惧的脸踉跄着迎上。他让自己想象着被风杨起五四爱国青年头型的胡兰。
么杉的笔合乎情理的扎在那张脸的两边,带着戳穿的碎裂声。他同时吻到了她的唇。
么杉接受着他,两只手可没停下,继续在他的脸上涂着。‘抹吧,懒得理,就当一起分享颜料的抚慰’,他在心里彻底放下了,‘感谢油画创始人,在颜料里人性化的规定了[要加入油]这么一条’。么杉放弃了笔,啪啪两声落在他的脚跟附近,像脱落的左右拖鞋。么杉用画着表示今天心情的指甲继续,爬到他的耳,痒得不行,钻进他的头发,凌乱的滋味。他想起以前剃光头的日子,和烤在头顶的太阳。
么杉的呼吸又来抚他的脸,越来越热,像就要哭出的声音。一对乳房贴着他的胸,就要穿过他的胸腔,和他的心一起颤抖。“不准再咬我的舌头,听到没?”。么杉几乎是梦吟般的在他的舌尖发出一声幽暗的叹息。
慢慢解开么杉的衣服,滑过扎在头发里的手指时,被染上了杂乱的色块。一件一件落在地板上的衣服,应该像某部电影里的一组镜头,导演处理得让观众大呼上当。么杉用唇和什么时候开始乱了的头发,固执的遮住他,他只能看见么杉垂下的、扇动的睫毛、沁人心肺的扑鼻。在么杉的背上游走的指尖,传来水中丝绸的触感。有多久了?没有触摸过如此华丽的身躯?他问自己。张国荣在“东邪西毒”上,透过斑点的光,被意念中的女人抚摸着……“我就是要让你后悔!”
么杉躺在垫着她无数写意作品的地板上,眼神迷乱的等着他,把空气湿得开始扭曲。“怎么才能拒绝你?”,么杉的声音弱得生怕给自己听到。“现在,不准讲话”,他把手指放在她的嘴上,然后,慢慢滑入她的身体。
关于那个下午的记忆,他说只有黄昏,延绵不断的黄昏,一直可以延伸到太平洋又折回喜玛拉雅的黄昏。阳光坚持着爬在墙和地板上的角度,风把么杉的纸们,一阵阵吹离,又委婉的放回原处,像第一次参观图书馆的小男生。
残痕的收拾,比他和她想象的要浩大,洒了一地的颜色不说,虽不能说呕心但也是么杉灵感一现的佳作,就被毁了7幅。么杉算得上洁辟,每一个其实也不是很显眼的污渍,都要认真擦干净。光洗脸一项,就洗得污水横流。他和么杉费了好一番功夫才修整完毕后,来到过道,他还是斜依着门框,相互点上烟。么杉把头枕在他的肩上,和他吐出一样角度的烟弧。
“我和前十二号比,怎么样?”
“…。。。?我怎么没听懂?”
“你的女人啊,哈哈”
“你再乱说,把你排一百零三了?”。他用手抓起么杉的下颌。
“无所谓啊!反正你在我这的排名更靠后”。么杉顺势把烟吐在我脸上。
“敢拿我来排队!”。他把么杉还没吐完的烟,用嘴堵回,然后看它们绕道从鼻孔荡出。么杉环着他的脖子,笑得不断引用他的前胸来擦眼泪,左手指间的烟,差点把他的头发烫成大卷的波涛。
这时有提包男走过,大概刚完成处女课的青年讲师,侧身时向他和她投来冷漠的一瞥,就像他的女友就在他的房间他的床上赤裸着呼唤他的回来。
他把么杉挽进来,关上门,再把她挽到画框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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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志,革命尚未成功啊!”。他索性拿起画刀,蛮像回事的往画布上抹。
“肉体革命看来是成功了,就剩形而上的了”。么杉边和他握着《智取威虎山》上的手,边抢走画刀。
“你确定不需要组织的帮忙?”